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禦尊臺從外面看是偏低調的,但是內部的豪華精致程度讓見多識廣的楚念白也會覺得咂舌的程度。
一樓大廳很安靜沒什麽人,店長帶着楚念白直接進了電梯,按下了六樓的按鈕。
六樓的公共區域很大,有敞開的茶室,圖書區等等,再往裏走就是房門緊閉的包間。
店長在一扇房門前停下,很有節奏的敲了敲門。
沒一會兒有人來開門,楚念白沒有關注店長和那人的交涉,他第一時間透過打開的房門看向了房內。
房間內的情況看起來比他想象中要好上許多,大約六七人,都很年輕,所有人的衣服也都整整齊齊的穿着。
讓楚念白意外的是,他不僅看到了林堰,還看到了主角受白安。
白安長得清俊如修竹,雅致的同時又極為堅韌倔強,但此時他臉色蒼白,臉上沾滿了淚痕。
楚念白的視線在白安身上一掃而過,然後停在了林堰身上。林堰雖然沒有受到什麽□□,但他形容很狼狽,竟是直接癱坐在了地上,眼神渙散失了焦點。
他粗略地數了一下林堰身前空的酒瓶子,竟然有近二十個。
和店長交涉的人回到房間和坐在白安旁邊的男人說了兩句,接着那個男人朝門外看了過來。
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格外的突出,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桀骜強勢,不好招惹的人。
他坐在原地不動,朝楚念白招了招手。
跟招小狗似的。
楚念白看了眼店長,然後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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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來接人。”
男人自帶兇戾感的眼睛盯在了楚念白的臉上,聲音低沉:“接誰?”
被兇獸盯獵物一樣的眼神盯着并不好受,楚念白努力忽略這份不适感,不打算節外生枝,平靜回複道:“林堰。”
男人眼神有瞬間的茫然,反應過來後,指着林堰,問:“他?”
楚念白點頭。
男人打量了林堰兩眼,然後似笑非笑地道:“我記得你結婚了吧,顧巍然這麽無能嗎,居然讓你這麽欲/求不滿在外面養小白臉?”
他這話一出口楚念白就知道對方認識他了,但他翻了一下記憶,卻對這人沒有印象。
楚念白道:“他是我學生。”
男人聞言,嗤笑:“就你這樣還能當老師?”
楚念白靜靜地看着他,不打算接腔。
兩人對視了幾秒鐘,男人突然道:“有顧家撐腰,你膽子倒是大了很多。”
楚念白想了想,還是問道:“我們之前認識嗎?”
男人扯了扯嘴角:“我在逸青的生日宴上見過你,你那時候弄髒了逸青的禮服,跪着道歉,頭也不敢擡,看來是不記得我了。”
楚念白想起了那段往事,那會兒原主剛回家不久,剛巧趕上了假少爺楚逸青的生日宴會。
那天也是他的生日,但楚家人說生日宴會是提前準備好的,所以那天所有的賓客都是為了楚逸青而來,楚逸青也穿上了提前預定的高定西服,作為中心人物被人簇擁着。
至于原主,本來沒人注意到他,直到他被人惡意推搡了一下,撞翻了一個侍者手裏的托盤。
托盤裏放着幾杯香槟酒,這一下,香槟酒全部喂給了一旁的楚逸青的禮服。一下子他就成了整個宴會的新“中心人物”了。
楚逸青沒發火,但是告訴了原主這身衣服價值一百二十萬。
原主以為楚逸青要他賠,他驚惶之下竟然直接跪了下來給楚逸青道歉。
那場生日宴會對原主來說就是一場噩夢,充斥着嫉妒,自卑,難堪,輕易都不會再去回想,至于那天的賓客,他沒敢認真看,于是一個也沒有記住。
男人現在提起這件事,明顯是想讓楚念白難堪,楚念白一開始不解對方的惡意,但知道地方是楚逸青的朋友後,他就恍然了。
楚逸青的那些個朋友都很讨厭他。
不過這沒有關系,他不用和對方攀關系。
“我不認識你,也沒必要敘舊,林堰我先帶走了。”
說完他不再理會男人,走向了林堰。
男人原本是想看楚念白變臉難堪,但楚念白不僅沒有如他所願露出那種惶恐的表情,還根本不把他當回事,男人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太好。
林堰已經醉到不省人事,卻還是拿了瓶酒在往嘴裏灌,楚念白一把奪過他手上的酒,随手放在了桌上。
他對上林堰帶着醉意和茫然的眼睛,說:“林堰,我帶你回去。”
林堰本能地搖頭,“白……白……安……喝……”
楚念白腦子轉的很快,從林堰的只言片語中就猜到了大致的情況。這個楚逸青的朋友不認識林堰,卻把林堰扣下為難,應該是為了白安。
他看了眼白安,不經意地和同時看向他的白安對上了視線。
白安看楚念白的眼神有些複雜,他咬了咬牙,對楚念白道:“帶他走。”
楚念白點頭,然後強硬的把林堰拖了起來。
林堰還是個身體單薄的少年,但喝醉之後也重得很,楚念白力有不逮,求助了一個跟着店長一起來的服務員。
就在楚念白要帶着離開的時候,男人開口道:“我說過你可以帶走他嗎?”
