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學校裏的貓都是有“編制”的,這只叫梨花的母貓一向溫順,這兩天不知道怎麽突然發了狂,咬傷抓傷了不少人,大家猜測可能是它懷孕的緣故。
因為傷了太多人,這只小貍花失去了“編制”,淩霄通過兜兜轉轉的關系把小貍花帶了回來。
宋皎月發現它鼓起的肚子,這才知道這是小貍花是因為懷孕又被人傷害,才呈現出應激反應,它腿上的傷顯然是被人用刀惡意割傷的。
他們帶着小梨花去做了産檢,發現肚子裏的崽還不少,于是原先說好的養一只貓即将變成了養一窩貓。
晚上宋皎月和淩霄煲電話粥:“……生下來我們自己養嗎?”
她往自己房間的香蕉躺椅上一躺,只在膝上蓋了一層薄薄的羊毛毯,沒有注意到房間的門關得并不嚴實。
“可是你有時間嗎?我很快也要上班了,就怕沒人照顧……”宋皎月握着手機,翻了個身,說:“要是叫我爸媽知道,他們肯定不開心。”
“為什麽?”淩霄有些奇怪,要是他沒記錯,宋家以前也養貓,只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只貓估計已經老死了。
按理說宋家父母不應該反對養貓。
“我媽不喜歡貓。”宋皎月說:“要是讓她看到一窩貓崽子,她會把我連同這些貓一起趕出去。”
淩霄心中的驚異更甚,一時間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差錯,宋家也許并沒養過貓。
“你現在住在哪裏?”宋皎月在椅子上躺累了,赤腳下來,在房間裏一邊逛一邊打電話:“你那邊方便養嗎?”
“其實我不太想送人。”宋皎月說:“我們又不是養不起,你覺得呢?”
淩霄當然是都聽女朋友的,他現在并不住在學校宿舍,而是住在他生母給他留的一處房産裏,處于寸土寸金的黃金地帶。
“要不然先定個醫院吧?我總覺得生産可能會有些困難……”宋皎月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口有人經過,興致勃勃地和對象讨論給小貓搭窩的事情:“正好這幾天我有空,我去商場裏逛逛……等過些日子,我可能就要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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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月挂斷了電話,一轉頭才發現母親站在門口:“媽?你還沒睡嗎?”
鐘成英欲言又止,視線下移,最後落在女兒沒穿襪子的腳上,克制情緒,說了句:“地上涼,把襪子和鞋子穿起來。”
往常都是宋思禮失眠,今天失眠的人卻換了一位。
宋主任覺得老婆的心情好像比平常差很多,只以為是醫院的事情讓她煩心,畢竟作為一個院長,醫院也不是那麽好管理的。
一個大型三甲醫院有數不清的人情關系與許多糊塗亂賬。
宋主任只能安慰說:“先睡吧,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跟捅了炮仗一樣,被老婆翻起舊賬。
老婆說:“沒結婚就把姑娘拐上床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宋主任還沒聯想到和女兒有關,也沒想起自己和老婆未婚同居的事情,那已經是很久之前了。
宋主任只覺得老婆今天的火氣格外得大。
宋主任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婆把被子從床上抱走,去了女兒房間,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今天又怎麽惹了她生氣。
母親進來的時候,宋皎月正在跟淩霄發消息,剛談戀愛的人總是有很多話可以說。
宋皎月聊到自己下個月要去公司開始為期半年的實習期,因為公司的業務主要和生物醫藥相關,所以她最近也在惡補相關知識。
“我總覺得我能進這家公司,不僅僅和我能力有關,我總覺得沾了我爸媽的光……”這些話宋皎月并不好對父母講,當她意識到他們已經不再年輕的時候,她就學會去隐瞞一些事情。
她會裝作眉飛色舞地說:“我找到工作啦,是一家很知名的投資公司,雖然有半年的實習期,但我覺得hr還挺喜歡我的……”
母親是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宋皎月吓得直接把手機藏在枕頭底下,雖然她很快意識到她已經是個成年人,玩手機并不算個事兒。
“媽?”
鐘成英的情緒藏得很深:“突然想你了,過來看看你。”
宋皎月摸不着頭腦:“我不是天天都待在家裏嗎?”
