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試探（下）
試探（下）
羽生秋笙無聊地趴在桌子上，看着隔壁的杉山紀丈在看漫畫，興致勃勃地拉着凳子靠上去，趴在桌子上歪着腦袋去看：“杉山你在看什麽？”
杉山紀丈激動：“是海賊王哦！”
這個世界的海賊王最新話更到了813話：茶話會的請柬。
杉山紀丈興致勃勃地扒拉出自己的存貨，塞一本給羽生秋笙，拉着他聊劇情，猜測未來的發展。
羽生秋笙翻看漫畫，偶爾開口接一句，不給他透劇，也不否定他的預測。
等杉山紀丈意猶未盡地停下來，羽生秋笙撐着下巴翻看杉山的存貨，一邊假裝不經意地開口：“杉山，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不屬于科學範圍內的能量嗎？”
羽生秋笙拿着漫畫向他抖兩下：“比如說，海賊王裏面的惡魔果實，再比如說，魔法師、來自未來的科技機器人，以及，網絡小說裏面寫的那種系統流爽文？”
’滴！警告！警告！請注意！不允許向普通人透露系統的任何信息！’
紅色的警示在羽生秋笙眼前閃爍，羽生秋笙沒有任何停頓，繼續翻一頁。
正在抱着被子睡覺度日神的系統被這個警報聲吓得跳起來，用力地撓撓頭。
’秋笙！發生了什麽事？’
羽生沒有回答系統的問題，接着剛才的話說下去：“系統流的爽文，我最近超喜歡看這個系列的小說，你說，假如我有一個能夠給我提供各種道具的系統，該多好啊。”
羽生秋笙托着下巴，似乎在幻想着如果自己能夠擁有一個系統，生活會是什麽樣子的，并且感嘆：“肯定會像爽文裏的主角一樣走上人生巅峰的。”
’警告！警告！’
睡懵了的系統狠狠地甩一下腦袋，滿頭問號：秋笙你幹了些啥玩意？這個沒腦子的“運行系統”怎麽突然開始警告了？
杉山紀丈撲哧笑出聲：“嘛，我倒是覺得羽生你不需要再有一個什麽系統啦，因為我覺得你已經走上人生巅峰了，畢竟跟男神在做朋友，也不是誰都能有的經歷。”
羽生秋笙笑：“說得也是。”
’警告！警告！警告！’
感嘆號瞬間把羽生秋笙的視線刷滿了，一點縫隙都沒給他留下。
耳邊全都警告的滴滴聲，瞬間把教室裏說話的聲音全都蓋過去。
“如果杉山你擁有系統，你會覺得很高興還是覺得很警惕？”
杉山紀丈想起羽生秋笙的漫畫賬號，瞬間樂了：“羽生你在收集素材打算開新坑嗎？上一個大學的日常生活那個坑還沒填吶，不要總是挖坑不填啊。”
羽生秋笙沒有回答他的話，畢竟耳邊全都是滴滴滴的聲音，他也聽不到杉山在說什麽。
紅色的燈閃得羽生秋笙忍不住閉上眼睛。
試探結果已經出來，沒有必要再試探下去了。
羽生秋笙可不想自己的眼睛被閃瞎了。
’系統，幫忙屏蔽一下吧！我眼睛都快要給閃瞎了！’
系統雖然搞不懂羽生秋笙到底在做什麽，點開自己的系統面板開始敲打，嘴上頗有一些幸災樂禍地說：’活該，誰讓你在普通人面前提起“系統”二字，給這個沒腦子的東西檢測到了關鍵詞，它不警告你才怪！’
’好系統～幫幫忙嘛～’羽生秋笙甜膩膩地跟系統撒嬌，’它一直在我耳邊吵，我都聽不到杉山的話啦～系統～’
’好啦好啦，我在給你屏蔽它，你正常一點。’系統猛地抖抖，在自己的面板上一番操作後，警告面板發出最後一聲不甘的聲音，平息下去。
“不過，系統啊……”杉山紀丈順着他的話去思考：“這個跟大雄擁有一個哆啦A夢差不多類型的網文嗎？”
羽生秋笙思考一下：“差不多？反正就是擁有一個超級棒的挂。”
羽生秋笙還點一下腦袋，“就是這樣。”
杉山紀丈瞬間激動起來：“哆啦A夢啊！”
誰還沒有一個幻想有一天打開抽屜，就能得到一個來自未來的機器人的年紀呢？
杉山紀丈開始思考自家擁有一個哆啦A夢，就會擁有各種神奇的道具，和夥伴去各種地方冒險，回到過去見見逝世的親人，去到未來看看那時的光景。
“那一定會是一段超級棒的經歷！”杉山紀丈眼睛寫滿了渴望：“可惜啦，來自未來的機器人，不過是我們對未來世界的一種幻想，這個世界怎麽可能會有這種神奇的機器人啊。”
杉山紀丈擺擺手，頗有些遺憾地說：“我小時候還幻想過，有一天我就會收到霍格沃茨錄取通知書，然後開啓一場神奇的魔法之旅呢，可惜這個世界沒有魔法啦。”
