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意外的收獲
那之後，海岳的生活如常進行着。
每周兩天回學校上課，下課後會賴在周覓的咖啡館裏和孫钿聊聊天。郎浩的行程忙了，去咖啡館露面的日子也少了。周大老板嘴巴上吐槽過幾句，但心底裏還是挺為郎浩高興的。
有一次海岳小心翼翼地問他，知不知道郎浩的未來後爸是個開連鎖火鍋店的老板。周覓淡定地點了點頭，但也如是說道，
“那不過是他的後爸罷了，能負擔他母親的未來已經不錯了。郎浩很聰明，不會妄想着以後靠後爸過日子的。”
海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可轉念卻又覺得，自己是不是為郎浩的事兒操心太多了？縱然有錢後爸靠不上，但憑着他一張天生好臉蛋，郎兄以後的星途，怕是比她要順暢多了呢！
“哼，我也不差啊……說不定我整完以後，顏值飙升，很快就會紅起來呢！”海岳自言自語地喃喃着，但一想到下個月給安排的手術，心頭還是飄過一陣烏雲。
…………………………
沒錯，整容手術被安排在了下個月，在那之前海岳完成了雜志社的最後一次拍攝任務，又去拍了蚊香的廣告，算是把工作都告一段落了。
提起那個蚊香廣告，雖然只是投放在軌道交通的平面廣告，但對方還是要求海岳拍攝了一段視頻短片，說會投放在微博上使用。于是本就被打扮得無比接地氣的海岳只好無奈地跟着導演指示，伸着手指不斷做着畫圈圈的動作，做得多了居然有一種被自我催眠的錯覺，好像雙眼也鬥雞了起來！
導演卻很是滿意，或者說是一邊憋笑一邊誇贊了海岳的表現。
他說後期會做一些特效，海岳手指畫出的圈圈會炫酷地變成蚊香盤的模樣。
海岳一邊禮貌地聽着，一邊含笑思索着蚊香盤要怎麽炫酷起來？興許就像是《四生四世》裏，女主演手中的白饅頭忽然變成海岳時的特效效果，金光乍現，升騰起七色彩雲？
好吧，其實是最近《四生四世，百裏蓮花》劇組放出了預告片，海岳自己戰戰兢兢地點開看了，随後又不忍直視地哆哆嗦嗦點了網頁右上角的大叉。
她着實覺得劇中的自己，無論是生澀的演技還是暴露缺點的造型，哪哪兒都凸顯着如此一個事實——這部劇和眼下的蚊香廣告一樣，絕對會成為自己的黑歷史！
在停下工作，安心等待手術的那段日子裏，海岳除了和父母狠狠吵了一架之外，總體心情還是很平靜的。她偶爾翻翻網上的明星八卦貼，看看網友吐槽當紅影星整容前後的變化，一邊遙遙想着自己以後會不會成為此類八卦貼的常客？一邊又苦笑地自嘲，哪怕是整完了，能不能紅還不一定呢。畢竟公司裏怎麽折騰也火不起來的女孩兒大把大把。娛樂圈最不缺的就是年輕漂亮的面孔，那麽多自然美尚且還沒機會上位，更何況她們這些人工美呀……
半夜三更的時候，聽見父母在卧室門外嘆氣。似是想進來和她聊聊，卻又終究止步不前的模樣。她知道父母擔心什麽，也曾隐隐對自己的決定感到迷茫。但事已至此，如箭在弦上，海岳只能不斷地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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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試試看的話，自己一定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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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的前三天，她還請同學方思琪吃了頓飯，歉意地拜托她再幫自己簽到一陣子。方思琪倒是不疑有他，還以為海岳又要出去拍戲了，就笑道，
“嘿嘿，其實你最近挺火的呢。《四生四世，百裏蓮花》那個網絡劇還沒播呢，宣傳片就轉得到處都是了。今天朋友和我發微信，還用了一個你的表情包呢！”
“表情包？”海岳怔了下，咬着筷子有些不解。《四生四世》的預告片點擊率挺高，她是知道的，畢竟是蹭了某大熱劇的熱度呗。但表情包什麽的，興許是這幾天她心緒不寧沒怎麽上網轉悠吧，她還真是不知道。
正想追問方思琪，但忽然手機收到了倩姐的來電。
海岳很是緊張，還以為倩姐是打電話來叮囑她術前的注意事項的，就禮貌地拿着手機走開了，躲到一處僻靜地才接通。
而倩姐的來電內容，卻大大出乎海岳的意料，
