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解脫-月票加更
第三十六章 解脫-月票加更
跟着導航,魏滿把車停在了別墅門口:“我可以進去嗎?”
楊樂從小吳手裏接過手套和鞋套:“可以,只要別亂碰就行。可能有幹涸的血跡,不過你是醫生,應該是見慣了的。”
幾個人穿戴好後走進大門,楊樂向魏滿介紹說:“別墅是三層,除了書房和卧室,沒有任何翻動的痕跡,證明嫌疑人對屋內的情況很熟悉。如果按照口供上說的,那人當時在這裏做裝修,雖然只是外牆裝修,但是通過窗戶偷窺到屋內的擺設布置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才會知道現金只放在了卧室和書房,甚至還能知道有保險箱的存在。”
遠子說:“我媽首飾盒裏的那些金的、翡翠的、鑽石的首飾都沒有丢,保險櫃裏的支票和金條也都在,嫌疑人拿走的只是現金,就連留給傭人買菜的零錢都沒放過。”
小吳說:“昨天晚上抓到的那個人叫王橋,對他做了背景調查,他有開首飾店的親戚,應該是知道貴重首飾變賣有風險,所以才沒有動。支票要到銀行才能兌換,不僅會留下身份信息,更是會留下面部特征。這個人很狡猾,不留下任何把柄,要不是喝多了說漏了嘴,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破呢。”
遠子說:“既然知道是他,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就算找不到證據,我也不能就這麽讓他逃……”
楊樂打斷他的話:“就算找不到證據,暫時讓他逃掉了,早晚有一天,不管要等多久,也一定能把他抓捕歸案。”
“隊長。”遠子握緊了拳頭。
“你是警察,他是壞人,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淪落成和他一樣的人。”
遠子緊抿着嘴,終于點了點頭。
楊樂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仔細一點,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上到二樓,楊樂看向遠子,遠子伸手推開了門。
這是一間書房,落地窗的對面是辦公桌和書架,不起眼的角落裏靠牆斜立着一幅畫,牆上的保險櫃大開着。
屋子中間用粉筆劃出兩個人形,人形周圍淡灰色的地毯已經變成了深紅色。
魏滿輕聲說:“這麽大的出血量,死者的死因是失血過多吧?”
楊樂點點頭,壓低聲音說:“兇手應該是逼着他們打開了保險櫃,拿了錢後割破了動脈,留下受害人在這裏等死。遠子那晚住在同學家了,如果他能趕回來,也許父母就不會死。”
“如果他趕回來,說不定就又多了一具屍體。”
“咱們是旁觀者,看的清楚,可是他很難會這麽想。出了事後,他一直在接受心理疏導。如果不是他的成績突出,并且答應每三個月做一次心理咨詢,陳局是不會同意他進來的,畢竟他有心理陰影,并不适合這樣的工作。”
魏滿撫摸着他的後背:“你呢?”
“我怎麽了?”楊樂被他摸得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叔叔自殺,我都沒有想過你會不會自責。”
楊樂搖了搖頭:“我爸的那個樣子,也許死了才是解脫。我阻止了他幾次,他既然是一心求死,就和我沒有關系,我不會怪到自己頭上。而且我媽一個人在那邊,沒有我爸陪着她,也是太孤單了。如果我爸沒過去,也許我是會過去的。”
“楊樂……”魏滿的心裏一緊,握住他的肩膀。
肩膀被抓的有點疼,楊樂卻是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別擔心,我沒事的,你不是說了,太早過去,他們會不高興的。你又不喜歡我變鬼來看你,我就只能好好活着陪着你。”
“你要是太早的變成鬼,我就不理你了。”
“知道了,我會等到壽終正寝的那天,再去找他們。”
“真到了那天,我陪你一起。”
“咱們同年同月同日生,你還想同年同月同日死?”
“是,不管是朋友還是夫夫的關系,我們都同生同死。”
“好。”楊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聚精會神的開始複查現場。
雖然是十幾年前的案子,那時候的設備還很簡陋,技術也沒有現在的先進,但是當時的痕檢人員很細心,把所有的線索都封存保留了,只要出現了新技術或者新的設備,都會把證據拿出來重新檢驗。
遠子在出事後就封閉了整棟別墅,甚至不允許有人來清理血跡,最大程度的保護了現場,使得重新勘查容易了很多。
“根據資料顯示,當時推測的是兇手從窗戶爬進來,然後跳窗逃跑的。”
楊樂透過玻璃往下看了看,一樓的窗戶前是一大片的灌木叢,從照片上可以看到有被踩踏的痕跡。
勇哥說:“是的,在窗框上找到了幾個指印,但是驗不出指紋。”
左手邊的窗框中上的位置還殘留着提取指紋時的粉末,楊樂伸手比了比,應該是翻進來的時候抓着窗框借力。
“嫌疑人……王橋,他是順着水管爬了上來,翻進屋裏偷錢……”楊樂打開窗戶,一只腳踩上了窗臺。
“你幹什麽?”魏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我試試能不能從下面爬上來再爬下去。”
“這有什麽可試的?你看這水管細的,能禁得住一個成年人嗎?你快下來。”
“其它門窗都是鎖好的,只有這扇窗戶是開着的,不從這裏進來從哪兒進?”
