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窮鄉僻壤刁民多
窮鄉僻壤刁民多
席老先生的态度讓黎姜感到可笑，外公也真的應該好好反思一下，究竟是什麽原因才導致席秋霜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您又何必這麽為難呢？我看你根本就不想，我也沒有為難您的意思，您就按照您自己所想的做不就好了嗎？”黎姜語氣有些嘲諷。
其實這樣的态度對自己的外公有些大逆不道了，但黎姜對這個外公實在有些無語。
都這麽老一個人了，還看不清自己把女兒養成什麽德性了嗎？
“你小子，想教育我？你還嫩了點。”席老先生咧嘴一笑，突然就不糾結了，“算了，我總得先把人找到，不然說什麽都是假的。”
還真是善變……黎姜在心裏默默吐槽了一句。
“那您還有別的事情要說嗎？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就跟夏夏先走了。”待在這裏讓黎姜覺得很不舒服，外公的心眼多，總讓他有一種下一刻外公就會發大招的感覺。
曲半夏全程充當背景，不說話也沒什麽動作。
她還是對席老先生居然認識她這件事感到非常驚訝，畢竟在她自己看來，她可能就屬于那種暴發戶，這些世家應該是看不上眼她的。
就之前席秋霜被她甩了一千萬，不也還是那副德性，覺得她什麽都不算。
席老先生應該會對她更加看不上眼才對，怎麽會對她多加贊揚？
席老先生敲了敲他的拐杖，笑眯眯的，眼睛只剩一條細縫，“沒事就不能請你跟曲老板喝杯茶嗎？”
這一聲曲老板聽起來就好像在調侃曲半夏，曲半夏聽得臉上燥紅，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而黎姜也看出曲半夏不好意思，因此替曲半夏擋話：“外公，你不要這樣叫夏夏，聽起來就好像在嘲諷人家似得。”
黎姜對自己的外公說話還是很直白的，也不掩飾自己對外公這種行為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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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老先生細細看了一眼曲半夏，“不好意思嗎？老頭子我倒是沒看出來，曲小姐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沒有考慮過擴展業務到國外嗎？”
曲半夏雖然不是很理解為什麽會談到業務這種東西，但是……擴展到國外？是不是想的太輕松了一點？
她搖搖頭，“能把國內的果園穩定好，就已經很不錯了，擴展到外不是想當然的事情。”
“那有沒有考慮提攜一下我這個不争氣的外孫呢？”席老先生這話說的不像是在開玩笑。
在席老先生的眼裏，黎姜似乎就是非常不争氣，只不過席老先生倒是開朗很多，不至于像席秋霜那樣，一看到黎姜沒有成就就全盤否定，或者不顧黎姜的意願逼黎姜做他不喜歡做的事情。
但是，‘提攜’這個詞用的也太不恰當了吧？
她跟黎姜之間需要這種說法嗎？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吧。
“說提攜就太誇張了，我跟黎姜的關系，您應該也非常清楚吧？”曲半夏不太喜歡席老先生這樣的說法，感覺怪怪的。
“那你們大概是什麽時候結婚呢？”席老先生又抛出下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問的實在非常尖銳。
