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螢早在中島敦來到橫濱的第一天就發現他了，只是她什麽也沒有幹涉。而是遵循動漫原本的發展路徑，讓他在橫濱餓着肚子流浪了好幾天，直到遇見太宰治。
通過入社測驗之後的咖啡館裏，是螢和中島敦第一次正式見面。
螢看着他苦思冥想也猜不出太宰治身份的模樣，內心不禁竊喜幸好今天織田先生因為出差而不在。不然他需要苦思冥想也猜不出身份的人就變成兩個了。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他們從來沒有把自己過去的經歷告訴過偵探社內的任何人。在被安吾清洗了過往的資料之後，更是連查也無從查起。
螢來到偵探社的時候，他們過往的職業已經被并稱為“偵探社兩大神秘事件”。
螢也很識趣地沒有拆穿他們，只說自己以前雖然和織田先生見過，但并不知道他具體的職業。
“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在飯店裏幫工的夥計吧？”
太宰治聽了“噗”地一聲笑出來。
螢覺得他或許已經看出了自己知道他過往職業的事實，只是沒有拆穿。
另外螢還覺得，或許亂步先生也早就看出了他們兩個的身份，只是因為他向來沒有指點“愚蠢的普通人”的興趣，也看得出太宰和織田不想提及過往，所以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眼前，敦放棄猜測太宰治的職業之後，将視線投到了螢的身上。
這裏的人，只剩下她了。
螢揚着溫和的微笑，認真地期盼他說出那個曾經先後被谷崎和賢治篤信無疑的答案。
“和谷崎前輩還有直美小姐一樣，是學生吧？這個校服我曾經還在街上見過。”果然，中島敦說。
螢臉上的笑容擴大三分，“雖然看起來是這樣沒錯，但是很遺憾，你猜錯了。”
“身為偵探，如何不被表象騙到而直擊最真實的本質，也是必須要修行的一項學問。”她随口說出自己曾經被亂步先生指點過的話。
“欸？難道說校服是假的嗎？”中島敦聽了這話大吃一驚。
螢發現他好像想偏了，思維轉移去了很詭異的方向，表現在外面就是臉上忽然浮現出兩抹奇怪的紅暈。
螢“唰”地抽出卡在打底褲上的匕首。
不用說她也知道，甚至走在大街上時也不只一次地見過：有一些想要錢的女人，會故意打扮成清純學生的樣子，用自己的身體招攬客人。
她決定了，如果中島敦敢說出那個冒犯的答案，她就狠狠捅他一刀。反正老虎的自愈力非同一般。
中島敦大概也通過螢的表情發現了自己的錯誤，并且意識到如果堅持這一錯誤一定會給自己帶來可怕的後果，于是下意識地一縮身體，把快到口中的話咽了回去。
“大、大概是超市售貨員之類的吧……”他說。
螢一驚。
欸？還真猜對了。
“為什麽會猜到呢？”她把手中的匕首塞回刀鞘。
“因為螢小姐的年齡看起來比我還要小的樣子。而且國木田先生也說了，你是兩年前加入偵探社的吧？”
中島敦說，“我就想，對于普通人來說，像這麽小的孩子，正常能做的工作應該就只有一些臨時工吧？然後就想到了超市售貨員。”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當然也只是瞎猜的。”
“差不多猜對了。”螢說。
細微的差別在于她不是與顧客打交道的“售貨員”，而是每天只需要與貨物接觸的“理貨員”。
螢沒有糾正他，因為對于一般人來說根本沒有必要把這兩份不同的工作區分地那麽細。在一個小小的便利店裏，這兩種職業的區分度本身也相當模糊。
“那既然不是學生，螢小姐又為什麽會穿着學生服呢？”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中島敦又問。
這就涉及到另一份美好的回憶了。美好到她每次只要回憶起來，笑容就會不自覺地浮現在臉上。
“因為我的确也是學生，只不過是在加入偵探社之後才有機會回去上學的。”她回答，“還有，不必那麽客氣，叫我‘螢’就好。”
中島敦“哦”了一聲，看向螢的眼神裏難掩好奇。
大概是因為年齡相近，看起來又比普通的中學生更有故事，個性也不像其社員有各種各樣奇怪的地方，中島敦對她格外有探究欲。
但螢沒有現在與他講述自己過往經歷的打算。随着他在偵探社工作的時間與日俱增，或者由他自己詢問，或者由別人轉述，總而言之，他總有一天會全部知道的。
——他會知道兩年前曾經有一個在困境中艱難生活、同時也飽受自己異能困擾的女孩子，和他一樣在機緣巧合之下加入了偵探社，然後在自己的努力和前輩的指點下，逐漸成長為一名可靠的偵探社員。
正如他自己，也将在社員前輩們的關注下，走上相似道路……
——正文完——
後記
在中島敦通過入社測驗後大家在咖啡廳聚會的那天，在大家因為各自的事情陸續離開後，螢還留在那裏款款享受着咖啡，欣賞窗外街道上人來車往的景色。
異能預言出的畫面在她眼前絡繹不絕地浮現，但擁有異能之人的心态卻與最初在這裏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是一種輕而易舉就将所有人的生命一覽無餘的感覺。所見之人，皆在此度過漫長的人生，與以往所到之處結合起來，與其他人共同交織，便組合成了一個複雜的世界。
正如當初太宰治所說——你把握着的，是整個世界。
“螢。”
正看着，手上忽然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眼前的畫面戛然而止。
螢詫異地看着輕輕觸碰着自己手指的另一只手，順着纏滿了繃帶的手臂看去，只見太宰治不知什麽時候從櫃臺轉移到了她面前的卡座。
那只纏着繃帶的手輕輕壓在自己手背上，她知道那是讓她停止使用異能的意思。
于是她乖順地将目光落到面前的人身上。
面前人臉上是與方才調戲服務員時截然不同的嚴肅，也是長久以來很少能在這個人臉上見到的态度。
他說：“現在的你已經能看到了吧？那些最開始時從來沒有注意到過，也沒有深入思考過的東西。”
這是顯而易見但卻從來沒有人問過她的問題，螢認為沒有在這個人面前隐瞞的必要，于是認真看着他，點了下頭。
太宰治笑起來，眼睛彎成了一對淺淺的月牙，“那麽，當你發現這個世界忽然開始發生一些奇異的變化的時候，可一定要告訴我啊。”
*
對動漫劇情不夠了解的螢在那時未能領會太宰治的意思，但是太宰治很肯定地告訴她：“你會注意到的，而且這裏也只有你能注意到。”
于是一直等到變異那一天真正來臨的那一天，她才真正地明白，那是位于這個世界盡頭的神秘，也是她未曾有機會接觸的真相。
世界真正的奧秘，如一副優美的長畫卷，在她面前徐徐鋪展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