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8章
好一會兒李建輝才收拾好精神,上前跟一行人打招呼:
“譚先生,譚小姐……”
又朝着王建軍伸出手:
“王總……”
“哎呦,李總可是多日不見了。有空的話,歡迎王總多來坐坐……”
這句話乍聽沒什麽毛病。可誰讓李建輝前腳剛耀武揚威的把會員卡中止,後腳就巴巴的趕過來了呢?
甚至因為沒有會員卡,李建輝剛才直接被擋到了門外。要是其他人,李建輝肯定想也不想就拂袖而去。對譚東明,他可不敢這樣。
雖然腹诽堂堂譚家至于說為了口吃的,就要巴巴過來讨好王建軍嗎,終究還是借用了朋友的號,再次踏進會所的大門。這會兒灰頭土臉之下,又吃了王建軍這麽不輕不重的吃噠,心裏那叫一個堵得慌。
卻也明白,他眼下還真沒辦法拿捏王建軍,畢竟,人王建軍的人脈并不比他少,從前還能用從聞珏這個渠道拿到的小草莓來影響一點王建軍,現在時櫻這個種植者就在那兒站着呢,還有他什麽事兒啊?
不過李建輝也是個人物,面上倒是絲毫不顯,甚至和譚美軒打了招呼後,又和顏悅色的和時櫻說話:
“……你和小珏是同學,有空了讓小珏帶你到我家玩兒……”
語氣裏頗有些長輩對晚輩說話的意思。
一旁王建軍好險沒笑噴了。心說怪不得李建輝生意做的不小,這臉皮還真夠厚的。這要是不知道的,聽了他這句話,怕是還真會拿他當成了時櫻的什麽世交長輩呢。
就只是時櫻可也不是什麽無知的小姑娘,當下也沖李建輝點了點頭:
“多謝李先生,不過家裏管得嚴,并不讓随便去陌生人家裏……”
一句話令得李建輝好險沒當場破功。
要不是譚東明這樣的大佬還在呢,王建軍好險沒當場破功。卻也意會到一點,那就是時櫻這小丫頭,可不是外表表現出來的這麽無害,小丫頭有脾氣着呢。就比方說她對李建輝這種不管态度惡劣或者友善,都始終不改初心,堅持厭惡到底的态度,要說沒有給聞闌出氣的意思,他可是死也不信。
一時竟止不住對聞闌開始羨慕——
這麽美麗的妹妹已經是打着燈籠都難找了,然後妹妹還不是空有外貌,更難得的是人有本事厲害的不要不要的就算了,還對老聞那叫一個護得厲害。
事實上現在的聞闌早已不是從前的毛頭小子了,就憑他眼下的手腕和家裏的背景,真想要收拾李建輝的話,可也有的時法子。
會采取敬而遠之的态度,說明聞闌已經放下了從前的事,只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不過是不願意和李建輝這樣的人結交罷了。
結果當事人都不在意了,時櫻小丫頭卻還在替她哥抱不平,明明連譚美軒這樣僅僅一面之緣的都能友善待之,卻對李建輝這個聞珏的舅舅始終不假辭色……
也不怪老聞把丫頭放在心尖尖上——
再強大的人,也都會被這種有人即便自己還很弱小,卻依舊會拼命護着的感覺上瘾的。
如果說之前王建軍主要是羨慕聞闌撿個妹妹,竟然是個種地的大拿,現在卻是實名嫉妒了——
嗚嗚,他也想要個這樣的寶藏妹妹啊。
結果一轉身,就和不知什麽時候就站到了他身後的聞闌來了個面對面。
聞闌卻是就和沒有瞧見他似的,眼睛裏只有時櫻一個。時櫻也和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似的,小跑着過來。上臺階時卻被聞闌拉住手:
“走慢些,這麽快小心摔着……”
那溫和的樣子,和對着王建軍這些發小時根本是大相徑庭。
“我不是怕聞闌哥你等得久嗎……”時櫻聲音嬌俏,隐隐的還有些撒嬌的意味。
聞闌自然不舍得說她,卻是握着她的手,一直到時櫻上了臺階站穩後才把手松開:
“不會。”
不會?
