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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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這條走廊的盡頭不再是空蕩的房間，兩人面前出現了一扇門。那扇門緊閉着，拒絕着所有人的進入。
門很普通，普通得就跟正常的門沒什麽兩樣。但是仰宮卻不這麽覺得，光簡單地用神識掃了一眼。他就在這門上發現了不少于一百道禁制。
“哥哥，我們回去吧。”小離走到這裏之後，那種不安的感覺更加明顯了。她拉着仰宮，希望他們能趕快離開這。
她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并且那事是她無法預料的。
看着小離如此慌張的神色，仰宮有些猶疑。只是還不等他做出決定，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柔媚的聲音：“你們怎麽站在門口不進去？是在等我請你們進去嗎？”
她說的極為自然，好像她就是這裏的主人，而他們則是被邀請來這裏的客人。
小離回頭，看向來人。
那人一身煙紫色紗衣，包裹着妙曼的身姿，如墨的長發微微披散着。她的膚色很白，白得幾乎透明，一點都不像是活人該有的顏色。
“是你？”仰宮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來她是誰。當初他從冰窟中取出沉淵劍的時候，背後偷襲的正是這人。他沒想到這麽快，兩人就再見面了。
越梓勾起一個俘獲人心的笑：“我也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又見面了。”
她其實是意外的，能來這裏接頭的，必然是仙界的人。但是他卻取出了原本屬于魔界的劍。越梓微微迷了眼，這人定然不簡單。
“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越梓又朝兩人靠近了些，她似乎一點都不怕仰宮會對她出手。
铮——
仰宮取出了長明劍，直指她的胸口：“不必了。”随後一陣龐大的靈力朝越梓噴薄而來。
越梓笑意變得更加明顯：“不要這麽快就拒絕我嘛，不如你考慮一會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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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說着，一邊用手輕輕按上的牆面。而那原本強大的靈力，在即将抵達她面前時，徹底消散。
仰宮似乎并不意外地将長明劍收了起來：“沉淵。”
嗖，飛劍應聲而來。那原本被方臺牢牢禁锢住的長劍帶着淩冽的寒氣直指越梓的後背。
越梓感受到身後危險臉色一變，反應極快地一彎腰，用靈力擋開了沉淵劍的寒氣。只是那寒氣似乎帶着穿透似的，還是将她的手凍住了一瞬。
越梓直起身，将手上的寒冰震開，恨恨地看着仰宮：“想不到你竟然還留了一手。”
“淵淵？”小離看着重新回到仰宮手中的沉淵劍，有些不知道情況。淵淵不是已經被束縛住了嗎？它怎麽又突然能出來了？
沉淵劍微微發着靈光，無聲地跟小離交談着。
原來仰宮早就知道這裏的異樣，把它插在方臺裏面，不過是做戲給在暗處的人看而已。而那被人動了手腳的方臺，又怎麽能困住它。
小離明白了始末，對哥哥更加欽佩起來：“哥哥果然是最厲害的。”
說完也不忘記誇獎一下沉淵劍：“淵淵也很厲害！”
沉淵劍高興地抖了抖劍身。
“哼，你們也別太得意。就算對付得了我，你們能對付得了裏面的那群人嗎？”越梓見交易是做不成了，也不跟他們糾纏，說完就直接消失在兩人面前。
她消失得幾乎毫無征兆，仰宮甚至都感受不到她的靈力波動。看來這裏的古怪不止一處。
四周又恢複了沉寂，好似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只有沉淵劍在仰宮手裏微微散發着帶着冷意的靈光。
仰宮看着緊閉的門，拉着小離準備離開。方才那女人的話，讓他知道了這裏并不如他想的那樣簡單。
只是還不等他擡腳，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
內裏的光很柔和，布置也很溫馨，好似這裏只是一處普通的住所。中間擺放着香爐，旁邊是軟榻，還有一個書架。地上的幾個蒲團上，分別坐着三個身影。
他們還在輕聲交談着，相互之間十分和睦。聽到門開的聲音，他們同時朝門口看來。
看到站在門口的兩人，他們也不覺得意外，還十分友善地邀請道：“兩位，既然來了不如進來坐坐？”
