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重溫
重溫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李逢生他們走到門外，他轉身向沈永州他們告別。
李禮他們離開後，沈鳶也送桑知聿離開了。
李禮到家，回想起三個小時前的話題。
腦海裏的神經細胞陣痛，他扶着腦袋還是在間歇陣痛，以為是晚上陪沈永州他們喝的酒在發作，就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初陽從東方升起，幾年前重新種下的常青樹樹幹已經有手臂那麽粗，被撒下是陽光照拂。
猛地從床上驚坐，大腦裏還是那個可怕的夢，抓了把頭發拿起床頭的時間查看時間。
早上7：10分。
陽光正好照在玻璃上，攤開了一幅彩色畫布。
到衛生間洗漱，看着鏡子裏面自己的睡衣已經被汗水打濕。
大冬天的他居然睡出了汗。打開衣服找了身休閑衣服穿上。
洗漱好後下樓接了杯水。
他不想在想着那個夢，喝完水走到院子裏。站到兩棵常青樹下。
兩棵常青樹的高度和大小都有明顯的差異，小鳶樹上的紅線還是三十七條。
那年之後，他和沈鳶都沒再寫過紅線了。
時過境遷的流年，他們在那年曲終人散，
他伸手拉住一條紅線。
是沈鳶挂上去的最後一條紅線，上面還寫着那個已經被她遺忘的約定。
大概是心血來潮又像是鬼使神差，他回到客廳的櫃子裏面拿出塵封已久的墨水，毛筆和紅線。
李逢生起來做早餐，就看見他在茶幾上寫紅線，有點驚訝：“怎麽想起寫紅線，你這幾年都沒寫，我還以為是長大就不信這些了。”
“閑着沒事，随便寫寫。”他這幾年不是不信了，是不敢寫了。他怕看到這些東西，害怕自己想着那連失敗都沒的表白計劃。
這幾年他都在逃避。
他不願意去接觸年少時關于沈鳶的一切東西。
甚至是在害怕重新看到這些東西。
可現在他想明白了。
他不能在逃避了。
那段時間他不想遺忘，不想逃避，他想好好保留那段時光。
那段時光結果是壞的，過程卻很美好的。
那些時光，是他的青春獨家記憶。
只屬于他和沈鳶的回憶。
他腦海裏閃現高三下學期開學那天。
沈鳶站在自己的身旁，陽光傾斜下擁抱着她。
回想起那天，李禮忽然覺得有點遺憾。
自己畫畫不是很好，不然他就能把腦海裏那天那副美不勝收的畫面給畫下來。
私藏起來，做為自己青春的獨家記憶。
也算是給他這場無果的喜歡，留下美滿的結尾。
“慢慢寫，爸去做早飯。”放下水杯。
“早飯我做好了，在鍋裏保溫着。” 邊寫邊說。
李禮寫了五條，算是把漏的這幾年都補了回來。
第一條：“祝格爾木的村民們生活越來越好，越來越幸福。”
第二條：“祝格爾木的村民們都身體健康。”
第三條：“祝格爾木的莊稼大豐收。”
第四條：“祝爺爺，爸媽身體健康。”
第五條：“祝所有好朋友都工作順利。”
五年前他的紅線幾乎是沈鳶，五年後她已經不需要他的祝福了。
重栽的常青樹，不是小禮樹。
五條紅線他都系到了小鳶樹上。
紅線被冷風吹起，四十二條紅線随風搖曳着，陽光包裹着整棵常青樹，紅線還是如當年閃閃發光。
展骜和慶安回來，第一時間聯系了李禮和邊樹。
歸巢：「@禮@樹果」
歸巢：「我回來了，我們明天聚聚。」
樹果：「可以了，酒吧走起？」
禮：「嗯，晚上七點在海灘酒吧見。」
歸巢：「行，準點見。」
晚上李禮刷着手機，看見界面上彈出明天鹽城明天西山路會展中心有舞臺劇《黃昏時刻》。
思緒被拉回當年，他們看完舞臺劇後的悲徹。
他購買了張票，想着明天再去看一次。
李禮換好衣服，戴好圍巾下樓。
“媽，我晚上和邊樹他們有約，不回來吃飯了。”對沙發上的趙倩說。
眼尖的看見李禮脖子上的那條圍巾，越瞅越覺得眼熟。
趙倩一直看見李禮脖子上的圍巾回想。
被母親的李禮，不知道她在看什麽，不解問：“媽，我身上要什麽嗎？你一直看着我幹嘛？”
“你脖子上的圍巾我看着眼熟。”看着看着就想起來了，“這不是你高中小鳶送你你的那條圍巾，我還以為你早就扔了。”
趙倩的話讓李禮愣住了。
他沒想到趙倩還記得，他一直沒舍得戴，今天第一次戴趙倩就認出來了。
“櫃子裏面只有這條圍巾，今天冬天有點冷我就拿出來了戴了。”他面色如常的說，“你不提我都忘記了，是她送的了。”他說謊了。
整理他的衣服：“以前還調侃你們倆是一對，想不到最後小鳶不是我們家媳婦。”她很喜歡沈鳶，李禮他們小時候他們兩家都喜歡開玩笑，是他們兩人是一對。
“媽，都是以前的事以後別提了。”不想讓趙倩在說以前的事，“被她現在的男朋友聽到不好。”
“好好好，媽不說了。”整理好衣服，“去吧 ”
“嗯。”轉身走到玄關處換鞋離開。
到會展中心離舞臺劇開場還有二十分鐘，李禮到會展中心的奶茶店點了杯果茶。