是不會等太久,還是等多久也沒事?
王建軍搖搖頭,今日又是被人家兄妹給虐的一天,他要不要回去勸勸幾個還能生的嬸嬸,不然再拼一把,說不定他也能有這麽個妹妹可以讓別人羨慕了?
回到房間,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送了其他人離開後,王建軍卻是叫住了聞闌和時櫻:
“先別走,我之前可是沒開玩笑……”
正好聞闌在這兒呢,就順道把給時櫻股份的事兒給辦了吧。不然他這心裏老有些不踏實,總擔心他這小財神會被誰給截胡了——
眼下中都興辦的會所根本就和雨後春筍似的。
王建軍可不敢保證所有會員都會死心塌地一直在這裏,而時櫻種的東西,無疑是留下已經辦卡會員心的最重要的一個籌碼——
沒瞧見譚東明那樣的,都主動過來嗎?
甚至因為譚美軒的緣故,譚東明頗有些拿王建軍當女兒貴人的意思。更是直接表示,真是王建軍還有開拓其他商業領域的意思,希望譚氏能成為第一個合作對象。
譚東明說這句話那會兒,李建輝當時也在場,根本是臉立刻就綠了——
為了搭上譚家這條線,當初他可是上下打點、左右逢源,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結果王建軍就靠點兒小草莓和番茄不費吹灰之力的得到了譚東明這個譚氏總掌舵人的看重。想要不羨慕嫉妒恨都難。
而所有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時櫻這個貴人罷了。
事實上不止李建輝是這樣想的,王建軍心裏可也同樣這般認定的。
一開始時櫻還想推辭,畢竟已經拿過王建軍交過來的三年代理費了,再要點兒股份,怎麽看都有些貪得無厭了。
可把王建軍給急壞了,到最後,竟是幾個合夥人一起上陣,給時櫻做思想工作——
畢竟三年代理權怎麽夠啊。他們想要的是永久的代理權啊。
這樣的想法之下,還有比把人請到會所這艘大船上坐在一起更牢固的嗎?
聞闌自然也明白,這波交易下來,會所這邊也不算吃虧,衡量一番後,又有王建軍圍着他不停拿多年的發小關系說事兒,到底點了頭,示意時櫻接下來也不是不行。
親眼見證了短短一天之間,林時櫻同學就成了會所的持股人之一——
外人瞧着,或許覺得,也就是個小股東罷了,可要知道,這可是頂級會所啊。
聞珏羨慕的眼珠子都要掉了,跟在時櫻屁股後面不停一遍遍叨咕着“茍富貴、莫相忘”,那狗腿而又搞怪的模樣,簡直讓人不忍卒睹。
到底因為表演太過,被聞闌踹了一腳屁股,才算老實下來。
時櫻雖然也沒有想到王建軍竟然還真就是實打實的送出股份,與其說是驚喜,不如說更多的是意外——
事實上她已經是股東了。
時國安拿下醬油廠後,按照時櫻的出資比例,直接給了女兒百分之五十九的股份。
當然除了時櫻外,苗秀秀和時珩也都榮登股份持有人的行列。剛一瞧見時國安一本正經的傳過來的傳真上的股份分配時,苗秀秀當即當什麽新奇玩意似的,拿給時櫻看,還調笑說沒想到丈夫一個老農民也開始趕時髦,搞什麽股份制了。
時櫻卻是拿着那張傳真,當場就激動的不行——
還有人比她更清楚未來時家的財富王國有多厲害嗎?
結果現在她卻成了時家財富王國最大的持股人,還是那種原始股。
怎麽就突然有了一種未來首富在給打工的錯覺啊?
好像這樣說也不對,真是她手裏有這麽多股份,那不是說,未來首富就不是她爹時國安,而成了她了?
一個激動,時櫻還沒控制好,直接脫口而出:
“這給我的也太多了吧?要是将來我爸成了中夏首富,可不是全便宜我了?”
