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朋友一場,別這麽嫌棄,”高子亦進來後先轉了個圈圈,發現沒人看自己後,又讪讪的站好,“你那游戲怎麽樣了?”
“聞總,小帥哥沒被你玩/壞吧?”
聞意動作不停一直看着那疊文件全部粉碎這才擡頭,“滾。”
他看到對方的穿着厚一臉的嫌棄,白T上印着碩大的骷髅頭,頭骨周圍有幾朵紅色的花,這種東西屬于晚上走路邊,絕對沒人敢靠近的那一挂。
高子亦扯了扯衣服,“你懂什麽,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個畫手出品,兔子老師人美心善,絕對是畫手圈的顏值天花板。”
畫手?
聞意語氣淡淡:“畫漫畫的?你聽說過Sun這個人嗎?”
“聽過,”高子亦嗤笑,“我們兔子老師的對家,他家粉絲天天吹自家正主顏值高,畫畫水平強。”
“不是我說,就憑借一張戴口罩的圖,也好意思吹顏值高呢,這年頭誰戴上口罩不是個美人啊,再說了畫畫水平,我們兔子老師才是最棒的,Sun聽說一到線下就慫,我懷疑他有筆替。”
沒記錯的話,小老板的圈名是叫:Sun,聞意腦海中募的出現了昨晚上對方畫畫時的一幕。
那時已經接近尾聲了,小老板可能是困了,哈欠不斷,聞意擡頭的時候剛好看到對方掐大腿的一幕,掐完他人醒了,眼角卻因為疼痛泛着淚水,那一瞬叫聞意腦海中有很多不好的想法。
想把人壓在這張書桌下,想實行平板上的畫面。
“你個假黑粉,洗洗眼睛去吧,”蒸煮就在眼前,還認不出來人,聞意一臉的鄙視。
高子亦氣的想打人,可一對上聞意的視線又慫了,自己在那嘟囔,“我記得你從不逛微博,不看八卦,怎麽突然去看二次元了。”
“活久見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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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意手機又震了兩下,橫屏上劃過時初陽的信息,還是照片。
“給我看看,”高子亦剛探頭過來。
聞意啪的一下反扣手機,一臉冰冷,“有事?”
“沒事走人?”
眼見他真的要趕人,高子亦連忙舉手:“有有有,說真的,我就是想來問問,你想要的車是什麽款,您大爺一樣,通知我說要弄個二次元人都喜歡的車,那每個人有不同的口味,我怎麽知道你要什麽人物。”
一向活的清心寡欲,連頭條八卦都不看的人,大早上發消息突然通知他,說要定做一輛車,要求就是法拉利車身塗上二次元都喜歡的人物。
高子亦又不是賣汽車的,他家就是一個開娛樂公司的,跟二次元也不沾邊,而且他本人還是個半吊子醫生,找他定做車就離譜。
聞意坐在寬大的老板椅內,鋼筆在手中轉動,嗤笑一聲,“老高,你真廢。”
“你那輛保時捷在哪定的,聯系方式給我,我自己去。”
高子亦:“你自己去也沒用,你不給具體圖片,誰敢動手噴,幾百萬的車呢。”
今天早上聞意起床的時候,看到小老板很認真的在擦拭那一牆的擺件,對于如何補償時初陽這件事他突然有了想法。
送公司對方可能不喜歡,那不如投其所好。
高子亦還在叭叭,為了不輸氣勢他還刻意踮腳,“我們二次元也是分層次的好吧,我喜歡兔子,那還有人喜歡Sun,如果有人送我Sun的圖,那我就很生氣,所以我勸你想清楚,打探好對方喜歡的東西再說。”
“粉絲有必要這麽搞?”聞意難以理解,“誰畫的好看就追誰,為什麽還要排斥另外一個。”
“這樣的話,我有張圖,發你,”他打開手機,找到高子亦,把自己之前拍的一張圖,發了過去。
發完後,順勢點開時初陽的微信,看了眼對方發過來的消息。
聞意:【小老板,從小就很嫩】
