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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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離能說話之後，自然是又叽叽喳喳了一路，盡管仰宮根本不會理它，但它也能自己一只狐貍說個不停。
“哥哥，到啦！”
一人一狐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個懸崖邊。仰宮雖然看不見，但是也能隐約感受到前面的空洞。
他站在懸崖邊上。地上雜亂的腳印交疊在一起，靠近邊緣的位置，還有一段劇烈摩擦過的痕跡。
如果猜的不錯那群人應該是已經下去了，而且應該還是直接從這裏掉下去的。
厚重的風沙幾乎遮擋了全部的視線，稍不留神就會踩空。這懸崖之下也不知道會有什麽東西。如果實力不夠的話，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仰宮并未着急跳下懸崖，而是先在上面等了一會。
既然有人願意先替他查探一下底下的東西，他那自然不會吝啬多給他們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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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在哪？”小離站在黑暗中，不安地在原地徘徊。它不敢随意走動，怕等會哥哥要是找它了，找不到了怎麽辦。
明明下來的時候，它還站在仰宮的肩膀上，但是轉瞬間就找不見他人影了。
這崖底很黑，就連小離也看不清周圍的情況。無盡的黑暗仿若一只巨大的兇獸，将它吞入其中。
小離着急得都快要哭出來，它相信哥哥不是又把它抛棄了，因為哥哥答應過它，不會再把它丢下的。
他應該只是遇到了什麽事，對，只是遇到什麽事而已。
這樣想着，小離突然又擔心起來。它的哥哥明明那麽厲害，遇到什麽事，竟會讓他連它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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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小離閉上眼，仔細感受着周圍的氣息，這裏根本就沒有哥哥的存在。
就在它快要放棄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然後是一聲低沉而又熟悉的呼喚：“小離。”
“哥哥！”小離激動地轉身朝着身後某處撲去，小小的身影逐漸被黑暗吞噬。
漆黑一片的崖底，又恢複了往日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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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你醒醒。”
仰宮感覺頭有些沉，耳邊有人在呼喚着他。聽聲音有些陌生，但卻又是熟悉的腔調。
他緩緩睜開眼，頭頂的光被一個人影所遮擋。那人影見他醒了，身姿輕盈地從他的頭頂離開，然後換到了他身邊的位置。
強烈的光讓仰宮有一瞬的失明，他猛然閉上眼，又緩緩适應地睜開。
“哥哥，你是不是還沒睡醒？”那人影又湊上來問他。
過了一會，她見仰宮仍舊沒什麽動靜，有些抱怨道：“哥哥今天怎麽也成大懶蟲了，居然也跟小離一樣能睡。”
“哥哥不要再睡了，快起來。昨天你答應過小離，今天要帶小離出去玩的。”她直接伸手，拉住了仰宮的胳膊，想要把他從地上拽起來。
“小離？”仰宮聽見這熟悉的稱呼有些迷茫，他順着她的力度，從柔軟的草地上坐了起來。
“哥哥，你是在叫我嗎？哥哥今天怎麽看起來有些奇怪，好像......好像都不認識小離了。”小離不知道哥哥為什麽睡了一覺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看向她的目光中，帶着陌生的冰冷。
仰宮略帶打量地看向半跪在他身邊的少女。
少女看上去年紀很小，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微微閃着光。她的眼睛很大，雙眸帶着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純真。
這個眼神，簡直跟某只小狐貍看着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仰宮從地上站起來，發現他正處于一片花海之中，如同海水一般的白色浪潮随風湧動。
他俯下身，掐了一朵白色的小花。潔白嬌嫩的花瓣，組成了他從未見過的花朵。這些花的香味很淡，如果不是他正處于這片花海之中，恐怕都難以聞到這些花的香味。
清淡的幽香讓仰宮感覺有些熟悉。這香味......似乎有點像杏花，只是更為淺淡一些。
小離看着他這一系列奇怪的動作，愈發覺得不對勁起來，她略帶試探地問道：“哥哥？哥哥今天還帶小離出去玩嗎？”
仰宮又回過頭看她，掩去了眸中的冷淡，“當然。”
“太好了。”小離興奮地一拍手，然後有些急切地拉着仰宮，“哥哥快走，小離今天想在外面多玩一會。”
仰宮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心中對現在的情況已經隐隐有了猜測。
兩人一路穿過這片白色的花海，來一處湖邊。這個湖不大，但卻很圓，像一塊鏡子，鑲嵌在這片白色花海中。
仰宮站在岸邊，往湖中望去，湖水很清，但卻沒有倒映出他們兩人的身影。
小離見他站在岸邊遲遲不動，催促道：“哥哥，快點走呀。”
仰宮沒有遲疑地擡腳踏上了水面，無波無痕，他的腳下凝出了一塊白色石板。原本明鏡般的水面現出一條向下的白色階梯。
他順着階梯往下走，小離開心地跟在他身後走着，嘴中開始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哥哥這次有沒有給小離準備節節果？小離最喜歡吃節節果了！”
“哥哥，小離這次想去看上次沒看成的鬥獸表演可以嗎？”
“哥哥，上次小離在外面認識了一個新朋友，但是小離沒有告訴哥哥，哥哥會生小離的氣嗎？”
“......”