把個苗秀秀笑得喲——
也就是老家那邊一個小小的處于倒閉邊緣的小破醬油廠,眼下能不能把醬油廠救活過來還是個未知數呢,結果女兒這邊竟然已經開始暢想她爹靠着醬油廠發家致富不算,還要成首富了。
當天晚上就當個笑話似的,打電話跟時國安說了。
彼時時國安确實正因為醬油廠的事情頭疼呢——
醬油廠從一個五六百人的大廠走到現在這樣只剩一百人的破敗模樣,個中緣由,何止一個積弊已深概括得了的。
各種問題層出不窮之下,就是時國安這麽一個能幹的,也有些焦頭爛額。
倒也不至于後悔,卻依舊有些看不到前路的迷茫——
是他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除此之外,還是有一些壓力的,畢竟他可是把全家人的血汗錢全都投進去不算,還借了國家不少錢。
真是沒把醬油廠弄起來,不但意味着全家人的收入打了水漂,他還會因為還不起國家的錢蹲號子。
結果就接到了苗秀秀這個電話——閨女心裏,他這個當爹的竟然這麽厲害。
時國安覺得,他可是不敢奢望成什麽首富,可也決不能被現實的這點兒困境就給壓趴下,最起碼,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女兒失望。
滿血複活之下,幹勁那叫一個足。
相較于現在手裏的股份,時櫻還真沒把王建軍給的看在眼裏。落在聞珏眼中,這位林時櫻同學突然就多了些寵辱不驚的高人氣派,那種感覺甚至趕得上時老大了。
又回想起兩人第一次火車站見面時的沖突,竟是後知後覺的有些後怕——
這也就是兩人早已和好了,不然他說不得早晚會栽到這小丫頭手裏。
只聞珏不知道的是,聞闌這段時間這麽操練他,除了二叔特意拜托外,還有給時櫻出氣的意思——
從時櫻口中知道,她認識聞珏,竟是因為聞珏和發小們在大街上飙車還撞到時櫻時,聞闌就覺得這個堂弟果然是欠收拾了。
時櫻自然不會幫聞珏講情——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當初聞珏那麽為難她時,她可是就發過誓的,将來一定得讓聞珏挨揍。
再說了,聞闌哥也是為聞珏好嗎——
既增長了見識,還鍛煉了身體,何樂而不為?
偏是聞珏小可愛還體會不到時櫻的“險惡用心”,被親哥吓到後,慌忙第一時間跑到時櫻身邊求安慰。甚至時櫻要從車上下來時,聞珏還鬼鬼祟祟的從衣兜裏摸出一把糖——
這可全是他在會所那邊挑選的外形最漂亮,味道也最好的。
當然要是,不趁聞闌沒注意,再次在時櫻耳邊嘀咕了句“茍富貴、莫相忘”,那就更讓人感動了。
送走聞闌,時櫻正經失落了好長一段時間——
聞闌的意思,他這一去,怕是要等到她高考後才能回來了。
兩人久別重逢,卻是就相處了這麽幾天,時櫻會舍得才怪。
目送聞闌上火車那會兒,時櫻的眼淚直接掉了下來。
還想着沒人瞧見呢,結果下一刻,聞闌就從火車上大踏步下來,克制的摸了摸她的頭,強制性的讓她轉身,才再次上了火車……
那之後聞珏幾乎天天跑去她家,不是送好吃的,就是問題,或者央求她帶着去找時珩……
鬧得時櫻不從悲傷的情緒裏走出來都不好意思了。後來偶然一次聽聞珏提起,其實是他哥下了死命令,讓他務必哄好時櫻,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這麽一說,弄得時櫻也不好意思再悲春傷秋了。
當然,學校那邊也開了學,作為高三生,時櫻也沒有時間再悲春傷秋了——
這個時代的高考,可比她那個時代面對的困難嚴峻多了。
畢竟後世擴招之下,上大學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容易的。這個時代則是不同,那可真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能進師大附中就讀的,要麽就是家裏條件特別好的,要麽就是和時櫻這樣,特別有天分的。班裏競争那真不是一般的激烈。
也就是時櫻有上一世的底子,再者這些年系統的作用下,大腦也正經得到了不小的開發,學東西什麽的不是一般的快,不然怕是不定如何覺得吃力呢。
開學第一天,時櫻卻是在校門口那兒意外遇到了兩個沒有想到的人,姥爺苗慶國和姥姥趙興蘭。
彼時時宗義老兩口正陪在時櫻身邊——
老兩口都是閑不住的,幫着時櫻把四合院打理的不是一般的好,還主動承擔照顧孩子們的重任。
時櫻已經高三了,自然不需要人接送,就是第一天開學,拿的東西多了些,老兩口唯恐累着孫女,非得送送不可。再者二老也不止一次提起過,想要看看時櫻現在就讀的學校,到底跟了過來。
兩人這段時間在中都過得很是舒心,再者時櫻這邊種的東西的營養價值遠非老家那邊的可比,二老的精神狀态可不是好得多了?