“你們認為這個王橋就是兇手,可是他今年已經快七十歲了,十幾年前也是五十歲的人了,順着水管爬上三樓,對他來說并不容易。資料上還顯示他的胳膊受過傷,他是沒有你這樣的臂力的,快下來。”
楊樂一愣,從窗戶上跳了下來:“你是說他上不來?”
魏滿找出王橋的個人資料:“他的胳膊因為事故粉碎性骨折,他做的這個手術是不可能讓他的傷完全複原的,他爬不上來。”
小吳有些洩氣地說:“難道真的是小偷入戶盜竊?那可就難找了。”
楊樂搖了搖頭:“有人在這裏裝修,人來人往的小偷不敢進來。王橋是施工隊的,他最有可能發現屋主忘了關窗戶,見財起意。外面有人裝修,屋主能不鎖好門窗嗎?門進不來,發現這扇窗戶忘了鎖,肯定就是從這扇窗戶進來的。可是他又沒有這個條件翻窗戶,難道是別人幹的讓他看見了?兇手心狠手辣,要是被他撞見,他肯定也活不了。這種出人命的事,不會有人這麽輕易就說出來的。應該是他沒錯了,可是又沒有證據。”一邊念叨一邊在屋裏轉圈。
魏滿見他們都很着急,往窗外看了看:“為什麽你們就是認為他是爬上來的?不能從屋頂翻下來嗎?”
勇哥拿出現場照片說:“窗戶外面的雨搭子是打開的,因為是新裝上去的,沒有合上過的痕跡,所以不可能從屋頂下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直接排除了施工隊人員作案的可能性。按照計劃表,安裝雨搭是當天的最後一個工作,裝完了就都走了。”
遠子看着照片悶聲說:“就是因為要裝這個東西,才特意留的這扇窗戶沒關。那天早上,我媽還特別提醒我爸要把書房裏的貴重東西都收好。我爸說要不找個人看着點兒,我媽卻說不用,沒那麽多壞人……我給我媽打電話,告訴她不回家睡,她說也要晚點回來……誰知道他們回家早了,要是晚點回來,也不至于撞上……”哽咽地說不出來。
小吳攬住他的肩膀。
楊樂問:“你爸媽要晚回來的事,施工隊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出門早,我爸媽一般都會先和工頭碰個面,詢問一下施工進度,然後再去上班。”
“假設王橋知道了你爸媽要晚回來的事,也知道窗戶沒鎖,他想進來偷東西……”楊樂盯着窗外的雨搭子,“要是沒這個礙事兒的東西就好了,他就能從房頂上……”
楊樂又爬上窗臺,盯着雨搭子細看。
小吳問:“隊長,你找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王橋是施工隊的,既然他有心要進來偷東西,為什麽要裝這個雨搭子來礙事?他能不能有辦法繞開這個礙事的東西?”
勇哥說:“怎麽繞?不裝又不行。”
“比如說……”楊樂摸着雨搭子和牆的接縫處,“先偷東西再裝上……”
“可能嗎?”
“我也不知道,遠子,你家有工具嗎?把這東西拆下來看看,我摸着這個地方有點不對。”
“有,我去拿。”
從楊樂上去,魏滿就一直抓着他的褲子:“你的傷還沒好呢,先下來。”
小吳說:“隊長,你下來吧,拆東西的事交給我就行了。”
楊樂怕魏滿着急,跳了下來。
遠子找到了工具,小吳擰下來一邊的螺絲,激動地叫了起來:“隊長,指紋……指紋……”
另外三個人全擠上了窗臺,被雨搭子擋住的水泥牆面上,有三個非常淺卻很清晰的指紋。
“拍照,和王橋的指紋做比對。”
勇哥拿出手機拍了照片。
四個人從窗戶上跳下來,遠子因為太激動,沒站穩跪在了地上,小吳一把将他拽了起來,楊樂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是他。”
“爸、媽……”遠子抱住小吳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