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在金陵城的日子裏,元嵩過得可是潇灑,不知怎的他竟與言豫津這個公子哥趣味相投,天天往妙音坊竄,也幸好是妙音坊,若是紅袖招她可是第一個不允。此時她坐于金陵城有名的酒樓裏邊看着街下的鬧市,一旁的宇文玥品着茶,而一向活潑的燕洵竟變得沉寂起來,宇文玥深感奇怪,而元淳的心思本就不在他身上便也沒太在意。
元淳現在一襲碧色羅裙,顯得整個人格外嬌豔,加上嘴角的笑容更是迷人。她托腮專注的樣子早已不知吸引了樓下多少公子哥。宇文玥看着元淳的樣子不由好笑:“公主也是在宮外待過些年的人,怎的像是沒有見過世面似的。”
元淳觑了一眼宇文玥:“冰坨子,你莫不是又忘了,現在的我可是你的胞妹,可不是什麽元淳公主。”
宇文玥輕笑不語。而一旁的燕洵一直深深看着元淳,元淳笑話宇文玥之時,不經意将目光看向了燕洵,看着燕洵深邃的目光她收斂了笑容,微微別開頭假似看向窗外,但是明顯地心緒不寧,她緊緊拽着袖口,這個眼神她見過,是在他與她大婚之時她跪下來求他時,他那冷漠的眼神一模一樣,他不由想起前世的種種,母妃的死,兄長的斷臂,她被□□,這一切都是燕洵一手造成的,都是他!
在她深思之時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淳兒!”
看見底下突現元嵩的身影,元淳回憶起他斷臂的情景頓時六神無主,“哥哥,哥哥哥哥。”
元淳失神喊到,她急匆匆提起裙擺要往樓下走,嘴裏念念叨叨地喊着哥哥。
“公。。。淳兒,你慢點。。。”宇文玥在她身後喊到。
燕洵看着驚慌無措的元淳他肯定了一件事,他亦步亦趨地跟上,最後看着元淳緊緊抱着元嵩喊着哥哥,貌似回憶起了什麽痛苦的事情。
“對不起哥哥,對不起,淳兒不該任性淳兒不該跟他回燕北,淳兒錯了錯了。。。。。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元嵩摸不着頭腦,他緊緊摟着元淳,也不知從何安慰:“淳兒,你怎麽了。。。淳兒。。。”
宇文玥觀察四周發現沒有梁王的耳目稍稍放了心,此時燕洵上前一股掌風将元淳劈暈了,若他不這麽做,這丫頭暴露的事情太多了。
元嵩看着燕洵的行為憤憤不平:“燕洵你搞什麽啊,你對淳兒做了什麽?”
“殿下息怒,我只是看宇文小姐心緒不定,故才迫不得已出手。”
燕洵是在提醒元嵩這是宇文門閥的小姐而不是大魏的公主。元嵩癟了癟嘴,他也明白這件事若暴露可麻煩了。
宇文玥看了一眼燕洵的古怪行徑沒有多說什麽,他上前從元嵩手上接過元淳,還對元嵩說:“舍妹剛剛多有冒犯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我。。。。。。”元嵩随意擺了擺手,他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眼睜睜看着宇文玥把他的寶貝妹妹抱走了。
一旁的言豫津和蕭景睿摸不着頭腦:“殿下這是誰啊!”
“那當然是。。。。。。宇文家的九小姐,就像本皇子的親妹一樣。”
“哦~我說呢,怎的如此奇怪。”
而這精彩的一幕全部落入了高樓之上的兩人眼裏。
“這西魏搞什麽鬼?這女子是誰?”
說話的正是元淳口中的水牛,大梁皇七子靖王蕭景琰。而在他身旁的正是新晉的戶部尚書沈追。沈追撫摸着他的兩撇胡子笑說:“老臣倒是知道點□□。”
蕭景琰看着他,沈追緩緩道來:“若我猜的不錯,此女便是大梁皇帝寵愛的九公主元淳。”
“公主?不是說是宇文門閥的小姐嗎?”
