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雲頌視角】
【雲頌視角】
在晏澄回到我的生活之前,趙景是我身邊的小可愛,只需要澆水就可以成活;顧明昊是我的好哥哥,雖然我沒去陪他玩泥巴,但是我們關系很好。
可是自打晏澄出現以後,我最愛的兩個人都變成了和他一樣的災難體。
先說顧明昊。
自從我被江雪空逼進洗衣機哭了一次以後,顧明昊就認準了晏澄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在我哥哥的眼裏,我為了晏澄和家裏鬧翻,不惜被辭職也要和他在一起,他卻無情地甩了我去追求新歡,反正就是标準的渣男。
但是事實不是這樣。
可是我不能當面告訴我的哥哥,晏澄沒有錯,他雖然有點傻,但是他才不是混蛋,我哥哥的女朋友才是混蛋,他還把責任推脫給我,讓我像個神經病一樣蹲在洗衣機裏,哦對了,他還是個男的。
這還不算,江雪空那兩張讓我出賣靈魂的票,讓我蹲在洗衣機裏差點窒息的票,竟然是假的。
我帶着琴雅到了香港才發現這兩張票是假的,我在男神的演唱會前被保安當成逃票的騙子趕出了現場,至于琴雅則是敢怒不敢言,我們兩個難過地站在路邊,相對無言。
總而言之ST樂隊在體育館裏唱歌的時候我在外面吹冷風,我飛躍大半個中國離男神只有咫尺之遙的時候被人當成造假犯,真是被活活氣到淩虐垃圾袋。
就在我去香港和琴雅一起看那場和我們無緣的演唱會的時候,顧明昊撸着袖子走出門,把晏澄揍了。
直接打到小腿骨折。
顧明昊自從十歲起就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當一個好哥哥,但是沒人需要他,沒人愛他,就連想維護別人都沒機會,這一次積壓了整整二十年的怨氣全都發在晏澄身上,一邊打還一邊說:雲頌他那麽愛你!你卻這麽對他!你這個渣男!騙子!大混蛋!
晏澄本來可以還手,他別的不行,打架偏偏很行,以前我家狗被別的狗打,他沖上去就是降龍十八掌,小區裏的貓看見他都躲着走。
但是顧明昊打他的時候他一聽,哎呀等一下這個劇情不對哦,那個誰口口聲聲說着要把我趕出門原來背地裏這麽傷心的嗎!我就知道他對我餘情未了!
他一高興忘了還手,高興過頭忘了疼,等反應過來腿都斷了。
反正他挨完打還喜滋滋跟顧明昊說了句謝謝,金雞獨立跳去了醫院,一臉詭異而又病态的微笑排隊挂了號,心裏美滋滋等我回來跟他道歉然後破鏡重圓。
……但是我人在香港吹冷風,顧明昊為了做好事不留名,打斷了晏澄的腿也沒跟我說。
我從香港回來之後,心心念念要閹了江雪空出這口怨氣,我這輩子還沒有過死敵,第一次有,恨得咬牙切齒。
我在路邊吹冷風的時候還遇到ST樂隊的主唱斯特蘭,他開場前恰巧出來透口氣,看見我在路邊淩虐垃圾袋,很詫異地用英語問我發生了什麽事。
男神就近在咫尺,我卻不會英語,當即難過得痛哭出來。
琴雅給我翻譯,至于我,我實在是太難過,哭得難以自已。
斯特蘭問我如果他給我簽個名我可不可以不要哭了,我腦子一抽,說我票是假的。
他還很溫柔問我票為什麽是假的,我也不知道我哪根筋不對,一邊哭一邊和他說我有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他是我繼父前妻的兒子然後我給他找了個女朋友,結果這個女朋友還是個男的,這個男的逼我躲在洗衣機裏塞給我兩張票,我來了香港想聽演唱會,結果票是假的。
我哭得差點昏過去。
斯特蘭本來還想給我簽名,故事聽完駭然看了我一會兒,說了一句什麽,轉身飛一樣地跑了。
我問他說了什麽,琴雅說他蘇格蘭腔說話太快她也沒聽懂,但是應該是罵人的。
我們看着他飛速跑開的背影,過了好久,琴雅才說:“我不該給你翻譯的。”
我也覺得。
可是等我們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總而言之,等我們好不容易拎着包兩手空空回到了原來的城市,顧明昊那邊已經精神崩潰了。
我本來在飛機上決定,一旦我活着走下飛機,當即就暴揍江雪空一頓,可是我沒來得及。
我提着行李回到家,顧明昊喝得爛醉,蹲在沙發角落裏面哭,趙景本來應該安慰他,但是他是趙景,你能指望趙景做什麽,所以他就坐在旁邊吃西瓜。
我一開門,趙景把整塊西瓜往下吞,差點把自己噎死。
我吓了一跳,趕緊跑過去問情況,顧明昊趴在我懷裏哭,趙景啃着西瓜給我科普:“他女朋友,可能快死了。”
???
我還沒動手呢,江雪空怎麽可能會死?
顧明昊對我說:“所有我愛的人都會離開我!”