“就想通知你一下，大後天的手術我給叫停了。”
“咦？”海岳一驚，連忙問，“是醫生那兒出了什麽問題嗎？”
倩姐就苦笑了下，“不是醫生的問題，是你……電話裏說不清楚，我們見面了聊吧！”
…………………………
海岳聞言，哪還有心思和方思琪閑聊啊，匆匆買單後抱歉地提前離開，攔了出租車就直奔經紀公司。
羅倩在辦公室裏招待了她，一杯熱騰騰的紅茶端上來，讓海岳的心跳得沒那麽快了。羅倩坐着沙發椅上，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無奈道，
“你啊，真不知道該算是運氣差呢，還是運氣好呢……”
海岳被說得一頭霧水，直到羅倩打開手機遞到她面前。
她說，“這是今天早上，我和幾個同僚的聊天內容……”
海岳不明所以地湊上前看，随即臉色通通紅地看見：倩姐的這位同僚在聊天中用上了好些個表情包，而這些表情包的素材都來自于《四生四世，百裏蓮花》裏的白饅頭精——也就是海岳！
“那個網絡劇終究是個草臺班子，原本連新劇發布會也沒打算開的，只剪輯了預告片放在網上。”羅倩收回手機，
“那段預告片我看了，也算是網絡劇的常規做法，有男女主角的對手戲，有郎浩這個顏值擔當的個人片段，還有一段軟色，情的水中誘，惑。”就如同一鍋大雜燴一般，讓觀衆總能從中找到看點吧，
“預告片上線後，因為這個蹭熱點的片名，看過的人還算不少。起初網友們看過也就看過，唾罵一下這個坑爹的劇名也就結束了。直到有一小波人開始在網上刷這個主題，這部預告片才算真正火了起來……”
羅倩說着，把手機又翻到幾大八卦論壇裏，伸給海岳看。于是海岳就看見了幾張居高不下的熱帖，
“我在那部坑爹網絡劇的預告片裏看見了那位最帥服務生，哇塞，真人動起來簡直帥到沒朋友喲！”
“真正的帥哥，是深陷一堆整容網紅臉中而自帶光芒的！”
“對男女主角無感，對瑪麗蘇劇情無感，鄙視粗制濫造的特效。但為了看郎浩的顏值，我今天反複播看了五十次預告片！”
海岳看着看着，禁不住吞了下口水，可還是不明白郎浩的走紅和自己有什麽關系。
羅倩于是朽木不可雕地看着她，又說，
“于是郎浩讓這部預告片熱播了，而熱播後又帶動了另一個劇中角色的走紅……”
“……等等，你是說我嗎？”海岳後知後覺，難以置信。
羅倩就生無可戀地點點頭，“起初是一些網友還記得和郎浩一起上過《極限對對碰》的你，然後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你在劇中飾演的白饅頭精……”
一開始大家是覺得有意思，畢竟在錐子臉女主演和整容怪林曉嬌的襯托下，臉盤寬闊的海岳不僅顯得無比接地氣，而且隐隐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小清新！
随後又覺得好笑，尤其是女主演手中的白饅頭在一陣金光後變成了海岳的臉龐，還僵硬地念起了恥度爆棚的臺詞‘呵呵，我就是那個修煉千年的白饅頭精，我要報答你的不吃之恩，許你四生四世的完美姻緣喲’。這一段，據網友們反應，他們看着看着，笑得都不敢吃手中的早餐饅頭了！
而到了這幾天，也不知是哪個搞怪高手發功，制作了一系列以海岳的白饅頭精形象為主體的表情包，漸漸在網絡上傳播了開來。
例如‘少吃饅頭，多種姻緣。’
‘今天供奉一籠白饅頭，明天收貨一筐大帥哥！’
‘今天，你沒吃的饅頭成精了嗎？’
‘珍愛網首席紅娘白饅頭精，助你生生世世脫單成功！’
羅倩簡直哭笑不得了，“前幾天還只是小規模惡搞，可今天早上，連同僚都在用你的表情包和我聊天，甚至問起這個白饅頭精是不是在我手下時，我不禁對送你去整容的事情，又多思考了幾分……”
羅倩在這一行多年，她當然明白美貌并不是一個演員必須擁有的素質，可她也深深地明白，長相個性——或者說是不那麽傳統美的女孩兒要走的路，比美貌的姑娘們要難上千倍萬倍。而她所在的只是一間三流經紀公司，所有的藝人們都如同流水線上的産品一般，按着既定的路線前行。
她遙遙記得剛入行時，也帶過一個特別的女孩兒：眼睛不大鼻子有點兒塌，但笑起來很是甜美，在演戲上很有天賦！公司同樣勸她整容，放大眼睛墊高鼻子，上鏡會漂亮許多。但當時的羅倩卻猶豫了，她覺得那女孩兒是塊璞玉，只要公司得力栽培，她很有異軍突起的希望。整容可能的确會讓她變美，短時間內獲得更多機會，但卻會抹殺她的獨一無二。
于是迷茫的她向公司的前輩請教了，可前輩卻告訴她，
“大部分女孩兒都是這麽為公司賺錢的，憑什麽她不一樣？就憑你覺得她有潛力有個性，有紅的可能性？拜托，公司可不為‘可能性’買單。把錢賭在她以後可能會紅上，不如讓她短時間裏就為公司賺錢。”