聞意:【我要是說,我想出來找工作,你會反對嗎?】
有錢的鴿子精:【不會,但我希望你能從事一些,正經的工作,我不是說會所不好的意思,我就是……】
有錢的鴿子精:【我就是覺得,覺得吧,那個,你這張臉,還是得注意點,這以後被另一半看見,是吧,】
聞意想象着對方的樣子,唇角上揚,打字的動作不停。
聞意:【嗯,我的另一半說不去,我就不去,那請問我的另一半,我可以去公司應聘嗎?】
“哎呀呀,unbeliveable,”高子亦一臉的戲谑,“讓我看看是誰,對着手機笑的像個傻子。”
笑完,高子亦一秒正經,“老聞,說實話你是不是入戲太深了,還是說你動了真心,我可不信你會給普通朋友費心思送這麽特別的禮物。”
“老聞,你別忘了,除了你二叔那邊,你還有陳家的事沒解決。”
啪叽一下,聞意的鋼筆掉在桌子上,他靜靜的望着高子亦,沒立刻回答。
手機還在震動,微信上閃過最新幾條消息,時初陽許是害羞了,他僵硬的略過話題,發來了幾張風景照。
下午十分,坐在門前的臺階上,一擡頭就能望到漫天的雲彩,天空瓦藍如洗,是市區所不能比的。
聞意下午也不知道在幹什麽,回消息陸陸續續的,時初陽索性沒繼續給他發,而是順手分享到微博。
“@Sun今日做鴿子了沒:鄉下的空氣就是好,照片X9”
發出去後,立刻有粉絲占領前排,當然黑子也不少。
圈內手藝人:“笑死,我就說他是村裏人,石錘了,”
抱抱熊:“黑子滾開,村裏怎麽了,我們Sun可從沒炫富,這環境真好,來個定位,我去找你”
抹茶不加糖:“樓上的算盤打的,我都聽見了”
大橘就是無敵好看:“Sun這是寂寞了?我記得以前每次他上線跟我們唠嗑,分享生活,看起來都很孤寂。”
背法典的女人:“缪斯走了?我的機會來了!”
我磕的CP請鎖死:“這個風景照,感覺很眼熟,求定位, Sun等我!”
……
評論區言論各異,時初陽翻了一會兒覺得挺好玩,人也跟着輕松起來,還在評論區看到了聞揚,他只當對方開玩笑。
刷了一會兒,又轉發了CP展子相關的宣傳微博,才關了手機開始收拾東西。
開車回去了一趟,他把能帶的東西都帶回來了,這會兒客廳的地板上都堆滿了。
除了發給聞意的那些照片,他還帶回來了很多舊衣服,小時候家裏條件雖然尚可,但是媽媽喜歡自己動手做衣服,那些可愛的兒童服裝放現在看很幼稚。
大概想什麽來什麽,時初陽正盯着衣服出神的時候,手機響了上面的號碼讓人熟悉又陌生。
“喂,媽?”時初陽略帶疑問,“您找我是有什麽事?”
當年他爸去世後,他媽一年後嫁人,時初陽已經16了,不适合再去一個新家庭,好在母親把所有的家産留給他,那些房子和地讓他現在成了包租公。
沈芳芳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小初,你有一年沒來看媽媽了,媽媽很想你,有時間到家裏來吃飯吧。”
“嗯,”時初陽捏着手機逐漸用力,“我會的。”
“小初,媽媽聽說時梁村要拆遷了是嗎?你沒同意?”沈芳芳。
時初陽:“您是想勸我同意?sk的人可真厲害,都找到您那邊去了。”
他自嘲的笑笑,自己都說了要考慮,sk的人仍舊要步步緊逼嗎?
沈芳芳連忙解釋:“不是sk的人,是你徐叔叔,他們公司跟sk地産有合作,剛好聽說了這事。”
“哦,”
“媽媽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擔心你,房子沒什麽重要的,也沒人回去住,拆了就拆吧,一家人在一起不管在哪都是家,”
“一家人?”時初陽捂着手機眼角泛後。
手機裏沈芳芳還在溫柔的開口:“小初,媽媽這邊始終有你一個房間,你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別太留念過去,好嗎?”