“他想帶走我的人,所以和我做了個交易,承諾了要喝三十瓶,現在他喝了十八瓶,還剩下十二瓶沒喝完呢。”
男人道:“你代他喝完才可以把人帶走。”
“和我無關。”楚念白示意服務員繼續帶人離開。
男人見此也示意房間裏的其他人去攔,原本在看熱鬧的人紛紛起身去攔人,他們都是禦尊臺的會員,親自攔人,服務員也不敢推搡,只能為難的停了下來。
楚念白看向店長,有些不滿于對方的消極怠工。
店長有些無奈地在心裏嘆了口氣,如果可以,他可不想得罪這位大少,但是上面下了死命令讓他務必配合楚念白,現在他不得不上前去和男人賠罪。
“蔣少,十分抱歉打擾到了您的興致,今天晚上606的消費禦尊臺全免,之後還會備上薄禮……”
店長話還沒說完就被蔣雁鳴打斷了:“我缺你這點錢?”
店長帶着歉意,卻又帶着強硬地說道:“非常抱歉,但是我們老板答應了楚先生讓他把人帶走。”
禦尊臺明面上的管事有好幾個,但是幕後的大老板卻神秘低調到了極致,根本沒人見過,只知道是一個在燕市能量十分大的人物,不管是誰在禦尊臺鬧事,最後的結果都是被對方幹脆利落地處理掉。
蔣雁鳴知道林堰留不住了,這本無所謂,反正他扣下林堰也只是為了看個樂子,但他不甘心被楚念白下面子。
蔣雁鳴看了一眼桌子,拿了一只杯子,往裏頭倒滿了酒,然後遞給楚念白,“喝,不然你也可以帶他走,就是得橫着走而已。”
楚念白瞥了一眼店長十分為難的模樣,還是接過了酒杯。
這男人的家世應該是頂尖的,不然作為禦尊臺的代理店長也不會小心成這樣。
如果真鬧起來,今晚估計走得也不會那麽愉快。
楚念白前世也算是站在巅峰許多年,但他習慣了身後無人,依舊時刻保持着能屈能伸,不犯倔的習慣。
他看了眼蔣雁鳴,對着杯口,仰頭一口喝了。
但他低估了這具身體的酒量,這一杯強行喝下去,他當即就開始頭暈了起來,他勉強壓下了頭部突如其來的酸痛,對蔣雁鳴展示了一下已經見底的杯底,“滿意了嗎?”