曲半夏和黎姜跟在席老先生的身後，路過鵝卵石鋪的小路，穿過濃郁潮濕的小樹林，來到餐廳，已經有傭人在這裏準備好了晚飯，就等着他們落座了。
“為什麽你們總是喜歡問我們這個問題呢？”曲半夏輕聲笑道，“我覺得什麽時候結婚這個問題，還是要問黎姜吧？你說呢，黎姜？”
黎姜捏着高腳杯，晃着杯子裏的紅酒，并沒有馬上喝酒的打算，而是沉思了片刻，回道：“如果可以馬上就跟她結婚的話，我當然是希望立即馬上就可以跟她結為夫妻，但是目前還存在的一些個人問題。”
“你媽的事情？”席老先生馬上就想到這點。
黎姜有點為難，“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自己，外公你自己也說過，我沒什麽成就，其實您也覺得我現在配不上夏夏吧？”
這真是一個非常戲劇化的發展。
幾年前，他們初出校園，那時候的曲半夏被認為配不上他，可幾年後的今天，他這個黎家大少爺被認為配不上曲半夏。
可惜的夏夏的父母應該不會甩幾百萬讓他滾蛋[囧.jpg]
席老先生非常會紮別人的心，很誠懇地點頭道：“對，我也覺得你配不上曲老板。你給曲老板提鞋還差不多，不是我說，黎姜你自己就沒點理想嗎？實在不想靠女人，那外公資助你吧？或者，你幹脆來外公的企業上班，反正你老爸的那個公司就快被搞破産了。”
“這麽直白真的好嗎？”黎姜無語。
哪有貶低自家人，擡高其他家人的？
不過，這也有點搞笑，外公這麽看得起半夏，而他母親卻恨不得把半夏貶到泥裏。
他有點好奇，外公是不是知道母親對半夏的看法，便試探性地問：“外公，你知道我媽是怎麽看待半夏的嗎？”
席老先生茫然地搖搖頭，“我怎麽知道她是怎麽看的？不過，我教導出來的女兒，對于曲老板這種先進創業人士，理應是非常贊賞的。你就不用擔心你母親同意不同意了，你都這個年紀的人，難道還要受限于你的母親嗎？那你就真的太懦弱了！”
他這話說的有些恨鐵不成鋼，可聽着又讓黎姜差點笑噴。
如果外公知道他的好女兒不僅不知道曲半夏是那個創業成功的暴發戶，甚至拒絕她，大概會被氣到說不出話吧。
“外公，你教育地很對，我确實應該更加獨立一點。”黎姜連連稱是。
在席老先生家吃的一頓飯，曲半夏吃的有些飄，誰讓席老先生平均每說三句話就要誇她一下呢？
任誰被三兩句就誇‘驚天奇才’、‘是塊種果樹的好料子’、‘飛黃騰達了不要忘記黎姜啊’之類的，再淡定的性格都會飄飄然的吧。
席老先生專門送他們到門口，還站在原地一直揮手遠送他們，曲半夏從車後視鏡看了一會才能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
“我覺得你外公人還挺不錯的，感覺不像是壞人。”曲半夏對于這種總是誇她的人，實在沒有任何抵抗力啊。
這麽喜歡贊賞她的人，怎麽會是壞人呢？
簡直就是超級大好人！
黎姜扯了扯嘴角，心想半夏果然被收買了。
不過這倒也沒什麽不好的，他外公其實也沒什麽壞心，可能是平時沒什麽人跟他聊天，又見到了比較傑出的後輩，才會控制不住溢美之詞。
“嗯，可能他就是其實挺崇拜你的，畢竟你這麽年輕就擁有了這麽多果園，創業也很成功。”黎姜笑着回道。
“但是說了這麽多，實際上就你要不要起訴你母親的事情，還是沒有任何結果啊。”曲半夏皺了一下眉頭。
為什麽總覺得好像話題都被席老先生說歪了呢？也不知道這席老先生是不是故意的。
“這麽一說的話，好像确實是這樣，但是就算一直僵持着，我們之間也不會有什麽結果，我不願意讓步，我外公脾氣也比較倔。”黎姜分析着，也就是說現在還是只能先走一步是一步。
“我怎麽覺得走一步是一步這個操作，實際上就是一丁點辦法都沒有呢？”這辦法也太沒指望了吧？