羽生秋笙托着下巴：啊，不，也許還是有的，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跟魔快那邊融合。
系統：’秋笙，你在幹什麽啊？怎麽跟他們聊這種話題？’
鬼冢教官在上面講，羽生秋笙托着下巴看着書本，手裏的筆在飛速轉動：’我在想，周末聚餐的時候，把你介紹給hiro他們。’
仿若平地投下一顆地/雷，把系統炸得體無完膚，大腦短路了：……？你在說啥玩意？
這是突然出現在羽生秋笙腦海裏的想法：把系統介紹給hiro他們，讓系統正式加入他們改命的戰隊。
這個想法一出現，羽生秋笙就沒有辦法抛棄，也不願意抛棄。
每一次他跟男神們在一起的時候，系統總是很少話，甚至是不說話，一個系統待在系統空間裏，默默地看着他們打鬧。
系統總是很體貼，當時他滿心都是男神，也沒有注意到，其實系統除了他以及騷擾客服，好像沒有人能跟系統聊天。
’系統總是一個人待着，其實很寂寞的吧？’手裏的筆在指尖快速地轉了一圈，’系統和我是不一樣的。在以前的世界裏，我是主動排擠所有人，已經習慣了寂寞，但是系統跟我綁定之前，身邊肯定有很多跟你一樣的“系統”陪着你的吧？’
要不然也養不出來一個傲嬌的系統。
系統沉默不語，羽生秋笙接着說：’但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除了跟我說話，偶爾去騷擾一下客服，說是催促他們開發新功能以外，我沒有見到過系統有和誰說過話，也沒有跟博士聯系過，是因為他的工作達到最重要的階段，所以不想去打擾他，對吧？’
系統：’他們其實，也偶爾會跟我聯系的……’但，他不會主動去聯系系統1108他們，因為害怕貿然聯系他們，會打斷他們的實驗進度。
’總是一個人待着，哪怕是我都會覺得很寂寞的，更何況是系統。所以我想讓系統跟hiro他們見上一面。’
羽生秋笙端正坐姿，狀似在思考鬼冢教官提出的問題，實則是在跟系統聊天。
’其實我一點都——’不寂寞的。
系統張了張嘴，後面的話怎麽也沒有辦法說出來。
真的不寂寞嗎？
1108他們工作很認真，但是在工作之餘，他們會陪着系統一起去看漫畫，一起去逛街打游戲。
雖然他粗心大意給博士帶來了很多麻煩，有時候博士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給他的系統添點小病毒，但是，博士也沒有真的嫌棄過他，只是無奈地嘆氣，最後給他收拾爛攤子。
還有那群研究人員，每次見到系統他們，總是會給他們遞上一塊芒果幹，好奇地圍着他們讨論，還企圖想上手摸一摸，弄清楚眼前這群小光球的構造。
系統身邊總是熱熱鬧鬧的，來到這裏之後，真的不寂寞嗎？
系統張了張嘴，最後用歡快的語氣說：’沒有必要啦，我現在就挺好的。秋笙你要是把思考這種事情的心思放在學習上，成績肯定還能繼續往上提升。’
’還有，秋笙，不要忘記了我們的任務，要是被他們察覺到不妥，我們的任務萬一失敗了——’
’系統也很喜歡hiro他們吧？’羽生秋笙皺眉，第一次很無禮地打斷系統的話。
’系統不跟他們說句話，真的不會覺得不甘心嗎？’
系統張了張嘴，只回答了前面一個問題：’……我當然很喜歡他們。’
羽生秋笙低頭在練習本上記下筆記：’系統，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跟我剛進警校的時候很像。’
’想着能夠跟男神們一起訓練，跟在他們身後默默地看着，這樣一直下去就很好，沒有聯系，沒有牽挂，離開時也不會太難過。’
但是人怎麽能沒有牽挂呢？只有死亡，即使是社會意義上的死亡，也是死亡。
羽生秋笙嘗過牽挂的滋味後，才明白以前的自己有多麽天真，自己的想法有多麽幼稚。
’我想，系統你現在肯定是這麽認為的：默默地守着他們，救下他們，完成任務，應當排除一切可能會導致任務失敗的因素，對吧？系統。’
因為任務失敗，就代表着警校組五人的死亡，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敗。雖然也想和他們做朋友，但這個想法可能會導致任務失敗，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可能性，也絕對不能試探！失敗的代價，他們付不起。