小時候時初陽周圍的人都說自己的媽媽很兇,會打他們還會嚴厲管教他們,那會兒時初陽就很自豪,“我媽媽很溫柔,她從不打我罵我。”
現在時初陽無比憎恨這種溫柔。
他仍然記得第一次去徐家過年的情景,電視放着春晚,外面煙花接連綻放,屋子裏沈芳芳和徐叔還有徐叔的兒子一起包餃子,三個人臉上手上都是面粉,不時的打鬧,他們不讓時初陽幹活,時初陽就只能無措的坐在沙發上刷手機,那天他在粉絲群跟那幫讀者聊了倆小時。
“小初?小初,你在聽媽媽講話嗎?”許久沒聽到動靜,手機裏傳來沈芳芳擔憂的聲音。
時初陽低低應了一聲,“嗯。”
挂斷前沈芳芳又說了一句:“兒子,媽媽是真心希望你能走出來,媽媽一直在等你。”
眼淚無聲的滑下,時初陽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麽都沒說出來,還能說什麽呢,難不成他要質問母親:為什麽你能毫無芥蒂的嫁人,你忘了我們一家人生活的日子嗎?
可他不能,嫁不嫁人是母親的自由,他沒權利幹涉。
或許對方說的對,這麽多年了只有他還停在過去,靠着一棟老房子回憶那些原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也該早點簽字了。
時初陽就這麽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找到熊祁的電話,給對方發了短信,約他明天聊,讓對方準備好合同。
發完後時初陽再也繃不住,臉埋進膝蓋,眼淚洶湧而出,單薄的身體音哭泣而發抖,他蜷縮在一起像是一只迷途的鹿。
聞意靜靜的站在他身後,手上拎着特意繞路去買的龍井酥,他空閑的那只手伸了一下又快速的縮回。
他做事随心所欲慣了,但高子亦有句話說的對,時初陽不是他們圈內的人,如果沒想明白,不要過度沉淪。
天邊最後一抹殘陽褪去,室內也跟着昏暗,高大的男人一直沉默的站在那,地上時初陽停止了顫抖但依舊看着很可憐。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時初陽發洩夠了,一回頭被聞意吓了一跳,他吸了吸鼻涕,又覺得自己這樣太醜了,趕緊低頭去找紙巾。
有人比他動作更快,聞意半蹲在他面前,擡手溫柔的幫時初陽擦拭臉上的淚水。
兩個人離的太近了,近到時初陽的視線無處可躲,而他又不敢看聞意的眸子,對方此刻的眼神讓他心慌。
“小老板,怎麽哭了,”聞意的指腹貼在時初陽的皮膚上,他突然問了一個牛馬不相及的問題,“如果,你發現身邊人說謊了怎麽辦?”
問這話的時候,他的另外一只手下意識貼近褲袋,那裏放着手機,而手機裏有熊祁的實時消息。
“嗯?”時初陽吸了吸鼻涕,沙啞着喉嚨,“你對我說謊了?”
聞意定定的看着他,“說了呢?你會生氣嗎?”
“看關系,”時初陽回望過去,那雙濕漉漉的眸子裏帶着認真,“聞意我這個人很雙标的,如果是普通關系,我沒給對方付出過什麽,我也無所謂對方有沒有說話背叛這類的行為,像是喬子安,我們倆是好朋友,他要是說謊,我會感到生氣難過,還有一點對朋友的擔憂。”
“但如果是,”他頓了頓,“更近一步的關系,我會很失望特別失望,生氣可能算不上,大概會傷心吧,”
聞意不懂:“為什麽要傷心,你不生氣嗎?”
時初陽自嘲一笑:“親密的人跟我說謊,說明我很失敗啊,我把人家當自己人,人家把我當外人,每個人都有言論自由權,我不能幹涉他人說什麽。”
“你總是這麽的……”
“所以聞意,你說謊了嗎?你想讓我對你是哪種态度?”時初陽沒等聞意說完反問回去,他的眸子一片清亮。
這幾乎是在明着問,你跟我的關系是普通朋友,還是好朋友,亦或者是想當我的枕邊人。
直白的話倒是讓聞意愣了,他張了張嘴:“我,”
“嗯?”
這雙眸子太誘人了,尤其是近距離看着,聞意心念一動,他用行動代替言語,左手壓着時初陽的後腦勺不讓他動,自己俯身低頭吻了上來。
啪叽一聲響,龍井酥掉在地上碎了,而時初陽整個人被聞意困在懷中,像是一只小獸,無力掙紮,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