這會兒時宗義穿着新買的中山裝,老太太穿的則是一身旗袍——
知道婆婆曾經是大家閨秀,年輕那會兒最常穿的就是旗袍,苗秀秀特意去了街上的百年裁縫店,給老太太量身定做了兩件。
彼時老太太摸着旗袍,眼睛都濕了。這要是在家裏時,老太太或者還穿不出來。
中都這邊則是不同,改革的春風根本改變了人們所有的方面,衣食住行一個也沒逃掉。
今兒個又是時櫻開學的大日子,老太太想着,怎麽也不能給孫女丢人,到底換上了。
她本就是那種古典似的美人,骨相更不是一般的好。再加上這些年被時宗義珍視,老太太雖然已經步入暮年,卻是不顯絲毫狼狽,反而有一種歲月沉澱後獨特的美。
穿着旗袍這麽站在時櫻身邊,祖孫倆當真是如同隔着厚重的年代來一場超時空的對話似的。
尤其是老太太身上的那種嵌進骨子的大家閨秀氣質,站在路邊不是一般的吸睛。
站在旁邊的時宗義瞧着,只覺得好像又回到了許多年前,他扛着活經過時,一眼驚豔瞧見的那位仿若天上雲一般的美麗女子。
當時他當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那樣仙子似的女子,竟然肯低下頭看一眼凡塵中匍匐在爛泥中的他,還和他攜手相伴,給他生了四個孩子……
苗慶國和趙興蘭本來只是從這裏經過,然後不經意間一瞥,就瞧見了如同仕女畫中走出來的祖孫倆。
一開始趙興蘭最先注意到的其實就是李慧茹——
說起來李慧茹還要比她大上十來歲,可那麽優雅的站在時櫻身邊,卻讓趙興蘭這個一向以自己中都人身份為傲的趙興蘭都有些自慚形穢。
然後就瞧見了和李慧茹并肩站着的時櫻——
外孫女如此嬌豔的容貌,趙興蘭自然看見過一次就不可能再忘。
出于對苗秀秀的愧疚之下,這兩年盡管後悔的腸子都悔青了,趙興蘭和苗慶國老兩口也沒好意思再去打擾苗秀秀的生活。
這會兒瞧見時櫻,就顧不得什麽,匆匆過來和時櫻打招呼:
“櫻櫻……”
時櫻回頭,瞧見趙興蘭和苗慶國也很是詫異。看李慧茹和時宗義瞧過來,也就給兩人做了介紹:
“他們是我外公外婆……”
又随即介紹了時宗義老兩口:
“這是我爺爺奶奶……”
和對着趙興蘭兩人時的客套不同,對爺爺奶奶,時櫻無疑親昵的很。
趙興蘭瞬時呆住了,就是自诩知識分子的苗慶國也愣了一瞬——
不是說秀秀的那對公婆都是上不得臺面的鄉下人嗎,現在瞧着,時宗義老實憨厚,讓人瞧了就心生暖意。更了不得的是這老太太,身上氣質,怎麽可能是尋常的鄉下老婦人?
虧他們之前還自诩城裏人,現在瞧着,還真是覺得,有些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