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小離跟着秋曲離開了這片邊界之地，回到了真正的魔界。
可能是習慣了一直尋找哥哥的轉世，她在接受仰宮的死亡上，極為迅速。相比接受哥哥抛棄了她，她更能接受這種不可抗拒的別離。
因為這說明哥哥并不是真的想要跟她分開的，那她就一直去找他就好了。
時間太久遠了，她的記憶也越來越模糊。她已經不知道她為什麽要找哥哥了，但是每次找到哥哥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想要跟他親近一些。
她想，或許他們在很早的時候，就是非常親近的人吧。
知曉仰宮會再次轉世之後，小離也慢慢收起了傷心的情緒。身上的疼痛感也越來越明顯，她忍不住痛呼出聲：“曲曲有什麽辦法能幫幫小離嗎？小離身上真的好痛。”
“你忍一忍，我很快就能幫你治好這些傷的。”秋曲憐惜地摸了一下她的頭。她身上的這些黑色的瘡疤無法用靈力祛除，只能再想想別的法子。
小離自然十分信任他：“謝謝曲曲，曲曲對小離最好了！”
她依舊是一副單純懵懂的模樣，清澈的雙眸中藏不住任何心思，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溢于言表。所有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秋曲也不知道她這樣是好是壞。
不過他從一開始見到她時，她就是這幅樣子了。也不知道她之前是什麽樣子，秋曲突然有些好奇了。
“曲曲，這個是什麽呀。”小離才想起哥哥還給了她一個東西，是讓她一定要帶好的，還說什麽：你活我便能活。
小離突然睜大眼，這意思是不是哥哥還沒死？
她急忙拿出令牌給秋曲看：“曲曲，這個是不是能救哥哥？”
秋曲看到令牌的第一眼，就有些意外，想不到仰宮居然還有這東西。他接過令牌，撫過上面獨特的花紋，感受到上面殘存的一魄，就愈發肯定了這東西是什麽。
“想不到你哥哥還給你留了這個東西。”秋曲說。
Advertisement
這令牌可是稀罕物件，各界都有人求之不得。不過這東西得找十分信任的人托付才行，不然到時候不僅保不了命，反倒困住自己的一魄。說不定還成為日後的威脅。
“這令牌是個聚魂的法寶，這上面留有你哥哥的一魄，只要知道怎麽用這法寶，你就可以幫你哥哥重聚魂魄，重凝仙身。也就是說，你哥哥還有救。”
原本他準備把這令牌上的一魄給抹去的，畢竟他怎麽看仰宮都不順眼。但是若是抹掉了，那他肯定會轉世，到時候找起來，比替他凝魂還麻煩。秋曲可不想自己找麻煩。
“真的嗎！？”小離十分驚喜，“那曲曲知道這個怎麽用嗎？曲曲可以......可以教教小離嗎？”
她原本準備讓秋曲幫她的，但是轉念一想，這可是哥哥的事，她還是親自來的好。
“當然可以。”秋曲笑眯了眼。
他沒有告訴小離，若是一般的修士，只要留有一魄，那定然是能召回來的。但是仰宮可不一樣，上面留的這一魄不過是他轉世後演化出來的魂魄，對他的主魂根本不會有吸引力。
也就是說，雖然有了這個保命用的令牌，仰宮也不可能複活。
這也是為什麽小離根本感受不到這令牌上仰宮那一魄的存在——小離只對仰宮的主魂有所感應。
“不過你現在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秋曲瞧她一說起哥哥的事，就忘了自己身上還有傷，忍不住替她感到不值。
就算仰宮曾經真的跟她有什麽關系，那現在他什麽都不記得了。她又何必這麽執着。等他恢複記憶的時候再找就是了。
“唔，小離知道曲曲會幫我的，所以就不操心啦。”小離露出一個笑。
她這幅人形的外貌怎麽看最少也有十五六歲了，但還是喜歡做這些小孩子的表情。秋曲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讓她變成這幅樣子了。還是原來的形态可愛。
///
秋曲看着小離身上的傷皺了皺眉，無論他用何種方法，這些殘留的黑氣都無法祛除。并且現在已經隐隐有了擴散的趨勢。
他看着小離有些痛苦的面容，也知道若是不早日替她祛除這些，她肯定會越來越疼的。
“曲曲是沒有辦法幫小離去掉身上的傷？”小離感覺有些難受，這些詭異的黑氣不僅把她的皮膚給腐蝕了，就連身體裏面都覺得有些不适。
