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22.
源賴光最初是疑惑和惱怒,他的規矩一向很分明,而侍奉他的人也不會不知道。
在他沒有提出這方面需要的時候,他的任何一間房間,被劃分到他私人空間的任何一處,都不允許亂七八糟的人進入。
而這個陌生的“女人”最初便被他誤會成是有不良居心的女性。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
哪會有連路都走不好的看起來別別扭扭的姑娘啊……
不知道是哪一個給他安排了一套有一點繁複的浴衣。
別說是和服浴衣了,就是十二單,讓鬼切來穿都是為難他了。
難為小家夥勉強撐住了表情還走出了房間。
結果他好不容易撐到了門口,眼見源賴光笑出了聲,鬼切整個表情都垮了。
“主人!”
鬼切煩躁又無助地呼喚一聲,剛想像平時一樣大跨步地走過來行禮,結果就被拘束住腿部揮動的裙擺直接絆住,整個人直向着地上而去。
“……”
源賴光反應極快,在他臉沖下地之前,抱住了連路都不會走了的鬼切。
結果慣性使然,小家夥居然直接把他壓在了地上,源賴光又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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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勾引我了?我的鬼姬?”
源賴光笑着調侃,鬼切惱怒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不算很疼,就是表示他的不滿。
不過和他的脾氣完全不符合的是,鬼切掙紮了幾下,都沒能夠在穿着束手束腳的衣服的情況下自己從源賴光身上爬起來。
最後是源賴光忍不住大笑,然後坐起身來又将他扶正。
“這麽艱難嗎?”
“……”
“生氣了?”
“……”
“好了我不笑了,是我的錯。”
“……”
“乖一點,鬼切。”
“……”
鬼切的臉色這才松動了,他臉上還畫着沒有準備完全的女性的妝容,源賴光看了一眼就基本知道這該是他那位半個乳母的內侍女官給他畫的,将他面孔上較為女性化的部分突出了,同時又弱化了那些過于淩厲的棱角細節。
這讓鬼切整個人看起來都乖順了許多——是那種屬于女性的柔和的氣質。
大概平複了惱羞的心情,鬼切被源賴光拉了起來。
他抿抿嘴唇,委委屈屈地喊了一聲“主人”。
“是誰想出來的主意?你已經進行到僞裝一步了?”
“是老師。”鬼切回答着,又補充了兩句。
“真的好難啊……但是貢老師說……您也進行過這種僞裝練習,包括老師在內的有些大人也是這樣過來的。”
“所以我……我想……這次沒有辦法作為武士替您出戰,又想要跟在您的身邊,所以……”
“額……”源賴光想了想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但是,就算他們提出來要對戰比試,我也可以派出其他人啊。”
“……”鬼切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不對。
“不過沒關系,這也是你必修的一門課程,既然貢先生安排你先進行這一項了,那就這樣吧。”
“可是……”鬼切有點不情不願地看着他,源賴光又有點想笑了,不過他忍住了。
“很可愛,沒有什麽不可以的。”源賴光揉了揉他的腦袋,鬼切大概是“跑”得太快,連發髻都沒有梳,黑色的長發垂在身後,大約編個簡單的發髻也是很好看的。
“這本來就是僞裝的必修內容,女裝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事實上,我一直在懷疑鬼舞辻無慘是否也進行了這樣的操作——據說他性別、年齡等一概不清楚,有時在煙花之地以花魁之名活動,有時又是什麽地方的大名或是其他身份的先生……但是在最早以前,他應當是一個武士,很可能可以追溯到平安時代。”
鬼切愣了一下,聽得更認真了幾分。
這話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但對于能夠将村子裏所有人殺死的由鬼舞辻無慘轉化而來的鬼,他雖然沒能親手報仇,卻也依然存了那麽幾分心思。
不管是為了主人而戰,還是為了複仇這件事情本身,亦或者是單純地為了守護這個人世間的和平……
鬼切,一定會替主人将所有的敵人掃清的。
“……所以說,我的鬼切也成長了很多啊。”
源賴光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在小家夥自顧自高興的時候,暗自和等候在一邊的貢先生點了點頭。
這樣,鬼切繼續着自己的女性僞裝的學習。
距離帶他出去和鬼殺隊會面的時間,還有一個月多。
鬼切只能夠在這段時間裏盡可能多地學習一些,雖然女裝不是必要,但到底是他必須會的內容之一。
“腳步不對啊,鬼切。”
閑來無事,源賴光剛好去看看鬼切的學習情況,對于他的動作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雖然在形貌上已經相當可以,但不論是說話還是動作,總還是差上幾分味道,看起來依然很古怪。
鬼切雖然長高了許多,但身量卻不是很大,作為一個未成年的少年,一直算是保持了一種比較瘦削纖細的身姿。
這在這方面的僞裝和扮演上是很大的一個優勢,不過和他一般般的禮儀水平一樣,作為男子和武士的禮儀得到了科普和學習,但是在一些高雅的貴族禮節上面,尤其是女子的方面,鬼切的知識水平是相當欠缺的。
“女性的腳步,那種小碎步,加上扭胯、伸腿、邁步的微妙的區別……要好好地觀察過後才能找到訣竅啊。”
源賴光嘆了口氣,伸了伸手對一邊的侍女吩咐。
“瑤姬好像到了東京了……”
“去看看能不能以我的名義請來府上。”
鬼切咬了咬唇,他也聽過一些八卦和傳聞,也正是因為傳得有些遠了,所以他這樣和人關系一般的人也聽說了這些東西。
瑤姬是東京一帶有名的花魁,曾經出過和人私奔的顏面盡失的事情,不過在被抛棄之後最終對男子絕望,她選擇了回到東京的街道,繼續自己過去的營生。
不過如今她的待遇是再也比不上過去純潔時候那般了,只能夠說是生活尚可,左右她自己也沒有了其他的期待。
瑤姬更年幼時,曾經給源賴光寄過示愛的信件,也曾被源賴光邀請來府上表演。
她是唯一得到過這樣特別邀請到府上的女性,一直有傳言認為,她其實是源賴光的女人。
鬼切心裏一下子就如同打翻了各種的調味料,這種“學習”的不順給他帶來的煩悶也不在少數,各種的心緒瞬間混雜到了一起。
好在源賴光的下一句就安撫了他。
“不知道我的鬼切,能夠學到幾分花魁瑤姬的精髓?”
“我、我會努力做到最好的。”
鬼切的眼睛還是亮晶晶的,金色的眼眸裏滿是信賴。
源賴光這才又笑了笑,仿若沒有察覺他之前的不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