第31章 重生第三十一天
重生第三十一天
上官衛惜這邊的動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正在談論中秋詩的上官祖父和大伯父停了下來，笑着看向上官衛惜這邊。
上官祖母和大伯娘也停下了說笑，笑吟吟地看向小上官衛惜和張秀晗。上官祖母還溫和地說：“好孩子，小惜喜歡你，吃吧。”
他們一停，低聲說話的大堂兄夫妻也停了下來，看向這邊。
親娘包氏的眼睛更是跟着小兒子轉。
親哥上官衛潮見弟弟竟然給剛認識的張秀晗遞吃的，有些泛酸：“小惜還沒有給我遞過吃的。”
張秀晗看了上官衛潮一眼，又掃了一眼其他人，垂下眼睛，吃是絕對不能吃的，可是又拒絕不了，怎麽辦？
他看向面前的孩子，濕漉漉的眼睛像最晶亮的寶石，人見人愛。
那就毀了他吧。
毀了他，院長一家都會痛不欲生。
一想到院長痛不欲生的表情，張秀晗就激動了起來。他慢慢舉起拿餅的右手，看起來像要吃了，左手卻快速擡起，從衣服腰縫鑽進去，摸出早別在腰間的剔骨刀，猙獰着刺向面前孩子的臉。
變故來得猝不及防，上官一家震驚的表情剛剛浮到臉上，驚叫還沒有叫出口，只見下一刻，小小的上官衛惜，竟然被抛到了半空中。
小小的孩子被抛得很高，順着上官一家的視線，在最高點正好和圓月重合。
小孩子完全不知道害怕，小手沖着月亮勾了勾，咯咯笑了起來。
可愛的孩子，如銀的滿月，如果這不是自家孩子，上官一家肯定覺得特別美，但是現在，他們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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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上官祖母等人的驚叫終于出口。
上官祖父和大伯父猛然站起，臉上焦急不已。大堂兄臉上閃過慌亂，忘記了眼前是餐桌，要去接小堂弟，一步跨出，卻将整張餐桌撞得搖晃。
上官祖母等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身體搖搖欲墜。
親娘包氏更是覺得腦袋發懵，腦子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只有本能驅使着她站起來，要去救她的孩子。
這一大桌子人，要說反應最靈敏的是上官衛潮，他一見弟弟被親爹抛起來，愣了一下，趕緊躍起，朝親弟撲過去。
然而，撲了個空，因為誰的動作都沒有上官翎風快。
他在張秀晗拿出剔骨刀的時候就反手一掌将他轟了三丈遠，同時他怕傷到小兒子，胳膊一震，把小兒子先震上了空。
不得不說，上官翎風的處置是完全正确的，張秀晗撲通一下倒在三丈遠的時候，小小的上官衛惜才剛升到最高點。
随即上官翎風輕輕躍起，在半空接住了小兒子，輕松落地。同時，上官衛潮從他頭頂躍過，撲了個空。
這一番變故兔起鹘落，上官祖父和大伯父才走出一步，一切已經解決了。
他們猛然被揪到十丈高的心髒又猛地落回了原位，大起大落之下，已經有了年紀的上官祖父登時眼前一黑。
大伯父眼明手快地扶住他，着急地喊：“爹！”
上官祖父睜開眼，見小孫子被小兒子抱着，毫發無傷，還沖着他笑，登時吐了一口長氣。
上官祖母已經淚流滿面，在大伯母的攙扶下來到小孫子面前，後怕地摩挲着他的頭。
包氏更是不堪，把小兒子緊緊抱在懷裏，嗚咽哭泣。
上官衛波夫妻，一個照看祖父，一個照看祖母，又用擔心的眼神看着小堂弟，心神未定。
落地後的上官衛潮也趕緊跑回來，盯着親娘懷裏的弟弟不放，見他一點兒都不害怕，終于松了口氣。
後怕的上官一家全都圍着小上官衛惜，哄的，哭的，揉的，裏三層外三層。至于整個事情的大功臣——上官翎風，則被擠到最外圍去了。
他摸摸鼻子，檢查了一下倒地後就沒起來的張秀晗，發現情急之下他出手有點兒重，張秀晗已經暈過去了。
還好，沒打死。
上官翎風看看張秀晗身上的粗布衣，再看看他依舊握在手裏的剔骨刀，眼神冷了下來。
而整個事件的另一個核心人物——上官衛惜，看着激動的祖父祖母大伯大伯娘大堂兄堂嫂，尤其是嗚嗚哭的親娘，懵了，只是小事情，不用這樣吧。
他知道親爹的武功超群，別說張秀晗只是個普通人，就算他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親爹也能護他周全。
從頭到尾，上官衛惜沒有擔過一點兒心，十拿九穩的事，擔心做什麽？不過，看着親人涕淚橫流、激動不已的模樣，他或許、似乎做的有點兒過了。
上官衛惜後悔了。他一後悔，就表現得特別乖巧。