系統保持沉默。
’但是馬自達跟我說的那一句話，等到畢業的時候，我在zero心裏仍然只有一個姓名沒有存在感的同學印象，真的不會覺得後悔嗎？我聽到了之後，那一瞬間真的覺得很不甘心。’
’雖然默默地看着男神守護男神是挺好的，但是如果連一個印象都沒能在他們心裏留下來，系統你給了我一次靠近男神的機會，我卻沒有把握住機會，幾句話都沒有說過就畢業了，我總有一種感覺白來了一趟，那一刻我真的覺得不甘心。’
’至少也要讓他們知道，我是他們的粉絲，也許畢業後，他們對我的印象也只剩下一個“羽生秋笙是自己粉絲和同期”，那也挺好的，因為這樣，證明我至少有努力過，沒有留下任何遺憾。’
’我做了很多很奇怪的事情，最後我還跟他們成為了朋友，這是我不敢去想象的事情。跟男神們做朋友欸！一個粉絲去追星，還想跟偶像成為好兄弟，這不是異想天開的事情嗎？但是最後，異想天開的事情，不也成為現實了嗎？’
’……這不一樣，秋笙你跟他們成為朋友，這不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嗎？畢竟秋笙那麽厲害那麽優秀，誰不喜歡你呢？’
系統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跟你的情況又不一樣，這兩件事怎麽能夠拿來比較，秋笙你還是別思考這種事情了，專心地想辦法完成任務吧，我也能早點解放回去。’
降谷零起來回答問題，鬼冢教官走下來。
羽生秋笙抓起筆開始記筆記，一邊說：’我已經試探過了，系統你出現在hiro他們面前，絕對沒問題的。我跟hiro他們提起系統兩個字，提起大力士，試探地告訴他們一些任務的內容，那個警告都沒有跳出來；但是當我跟杉山提起系統流爽文的時候，它就迫不及待跳出來了，這也許說明了一件事，hiro他們，不在“普通人”的範疇之內。’
羽生秋笙已經試探了很多次，甚至是試探性地将前幾次的支線任務內容都告訴了hiro他們，就差把主線任務和系統的存在全盤托出了，那個警告面板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羽生秋笙猜測，也許是因為hiro他們是任務目标，是任務的關聯者，所以規則不判定為普通人。
’系統，你總不能一直都躲在暗處，默默地守護我們的，這樣的生活太累啦，所以，我想讓系統和hiro他們成為朋友，成為最好最棒的夥伴。’
系統有些意動，糾結了一小會兒後還是猶豫地退縮了：’不用啦，秋笙，我們還是別去挑戰規則了。’
這是經不起挑戰的事情，還是別去嘗試了，畢竟代價是他們付不起的。
’系統啊，’羽生秋笙幽幽地嘆氣：’這跟你勸我的時候不一樣啊。你勸我的時候，各種大道理，勸我跟他們坦白，怎麽到你自己，就各種萬般推脫了呢？’
系統被噎了一下，結結巴巴地開口：’總、總之，我的事情秋笙你就別糾結這麽多啦，我覺得我現在很好。秋笙你現在還是專心聽課吧，少去思考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心被鬼冢教官發現你走神啦。’
這可不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羽生秋笙笑了笑，不再跟系統糾結這件事，換一個失落的語氣：’可是系統，我已經跟hiro說啦，“等周末我就帶我的朋友——系統，去跟你們正式見一面”，hiro也表示很期待哦，系統你要是不去見hiro他們，那我不就失信了嗎？’
系統瞪大眼睛：’……你什麽時候跟他們說的？我咋不知道？剛才我睡覺的時候？’
羽生秋笙故作無辜的說：’就在剛剛啊，鬼冢教官轉身板書的時候。’
系統糾結時候，羽生秋笙寫一張紙條揉成團子，趁着鬼冢教官背對着他們的時候，往後面諸伏景光的桌子一扔，搞定。
所謂先斬後奏，就是如此。
系統瞪眼睛，羽生秋笙滿臉無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