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跟荊泓嘉牽着手吃了半塊栗子蛋糕，林欣妍終于不用再糾結吃哪個餐廳，因為沉逸琪給她打了電話。
她這段時間忙，連帶着跟沉逸琪聯系的時間也不多，聽出她情緒不對，她沒什麽壓力的放了荊泓嘉鴿子去找沉逸琪。
沉逸琪一個人在家待着，見林欣妍帶了蛋糕上門，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消息那麽靈通，知道我分手了？”
“你分手了？”
林欣妍怔了怔，因為兩個多月沒關心沉逸琪的感情生活，連帶着沉逸琪分手的是不是上一個她見過的男友她都不确定，“跟誰？宗紀安？”
“嗯，是宗紀安。”
沉逸琪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個煩人的名字。
知道林欣妍帶蛋糕不是知道她分手來給她慶祝，也不妨礙她找了蠟燭插在蛋糕上。
只是她家裏只有法式蠟燭，一大長根白蠟燭插在蛋糕中間，還真有分手的儀式感。
林欣妍在旁邊欣賞沉逸琪的行為藝術，等她點完蠟燭吹完蠟燭，并且吃了一口蛋糕，才開口問：“所以為什麽分手？”
“翻舊賬。”
說起分手的原因，大概已經是過了最氣那一陣，沉逸琪情緒波動不大，“我知道他有個在一起很長時間的前任，就很好奇的一直問他們曾經的事情，他跟我說過去了沒什麽好說的，然後我去他家，發現他抽屜裏放着一抽屜他們倆曾經的照片。”
說着，沉逸琪翻了一個白眼，“都什麽年代了，還洗照片，我差點以為我是在跟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在一起。”
林欣妍：“……”
沉逸琪吐槽半天發現林欣妍連個聲都不出，不由斜眼看她：“怎麽，你在霍弋那裏當完美女友，看不上我翻舊賬的行為？”
“我是不知道罵宗紀安渣男，放不下前任還跟你在一起，還是安慰你現在還是有部分年輕人有洗照片留念的習慣。”
林欣妍抱着沉逸琪哄了哄，“琪琪那麽好，宗紀安明顯是眼睛瞎了。”
“如果是你發現這件事怎麽辦？”
沉逸琪還挺喜歡宗紀安，要不然也不會控制不住自己去翻舊賬，有些道理她不是不明白，但遇到喜歡的人，付出了感情，就格外在乎對方有沒有回應同樣的感情，或者是更多的感情。
在這一點上，沉逸琪挺佩服林欣妍，跟霍弋分手分的那麽幹脆，趕她那個繼兄走，趕的也幹幹淨淨。
“如果以我現有的經驗來說，我會是出現在照片上的女生。”
見自己說完，沉逸琪又要翻白眼，林欣妍笑着去捂她的眼睛，“開玩笑的，真按着我想法，發現會當看不見吧。”
“怎麽當看不見？”
她不覺得林欣妍的脾氣比自己小多少，有時候隐隐還覺得林欣妍脾氣比自己大多了，特別是對待霍弋的事上。
這種情況下，她真不懂林欣妍怎麽對戀人的占有欲怎麽弱。
“因為我覺得戀愛是用來滿足性/欲的關系。”
林欣妍說得很直接，她的感情觀就是這樣，她不是不相信真有愛情這回事，而是覺得有了也是麻煩。
所以怕過長時間的戀愛帶來不可預料的麻煩，跟沒必要的情感投入，她從剛開始談戀愛就盤算好要短階段的戀愛。
接觸的時間不長就不會産生太多感情，對對方的了解都停留在表面，就不會出現什麽在意關心的情緒。
“我不行，哪怕分手了，我還是覺得你這樣搞沒樂趣。”
談戀愛就是要深入的談才有意思，停留在表面，那為什麽不直接去約P。
“為了健康。”
“如果了解都停留表面，還不管對方的任何交友來往，你怎麽知道他健不健康？”
沉逸琪吃了蛋糕後，高熱量的攝入讓她戰鬥力十足，她挽着手，林欣妍說一條她就駁回一條。
林欣妍那句她會找有自制力，一看就也很在乎自我健康的人來往還沒說出口，就被沉逸琪接連的下一句堵住了。
“還有，你剛剛說你會是出現在照片上的女生，你敢說你沒有因為霍弋喜歡你而高興？”
兩人對視，在沉逸琪審視下，林欣妍默默開口：“高興當然是挺高興的。”
被人喜歡有什麽可不高興的，她之前還想着霍弋因為被她傷害，一輩子都忘不掉她。
送走了Adam之後，她跟她媽通過一次電話，她媽大概從Adam那裏知道，她對當初回國的事情有誤會，仔細的跟她解釋了一遍。
親口聽到她媽說Adam當時也受到了懲罰，送她回國只是覺得兩個孩子在青春期，遠離彼此冷靜一段時間比較好，并沒有因為婚姻抛棄她。
