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番外:婚後日常
番外:婚後日常
清早,上京城開始飄起今年的第一場雪,像羽毛一樣,輕飄飄的落下來,只微微在那宮牆瓦片,樹頂葉稍落得一些,添了一抹白色。
戶部增設市貿司專理海政,由裴臨主管市貿司,傳達了海貿政策,又從其餘幾部選調人手,海貿一事步上正軌。
楚堯前幾日剛被升任戶部侍郎一職,衆人羨慕不已,十九歲陛下欽點狀元,短短六年間便升任戶部侍郎,實在是官運亨通。這會兒下了朝,楚堯出宮門,準備回府,一路上衆人遇見他就紛紛祝賀,改口稱他一句,侍郎大人。
楚堯颔首示意,寒暄幾句,就匆匆告別,其實比起這個稱呼,楚堯還是更喜歡別人叫他驸馬……想着快些回府,因此一路上也就走得快些,生怕遇見更多的人,又要應酬幾番,剛出了宮門,見了元寶已經駕車等在門口,才舒了口氣。
“元寶,我們快些回去。”
這幾日他看明月總是無精打采的,隐隐有些放心不下她。
元寶笑道:“驸馬趕快看看誰來了。”還未等元寶說完,車簾就被掀開,探出一個小腦袋來。
“阿堯……”
明月朝他一笑,只輕聲喚他。
聲音軟軟的,叫得楚堯心都酥了幾分,他上了車,把人往車廂裏的小榻一拽,抱在懷裏,着急忙慌地親了又親:“殿下怎麽來了?”
明月往他懷裏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着:“今兒起得早些便來了。”
這幾日她總是感覺渾身乏力,想睡覺卻又覺得睡不着,難受得緊,幹脆來了宮門口接他,省得他先前怨她。
“殿下以後還是不要來了。”楚堯目光晃動,不舍地摸了摸她的臉頰。他雖然很想她來,但是最近幾日,她的狀态總是不大好,真讓她來這等他,他舍不得。
“為什麽?先前不還一直想我來?”
“這幾日入冬了,太冷了,殿下若是受了寒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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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這麽容易受寒。”明月懶洋洋地靠着他,只是腹部隐隐有些難受,見他一臉擔憂,又安撫地親親他的臉頰。
她很喜歡親他的臉,他的皮膚白白的,很是光滑,摸起來很是細膩,親親他還會泛起一層薄紅。
“殿下,可想吃些醉仙樓的糕點?若是想吃我們一會繞路去一趟醉仙樓。”
“嗯。”最近幾日府上的糕點吃起來總是沒有胃口,就連她以往最愛的蝦仁都吃不進去一點,不知換醉仙樓的試試會不會好一些。
稍稍繞了些路,元寶把馬車停在醉仙樓門口,楚堯牽她下馬車,剛要進去,就見牽在一起的手驟然松開,身旁的人兒無力地倒了下去。
“月兒!”
……
“張大夫,你救救我家夫人,她這是怎麽了?”
楚堯眼尾泛紅,死死拉着明月的手說什麽也不松開,他剛才感覺他真的好像要失去她了,他不該讓她來等他,怎麽會這樣,明明先前還好好的。
“咳咳……”
張女醫尴尬地清咳兩聲:“這位郎君莫要這般激動,醫館還有其他病人,夫人沒有大礙。”
沒有大礙,楚堯這才冷靜了些,握着明月的手卻也絲毫沒有松開:“還請大夫直言,我家夫人究竟是何病。”原是找太醫更為穩妥,只是情況緊急,便先到了附近的醫館。
張女醫道:“夫人不是生病,是有喜了。”
“???”
一時間,楚堯有些呆愣:“張大夫,有孕怎麽會突然暈倒?是不是還有其他病症。”
“你家夫人太瘦了,原是不适宜生産的,她是不是近來也不怎麽吃東西,懷孕了營養又跟不上,身體過于虛弱才暈倒的。”
張女醫又看了看榻上的臉色慘白的美人,嘆了口氣,只囑咐他:“夫人這幾個月胎像還不穩,郎君可要上心些。”
楚堯抱明月回了府上,又讓元寶去請禦醫。景帝聽聞是明月出了事,倒是先派了半個太醫院來。太醫院院使親自診脈,确定是喜脈,才去向景帝回禀。
明月睡在黑暗裏,總是感覺有人喂她些……毒藥,對,絕對是是毒藥,不然怎麽這般惡心。咽到嗓子裏粘粘的,味道奇苦無比,每當她掙紮着吐出去,就又被人再喂進來一口。
真是惡心極了。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要這般折磨她!
明月艱難地撐開眼皮,睜開一條縫來,就見到她蓋得錦被是她往日用的那條,想來是在府上,鼻子微微嗅了嗅就聞到了那骨子滲人的苦味,吓得她直發抖。
“殿下醒了?”身邊傳來一個略微顫抖的聲音。
明月順着聲音擡起眼,正見那罪魁禍首頗為清冷卓絕,只是哭紅了眼框,多了些憔悴之色,他擡了個黑乎乎的藥碗,擡手舀了一勺就要往她口裏送。
“殿下,再喝些。”
明月豎起眉:“你幹什麽!這是什麽東西!”他怎麽能喂她這麽惡心的東西!
“殿下,這是安胎養身的藥。”
???安胎養身?明月一臉懵。
“安胎?”給她喝安胎藥作甚?莫非!?她懷孕了!
“我懷孕了?”
明月疑惑地看向楚堯,楚堯看向她,點點頭。
“啊?”明月不可謂不吃驚,畢竟她與他成親六年,肚子一直沒什麽反應,這突然聽聞她肚子裏有個孩子,一時間到有些不适應。
“太醫可有說幾個月?”