黎姜很認真地道：“嗯，确實可以這樣理解。”
曲半夏頓時有些無語。
像這樣的清閑日子，對于曲半夏來說也沒幾天了，現在正是秋季，果實豐收的時候，她需要飛往各個果園。
而黎姜經過考量，最後并沒有接受曲半夏的資助去開一個公司之類的，而是聽席老先生的話，進入了席家的公司幫忙。
黎姜已經許久沒有在公司裏工作了，因此一開始有些手忙腳亂，時間也擠的很緊，而曲半夏這邊要到處飛，兩人開始談起異地戀情。
而席秋霜和黎安這邊的新聞也随着時間的流逝，漸漸沒了水聲，當然，新聞雖然沒有什麽熱度了，但黎安的公司受到的影響卻是無法彌補的。
曲半夏也沒怎麽去了解，只是大概感覺出黎安應付公司的破事應該急的手忙腳亂。
黎子真被她帶在身邊，跟着她到處跑，見識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大開眼界。
一晃之間，三個月過去了。
冬天已經悄然來臨，再過不了多久又是一個春節。
三個月以來，不管是席老先生這邊還是曲半夏這邊，更或者是黎安那邊，都沒有席秋霜的消息。
而黎珊在幾個月前回來了一次就又跑出去旅游了，她似乎愛上了這種四處為家，到處漂泊的生活，時不時就會寄一些特産回來，經常在她的社交帳號上發布自己出去旅游的照片。
只是可惜的是，她的照片裏從來沒有出現過男孩子，都是她沿途遇到的女孩。
曲半夏有些瞎操心，擔心黎珊沒有個伴兒會寂寞。
還有一個月就要到春節，這是曲半夏最忙的時間段，春節期間走訪親戚什麽的都愛買水果，根本不擔心水果銷不出去。
而黎姜這邊也忙的天昏地暗。
等到他們兩個都空下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小年夜了。
一年時間過的真的太快了，曲半夏回想去年她回老家過春節被親戚們集體催婚的事情，總覺得有些苦哈哈的。
雖然那時候看起來她是成功反擊了，就連黎姜也做了一些對付那些極品親戚的事情，可今年年底，她的父母居然又接到了一些村裏人來的電話。
這些電話可不是什麽新年問好電話，而是問的是：“你們今年不回村裏過年呀？真的不回嗎？那真的太好了！”
這是曲老媽學出來說給曲半夏聽得，有時候曲半夏會跟曲老媽一起在廚房裏忙活，今年她嫂子懷孕了，不能受累。
“這些村裏的親戚，今年好像不像之前那樣，希望我們回村裏過年，也不會說一些什麽你們富了就忘了根啊之類的話，我覺得有點奇怪。”曲老媽其實幾乎每年都會接到一些村裏親戚的電話。
不過這些電話一般都不是跟他們說什麽好事，要麽就是說一下村裏有什麽人嫁娶擺酒席了啊，希望他們能回去參加婚禮，當然潛在的意思就是讓他們這麽有錢的人随一份超級多的份子錢。
又或者說家鄉裏哪裏建設了什麽路啊建了什麽公衆建築，需要捐錢，就一定會打電話過來告訴曲家，并且讓曲家一定要多捐點錢，不然這麽一個有錢人，不多捐點，好意思嗎？
最離譜的可能就是一些家庭比較貧困的人也會打電話到曲家--一般這種家庭跟曲家都沒一方面親戚關系，曲老爹和曲老媽接到這樣的電話之後都會有點懵圈，回憶老半天也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然後對方解釋了老半天，這才弄明白，原來是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什麽親戚，表明了家裏貧困，問他們能不能資助一點？
“這樣也太直白了吧！把我們當什麽了，半夏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好嗎？這些都不知道是那個旮沓的人上來就亂認親戚，連聽都沒聽說過的人，上來就讓我們資助他們，真是臉皮厚！”曲老媽現在說起來都覺得很生氣。