羅倩于是無奈地，最後也幫着勸服了那個姑娘接受整容。
她的确變漂亮了，短時間內也接到了不少工作。可不知為何，女孩兒自那之後好似對整容上了瘾，不僅時不時地去添添補補，有幾次還偷偷找了私人醫院去做，結果越做臉就越恐怖……
不過短短兩三年，那個笑容甜美的姑娘就面目全非了，公司不再和她續約。轉眼又是幾年過去，羅倩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遇事還要請教前輩的菜鳥，可每每想到那個女孩兒，心裏還是一陣添堵。
她沒有從娛樂圈消失，但也混得并不好。
那次羅倩陪着海岳去電視臺錄《野火的天空》懷舊節目，但臨到化妝間門口，她遠遠地就瞥見了那個姑娘。于是羅倩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轉而回頭和一個同行拉家常去了，而那個姑娘瞧見了海岳，殷勤地上前對她打招呼，
“是我啊，林曉嬌啊……”
羅倩在微博上偷偷關注過林曉嬌，但日常和海岳聊起，她卻絕口不提自己是帶過林曉嬌的。她相信林曉嬌和自己也是一樣的心情吧，因為那天在化妝間門口，林曉嬌分明是看見了她的，卻僵硬地立刻把視線移開了……
海岳拍完《四生四世》回來後，林曉嬌寄了一盒護膚品到羅倩的辦公室，請她代為轉交給海岳。羅倩也看了《四生四世》的預告片，不僅是關注郎浩和海岳，還有她——看着她在水中上映濕，身誘，惑，羅倩有一秒鐘的失神：如果當年沒有幫着公司讓她整容，是不是……
不，這個想法才開了頭，她就立刻厭煩地否認了。
林曉嬌混成這樣關她什麽事兒？公司裏整容的女孩兒多了去了，不都好好的嗎，她是自己作死的罷了！
而回到眼下，她從思緒萬千中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地又看向海岳，神色複雜道，
“說實話，我手下的女孩兒們接廣告，大多都是護膚品服裝或者是小零食，而上次找上門來的蚊香廣告，我從業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接到……”
海岳聽了，咧了咧嘴，不知該擺什麽表情才好。
羅倩就繼續道，“所以也許，你的接地氣本身也是一種個人特色吧。既然近期你因為白饅頭臉又小火了一把，那麽整容手術的事兒暫且擱置，之後的工作我和你交代下……”
她說着，打開電腦文檔邊看邊說，
“《四生四世》相關角色的熱議度近期居高不下，僅次于蘇麗琳影後的出軌門了吧，所以這部劇的播放平臺會邀請你們四個做個訪談。”
“我們四個？”
“男女主角：何芸和楊靖，還有男二女二：你和郎浩。”
“沒有林曉嬌嗎？”海岳詫異，要知道預告片中她也占了不少分量。
“沒有那個林曉嬌。”羅倩冷淡道，連頭也不擡地說，“那種軟色，情演出，觀衆早就見怪不怪了，具體時間我會再通知你和郎浩的……啊對了，”提到郎浩，羅倩冷冰冰的臉上忽而挂上了八卦的笑意，
“我發現那小子很關心你啊！”
“咦，哪有啊？”海岳一怔。
“你整容的事情是不是和他提過？”羅倩饒有興趣地看着她，“前幾天我和徐南風吃飯，她嘟囔了一句，說郎浩那小子帥則帥矣，卻很沒禮貌。”
“為什麽？”
“因為那天徐南風和郎浩一起去拍《佳人》雜志的模特照，候場的時候兩人閑聊，郎浩很突兀地就看着徐南風的臉，問她是不是整過容，還很認真地問她整容的注意事項，術前術後要留心什麽，有沒有後遺症之類的……徐南風說她尴尬死了，簡直想一巴掌揮過去！”
羅倩說完，忍不住地哈哈笑起來，“我聽了之後，琢磨半天也不明白，郎浩問這個幹嗎？後來才茅塞頓開，那陣子我正帶你去見整容醫生呢，他八成是擔心你吧。”
海岳揮揮手，臉蛋淡淡紅了，“我們是小學同學，關系一直不錯……他的确有點兒替我操心啦。”
羅倩就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徐徐道，“我呢不是個迂腐的經紀人，如果你們倆真有什麽了，我可不希望我的消息落後于狗仔隊。”
海岳怔怔地點了點頭，可随即又面紅耳赤地反應過來：她究竟在點個什麽頭呀！
……………………
作者有話要說： 大長章，明天休息。
可能後天或者大後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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