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履約
履約
十月十號，李禮刷朋友圈看到了沈鳶發的去看演唱會的視頻。
視頻裏他們在臺下看着周傑倫在臺上唱歌，到高潮時也會情不自禁的合唱。
在視頻裏他聽到了畢業那年喊樓時同學們合唱的那首《稻香》，那年她的身邊還是自己，現在早也變成他人。
視頻的最後是兩人的親吻。
李禮沒有關掉視頻，而是重複一遍又一遍的觀看視頻，看着視頻裏那個占滿自己整個青春的女孩。
看着她高興的臉龐，上揚的嘴角，聽着熟悉的歌聲。
一切都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物是人非的只有他們。
十月的晚風打在身上，即将下雨的天氣悶熱潮濕。
李禮看了半個小時半分鐘的視頻，關掉了。他想抽根煙，摸到包裏什麽也沒有摸到，想起自己就抽了那半個月。
她說不喜歡煙味後，自己就把煙給戒了。
邊樹為了感謝李禮給自己的門票，給李禮買了雙他喜歡的球鞋寄到東山。
李禮也不和他客氣道了謝把禮物收下了。
大三下學期李禮和導師的項目通過了。
大四李禮到西北援助的資料過了，他可以去西北了。
他打電話告訴了爸媽和爺爺。
展骜和邊樹知道他要去西北後高中時就知曉原因的兩人也沒多說。只是讓他注意安全，好好照顧自己。
三名室友知道後卻不淡定了。
鄧桦：“你辛苦忙了一年多的項目就是去西北的那個項目。”他不敢相信，李禮留在本地按他的成績考研還是畢業去找工作都比去西北更有前途。
李禮沒有告訴過他們之間做的項目具體是什麽，醫學專業除節假日都忙着上課，他們也沒有問過李禮的項目內容是什麽。
“為什麽想要去西北。”曹嘉祺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看着李禮的眼睛審問。
平靜：“我高中就想去建設西北了，”也是答應了一個人的約定，“知道導師的項目是關于西北時，也是我自己主動去找的導師申請加入。”
“那就祝你成功！”肖逍在旁邊一直沒有發言，聽完第一個說支持他。
後面鄧桦和曹嘉祺也不在勸說他，支持他去西北。
2022年，夏
李禮畢業，同農學專業學長吳京哲前往西北援助。
畢業那天寝室裏的三人都是對他的不舍，讓他珍重有時間回來多看看他們。
展骜回鹽城在家公司面試成功開始實習，曲藝瑤想留在漢陽，邊樹也陪着她留在了漢陽。
沈鳶想去首都闖闖，桑知聿也陪着她去了。
正式去西北前李禮先回了一趟鹽城。
他在家裏做好飯等待父母下班回家。
李逢生和趙倩下班回來看到出現在家裏的兒子，夫妻倆都是先怔住。
趙倩高興地抱住李禮，拉住他左看右看，“怎麽回家不告訴爸媽一聲，讓你爸去車站接你。”
笑：“你們工作忙，給你們個驚喜。”
飯桌上一家人其樂融融，宋爺爺不停地給李禮夾菜。
大三後的假期正如李禮說的，他回來的次數減少，待的時間也變短。每次都是匆匆來又匆匆離開。
宋爺爺大半年沒見李禮，想念得緊。
吃完晚飯爺孫坐在沙發上聊天。
李逢生洗完碗也在旁邊坐了下來，随口問：“去西北的時間定下來了吧？”
“嗯。”
他就知道這小子要不是西北的時間定下來，也不會想着回來看看他們。
“什麽時候去？”李逢生說。
“這個月二十號。”李禮說。
“怎麽這麽快就走了。”宋爺爺拉着李禮的手，“去了西北今年過年還能回來嗎？”
“不知道，需要看到時候的具體情況。”一切未知事情說不準，“我如果不回來到時候打電話告訴你們。”
宋爺爺在不舍李禮去西北也不能阻他去完成自己的夢想。
扶爺爺回房間休息後，李禮重新坐好沙發：“爸媽，謝謝你們！”
謝謝你們支持我去西北。
趙倩也不舍得李禮去那麽遠，但兒大離家。
李逢生沒有多說，出抽屜裏拿出給他買的相機，“最新的佳能相機，你說想要我就給你買了。”
“謝謝爸！”接過相機。
回到房間李禮放好相機，打開自己的書桌拿出裏面自己落灰半年的日記本。
第二天。
李禮拿着相機準備在鹽城轉轉。
他拍了雁南來，爺爺的包子鋪，上學做的12號路公交車。
四年後再次站在附中門口，他給已經換新的學校門口拍了張照。
在保安室登記後到學校裏轉了圈，出來後去了那家蓋飯店點了份自己最喜歡吃的牛肉蓋飯。
又去了海邊，再次登上燈塔。
白天的大海和藍天相連混為一體不分彼此，夜晚的天空和大海也是如此但也不同，白天認真看還是能看出區別。夜晚就真的看不出點區別。
從燈塔上下來走在柔軟的沙灘上，走到海裏，感受海水的沖刷。
退潮後把遺留在礁石裏的小魚小蝦，一片很小的水窪卻已經是它的全部天地。
拍了一天的照片，李禮回到家休息。
19號晚上李禮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動身前往西北。
20號。
李禮動身前往西北。
他在楠溪和吳京哲彙合，兩人先乘飛機前往青海。
“吳學長好！”禮貌打招呼，“李禮，醫學專業畢業。”
“你好！”握住李禮的手，“我大學是農學專業。”