曲半夏只好讪笑着安慰老媽：“別生氣別生氣，反正我們不會被他們道德綁架就是了。”
“可是今年這些人的反應真的很反常，怎麽會跟以前完全相反的态度？怎麽想都很奇怪，我倒是不怕他們亂說些什麽，我就怕他們表面上這樣說，實際上卻做着損害我們的事情。”曲老媽對那些村裏的極品親戚也很無奈了。
人性都是黑暗的，他們曲家現在日子越過越好，可以說是很有錢，雖然已經搬出了村子，可是村子裏那些好吃懶做的人就會眼紅嫉妒說閑話。
當然其實如果只是說閑話的話，對他們又沒有實質上的傷害，所以原本他們也不是非常在意的。
壞就壞在當初曲家要在家裏蓋別墅的時候，因為一時心軟，覺得村裏一些會建築的人可能就是因為暫時沒活兒才會日子過的如此辛苦，就請了村裏的工人幫建房子。
結果打好了地基，開始砌磚後，曲家人才發現這些自稱能力出衆的建築工人，根本就連磚都砌不好，當然不排除這些人實際上手藝不錯，但是眼紅他們家故意搞他們。
不僅技術上跟不上去，工作進度還奇慢無比，美其名曰慢工出細活。
可問題就是他們也沒看出建築工人們的慢工有出細活啊！
後來因為實在受不了這些懶人的工作态度，他們直接在外面換了一批人進來。
沒想到就因為中途換人，惹得村裏的建築工人不開心了，等到新的比較專業的工人團隊過來的時候，這些村民千方百計阻撓工人們，甚至會在半夜偷偷把砌好的牆直接撞碎。
這些事情經歷的多了，曲家後來不得不撂下狠話，再敢暗中作弄他們這邊的建築工人，或者損壞他們還未建成的別墅，他們就會報警處理。
剛好曲半夏有在警/察局工作的朋友，過來繞一圈，那些村民屁事都不敢再做。
這件事也是曲老媽現在懷疑村民用意的原因，嘴上說着對你好的話，卻在暗地裏陰你，這種事情那些村民做的太多了。
今年曲老爹和曲老媽都不執着于在家裏過新年，也是對村裏那些好吃懶做的村民徹底失望了。
一些游手好閑的人也曾來找他們讨工作做，他們以前也是太年輕經歷的不夠多，還真的相信了那些村民說的會好好工作的鬼話，給了村民工作。
結果這些村民工作的時候偷懶也就算了，好像仗着他們那點說不上的親戚關系，在果園裏看到好吃的果子就吃。
總之，還繼續待在那個村子裏的人會這麽窮日子過的這麽難，都是有原因的。
“要不要到時候稍微回去看一眼？”曲老媽擔憂地說。
曲半夏正巧有打算回去一趟，便順着老媽的意思說道：“那我跟黎姜回去吧，你們不要折騰了，不然你們兩個回去，被那些親戚說兩句你們就心軟了。”
“我跟你爸怎麽會！”曲老媽不滿地反駁。
曲半夏只是笑笑。
她是不太理解她的父母，就好像覺得村裏的人以後總會有幫得上忙的時候，所以有時候不敢把事情做的太絕對。
雖然嘴上說着跟那些親戚老死不相往來，但去年還不是巴巴的回去過年了？結果一頓鬧心。
曲老媽覺得女兒的笑像在無聲嘲諷她，她便使出絕招，“你跟黎姜……到底有什麽打算呢？從你們和好到現在，也快一年了吧？還不結婚？”
曲半夏眼角抽了抽，為什麽她覺得老媽是因為不開心所以故意挑這個話題呢？
不過也沒什麽……她跟黎姜也已經有計劃了。
“有打算要結婚了，還在看日子。”她知道她老媽想聽什麽回答。
果不其然，她說完之後，老媽因為過度激動把手裏正在洗的瓷碗打碎了。
“真的？不騙人？”
“真的，千真萬确。”她看起來有這麽喜歡開玩笑嗎？
“那太好了！這碗你洗了，我去找你爸跟他說這個好消息！”曲老媽高興的把洗碗手套一扔，轉身就走。
曲半夏面對這一整個洗碗池的碗，以及那個被摔碎在地板上的碎碗，有點無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