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千景園
第十六章千景園
作者有話要說:居然又回到新文就輪空的噩夢裏……
寫文七年,仍是菜狗,基本榜都茍不到。
真的不曉得該怎麽打。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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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傍晚,一杯奶茶,害我整晚失眠。
壞消息是,我好像要猝死。
好消息是,居然想到了新的結尾方式耶!
但失眠對我來講真的是巨壞的事情,年紀大了吃不消啊。。活生生廢了一整天。。
希望我的金魚腦再次記住,中午之後,一定一定一定別碰奶茶咖啡!!!
[第十六章]
聽說韋世子康複許多。
韋世子能四下走動之後,又遣家奴來送過了許許多多的謝禮。不同于他郡主母親送的補品居多,他送的首飾器物居多,據侯府的人轉話道:“世子說,不知什麽俗物能入張二姑娘的眼,這些權作給姑娘解悶用。”
誰家解悶用的珍珠的頭面、珊瑚的珠串、瑪瑙的酒器之類??
康平侯府真是萬貫家産,珍珠如鐵金如土。
自從張瑞绮舍身跳水救韋世子的事傳揚出去之後,她家多了無數熱情來走動的親友,不過嘛,真心來看她好否的沒有幾個,倒淨是些拐彎抹角來攀親的,更有過分的還會求她幫忙與康平侯府牽線搭橋。
“我和康平侯府,實在是不熟的。”
“我和韋世子也很生疏,非常生疏。”
“你問我怎麽肯舍身去救個不相熟的人?好問題,難道要我眼睜睜看他淹死?”
……
不懷好意的“親友”,不僅令張瑞绮煩不勝煩,張珏亦忍耐到極限,後來幹脆替妹稱病,大門一關了事。
季濂足有小半月沒有見到過張瑞绮,張府的親眷絡繹不絕造訪時,他臉薄不好去添亂,這一忍,便忍到張府閉門謝客。
可是,當季濂敲開張府的門,張珏卻告訴他:“我小妹麽?韋世子感念她的救命之恩,特地為她置辦一席酒宴,親自來接她出去了。”
孤男寡女,同車而出。
季濂幾乎心碎嘔血,張珏見他失意悵惘,請他進家門喝杯茶緩緩。
千景園。
張瑞绮從來沒有到過這座浩大的園子,就連她那盛名傳揚在外的哥哥,也只有幸進過千景園一回,在碧波無際的蓮湖上畫過一幅畫。
千種景致藏于一園。
這座跟皇家沾親帶故的園子,一般的人家是很難有機會一睹它的美麗的。各種奇景闖入眼簾,令張瑞绮應接不暇,她無數次在心底裏贊嘆千景園的廣闊和美麗。
韋世子設宴的地方,是在一片無窮無盡的蓮花塢。
張瑞绮從車上下來,望見很遠處有長橋和一座幽深的水榭,不由得懷疑那是哥哥提過的作畫的地方。
“姑娘要當心。”
随行的嬷嬷領她進臨水的院落,引着路,先請了她去淨手拭面,而後再将她送去落座。
張瑞绮坐在視野空曠的窗前,窗外的蓮花開得綿綿不絕,碧綠的荷葉底色更是鋪得遠遠的如同與天相接。
韋玉聲出現的時候,換過了一身衣裳。他說:“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謝意,這座蓮塢是我所知道的這個季節裏最好的觀景所在,只是有些遠,希望你不會覺得怠慢。”
“不會,不會。”
張瑞绮連忙搖着兩手否認。還怠慢呢,這裏好看極了,蓮海的野趣、蓮花塢的雅致兩兩相融,叫人沉浸其中挑不出半點毛病。
操辦席宴的不知是宮內的禦廚還是侯府的私廚,水平精深得不像話,仿佛能将一把普通的青菜也烹饪成絕世珍馐。
但是菜再好吃,人的肚量是有限的。
張瑞绮說,吃得很飽。
她不過笑着自我打趣一句,飽到不願動,恐怕要積食了。
韋玉聲跟着放下筷子,他轉頭吩咐了什麽。
過片刻後,嬷嬷送來了消食茶。
靜靜的一座蓮花塢,似乎什麽都有。就連夏日裏少見的涼風,這裏也是不缺的。
那個下午,亮烈的日頭從中天慢慢向西墜沉,張瑞绮和韋玉聲歇在浮臺上。夏風馨香,養尊處優的世子很随和,他說了很多關于那場“天香”雅集的事,包括自己畫了什麽、為什麽會被灌酒、因何走去園中。
到了太陽不那麽曬的時候,張瑞绮說,該回去了。
她還記得進來走過的路,自然而然循着記憶出去,韋玉聲在身後叫住她:“你去哪兒?”