路上兩人交談勝歡，他們興趣相投理想抱負都是建設西北。
到了青海機場天氣也晚了。
在酒店休息一晚，第二天又乘高鐵前往目的地。
群山被天空勾勒出線條，鋒利的山背磅礴的山群，還有在風沙中矗立的軍人。
他們駐守着西北，西北的荒涼因為他們變得溫暖。
下車後車站早就有人在等候他們。
“你們好！你們好！”熱情的與兩人握手，“我叫趙勝達。”
“你好，我叫李禮。”
“你好，我叫吳京哲。”
“歡迎你們，歡迎你們！感謝你們願意來幫助我們。”趙勝達此刻心裏的感激之情已經無法用言語和行為來表示。
西北環境惡劣氣候幹燥，幾年也沒有人願意來這裏工作，今年不光有人願意來還是兩位，他真的很感激他們。
趙勝達在車上介紹了他們工作地方的情況。
西北地區的醫療條件很落後，醫療器械也落後，人們都不敢生病要不怕花錢，要不就是生大病要去北上廣。
農業就更不用說，少雨天氣土地條件也不好，莊稼的成活率不高。
交通也閉塞，要買什麽東西都很困難。
到了地方村民們已經等候多時，他們剛下車村民就用他們少數民族最高禮儀接待他們。
“鄉親們，這兩位就是來支援我們兩年的兩位同志！”趙勝達讓大家隆重介紹着。
“鄉親們謝謝大家的歡迎儀式，我叫吳京哲！”鞠躬。
“鄉親們好，我叫李禮！”鞠躬和大家握手。
晚上鄉親們也是用家裏最好的食物來接待李禮和吳京哲。
吳京哲下午去了鄉親們的地裏實地調研了一番。
李禮去了衛生院報到，接待人叫劉宏偉是院長，加上他來衛生院才五人，還是方圓百裏裏唯一的衛生院。
晚上吃飯時李禮被小孩子纏着。
他長得很好看，人也溫柔小孩子們第一次見他很含羞。
他從行李拿出鹽城的特産送給他們：“來，這是哥哥家鄉的特産杏仁糕。”小孩子對吃的都沒抵抗力，很高就被李禮收服。
“阿禮哥哥，你來這裏待多久？”其中一個孩子問道。看上去才十歲左右，聲音稚嫩童真。
“阿禮哥哥要待多久啊。”他看着小女孩認真說到，摸了摸她的頭，“來阿禮哥哥帶你們去吃飯。”
“好！”孩子們都特別高興。
晚飯後孩子們都散了。
李禮和吳京哲的住處裏兩人工作的地方也很近。
才到一天兩人已經明白這裏的環境。
村上的水都來源于幾公裏外的那條河，河水夏季雪山積雪融化減少，大氣降水也沒有，河流經常斷流。
兩人收拾着各自的行李。
李禮本來想着洗澡，又想着村上的水很珍貴最後換了套衣服就睡了。
第二天。
劉院長帶着李禮熟悉了一下環境。
剛開始李禮和吳京哲兩人都産生了水土不服。吳京哲好一點就是食欲不振加失眠。李禮體質差一點長了點紅疹，劉院長給他開了點藥抹，也很快就消了。
“李禮，你下班以後記得關門。”同事小楊說到。
“好，你慢走。”李禮說。
來着幾天李禮已經習慣這裏的水土。
同事們也很友善。
吳京哲每天都去地裏實地堪察，回來就在宿舍抱着書研究。
“阿禮哥哥！”小男孩出現在衛生院門口叫李禮。
李禮招手讓他進來：“小克，你怎麽跑這裏來了？”蹲下身子，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搖頭，委屈巴巴地：“阿媽打我，我就跑來找阿禮哥哥玩。”
溫柔的摸着他的頭，詢問原因：“阿媽為什麽打你？”
抿嘴不願意說。
李禮也不逼問他，溫柔：“那裏想去哪裏玩？”
“我想去村外的沙丘上看星星。”
“好，你等等阿禮哥哥關門。”李禮見快到下班時間，想着不會有人來了就索性關門答應小克。
沙漠地區晝夜溫差大，李禮拿了件自己的外套給小克穿上，牽着他的手走上沙丘。
在沙丘的頂部，八點才剛剛開始天黑，從沙丘放眼望去全是沙，看不到盡頭。
再次耐心詢問：“小克願不願意告訴阿禮哥哥，阿媽為什麽打你。”
“我不小心把家裏的水給弄倒了。”可憐兮兮。
安慰：“沒事，我們下次小心點不把水給弄倒了。”從包裏拿出自己來時帶的糖，“阿禮哥哥請你吃糖，別不高興了。”
“阿禮哥哥，為什麽不高興吃糖就好了。”單純的問。
“嗯……這是阿禮哥哥高中班主任教我的，大概是糖是甜的能壓住心裏的苦。”
太陽墜入沙地，沙丘刮起涼風。
夜空的銀河高高挂起。
是李禮在鹽城沒有見過的星空。
這裏的星空星星簇擁，銀河橫跨星際。
在銀河無數星星亮起，構成一條指引方向的星河。
星河流轉，星星落在身上他披星戴月的坐在沙丘上。
他看着遙不可及的銀河，和小克說了很多鹽城的風景和他的高中生活。
“阿禮哥哥過幾天給你看照片。”李禮說。
村裏的信號不是很好，他手機用得少平時記錄生活基本都是用相機。
“好。”點頭答應，聲音清脆幹淨。
送小克回家前李禮回宿舍拿了最大的那瓶水讓小克抱回家。
他在小克家待了會兒，和他阿媽聊了下就回了宿舍。
坐在桌子上整理院裏的資料，拿出自己的日記本，看着相機裏的星空，又看向窗戶外的村莊。
西北他來了，四年前的約定他實現了。
來建設西北。
我記得約定，只是遲到了。
而你，是失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