“不必了。”仰宮看着他們都十分眼熟的臉，微微眯了眼，然後拉着小離轉身就走。
就在剛轉身的一剎那，他們就好像往後瞬移了一般，已經站在屋裏了。而原本在身後的門，也在他們面前輕輕地合上了。
“來都來了，就不要着急走嘛。坐下來跟我們聊聊天。我們幾個老頭子，好久沒見過其他人了。”其中一人開口邀請道。
說完，地上又多出兩個蒲團，顯然是在邀請他們過去坐。
仰宮這次沒有再拒絕，拉着小離過去坐下。這裏已經不能用古怪來形容了。
他看着曾經雖算不上熟識，但是也有過交集的幾個人，心中對他們原本的身份都已經了然。
只不過他們卻像是不認識他一般，開始問起他的來歷和姓名。
“昭靈宗，仰宮。”仰宮冷聲答道，他倒要看看他們都會有何反應。
“昭靈宗？哦，那不是跟顏兄你是同門嗎？”又一人開口道，他看向坐在他身旁的那人。
顏連輕嘶了一聲：“我怎麽不記得宗派之中有這個人？莫非是後來的弟子？”
他神情有些迷茫，在腦中努力回想着門中的過往，卻發現怎麽都找不到仰宮這張面孔，因此斷定應該是在他離開之後才加入的昭靈宗的。
仰宮在旁邊并未有什麽太大的反應。三人之中與他最熟的應該就是顏連了，但是就連他都不認識自己。恐怕其他人更不會對他有印象了。
顏連是千年前來交接的人，仰宮原本的宗主之位本該是由他繼承的。但是因着顏連需要來鎮守邊界，宗主之位就落在了仰宮身上。
仰宮不喜處理宗派中的事物，千年前就提出交換人選的想法，卻被上一任宗主拒絕了。說一切都是為了宗派的發展。
而仰宮繼任宗主之後，雖不熱絡，但确實是讓昭靈宗有了發展，站穩了仙界第一宗的位置。
顏連當年的修為并不亞于他，而今卻落到了如此地步。仰宮微微垂眸，并未理會三人的竊竊私語。
如果他記得沒錯，他這次要來交接的人，正是顏連。只是他似乎也已經不記得自己的任務了。難怪他在枯樹下等了一月有餘，仍不見他前來。
三人一陣交談過後，還是沒聊出個所以然來。都沒人記得這位同樣來自昭靈宗的人究竟是何人。
随後顏連道：“既然你跟我是同門，那不如也留在這，跟我們一起探讨一下修為上的事？”
“是啊，是啊。這位小兄弟，我們幾個老家夥，都好久沒出過門了。都不知道外面現在什麽樣了，你留下來，給我們說說呗？”
他們一口一個老家夥的，但其實外表都十分年輕。特別是顏連，如果仰宮記得沒錯，他的年紀跟他差不多才對。
“唔，幾位爺爺，你們都在這裏待了多久啊？”旁邊的小離突然開了口，她一臉好奇地看着他們。
在她的視角下，三位來自仙界的人，确實是已經發絲蒼白了，臉上更是長滿了皺紋，看起來都已年近垂暮。
“多久了......”其中一位有些遲疑地想了想，他看了看旁邊的人，不确定道，“哎呀，那可太久了，得有上萬年了吧？”
那人搖搖頭：“恐怕不止，我上次......”
幾個人又開始低頭讨論起來，每次遇到這種具體的問題，他們總回答不上來。就好像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卻表現得又好像什麽都記得。
“那你們怎麽不出去？”小離看着他們，又問道。她一臉懵懂，完全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會引起什麽。
“怎麽不出去？對啊，我們怎麽不出去？”其中一個老者重複了一遍她的問題，像是恍然大悟般。
他問旁邊的人：“我們之前怎麽不出去呢？”
“對啊，我們怎麽不出去呢？”旁邊那人重複道。
“對啊，我們怎麽不出去呢？”顏連也跟着重複了一句。
然後三人像是陷入了某種魔怔中，開始不斷地重複着這句話。眼神也變得呆滞起來，不停地喃喃着：“對啊，我們怎麽不出去呢？”
小離看着他們這幅樣子，有些害怕地往仰宮身後躲了躲：“哥哥，他們怎麽了？我是不是問了什麽不該問的？”
“無事。”仰宮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暗自替兩人都渡了一層靈力。
這三人的古怪已經十分明顯了，他們總是陷入不同的問題之中，還不停地邀請他們留下來。
如果他猜的沒錯，這三人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仰宮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變成這幅樣子的，但是他們現在的情況顯然十分危險。一旦他們徹底陷入瘋狂之中，那就連他自己都不能保證全身而退了。
更何況他現在還帶着一個小離。
等冗長的一段質疑之後，三人似乎又平靜下來。
“兩位，不如留下來跟我們聊聊天？我們都好久沒見過其他人了。”
“是啊是啊，我們幾個老頭子，還沒見過外面什麽樣子呢.....”他們又開始極力地邀請着兩人。
仰宮默然，不知道此時該出聲拒絕，還是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