“其實高考前我媽問過我有沒有想出國上學的想法，是我覺得膈應，拒絕了我媽說喜歡的教授在國內，我以後的規劃都是在國內。”
從霍弋無縫銜接說到自己媽媽，林欣妍說的一氣呵成，渾然不覺得有什麽不适，“大概是因為Adam多嘴，我媽還問了我的感情生活。”
她的感情生活就霍弋那一段，她自然告訴了她媽。
然後她從她媽媽嘴裏聽到了開心就好的總結。
“我媽說一切的選擇都以我開心快樂為主，在一起也好，分手也好，只要我開心。”
“所以？”沉逸琪被林欣妍的跑題搞得有點莫名其妙，但有覺得林欣妍是藏了一個大雷打算炸她。
“所以我媽是支持我自私的。”
林欣妍笑眯眯地倒在沉逸琪的懷裏，“我知道霍弋喜歡我，也喜歡他被我折磨顯露出明顯熱烈的愛意。”
自從霍弋跟Adam打那一架之後，她其實經常夢到霍弋，剛開始的時候她的夢還有一些具體的情景，要麽是高中，要麽是她跟霍弋在一起後，兩人相處的一些細節。
時間久了，到了最近她也不知道随着時間狀況好了還是差了。
她經常一覺醒來，不記得自己具體做了什麽夢，但知道自己夢到了霍弋。
因為承認了霍弋對她是真心的喜歡，所以她非常坦然地接受了霍弋的感情給她帶來了改變，只是接受後她第一想法不是去找霍弋複合，而是選擇學業，選擇跟其他男生接觸。
怎麽說呢，她的感情觀依然還是那樣，覺得愛情麻煩浪費時間，她不确定霍弋在她心中的地位夠不夠她一時沖動為他破例。
反正霍弋就在原地等着她，她可以慢慢嘗試忘記他留下的那一點痕跡，要是忘不了再去找他就行。
“如果他走了怎麽辦？”
沉逸琪真的有被林欣妍的自信震懾住，不過因為她才分手，對男人沒有任何憐憫心，她只覺得霍弋真幸運能遇到林欣妍這種能給他刻骨銘心體驗的女人。
“走了那就證明了我對愛情的看法，短暫且虛無。”
這些話林欣妍沒對席雅寧說過，怕席雅寧本來就怕談戀愛，聽她說這些話更是恐懼，但對待沉逸琪她就沒這些壓力。
順便她還分享了今天用同樣的套路跟荊泓嘉牽手：“雖然心跳的頻率沒有跟霍弋在一起時快，但一回生二回熟，本來做同樣的事就是為了輕車熟路，說不定更親近的接觸，就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的确。”沉逸琪非常贊同感覺能培養這件事，之前她剛認識宗紀安也沒多喜歡，現在白蠟燭都為他插了。
“總結。”
林欣妍還記得沉逸琪叫她過來是幹什麽，說了半天，終于到了總結環節，“可以對男人上頭，但要在男人對你更上頭的情況下。拿你這件事說，你随便扯個前任編點浪漫故事，先嫉妒的是先在乎的是宗紀安，你看到照片什麽估計就沒感覺，只覺得是男人不上臺面的小花招。”
沉逸琪叫林欣妍過來本來是想一起罵宗紀安，現在人沒怎麽罵，她心情是好了不少，看着桌上已經坍塌的蛋糕與蠟燭，沉逸琪打電話開始揪局，打算真正好好慶祝她分手。
知道林欣妍是撇下新男友來找她，沉逸琪特別說了聲：“我不叫跟霍弋關系好的，你把你新男友叫上好好培養感情。”
“叫也沒關系。”
林欣妍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當她從不想承認被霍弋觸動的思維裏跳脫出來，她整個人又從被動方變成了主動方，既然這樣，她就無所謂跟霍弋碰不碰面。
“算了，他要是再打一場，我怕霍媽媽打電話關切我。”
霍弋之前跟Adam打的那架，因為有霍弋舅舅出面，霍弋又因為胃病住了一段時間的院，他們圈子裏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這件事。
見霍弋搞成這樣，沒一個人還敢在他面前提林欣妍的名字。
林欣妍隐約聽過霍弋住院的事，但她那時候忙，沒人湊到她身邊細說，她就當做什麽事都沒有。
現在确切的聽到沉逸琪提起當是霍弋脆弱的狀态，林欣妍覺得自己今天的噩夢又有素材了。
沉逸琪說讓她帶荊泓嘉，她就打電話問了荊泓嘉的意思，荊泓嘉明顯對今天沒完成的約會感到失落，聽到還能見面二話不說的就答應了下來。
荊泓嘉要到的時候，林欣妍去接了接：“對了，我跟我朋友說你是我男朋友。”
“嗯……”荊泓嘉一時沒反應過來，用力點頭之後，摸了摸自己發紅的耳廓，“我是。”
同樣都是皮膚白，荊泓嘉的白皮跟霍弋很不一樣，荊泓嘉皮薄，稍微一逗就會整個人白裏透紅，藏不住一點害羞的情緒。