楚念白不知道自己的臉紅得厲害,不僅是臉,裸/露出來的皮膚都泛起了粉色,玫瑰花一樣飽滿紅潤的嘴唇被酒液浸染,在燈光下閃爍着誘人地光澤,一雙本就水潤的眼睛泛起了霧氣,活像是只剛受了欺負的小獸,因着醉意,他原本有力沉穩的聲音也打起了飄,不太客氣的話都仿佛變成了撒嬌。
同時他的信息素也跟着一起失控,原本老老實實的籠罩在主人的周身,現在卻歡快的朝外面四散亂跑,調皮的在每個人身邊風一樣的掠過。
楚念白沒有注意到房間裏的人全部靜了下來,紛紛看向了他。
蔣雁鳴是個高等Alpha,接觸過的Omega多了去了,其中不乏有信息素十分迷人的,他自認不會像毛頭小子一樣被Omega輕易迷得七葷八素,但當那股甜絲絲的香氣飄過來時,他的身體很誠實的給出了反應。
在這個人很多,非常不合适的場合,他硬了。
向來嚣張蠻橫的蔣大少難得生出了一絲窘迫。
楚念白沒等到蔣雁鳴的回答,他就當對方默認了,他微微颔首算是打過了招呼,然後轉身帶着林堰走了。
蔣雁鳴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默之中。
等人都走了之後,蔣雁鳴看着滿臉淚痕,神情冷漠的白安,突然意興闌珊。
當年白安家裏還沒出事,白安就是校園裏的小王子,成績優異,為人正直善良,又多才多藝,沒有人不喜歡這個清風明月一樣的少年,更別提他還是個頂級的Omega。
經過千年來的發育,Alpha已經克服了一部分基因缺陷,不再輕易被Omega的信息素所控制,哪怕是易感期也可以做到拒絕不喜歡的Omega,Omega的數量也不像古時候那麽稀少,早已不算什麽稀缺性別。
但頂級的Omega依舊對Alpha有着極大的性吸引力,沖着白安的體質就有很多人趨之若鹜,白安出色的家世讓追求者們不敢放肆,如一朵只可遠觀的白蓮,可這反而讓白安更令人着迷了。
有着諸多光環的白安是很多人的白月光,當時叛逆得無法無天的蔣雁鳴都忍不住去接近。
後來蔣雁鳴告白了,然後被白安毫不猶豫的拒絕。
當年白家如日中天,他除了氣惱什麽也沒做,後來白安銷聲匿跡,誰也不知道白安去了哪裏,不想卻在這裏意外的見到了白安。
再見跌入泥裏的白月光,蔣雁鳴惡劣的心思冒了出來,林堰意外的闖入也只是多增添了一點樂子,他沒打算輕易放過白安。
只是很突然的,他又沒了興致。
蔣雁鳴搶了白安的手機給自己的手機撥了一個號,又加上了微信,把手機重新還回去的時候,他道:“這次你先回去,下次讓你出來時,你最好乖乖的來,不要讓我去抓你。”
白安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他艱難地道:“好。”
白安也走了,房間裏就只剩下蔣雁鳴和他的幾個狐朋狗友。
他們這會兒也不提白月光白安,也不提林堰,反而和蔣雁鳴說起了楚念白。
“楚家那個福利院長大的真少爺原來長這樣啊,怪好看的。”
“可不是,像只小白貓,醉酒之後像狐貍精。”
“不是說他又蠢又膽小嗎?今天怎麽膽子這麽大敢來要人?”
“別說你不知道他跟顧巍然結婚了。”
“顧巍然不是喜歡楚逸青?楚念白仗着信息素契合度得了顧家老爺子青眼才搶了楚逸青的位置。”
“那也結婚了不是。”
“他跟那個Alpha不會真的有什麽吧,畢竟顧巍然不喜歡他,估計也沒滿足他。”
“不好說,嘿嘿。”
蔣雁鳴覺得這些人有些奇怪,怎麽盡圍着楚念白聊。他又覺得自己奇怪,怎麽腦子裏想的竟然是楚念白剛才似瞪又似嗔的一眼,而那令人想采撷的唇,而不是白安。
真見鬼,他怎麽會被這人的信息素引誘的,明明剛才他嗅了白安的信息素,也沒讓他這麽心猿意馬。
還有,楚念白的信息素為什麽會這麽甜?一個男性Omega的信息素居然甜成這樣,果然是個擅長勾人的狐貍精!
楚念白不知道自己被編排成了狐貍精,他現在正對着發酒瘋的林堰頭疼。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上車後林堰突然就開始抱他,他一把人推開,對方又黏了過來,已經生了醉意的楚念白反複推了幾次無果後,幹脆放棄,任由林堰把他當抱枕抱着。
但林堰卻因此得寸進尺,不僅抱,還想要親他。
滾燙的唇落在脖子上的時候,楚念白的手臂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酒意都醒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