小離一個人說了半天，見仰宮一直都沒有理她。還以為他生氣了，趕緊湊到仰宮跟前，用那雙無辜的眸子看着他，“哥哥是生氣了嗎？哥哥可以原諒小離嗎？小離下次，不，這次就帶哥哥去看小離的新朋友。”
仰宮沉默地與她對視片刻，這只小狐貍盡管變成了人，依舊如此吵鬧。
“沒有。”在小離即将以為他真的生氣了的時候，仰宮突然出聲打消了她的疑慮。
“真的嗎？哥哥真的沒有生小離的氣？”小離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哥哥現在看上去真的好冷漠。
仰宮怕她多想，岔開別的話題，轉移她的注意：“你想去哪玩？”
果然，小離瞬間就忘了剛剛還在擔心哥哥生氣的事，開始念叨着之前沒看成的鬥獸比賽，“哥哥還記得上次帶小離去看的那個鬥獸比賽麽？可惜比賽還沒開始，小離就睡着了。這次哥哥可以帶小離再去看一次嗎？”
“可以。”
雖然不知道鬥獸比賽是什麽，但是小狐貍這麽念叨，那定然是能夠吸引她的東西。
仰宮回想起小狐貍口中的“哥哥”：溫柔、會對它笑、會滿足它一切的要求。
“......”
雖然他覺得跟他完全不是一個人，但是也不妨礙他現在正扮演着這樣的一個哥哥。盡量他現在能做到的，只有滿足它的要求這一點。
從睜開眼的第一眼，仰宮就發覺了這裏的不對勁。
那片白色的花海根本不像是現實中能見到的，而且裏面靈力十分充裕，就好像有無數的聚靈陣法源源不斷地為其灌輸着靈力。
而需要如此多靈力支撐的地方......他很有理由懷疑，這裏根本就不是現實，而是幻境。
原本站在他肩膀上的小狐貍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這個變成人的小離。而在她的記憶中，已經完全沒有了他們跳下懸崖之前的記憶。
因此他可以推測，眼前的這個小離，應該也是原來幻境中的一部分。而他則取代了這個幻境之中，原來屬于“哥哥”的那個角色。
幻境中的場景，基本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只有他進入了這個幻境，但是這個幻境顯然與他有關。他很确定自己還是原來的那具身體，就連出發時攜帶的三枚玉佩都還在身上。
而現在這個小離看到他十分熟稔，仿佛他們早就認識。說明之前小狐貍并沒有撒謊，他們之間确實有某種聯系。
既然他可以扮演這幻境中的角色，那他自然也可以借此機會了解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
仰宮已經徹底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不自覺地退去了溫柔的僞裝，重新變回了原來那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一旁的小離還在想着等會看完鬥獸比賽了，再去哪裏玩比較好。等她反應過來，看着旁邊陌生而冷漠的哥哥，有些心慌，“哥哥為什麽現在不牽着小離的手走了？”
她臉上仍舊帶着笑，好像完全沒有看出來哥哥跟之前有什麽不同。
仰宮一怔，想不到他們之間還會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他略顯遲疑地牽上小離的手，手中柔軟的觸感讓他有些不适應。
他獨自一人呆了數千年之久，這還是第一次觸碰異性的肢體。
小離在被哥哥牽住手之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更多的是驚喜，“哥哥要記住以後也要牽着小離一起走哦！”
仰宮并未察覺，仍舊點頭，“好。”
在得到他的肯定之後，小離突然就更加開心起來，仿佛是完成了某種心願。她拉着仰宮輕快地往前走着，還給他分享各種她覺得好玩的事。
兩人之間的氛圍似乎變得親密起來，仿佛他們本就該如此相處。
但是其中真相如何，也知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