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人呢？
你人呢？
“幺妹，你在笑什麽呢？”曲老爹就費解了，這有什麽好笑的嗎？
曲半夏半響才止住了自己的笑意，“沒事沒事，沒笑什麽。可以開飯了嗎？”
她已經很困很累了，吃了飯就想洗澡睡覺。
當然，她也不會這麽快就暴露自己其實是裝的，總得讓爸媽都愧疚幾天，讓他們深刻認識到有時候就不能太要面子，不然那些親戚就得寸進尺了。
只是不想暴露也有不想暴露的壞處，比如說吃飯的時候，全家人都在教育她。
大哥給她夾瘦肉，說道：“多吃點補充營養，夏夏真是越來越瘦了，這麽拼命賺錢幹嘛咯？夠花就好了！”
曲老媽則說：“要不讓我去幫你洗澡吧？不然你這手也不方便，要是在浴室裏打滑了又受傷了怎麽辦？”
曲老爹發現要說的話都被他們說了，自己只添了一句：“照顧好自己，明天的貨就讓你大哥去送就好了。”
曲半夏只能幹笑，默默回了一句：“我不用老媽來幫我洗澡，嗯……我這幾天都不洗澡了。”
都這麽大年紀了，怎麽可以讓她老媽幫她洗澡！而且她身上也不是傷啊，只是化妝效果。
這大概就是自己作的死，哭着也要走完吧。
吃過晚飯後，曲半夏回房的時候還得裝出一瘸一拐地走路姿勢。
這可好了，她老媽又過來扶着她，像扶着她外婆那樣，動作十分娴熟，“讓媽扶你上去，上樓梯也小心點，上樓梯要是摔了，那可才是要命了。”
“晚上要早點睡覺，別老是看手機看電腦又看到大半夜。明天不用起那麽早，桔子有你哥哥幫你送。在家好好修養，就可以了，明白了嗎？”
曲半夏聽着老媽唠叨了将近一個小時，終于受不了，“媽！你再不出去，我就到十二點都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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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馬上就出去了，你要記得蓋被子，別半夜踢被子……”
“媽！”曲半夏加重語氣，她是27歲不是2.7歲好嗎！她家人這是把她當作摔了一跤摔會小時候了嗎？
曲老媽這才乖乖地把門關上，還想唠叨一句，看到曲半夏的表情馬上閉嘴了。
曲半夏終于清淨了，也終于可以安心休息了。
卸了妝再去洗個澡，美美地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和黎姜重逢的畫面。
她應該穿的成熟一點還是清純一點？等等，都27歲了，再怎麽穿都不可能清純吧？像在裝嫩……咦，惡寒。
應該帶着臉上這些‘傷’嗎？可是不帶的話，怎麽蒙過家裏人？
曲半夏想到這裏，感到頭疼了，她這真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啊！
正所謂走一步是一部，車到山前必有路，曲半夏煩惱了小半宿，糾結來糾結去，還是乖乖睡着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早上，曲半夏起的不是很早，就是正常時間，在下樓之前很認真的把妝化好，她的化妝品都是防水的，也不怕出汗後就花了。
不過，家人很明顯就防着她自己單獨出門，她下樓之後，就在客廳裏看到了她的爸媽和她的大哥大嫂圍坐一桌，一邊搓着麻将一邊虎視眈眈地盯着她看。
曲半夏脊背生出一股惡寒，他們這是打算幹嘛？這麽直勾勾地盯着她很吓人的好嗎？
她一瘸一拐的姿勢不夠專業？他們看出來她是在假裝受傷了？
“大家早上好，今天大家都起這麽早呢！”曲半夏強自鎮定打招呼。
她已經想到辦法了，等到開貨車出去的時候，她就在下車之前把妝給卸了，等到回來之前再找個地方把妝化上，這樣雖然很麻煩，但是至少應該能瞞住家裏人。
但是她的老媽說：“不早了，沒你平時早。今天讓你大哥陪你一起去送貨，我們知道你是不會乖乖留在家裏的，只能讓你哥看着點你了。”
曲半夏整個人都石化了，沒想到還有這招兒……
車是曲興文在開，曲半夏坐在副駕駛座上，兢兢業業，臉上的擦傷妝看起來紅豔豔的，仔細一看，原來是曲半夏情緒緊張導致臉色潮/紅。
完了，這個重逢注定是不會很美好了。
“下一個路口就要右拐了對吧？”曲興文對于妹妹的情緒變化一無所知，專注地開着車。
曲半夏手裏攥着寫了送貨地址的紙條，遲疑地點點頭：“嗯。”
“妹妹你怎麽不說話？不想跟大哥說話嗎？要不要順便去一趟醫院，看看你有沒有傷到骨頭，今天感覺怎麽樣？”