“你很快就忙了。”鐘成英把被子鋪好,“所以趁着這個工夫,媽媽抓緊時間和你多溝通。”
“最近戀愛談得怎麽樣?”
“還可以。”宋皎月的笑從眼睛裏洩露出來:“雖然他這個人有些呆,但是個好人,我喜歡相處起來簡單的人。”
鐘成英嗯了一聲,沉默下去。
“那你們準備結婚嗎?”過了一會兒,老母親試探道。
“啊?”這話題未免也跳躍得太快了。
宋皎月不知所措:“我和他才剛談戀愛啊。”
于是老母親沉默下去,雖然她已經生育過一個孩子,卻仍然不知道怎麽去和女兒談這件事情。她心裏不免對淩霄升起怨怪,這件事情必然全是他的錯!
鐘主任換了一種提問方式:“那你準備什麽時候把他帶給我們看看呢?”
母親用話提前堵死了宋皎月的路:“你總要帶給我們看看吧,這是你第一次談戀愛,也不是什麽壞事。難道是他不願意見我們?”
宋皎月想了想,确實沒有推拒的理由,“那行,等您老都方便的時候,我們一起吃個飯怎麽樣?”
鐘主任目的達到,松了口氣,說:“我和你爸是長輩,長輩請小輩吃飯,吃飯的地方就讓我們來定。”
宋皎月不疑有他:“行,那我明天去和他說。”
鐘主任懂了,女兒現在天天去找那小子。
第二天,宋皎月逛了一天寵物商城,訂了一些小貍花的生産用品送貨上門到淩霄住的地方。
淩霄今晚在麻醉科值班,不過他說到底也不是麻醉學專業的人,所以只是在pacu(麻醉蘇醒室)幫忙醒病人,等所有的病人醒完之後,他就可以下班,不用像在本科室值班那樣待到第二天。
Pacu六點以後不再接收病人,剩下的病人包括急診病人都需要麻醉醫生自己來醒。
麻醉結束後,病人通常在一個小時內醒來,但是每個人的體質和對麻醉藥的耐受程度不同,有的人醒得早,有的人醒得慢,要等到最後一個病人完全蘇醒送到病房,淩霄才能離開。
今天在Pacu的護士叫溫雪,上個月在運動醫學科的病房,這周在手術室Pacu。
他們兩個人見過,但是淩霄對她沒什麽印象。
溫雪找了個由頭和他搭話:“淩老師在麻醉科待得感覺怎麽樣?是不是比外科要無聊一些?”
“還好。”淩霄只是如實回答。
溫雪對他有別的想法,主動找話題:“他們都說在麻醉科上班像坐牢一樣,淩老師是不是也有種上班如上墳的感覺?”
倘若是別的人,多半會順着溫雪的話說兩句;但淩霄這個人在宋皎月面前已經很遲鈍,在別人面前就更不用說:“還行。”
溫雪也不氣餒,問:“淩老師要養貓嗎?我剛才聽見你和王老師聊天,我家的貓剛下了一窩崽,正要送人……”
淩霄正愁小梨花生崽的事情,便問:“所以你給貓接生嗎?”
最後一個病人遲遲沒有醒來,淩霄切換了呼吸機的模式,給他捏一會兒皮球,然而機器上始終沒有出現自主呼吸的跡象,于是淩霄又把機器換成了機控模式。
溫雪好不容易逮到他多說幾個字,碰巧她又在這方面有經驗,話匣子一下打開了。
那天淩霄在病房幫她解圍之後,溫雪就記住了他,可是他實在太悶了,溫雪又找不到機會和他說話……
淩霄聽得很認真,“原來是這樣。”
而溫雪也察覺出,淩霄不是要養貓,而是他已經有了一只貓,便主動提出:“如果淩老師有這方面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
宋皎月一來便看見他們相談甚歡的樣子,心裏有些不舒服,又覺得沒必要。
她自認不是小氣的人,總不能因為自己在和淩霄談戀愛,就不允許他和別人說話。
牆上的鐘走到八點半,發出“嘀嗒”一聲輕響。
是溫雪先注意到了宋皎月:“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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