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褚雁鳴是獨生子, 沒有堂親，但他父親跟他關系依舊惡劣，龐西西有點想不明白, 就問：“我看爺爺跟你, 對伯父好像都比較……”
疏遠。
老爺子對兒子冷淡, 是因為妻子被他氣死的緣故, 那麽褚雁鳴呢？
沉默了一瞬，褚雁鳴說：“有一部很老的武俠電影, 不知道你看過沒, 叫《風月客棧》。”
“看過, 當然看過。這麽經典的電影，大一的時候就有老師講過了。”
這部武俠電影是華國九十年代電影的巅峰，片子裏的所有角色顏值和演技雙雙在線, 畫面唯美, 情節緊湊, 以小見大。即便過了這麽多年，還有很多人口口相傳，甚至修複渣畫質。還值得一提起的是, 反派女配的顏值碾壓了女主。
在那個年代, 電影上映後, 女二比女一更紅，不過也就一陣子, 女二就銷聲匿跡了, 可惜了那樣的容顏和演技。
這些八卦龐西西也是知道的, 她還感慨說：“可惜不知道為什麽那些老前輩後來都銷聲匿跡了，國內一點他們的消息都聽不到。娛樂圈更新換代真的很快。”
“我母親是裏面的女二。”褚雁鳴聲音四平八穩，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龐西西驚訝地停下了腳步，确認了一遍：“伯母是……女二？”
“嗯。”
龐西西開始仔細打量褚雁鳴的長相，和印象裏那個前輩的長相……果然是很像的！
臉上表情淡淡的，褚雁鳴說：“那個年代的事情，大同小異，我母親息影想結婚生子，糾糾纏纏……年紀輕輕就去世了。我父親身體也出了點問題，爺爺知道我的存在，就把我接了過來。”
褚父在外胡來，被人打壞了身體，失去了生育能力，褚雁鳴成為了褚家唯一的後代。
龐西西聽得一陣沉默，果然豪門多狗血。
其他的事，龐西西也就不再想知道了，她跟褚雁鳴一起過去逗了逗狗，金毛德牧很親人，哈士奇有點兇，她沒敢碰，玩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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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牧沒有睡着，他和陳深兩個人對視了好半天，大眼瞪小眼，都不說話。
褚雁鳴和龐西西進去看到的時候，覺得有些滑稽。
陳深見褚雁鳴和龐西西進來了，松了口氣，跟龐西西說：“你們家兒子，好倔。”跟褚雁鳴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走到床邊，把龐牧抱起來，給他穿鞋子，龐西西笑着說：“是很倔。”
龐牧輕哼一聲，仿佛不認同大人的觀點。
收拾好之後，褚雁鳴就準備送龐西西和龐牧回去了，陳深伸個懶腰跟上，說：“我也回公司去，公司來新人了，回去看看。”
瞥了陳深一眼，褚雁鳴沒說多話，陳深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媽讓我相親，過段時間請你們夫妻兩個吃飯，啊不對，說不定先吃你們的飯。”
褚雁鳴眉毛揚起，說：“你等着。”
龐西西一低頭就看到手上的鑽戒，都求過婚了，也都各自見過父母了，商定下婚期，就要組成新的小家庭了。
沒想到人生的轉折點，猝不及防就來了。
——
龐西西到家之後，龐母拉着她問了一個小時的話。褚雁鳴家裏的事，她也沒特意瞞着，但也就簡單說說而已。
龐母思考角度清奇，她泛濫完同情心，竟然有點小慶幸地說：“沒有婆婆也挺好的，畢竟像你奶奶那樣的人難得遇到哦！”
龐母的私心，龐西西是能夠理解的，不過她當然不認同，因為是褚雁鳴，所以她希望他有個完整美好的童年。