他難過地要死:“我一定是被詛咒了!”
顧明昊哭得直打嗝:“永遠不會有人愛我了!”
我吓壞了,問趙景:“到底怎麽回事?”
趙景很有經驗地給我複述:“江雪空要做個手術。”
總而言之就是顧明昊有過經驗,他上個女朋友也騙他要做個小手術,結果最後是絕症,這件事對他影響很大很大,幾乎改變了他的一生。這次他意外發現江雪空也要做手術,第一反應就是江雪空也快要死了。
顧明昊還跟我說:“我就知道她快要死了,不然她這麽好的女孩子怎麽會喜歡我呢?”
……
事實上這件事是一個意外。
原因僅僅是江雪空的醫生發短信給他确認是否要做手術,并且說這個手術有可能會死人。
正常情況下醫生是不會給患者發短信的,可是江雪空找的這個醫生是他很要好一個朋友,此人給別人做手術還好,一給親友做手術就很緊張,畢竟切普通病患的關鍵部位和跟切自己發小的關鍵部位不能等同,他心理層面上實在是承受不來,但是江雪空偏偏非要他來做這個手術,于是這個醫生就把手術說得很危險很危險,希望江雪空換個人給他做。
但是這個誇大描述手術風險的短信沒把江雪空吓到,反倒是把意外看見這條短信的顧明昊吓到了。
我是唯一一個知道江雪空要做變性手術的人。
顧明昊以為江雪空要死了,他很愛江雪空,現在心如死灰,作為他的弟弟,我應該告訴他實情。
但是我不能說。
因為一旦我說了,我就得說那次我躲在洗衣機裏和晏澄沒有關系,而現在晏澄腿都折了;關鍵是我還要告訴他我為了兩張假票背叛了他,我的哥哥為我伸張正義揍前任,我卻一心想着去香港看男神,這樣我真的很不是東西。
最後,我希望這件事能由江雪空親自告訴他。
于是我給江雪空打電話,他大概是已經聽說了我在香港的事情,死活不接我電話,躲我躲得遠遠的。
我給他發短信,但是他換了手機號,短信也發不過去。
我滿世界找了他将近半個月,用各種方式聯系他,但是他總能巧妙地把我躲開,讓我死活見不到他的面。
就這半個月,晏澄都能勉強下地走路了。
晏澄出院那一天,我覺得他的腿斷了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應該去給他道歉,于是就帶着趙景去了醫院。
晏澄聽說我要來接他,特激動地死活賴在病房不肯走,擺出一副驕傲的姿态來等我接他回家,還喜滋滋跟着全病房的人說,一會兒來接他的是他男朋友。
他還特意強調了一下前男友,把他甩了以後又後悔,現在哭着求他破鏡重圓。
我臨進門前一秒,忽然在人群裏看見了江雪空,當即抓兔子一樣緊急去逮他。
江雪空很警覺地看見了我,吓得脫了高跟鞋掉頭就跑。
晏澄特得意地坐在床頭,預感到我已經離他很近了還是怎樣,驕傲地宣布他男朋友就在門外。
末了又強調一句,前男友。
以前眼瞎甩了他,轉頭想想又後悔,現在來認錯道歉求複合的。
結果門一開,趙景啃着冰棍站在門口。
趙景走路都自帶光環,就算是他白T恤上全是雪糕印子也能迷倒萬千少女,他實在是太耀眼,病房裏的人一時間都沉迷欣賞趙景,沒有人理晏澄。
晏澄心都快碎了:“雲頌呢?他不是說要接我出院嗎?”
趙景舔着他那根綠了吧唧的雪糕,吧唧吧唧嘴:“他追一個女人去了。”
晏澄不敢置信地說:“可是我腿斷了啊!”
趙景擺擺手:“沒事啦他把那個女人追到就來找你了,你等一下嘛。”
晏澄一瞬間就不高興了:“什麽樣的女人?”
趙景吸溜着他的雪糕歪頭一想:“特漂亮。”
晏澄當即捂住心口:“有多漂亮?”
趙景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什麽,說道:“反正沒有杭書萍漂亮。”
但是其實杭書萍并不漂亮。
她是個聰明而又善良的女孩,長相其實很一般,笑起來的時候十分甜美,論外貌,江雪空遠比她要美得多。
趙景啃着他的雪糕,又仔細想了想,說道:“比杭書萍差遠了。”
晏澄說道:“對了,說起杭書萍,她辭職了。”
趙景原本還在想杭書萍和江雪空哪個漂亮,聽到這句話,忽然就傻了。
他手一抖,綠色的雪糕啪叽一聲摔在了醫院的瓷磚地上。
雪糕四分五裂,綠色的汁液濺了一地。
晏澄又說:“她爸媽給她找了個未婚夫,哈佛博士,今年剛回來。以後可能要結婚了吧。”
趙景穿着他唯一幹淨的一雙白球鞋,憤然擡腳,嘎吱一聲踩在了雪糕的屍體上。
我就遲到了十分鐘,十分鐘。
這十分鐘裏,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那之後,一場戰争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