“沒事的，我會再想辦法的。”秋曲溫柔地哄勸着她，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棘手的感覺。
事情的嚴重程度已經遠超了他的預料。那片邊界之地的複雜程度，根本不是他所探查的那樣。看來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東西，隐藏于地下。
當他知道仰宮已經兇多吉少的時候，他能做的也只是趕緊将小離帶離那裏。而現在面對小離身上的傷，他居然束手無策。
他不是貿然行事的人，邊界現在的情況一般人都難以插手。就算他去了，恐怕也難全身而退。
但是小離現在的問題，必須去了邊界才知道怎麽處理。秋曲暗自沉思着。他不是沒有保命的法子，他自然有辦法能活着回來。
只不過現在的問題就是——值不值得。
憑心而論，秋曲對于小離的情誼也不過是這數千年的相識。而他接近她，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小離現在能不能活下去對他的目的并沒有影響。相反，若是她的這具靈體散了，那他的目的反而更容易成功。
秋曲眸中劃過一絲暗光，心中已有了決斷。
“小離。”他輕輕喚了一聲。
“嗯？怎麽了？”小離毫不知情地看向他。
“我有一個法子，能讓你不這麽難受，還能讓你很快地見到你哥哥。”秋曲依舊溫柔地笑着。
小離一臉驚喜，立馬就忘了身上的疼痛：“真的嗎？是什麽辦法？”
“你閉上眼，很快就好了。”他略帶哄騙地說。
小離信任地閉上眼，臉上滿是期待，嘴中還喃喃着：“曲曲果然是最聰明的，這麽快就想到辦法幫小離了。”
秋曲聞言有些停頓，但還是伸手撫向了她的後腦。靈力順着他的掌心注入她的識海。小離感覺頭有些昏昏沉沉的，漸漸地睡了過去。
秋曲攬住她往下倒的身體，帶着她離開了這裏。
///
荒蕪的邊界之地本來就靈力稀少，六界的人在這裏混居。為了争搶靈力富足之地，互相之間更是摩擦不斷。
實力最盛最為強盛的魔界人占領着絕大多數的靈力充足的地盤，其他大多數人都只能茍活在他們的威壓之下，互相分着本就不多的靈力。
被魔界人剝削的其他五界人不是沒有想過推翻魔界人的統治，但是他們本就實力不足，在加上沒有充足的靈力，就更難打過他們。
而且就算當年正殿和偏殿的争鬥，也沒能動搖魔界人對于邊界的絕對統治力。可見魔界人的實力之強悍。
然而，就在短短的一個月前。邊界之中的所有靈力突然以一種奇快地速度流逝，位于正殿的魔界人率先察覺到了這一變故。
他們派人不斷尋找着靈力流逝的原因，最後将目光鎖定到了某個山谷。只是那山谷外圍有着極強的禁制，就算是他們，也無法輕易突破。
就在這時，隐忍了上萬年的其他五界人，在得知靈力逐漸消失的消息之後，終于忍不住開始發難。他們朝正殿和偏殿的人，無差別地發動攻擊。
魔界人因為沒有及時防備，死傷一片。等他們反應過來，迅速組織好人手，對那些朝他們發動攻擊的人進行無情的屠殺。
各處街上、荒地上、甚至于那山谷之外，到處都是六界人的屍體。濃重的血腥味，在這片邊界之地中揮之不去。平和了數千年的邊界，再次陷入混亂的鬥争之中。
“就算是死，我也要帶着你們一起死！”一個被逼到絕境的修士，看着朝他走來的幾個魔界人，恨恨喊道。
他帶着赴死的心，催動了渾身的靈力，朝他們沖去。若是他順利突破了那幾個人的防線，再引爆自己的靈力的話，他們定然也是必死無疑。
只是，很可惜。他在距離那些人僅有三米的時候倒下了。一個魔界人收回手，看着這個倒在地上、不自量力的人，冷笑一聲：“就憑你，也配拉我們跟你一起陪葬？”
他的語氣十分不屑，顯然根本沒有把死掉的這人放在眼裏。
幾名魔界人見此人已經解決，準備轉身再去找下一個。只是他們還未動身，就突然看見不遠處走來了一人。
那人腳步虛浮，走路有些搖晃，似乎随時都能倒下。他身上帶着傷，原本潔淨的衣物沾滿了紅黑的血跡。他顫顫巍巍地往前走，應當是沒注意到前面幾個人的存在。
其中一個魔界人眯了眯眼，此人看着幾乎是毫無威脅，但是身上的靈力卻十分充足。他有些貪婪地舔了舔嘴唇，跟旁邊幾個有同樣想法的對視了一眼。
魔界人的修為，不僅能靠吸收天地間的靈力來得到提升，更快的辦法，自然是把其他人的靈力強行掠奪過來。
他們默契地走上前，準備對這個已是強弩之末的人下手。而那人也正好擡起頭，露出了仰宮那張熟悉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