沈追擺了擺手:“非也非也,殿下有所不知,宇文門閥中只有兩位公子,何來的九小姐。”
“那沈大人又是如何斷定這個女子是大魏的公主。”
“老臣本不确定,不過看到這女子與十三皇子這般親密,而宇文玥與這燕洵世子如此殷勤才斷定了這女子定是九公主。畢竟十三皇子和九公主才是真正的手足。”
“那為什麽他們要隐瞞這件事”
沈追搖搖頭說:“殿下遠離朝堂許久,其中的曲折想必不知啊!如今太子與譽王各立一方,互相争鬥許久,如今西魏向我大梁示好委實不是一件好事,況且殿下覺得這淳公主長得如何?”
靖王一愣,他看着沈追戲谑又認真的樣子,想必他自是不會調侃他,便回道:“雖比不得郡主的英姿,倒也算得上是傾國傾城的佳人。”
沈追點頭:“殿下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譽王兄和太子會把主意打到這個公主身上。”
“不錯,公主與郡主是不同的,說白了郡主只不過是一個和親工具,就比如南楚的那位郡主,而這公主不同,她的身後代表的是大魏,娶了她可算是有了整個大魏的支持,更何況這是西魏皇帝最寵愛的九公主。”
“将一個女子作為權利的棋子實在太過殘忍。”
“是啊,能将自己的兒女用作棋子的君王也并非明君啊。”
這是蕭景琰對元淳最初的認知,只不過在後面相識相知的日子裏,他才知道他是将一頭母夜叉愣是看成了溫順的貓。當然這是後話了。
此時的元淳正躺在雲南王府的別院裏,她的身旁站着宇文玥和燕洵還有楚喬。
宇文玥給她拉了拉被角起身,深深看了燕洵一眼之後便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楚喬:“星兒,你跟我來!”
宇文玥将楚喬帶離元淳的房間之後,裏面就剩下了燕洵。燕洵順勢坐在元淳身旁,也不看她只是冷哼說:“公主這是要裝睡到幾時?”
元淳睜開雙眼,眼底一片清明半點沒有睡着的痕跡。元淳戒備地看着燕洵:“你是人是鬼?”
燕洵冷笑:“那公主呢,是人還是鬼?”
元淳擡起下颚:“你是燕洵!”
燕洵看着元淳:“我本就是燕洵,怎麽公主莫不是忘了,你不是一直喚我燕洵哥哥嗎?”
元淳怒視着燕洵,她也跟着冷笑:“你終究還是回來了?”
燕洵靠近元淳:“是的,我回來了!”
元淳絲毫不示弱:“回來又如何,你又能改變的了什麽?”
燕洵湊近元淳,拿手挑起元淳的下巴,邪魅地笑說:“上輩子我既然能金戈鐵馬踏平西魏,那你說我能改變什麽,嗯?”微微上揚的尾音,逼迫元淳靠近他。元淳看着眼前的燕洵頃刻之間便确定這就是那個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那匹燕北的狼。
元淳現在滿腦子都只有三個字——殺了他。
她想也沒想立即出掌,燕洵早有防備,抵住元淳的掌風,元淳的武功師承琅琊閣,飄忽靈動,變幻無方,但舉手擡足之間卻正而不邪,而燕洵正如她所說是從地獄歸來的魔鬼,身手形似邪魅,常人一看便知燕洵武功在元淳之上,出手之中頗有引逗之意,似要看明元淳武學的底細,要是當真求勝,早将元淳撂倒了。
只聽那燕洵一聲清叱,左手翻處,已扣下元淳攻擊他的左手,跟着手肘撞中了她胸口穴道,右手箕張,五指虛扣在她的脖頸處說道:“幾年不見,淳兒妹妹的武功倒是漸長啊。”
元淳動彈不得,頗有閉目待死的意味。
元淳斂下心神:“你到底想怎樣?”