聊完這些，龐母又說：“那婚期也該定下了，你的嫁妝我跟你爸商量了，準備把這些年存下的錢都給你帶去，以後你們用錢的地方還多着。”
“媽，我說了我自己有錢，我跟雁鳴商量好了，用自己的錢簡單操辦一下就行啦。”
龐母想了想，說：“随你們吧，不過婚姻一輩子一次，太簡單了，我怕你遺憾。”這是她的經驗之談，當年她結婚因為家庭條件，所以非常簡單，她當然希望女兒婚禮圓滿一些。
龐西西低頭不語，她是覺得大肆操辦會比較麻煩，褚雁鳴也不太喜歡吧，不過……心裏還是有些期待的，畢竟要嫁的人，是她的喜歡了多年的人。
婚禮這件事，無端懸在龐西西心頭，讓她一直惦記又糾結着。
直到九月之後，節目過審播出了，龐西西和褚雁鳴一家子，又成為了網絡上的熱議對象。
褚雁鳴求婚的那段視頻，又重新登入大衆視野，龐西西微博粉絲激增到一千五百萬，褚雁鳴的早就超過了兩千萬。
龐西西的微博，天天都有催婚的評論和私信，而且還有三分之一是求龐牧生活照的消息。
為了滿足粉絲，以及應節目組要求，龐西西開始頻繁地發幾張生活照上去，但是近段時間，網友們一直在催婚。
龐西西趕完通告回來，去了褚雁鳴的工作室，兩個人一起窩在沙發裏，她笑着說網友比他們還着急。
褚雁鳴歪頭，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裏，說：“怎麽會。”明明他更着急，他又說：“十月底，好不好？”
龐西西微愣，問：“會不會……時間不太夠。”她最近業務繁忙，他們聚少離多，十月底就要結婚，還真不知道時間足不足夠。
笑了一下，褚雁鳴說：“你合約快到期了吧？”
“是啊。”
龐西西跟楚星簽的五年合同，當初請假了一年多，合同延期，到現在，離合同結束還有半年左右的時間。因為今年大火，其實羅錦珂有跟她談過續約的事，但她考慮到要結婚，沒有急着給答複。
最近一直在趕通告，卻沒有什麽真正的好資源，如果她不續約，公司當然會把資源留給其他人，所以公司暫時都把資源壓下了，再這麽下去，等新綜藝出來了，她很快就要開始走下坡路了。
“到我工作室來，時間就夠了。”
“可我還有半年才到期，要不婚期……推遲？”
“不行。”褚雁鳴一口拒絕，龐西西還要忙碌半年，他接受不了，就說：“現在你們公司也不會給好資源你了，賠違約金，解約，簽給我。”
龐西西低了頭，她不太想什麽都依靠褚雁鳴。
抓着她的手腕，褚雁鳴輕輕摩挲着，說：“我缺一個你這樣的女藝人，我是真心想把你挖過來好好培養。”
一點都沒有說服力，龐西西說：“也就半年……”她聲音越來越小，說：“不想你替我賠違約金。”
“不賠違約金就可以了？”
“想得美，我們公司不會答應的。”龐西西這點把握還是有，她的商業價值又不是幾十萬，盛嘉還不至于白送這麽大個人情給褚雁鳴，畢竟是競争對手。
褚雁鳴淡笑着，問：“那我不賠違約金把你簽過來呢？”
“那我就給你打工啊，褚老板。”龐西西輕笑調侃。
褚雁鳴坐直了身體，捏着她的下巴，眉毛輕揚，問：“喊我什麽？”
“褚老板。”龐西西一歪頭，笑的嬌俏。
褚雁鳴掐上她的腰，順勢而上。
立刻紅了臉，龐西西有些推拒着他，說：“這是在辦公室，你幹嘛……”
褚雁鳴在她耳邊說：“補償你啊。”
龐西西：“……”她沒要過這種補償吧！
完事後，龐西西在休息室洗了個澡，換了套幹淨衣服才回了盛嘉。
第三天，龐西西出差回來再跟羅錦珂打照面的時候，桌上已經擺着一份文件。
羅錦珂表情輕松，說：“簽了吧。”
打開文件，龐西西問了一句：“新代言嗎？”
“不是啊，公司把你轉給楚星了，你不知道嗎？”
拿筆的手一頓，龐西西擡頭看着羅錦珂，問：“什麽時候的事？”
羅錦珂更蒙圈，瞪着眼說：“就這兩天啊，合同談得非常細致完整了。你不知道啊？你們夫妻倆幹嘛呢？”
淡淡地“哦”一聲，龐西西說：“我知道，我先看看。”