他抱住親娘的脖子，啊啊叫着，還用臉蹭蹭親娘的臉，咯咯地笑。
包氏剛才心都要跳出來了，這會兒把小兒子抱在懷裏，恨不得揉進骨血裏。她正後怕得嗚嗚哭泣，忽然聽到小兒子咯咯的笑聲，怔了一下，也跟着笑出來。
“你這孩子。”包氏笑中帶淚，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啊啊（娘親，不要哭，我沒事）。”上官衛惜安慰着親娘，繼續蹭親娘的臉。
上官祖母幾乎也把小孫子摟在懷裏，見他一點兒也不害怕，還笑得那麽開心，也松了口氣，勉強笑着說：“小惜這孩子真是有福氣，這樣都沒事。”
大伯娘許氏擦擦眼淚，趕緊也笑着說：“正是呢。”
大堂嫂劉氏也說：“孩子還小，根本不知道害怕，別被我們給吓着了。”
劉氏這麽一說，上官祖母頓覺有理，連忙說：“都不許這樣了，別吓着我的乖孫。”一邊說一邊自己也整整臉色。
“啊啊（奶奶）。”上官衛惜扭頭，對上官祖母露出燦爛的笑。
“我的乖孫喲。”上官祖母頓時又愛又憐，覺得乖孫今天遭了大罪了。
上官衛惜乖巧的笑，對祖母笑，對大伯娘笑，對親娘笑，對堂嫂笑，直把她們笑得個個笑逐顏開，也對他更加疼愛了。
這邊的四個女人對小上官衛惜疼惜不已，另一邊的幾個男人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上官祖父看着倒在地上的張秀晗，臉色鐵青。
上官大伯的臉色也不好看，這個張秀晗是父親極為看重的一個學生，平時表現得極為謙恭好學，沒想到心思這麽惡毒，竟然暗藏一把刀，還要對着小侄子行兇。
“報官。”上官祖父沉着臉說。
“好。”上官翎風點頭答應，“我現在就讓管家去。”
上官伯父左右掃了一眼，說：“這裏都不要動，等官府的人來。”
“嗯。”上官祖父點頭，看看乖巧的小孫子，再看看張秀晗，怒火高熾。若不是小兒子偷學了一點兒功夫，今天張秀晗就會得手，他的小孫子現在是什麽情況還未可知。
若是小孫子出了事，他扒了張秀晗的皮的心都有。
經過了這麽一番變故，團圓飯是吃不成了，上官一家回到主屋各自坐下，一個個還覺得心神不定。
上官祖父忽然說：“翎風，你為什麽要把小惜抛高？”
“嗯？”上官翎風一愣，說，“我當時怕傷到小惜，就把他抛高了。”
上官祖父臉色一沉：“那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小惜摔到了地上怎麽辦？”
上官翎風一臉詫異：“爹，我怎麽會讓小惜摔到地上？”
“萬一呢？”上官祖父反問，“萬一沒人能接得住小惜，現在會怎麽樣？”
“……不會的，爹。”上官翎風一臉無力，沒辦法向親爹解釋他的武功有多高。
上官祖母也怒瞪小兒子：“你今天簡直吓死我了，都是你的錯。”
“娘，怎麽成我的錯了？”上官翎風一臉冤枉，明明是那個張秀晗。
“就是你。”上官祖母難得任性一次，這次把她吓壞了，現在還心有餘悸。
“好，都怪我。”上官翎風面對親娘給他親手扣上的一口鍋，默默地背了起來。
包氏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尖刀，還有被抛起來的小兒子，讓她一直後怕到現在。不過她沒有當場發難，給丈夫在衆人面前留了臉面。
貼心的管家命人送來了安神湯，全家人喝過後，也沒心思再吃什麽團圓飯，見小上官衛惜反而是所有人中精神最好的一個，也都放了心，各自回房休息了。
上官翎風帶着妻子和兩個兒子回了自己院子，剛剛關上門，包氏把小兒子先讓大兒子照顧，低聲對丈夫說：“進屋。”
“嗯？”上官翎風覺得不妙，想求助大兒子，卻見他抱着小兒子飛快回自己屋了。
上官翎風露出讨饒的笑容：“娘子，你別生氣。”
且不論包氏在屋內怎麽和上官翎風理論，上官衛潮抱着弟弟去了自己屋，把弟弟放在床上坐好，見他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點兒害怕都沒有，開心又驕傲地說：“弟弟，你真了不起。”
上官衛惜啊啊叫：“這算什麽，小意思。”他還拍拍親哥的肩膀：“哥，放心，以後我罩着你。”
上官衛潮根本聽不懂，以為弟弟想和他玩，怕弟弟尿在床上，說：“我先給你把尿，再陪你玩。”說着，他解下弟弟的尿布，還好是幹的。
他抱着弟弟把完尿，又把弟弟放在床上，給他塞好尿布，說：“弟弟，咱們現在可以玩了。”
“啊啊啊啊（玩什麽玩，我要睡覺）。”上官衛惜對自己絕望了，往床上一攤，不想動彈。
好不容易顯示出王霸之氣，扭頭就要被把尿，這也太不科學了，偏偏又是事實。
無力，望天，錯，望着床頂。
趕緊長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