進場後李禮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随着時代的發展，短視頻崛起，年輕人都喜歡在手機上刷視頻，喜歡看舞臺劇的年輕人逐漸減少。
到舞臺劇開始演出，整個劇場也不過零零散散的坐着幾位觀衆。
但演員們還是在為觀衆盡心盡力的表演。
李禮坐在臺上，看着臺上和當年同樣的表演，演員卻不是當年的那群人。
七分鐘的表演很快就結束，演員們攜手朝觀衆深深鞠躬。
李禮和其他觀衆給予他們掌聲。
所有節目表演結束後，李禮最後一個離開場所。
多年後再次觀看《黃昏時刻》他的心境已經變化，幾年前的他為女孩失去母親和小男孩的離世感到難過。
今天他為女孩獲得光明，替她母親的願望實現，替男孩在離開時挽救女孩的光明而感到高興。
他們的離開都有遺憾。
女孩雖然有了光明，心裏也有了遺憾。
遺憾是常有的，每件事到最後都會留有遺憾。
到停車場開車，李禮發現打不着火了，試了好久都沒用，打電話和李逢生說了以後叫來拖車拉車去修。
車子被拉走後，他拿出手機準備打車。
鹽城今天的冬天很冷，他裹緊圍巾冷風還是肆意的刮在臉上，生疼的厲害。
剛打開軟件，同事小楊在群裏發了張自己老家的雪景。
李禮還看過雪，點開看了眼。
照片裏對面的紅綠燈被白雪覆蓋，遠方的房屋都是白雪皚皚，挂着好燈籠的路燈和萬家燈火，一座與世隔離的世外桃源小鎮。
擡頭看着自己的周圍，冷風鑽進衣服裏，天氣冷是冷卻沒有那一年下過雪。
西北的工作結束後有時間，他想去北方看雪。
打到車的李禮上車後，看了眼18：14分，想着不能空腹喝酒，到了以後自己先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冬天太冷人們都不喜歡在外出，司機師傅正在給家裏人打電話，說自己拉完找最後一單就回去。
李禮擡頭看向窗外，看着路上有車騎着電動車。
又想起那年他們五人騎着共享電動車比賽，也是前往海邊的酒吧。
他故意讓着沈鳶，自己成了最後一名。最後實現在學校門口那家蓋飯的請客懲罰。
“李禮，好久不見！”邊樹一見就熱情似火的抱住他。拉着他往燒烤攤走，“還沒來不及告訴你，聚會地點臨時改了。”
“瑤瑤擔心我喝酒傷胃，不允我去酒吧喝酒。就臨時改成到燒烤攤小酌幾杯。”說出臨時改地點的原因。
坐下後拿起菜單：“你和曲藝瑤最近怎麽樣？”
“我們打算開春定婚。”邊樹說，“本來我想一畢業就結婚，但瑤瑤工作還在上升期，我們就商量了一下決定先訂婚。”
“嗯，提前祝福你們。”李禮心裏算了一下時間，“我到時回西北了，份子錢轉你，我人就不到了。”
“行，我理解你。”心裏有點遺憾自己的訂婚儀式最好的兄弟居然不在，“不過我結婚時，你可一定要請假給我到場。”
“嗯。”給自己倒了杯酒，“為了給你道歉你訂婚我不能到場，我自罰一杯。”一口幹倒。
“夠義氣！”自己也喝了杯。
李禮和邊樹先點了點東西。
展骜姍姍來遲，邊樹和李禮讓他自罰三杯。
展骜架不住兩人，喝完三杯後坐下，知道邊樹要結婚後，說：“恭喜啦！沒想到你小子是我們三人裏最快要結婚的。放心李禮去不了，我一定去給你撐場面。”
“仗義，來喝一杯。”
兩人又喝了杯。
“對了，你小子怎麽樣？怎麽還沒有找女朋友。”邊樹喝完，詢問展骜最近的感情狀況。
他沒有問身邊的李禮。
他認識李禮這麽多年，深知他的性格。
李禮很長情，很難忘記曾經的喜歡。
展骜喝了杯酒，說：“快了，最近喜歡上一位姑娘，我打算過完年回去就追她。”
那位姑娘是他們公司的，也是他大學的學妹。
“不錯啊，給你小子加油。”舉杯。
李禮也舉起酒杯，說：“祝你成功！”
“謝謝兩位的吉言，成了一定請你們喝酒。”
酒杯相撞發出清脆的碰擊聲。
喝完酒，三人都醉醺醺的走到海邊。
坐在海灘上，感受着海風。
三人喝的都有點多，特別是邊樹他想着馬上就要和自己從年少時就喜歡的女孩結婚，就特別高興忍不住多喝了點。
酒量本就不好，這下直接快要暈了。
李禮和展骜都喝的不多，一人一邊扶着邊樹走在海邊坐下，讓海風醒醒酒再回去。
醉醺醺，話都帶着酒味：“嗯……我們一起看海都是上次看流星雨的那次。”
上大學後的他們在不同的地方，一年難得相聚，更難得有時間來看海。
邊樹的話也李禮和展骜想着了那年的流星雨。
他們也是買了燒烤和啤酒，在燈塔上歡飲。
李禮還記得那場劃過無數流星雨的夜空下，自己和沈鳶偷偷拉住的手，和許下的願望。
腦袋暈乎乎的恍恍惚惚的擡起自己手盯着，手掌漸漸升溫同當年和沈鳶拉着時的溫度般。
李禮覺得自己今天有點多愁善感，總是想起高三那年的事情。
恍如隔世，他還置身在那年不願意走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