而霍弋則是只有趴在她身上，或者她坐在他身上的時候，才會紅暈從脖頸一直覆蓋耳朵尖，他平時可以裝的無比自持與冷靜，但在極端興奮的情況下，他就完全藏不住一點情緒。
意識到自己又用霍弋作為比較的砝碼，沒有愉快地享受跟新男友的相處，林欣妍抱住了荊泓嘉：“朋友失戀我只能在外面抱抱你，謝謝這些天你願意等我。”
今天發生了太多意料之外，又是他幻想過不少次的事，荊泓嘉精神緊繃，感覺到林欣妍松開，悵然若失了幾秒，才回神說話：“我不覺得我是在等。”
對林欣妍一見鐘情後，他打聽過她的事情，他朋友知道他想追她，勸他換其他的女生，說林欣妍太挑他這樣的說不定還當不了她的備選。
他不覺得他比她前任差什麽，但被朋友那麽說多少有點沒信心，如果不是今天林欣妍的肯定，他都以為前段時間他跟她的相處，只是他恰好出現她拿他打發空閑的瑣碎時間。
“妍妍，我很高興，很高興你的選擇我，我現在只覺得我之前做得還不夠好。”
荊泓嘉燦爛的笑容在臉上消失，變成委屈巴巴的小奶狗，不過片刻笑容又重新挂回了他的臉上，“妍妍，以後我一定會對你特別特別的好。”
林欣妍被他的保證逗笑了：“特別好就行了，不用特別特別的好，我怕我沒辦法給你同樣程度的回應。”
聽到林欣妍的話，荊泓嘉下意識覺得自己是不是表現的太不成熟，但他的不安消散的很快。
沉逸琪一眼就能看出荊泓嘉是什麽類型的男生，見到人開口第一句就是：“我還是第一次見妍妍對誰那麽上心。”
“就是，高中追妍妍的男生能從翡市排到A市，但我從來沒見過她給誰一個正眼。”
“這還是第一次妍妍正式帶什麽男生介紹給我們認識。”
“不一樣的人當然不一樣的态度，明顯之前那些都不是對的人。”
這個局揪的都是女生朋友，本來大家都是随便開開玩笑敲邊鼓，但見荊泓嘉沒聽兩句就害羞耳朵紅，覺得他的反應有趣，就進入了停不下來的狀況。
見這些人說得興起，她打岔了幾次也沒人搭理她，林欣妍幹脆起身找了個借口出了包間。
倒不是她覺得害羞，只是聽着牙酸，特別是她們說什麽她很沒有安全感需要很多愛。
走到了走廊靠在杆上，林欣妍摸出手機，打算讓沉逸琪她們收着點，不然她就直接跑了，字沒打完一陣熱鬧略過，她擡了擡眼，正好對上了樓下霍弋的眼睛。
俱樂部的光污染最嚴重的地方，這個點到處都開了五光十色的燈球，冷色調的光照在霍弋的臉上，浮光掠影，林欣妍第一次覺得霍弋除了眼睛鼻子，嘴巴也很漂亮。
薄唇深色，漫不經心挑起的弧度漂亮又誘人。
沒想到會那麽突然見到霍弋，林欣妍怔了怔，但霍弋明顯比她反應快，兩人的目光一對上，他就立刻撇開了眼。
不是很刻意的撇開，而是淡淡的掠過，就像是看到一個眼熟但不記得是誰的人，對上眼也沒有細究的打算，就那麽轉開了視線。
他轉開了視線，倒是方便她打量他。
之前他不願意分手，讓她覺得A大小的過分，他們無時無刻都能遇到，而等到那次酒店的事故之後，A大就恢複了原本的大小，兩人在校內跟校外都沒遇到過。
算起來這是他們兩人兩個月以來的第一次見面，她雖然跟沉逸琪說他會一直在原地等她，但也就是說說而已，相比等她，她覺得他應該會不服輸的另外找其他女生戀愛，跟她比賽誰更灑脫。
想着，她目光瞟向他身邊的其他人，人群中有女生，但明顯是別人的女朋友，霍弋身邊只有男生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說話。
如果是刻意制造的相遇，那霍弋也太不懂假裝，她這邊可是帶了個男朋友。
一群人裏也有其他人看到了林欣妍，人群微微躁動，紛紛看向霍弋，在目光的注視下，霍弋避開的意思更明确，他沒有擡頭。
人群走離了視線範圍，林欣妍重新拿起手機給沉逸琪發了信息，之後去了趟洗手間，等到她再回包間的時候，沉逸琪她們已經充分接收到她的指令，放了荊泓嘉一馬。
因為不自在，荊泓嘉喝了不少酒，他臉皮漲紅，見到林欣妍回來，咧開唇對她傻笑。
這個場景讓林欣妍自然而然想起了她之前灌霍弋酒的時候，霍弋也是有點傻的狀态，就像是脫掉了所有的束縛，無所謂要保留什麽，就想按着本心當只粘人的大狗。
還有霍弋生病發燒的時候也是。
蠢蠢的。
什麽情緒都藏不住，滿眼都是愛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