“出去乘車呀。”
“不乘車了。”
“啊?那麽遠,難道叫我走出去?”
韋玉聲抿嘴笑:“我怎好教你勞累。”
他招呼她随他走,拐過兩個彎,即至一處埠頭,一艘小船停在亭亭蓮葉旁。
小船撐離了埠頭,便滿眼是青碧,像蕩進了一座綠色的迷宮。
張瑞绮很想當即就告訴她的哥哥,哥哥哥哥,我見過了,千景園的蓮湖如你說的那樣,真的有很大很大。
“我幼時到這裏來,蓮葉似乎還沒有這麽茂密,那時為了折一籃子花,我熱得衣裳都濕透了。同我一起的,還有一個小二十來天的表弟,他生于将門,比我健碩許多,熱得狠了,幹脆脫掉衣裳跳進了水裏。”
那你這個表弟還是挺有趣的嘛。
張瑞绮本想接話恭維,可是張口卻是偷偷打起哈欠。涼習習的風從四面八方湧來,她不知不覺就困了。
“我記得,他是很會水的,可惜他随父去往邊關,我們已有很多年不曾見過了……”
韋玉聲的聲音似乎遠,又似乎近,漸漸變得飄渺了。
張瑞绮想,我就靠着眯一會兒眼。
再好看的景色,擋不住瞌睡降臨。
她暗暗祈求,韋世子別覺得她失禮就好,并不是他說的那些事無趣,實在是她太困了。
何況這座千景園,她大概一生只會來一次,就在滿塘清香中打個短暫的盹兒吧,蓮花蓮葉的香氣、浮動的水波、微涼的夏風——關于這座園子,她盡力記下更多感受,這會是她畢生難忘的經歷之一。
康平侯府的馬車将人送還家。
張瑞绮帶着小霜進門以後,看見季濂在自己家。她問道:“你怎麽在我家?”
聽見小厮通傳“姑娘回來了”,他扔下棋子就跑着迎出來的,見了張瑞绮,卻一時張口結舌,不知第一句話該說什麽:“你……”
張珏跟着出來,瞟呆小子一眼,替他答道:“他等你好半天了。”
“等我做什麽?”
“自然是來看你安康否。”
“我好着呢。”
季濂仿佛啞了,張瑞绮瞧他一眼,繞過他身邊,一邊往廳上走一邊呼道:“快拿茶來,我口渴得很。”
和韋世子待着久了,連她衣裳發梢也浸染了對方的香氣,經過時那麽明顯。這般經久不散,不知是離得怎樣近過?
季濂心中陡生無名火,他快速回轉身,沖口問道:“怎麽,堂堂的韋世子還能渴着你嗎?”
張瑞绮腳下一定,遲疑着來望他:“你這話什麽意思?”
“孤男寡女,同車共室,如此要好,怎不問韋世子要水,而是忍耐到家中來。”
“我在我家要喝一杯茶水,與你有什麽相幹?”
“不相幹,我于你而言,只是外人罷了。”
“難道不是嗎?你算是我的什麽人啊!”
火藥味濃得張珏頭皮發麻,他趕忙搶步過去,攔在了劍拔弩張的兩人之間:“別吵了,要說話就好好說。”
張瑞绮兇聲:“我沒什麽要和他說的!”
季濂:“……”
張珏喃喃抱怨:“你們還沒怎麽樣,就吵成這樣。”
張瑞绮伸出手指狠狠戳他的心窩:“你最好公平公正地判斷,今日分明是他無禮在先,诽謗我和韋世子有私。”
她停住,飛快地想了想,怒火氣焰随之消了大半。
“反正他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我永遠不和這樣狹隘心胸污濁心思的人做朋友。”
張瑞绮冷哼,頭也不回地跑進內院去了。
張珏看了季濂一眼,無奈嘆息:“不是我說你,吃醋歸吃醋,怎能口不擇言?她本就對你頗有微詞,如此一來,更要敬而遠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