“兩個月。”楚堯擡了藥喂她。
兩個月?明月算算日子,那不正好是他鬧着讓她去接他那會兒,原來是那幾日有的麽。
黑乎乎的藥又喂到她嘴邊。
“不喝,我不要喝。”明月皺了眉死活不肯再張嘴。
再喝這藥她非要苦死不可。
“殿下……”楚堯半步不退。
“不要。”
“我求殿下,殿下喝藥才會好起來。”明月見他垂了眼眸,很是低落,才噤了聲,乖乖點點頭,捧着碗,閉眼全喝了下去。
自打知道明月懷孕以來,景帝便給楚堯放了長假,因此楚堯往往是寸步不離地看着她,生怕她再出了什麽意外。
明月吃不下東西,只願意吃些酸的,楚堯就去尋了些食譜,回來親自給她做吃食。往日裏他本來是不會做飯的,只是這段日子裏,明月吃到的東西總是出奇的好吃,不知道這人背着她把這食譜研究了多少遍。
明月常笑他,打趣說他可以去醉仙樓作廚子,楚堯聽了總是頗為認真的一口回絕她。
他不愛這些,他只會給她做菜,其餘人他不想費這些心思。
傍晚,夜色深沉,明月再次攀上他的腰,舔舔他的嘴唇。
“殿下,不可以。”楚堯神色認真,把她抱回榻邊坐好。
想起太醫的話,他不可謂不擔心,太醫說孕期前四個月不可同房,可是他直到知曉她有孕之前都與她沒有間斷過。幸好她現在沒有事,他不要再因為任何事,讓她有閃失。
“可以的,都四個月了。”明月抱他,用腦袋蹭了蹭他。
“殿下,趕緊睡了,熬夜會有黑眼圈的,殿下以前不是說黑眼圈最醜了麽。”
“那好吧。”明月癟了嘴,見他守在一旁,才安心的睡了過去。
一連過去幾個月,明月看着隆起的腹部頗為無奈,這孩子想必是承了她的性子,總是在她好不容易睡着的時候踢她一腳,疼的眉頭直皺,又不敢發出聲來。
若是讓阿堯看到她難受的樣子,又要守着她不肯歇一會兒。這回只是怕是踢到了骨頭上,明月臉上一下子爬上了冷汗,她咬唇忍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一直到了七月份,黃英也來每日陪着她,每日陪她在公主府轉上一圈。湘湘讓人送了她親手做的虎頭帽,還有小靴子送過來,太醫和産婆提前在府上住下,一切頗為順利。
快到生産那幾日,明月也頗為安心,反倒是楚堯,緊張的不行,在明月身旁轉來轉去,視線不肯離開分毫。
“阿堯,你不要在我身旁晃來晃去!”
“好。”
“阿堯,你這樣靜靜地看着我不說話也很奇怪。”
“那我站旁邊一些,這樣殿下就注意不到我了。”
“我沒事的,太醫都說了,你把我養的很好,肯定會順産的。”
明月讓他坐在榻邊,靠着他輕聲說話:“阿堯,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嗎?”
楚堯搖了搖頭,心情頗為低落。
明月見他如此,猶豫道:“阿堯,你是不是,不喜歡這個孩子。”
“我……”楚堯說不出話來,這是他的孩子,他怎會不喜歡,只是每當想起明月倒在他懷裏那天,他都恐懼非常。
他不想讓她有任何意外,就算是因為他們的孩子也不行。
“阿堯,你不要這樣,孩子生下來以後,你可不許對孩子不好。”
“怎麽可能。”楚堯反駁她,“我又不是繼父,我怎麽可能對孩子不好。”
“那你為何名字都不取!”
“殿下……我”楚堯不知道怎麽答她,他确實一直關心的都是明月,至于腹中的胎兒,他想着只要健康就好。
“孩子生下來的時候,你要是還沒想好叫什麽,我就要打你了。”明月佯裝警告他。
楚堯想了幾日,又翻了往日看過的典籍,終究是找不到一個稱心的字,直到明月生産那日,産婆只許他等在門外,等了許久,他不知道她怎樣,只是想來生孩子定是痛苦的。他站在屋外等她,手裏握的是與她定情的玉,心裏想的也是她。
不如,叫楚珩吧。
直到聽見嬰兒的第一聲啼哭,産婆告訴他母女平安才松了一口氣。
後來,明月問他為什麽叫楚珩,楚堯答她:“君子如玉很好,淑女如玉也很好。”
明月噗嗤一笑:“我看這小家夥可不一定是個淑女。”
楚堯接過明月懷裏的孩子,只覺得這孩子除了臉蛋粉粉的,這一點像明月之外,其餘簡直就是縮小版的另一個他,眼睛像,眉毛像,鼻子像,嘴巴也像他。
指腹輕輕觸碰她的小小的手,卻是被小手一把抓住,嬰兒的手心剛好可以握住他的一個手指。溫熱的觸感仿佛聯通了他們之間那份來自血緣地神秘情感。
“小名就叫她楚楚吧。”明月看他,眼底是流光溢彩。
“好。”
五年後。
程懷玉終于調回了上京,帶着湘湘和阿念回了程家認祖歸宗。阿念是他們的孩子,大名程辭,小名就喚程阿念。
明月,楚堯,還有程懷玉,湘湘終于又聚在了一起,湘湘給明月編頭發,楚堯和程懷玉不知道在聊些什麽,聊的很是開心。
只有楚楚央着程辭去給她摘桃花。
“阿念哥哥,我想要最漂亮那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