掃完合同，龐西西只看到了非常常規的轉讓條件，她問羅錦珂：“就這麽容易？”
撇撇嘴，羅錦珂說：“當然不是，你老公讓了兩個好資源給我們，一個是去年口碑爆了的網絡小說，還有一個他之前作品的續集，也讓了出來。”
“如果我不簽呢？”龐西西自認為，她剩下半年時間的價值，遠遠比不上褚雁鳴讓出來的資源。
羅錦珂表情瞬間嚴肅，說：“簽了吧。”頓一頓，她又說：“公司現在的藝人都是走流量路線，新人如雨後春筍，更新換代太快。西西，你是有演技和追求的人，不然網絡劇你不會視鏡成功，也不會被大衆接受。我明明白白告訴你，留在公司，你能接到的依舊是上不了臺面的小成本制作劇本，只會消耗你的人氣。”
這點龐西西是明白的，盛嘉定位就是這樣，捧人，壓榨，不行了就換。
羅錦珂又繼續說：“這件事我和褚雁鳴親自談過的，沒想到吧，我都有點詫異，他會親自來見我。他把他的想法跟我說了，你去了他的工作室，會像對待他手下其他藝人一樣，找準你的定位之後，只接合适你的作品。西西，他不止是想讓你當他的妻子，也想讓你有自己獨立的事業和魅力。”
龐西西手上的筆尖微顫，她還以為……褚雁鳴只是急着跟她結婚，沒有想到，她替她的工作也做了長遠的考慮。
雙手撐在桌上，羅錦珂俯身看着龐西西，說：“他就快是你老公了，在法律上，你們是一體的，有些事不要分的那麽清楚嘛，該利用的好好利用。”
“可是，還沒結婚嘛。”嘴上說着，龐西西手上還是唰唰地把字給簽下了。
羅錦珂拿走合同，表情變得輕松了，拉着龐西西的手，說：“西西啊，茍富貴，莫相忘！”
“知道啦！”
當初請孕假的事，羅錦珂也有幫龐西西周旋。
能做同事，又能成為朋友，龐西西當然不會疏遠羅錦珂。
羅錦珂燦笑一下，說：“就知道你命好，啧啧，我的眼光啊。”
龐西西笑問她：“我走了，你手上豈不是沒人了？”
“我合約也只有半年啦。”
“你也要走？”
羅錦珂毫不掩飾地說：“有大腿我為什麽不抱？”
很奇怪，龐西西對羅錦珂的态度一點都不厭惡，大概是因為她足夠坦然。
——
簽完合同，龐西西很快去了褚雁鳴的工作室，因為舊合同上只剩下半年時間，她還需要跟褚雁鳴工作室再簽一份時間更長的新合同，一般為期五年或者十年。
所以龐西西又一次坐在了褚雁鳴的辦公室，他們一起對坐在沙發上，趙辛彤和羅錦珂都在。
趙辛彤挂着職業式的笑容，把合同雙手放到龐西西和羅錦珂面前。
也就走個過場的事，連法務的同事都沒請來。
羅錦珂看完一遍，裝模作樣地問了些常規的話，就朝龐西西點了點頭。
褚雁鳴全程抱臂，靜靜地聽着，一言不發。
龐西西一腦子的彈幕，卻依舊假裝正經，等雙方都沒有問題了，她就簽了新合同，以後的十年裏，她的前途，就交到褚雁鳴手上了。
簽完合同，龐西西送羅錦珂出去，謝謝她今天來幫忙。
羅錦珂有些不舍地的拉着龐西西的手，說：“記得常常跟啾啾提起我，小孩子忘性大，不能這麽快就把阿姨給忘了！我可是給他喂過飯，把過尿的！”
龐西西笑了笑，說：“知道啦，我等你。”
邊走邊說，羅錦珂問龐西西：“今天就要入職嗎？”
朝褚雁鳴辦公室示意了一下，龐西西小聲說：“是啊，新老板沒人性。”
羅錦珂樂不可支。
送走了羅錦珂，龐西西就回了褚雁鳴的辦公室，問他，她辦公室在哪裏。
褚雁鳴起身帶上門，反鎖，雙手插在口袋裏，直直地看着她，突然低下頭，側着臉，嘴唇幾乎要擦過她的唇瓣，問：“新老板沒人性？”
“……”
是有監控嗎，為什麽她的話，竟然被他聽到了。
龐西西尬笑解釋：“不是……你聽錯了。”
“是嗎？”褚雁鳴聲音微沉。
硬着頭皮，龐西西說：“是、是啊。”
褚雁鳴才不管那麽多……
龐西西被他壓着，雙手也被他固定在頭頂，聲音斷斷續續的，說：“就是、就是……”沒人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