“不不不，不用去醫院，我感覺很好！”曲半夏欲哭無淚，距離紙條上的地址已經越來越近了，會不會見到黎姜呢？
以這樣一副姿态去見黎姜嗎？會不會很奇怪？
曲半夏想着竟然有些期待，緊張的情緒反而少了許多。
原本席秋霜說的是要把這些桔子送到他們的主宅去，但給出出來的送貨地址是一個水果超市。
她大概知道黎姜現在在經營家裏給他開的一家水果超市，他原本的那個小公司已經倒閉了。
“夏夏？發什麽呆，我們到了。”耳邊傳來大哥的聲音，曲半夏才猛然回過神，看了看車外面的景象。
車沒有停在水果超市的門口，而是停在後門外，車外已經有一些工作人員從後門出來迎接他們。
曲半夏在那些穿着綠色制服的人群裏搜尋了一會，尋找着自己熟悉的身影，但很遺憾的是，她沒有找到黎姜。
她有點失望，不過很快就調節過來，可能是在裏面忙吧？畢竟也是一個大型水果超市的老板呢。
曲半夏被曲興文扶着下了車，就被大哥要求在原地站着就好，別亂走，其他事情讓他去交涉。
穿着綠色制服的工作人員在卸貨，核對數量，曲興文則在跟他們交涉。
曲半夏環視了一圈，在這個小廣場一樣的後院裏，依舊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影，她甚至懷疑是不是黎姜已經知道她來了，所以在暗處偷看她。
明明之前就在電話裏說一直都在等着她，也知道她今天會親自送貨過來，為什麽沒有出來見她？
一千斤桔子就算裝箱了，其實也沒有非常多，很快就拆卸完畢，也核算完畢。
曲興文走過來，拍了一下曲半夏的肩頭，“夏夏，你在看什麽呢？”
曲半夏回過神，搖搖頭，咬着牙問：“他們的老板怎麽沒出來？”
“這個，我倒是沒有問過呢，你等一會，我去幫你問問，你先上車吧。”曲興文随時惦記着妹妹的傷勢不宜一直站立。
曲半夏點點頭，伸手探入口袋裏抓緊了手機，是不是應該直接打個電話比較合适呢？
曲興文很快就回來了，聳聳肩說道：“他們說老板今天有事情外出，怎麽了？你認識這個水果超市的老板嗎？我們好像是第一次跟這家超市合作吧？”
明知道她今天會來，還有事情外出？
究竟是事情很緊急，還是故意不想見？
曲半夏袖子裏的手幾乎要把手機屏幕捏碎了，最後還是松了一口氣，像是釋然了一般：“嗯，算是舊識，不在的話就沒有辦法打招呼了呢。我們回去吧。”
“我看你好像很想跟人家老板打招呼呢，要不我們在這兒等等？”曲興文看妹妹似乎情緒不太正常，“反正我們也不忙。”
“嗯，那你去問問吧，看看他們老板什麽時候回來。”曲半夏覺得好像确實可以這樣。
等大哥再跑過去詢問的時候，她則拿出手機給黎姜打電話，電話響一聲就被挂斷。
曲半夏的眼神暗了暗，思索了一會，給對方發送一條短信。
大哥這時候回來了，喘着氣說道：“他們說他們老板今天不回店裏了，那我們就回去吧。”
發現妹妹盯着手機有點出神，曲興文擡手放到曲半夏的眼底晃了晃，“妹妹？你真的沒事吧？怎麽看起來怪怪的。”
“沒事，那就回去吧。”既然這樣，那就是不想見了。
不矛盾嗎？前天晚上打電話過來又那樣說。
如果不是有通話記錄，曲半夏都懷疑，那是不是只是她的一個夢。
又或者是不是其實只是他的一時興起，或者是他玩了一個叫做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所以撥了她的號碼。
所以也就只有一通電話，一些聽起來好聽的話。
路上，她單手撐着下巴，出神地盯着外面的街景，心裏寄存着不切實際的期盼，妄想着在街頭可以看到他。
新鮮水果超市的倉庫裏，一個身材肥胖的男人站在一旁，看着穿着綠色制服的員工搬運一箱又一箱桔子，一語不發，背着的手攥着手機。
員工們搬完所有桔子，走出倉庫之後，竊竊私語八卦着，“好奇怪啊，老板明明就一直都在店裏，為什麽還讓我們告訴曲先生他不在？”
“不是很懂老板的心理想法，不過我覺得這跟曲先生沒有關系吧，可能是跟曲小姐有關系？”
“曲小姐，就是那個好像受了傷的禦姐嗎？真是一個身材性/感，又超級漂亮的美女啊……”
“嗯？我們老板不會喜歡那個美女吧？可是，老板的身材……”這是員工的聲音壓低了。
“哎呀，身材算什麽，反正老板家裏有的是錢！現在這個世道啊，有錢誰管你美醜胖瘦啊！”
員工們漸漸走遠了，倉庫裏的男人把手機短信點開，上面是一句賭氣般的話：[年三十我要帶男朋友回家。你來，我就要你。你不來，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