燕洵單手扣着元淳的脖子,另一只手握住元淳的右手把玩,認真研究,好似對待稀世珍寶,他的目光積聚在元淳的手中:“不想怎麽樣,只不過想要證明一件事,原來從那個醜陋的世界重來的不止我一個。”
他擡高元淳的手,與她十指緊扣:“這樣才好玩,要不然得多無趣啊!公主,日後的日子還是多多指教的好。”
他推開元淳往外走。
元淳立馬起身:“我可以救白笙姑姑。”
燕洵停住腳步。
元淳看着他:“我可以。”
燕洵的嘴角上揚,雙手負立:“難道公主覺得我沒那個能力救我的母親。”
元淳理了理因打鬥而淩亂的衣衫:“不是你沒能力,而是你無能為力。你別忘了你在大梁,若是大魏有任何風吹草動你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況且白笙姑姑已經進宮了。你覺得父皇對燕北下手還會遠嗎?”
燕洵大步上前扣住元淳的脖子,元淳被他的手扣着完全透不過氣。
“你威脅我!”
她使勁想要掰開燕洵的手,卻無用武之地:“我救白笙姑姑從來不是為你。”
燕洵聽到這句話稍稍松了些力,元淳頓時趴在地上大聲咳嗽起來:“父皇對白笙姑姑還有情意,短期之內不會有任何動作,只要掌控住蕭梁的諜者,他們不從中作梗,想必父皇暫時不會動燕北。”
“蕭梁?”
元淳諷刺一笑,她吃力地起身看着燕洵,冷諷着:“怎麽堂堂燕北的王爺,一代枭雄莫不是倒現在還不知道當年九幽臺之禍,燕北的傾覆都是拜你的王後所賜吧,若不是她指示宇文懷構陷燕北謀反,我父皇怎麽會急于對燕北動手,是你的王後給我父皇一個動手的借口。可是,你滅了大魏殺了我父皇殺我母妃害我皇兄逼我自盡之後居然娶了蕭玉。甚是諷刺啊。”
“如若魏帝不對我父親猜疑,蕭玉又怎麽會成功?”
“但若不是蕭玉急于挑撥大魏與燕北的關系,白笙姑姑不會死!燕洵,過去的事情我不與你計較,那是我大魏皇室欠你燕北的交代,但是此時此刻若你再傷我皇兄與母妃,我元淳就是拼盡所有也不會放過你。我會幫你就白笙姑姑,不是為你,是為了白笙姑姑從小疼我的情分,至于燕北的其他人,你的姐姐燕紅绡,燕世子想必也不需要我的幫助吧。”
燕洵倒沒有理會元淳的承諾與諷刺,而是抓住了元淳話語中的重點:“母妃?皇兄?看樣子公主的心中也不曾有你的父皇。”
“我,只是他的棋子他的工具罷了,他何曾憐憫過我,你又何曾憐憫過我!燕洵,今日的元淳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天真的女娃娃了,我也是從煉獄回來的。”
“好!公主既答應救我母妃,燕洵就靜候公主佳音了。”
說完便大步流星往外走。直到燕洵消失,元淳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不顧形象地趴在地板上嚎啕大哭,她使勁捶着地面。
待燕洵走後,守在門外的碧荷和綠袖才走進屋子,看着狼狽的元淳,他們三步并兩步往前走,綠袖俯身想扶起元淳,卻怎麽也扶不起來,只好俯身看着元淳,元淳靠在綠袖的懷裏喃喃自語:“為什麽不肯放過我,為什麽不能放過我!”
綠袖和碧荷對視了一眼,兩人互相搖頭表示不知。綠袖對着碧荷說:“速速通知蘇先生和藺少閣主。”
元淳恐怕不知道,燕洵其實還有一句未說出口的話就是‘對不起’,燕洵的手中抓着的正是當初他送給她的嬛嬛。重活一世,是上天給他的恩賜也是上天給他的懲罰,他上輩子對不起的人太多,可他的心裏只裝着阿楚,直到他看到元淳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他毀了一個好姑娘。但是想起魏帝的那張臉,想起淳兒是他的孩子,那三個字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他站在門檐下看着宇文玥和阿楚站在一起的模樣,甚是傷神,他從來不曾得到過她,她的心裏只有宇文玥。而曾經那個女孩的心裏只有他,卻被他親手斷送了。
淳兒,那個笑魇如花的女孩恐怕他再也見不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讓燕洵也重生看他倆相愛相殺,語文老師下張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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