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是人？
第十九章是人？
郁其仁舉着手機，對着念到：“克隆是英文clone的音譯，簡單講就是一種人工誘導的無性繁殖方式。但克隆與無性繁殖是不同的。無性繁殖是指不經過雌雄兩性生殖細胞的結合、只由一個生物體産生後代的生殖方式，常見的有孢子生殖、出芽生殖和分裂生殖。由植物的根、莖、葉等經過壓條或嫁接等方式産生新個體也叫無性繁殖。綿羊、猴子和牛等動物沒有人工操作是不能進行無性繁殖的。科學家把人工遺傳操作動物繁殖的過程叫克隆，這門生物技術叫克隆技術。 【1】”
段和幾度覺得心酸想讓他停下這近乎是自虐的舉動。
段和：“不念了。你需要休息。”
郁其仁仿佛沒聽到，接着往下一字一字清晰讀到：“克隆的基本過程是先将含有遺傳物質的供體細胞的核移植到去除了細胞核的卵細胞中，利用微電流刺激等使兩者融合為一體，然後促使這一新細胞分裂繁殖發育成胚胎，當胚胎發育到一定程度後，再被植入動物子宮中使動物懷孕，便可産下與提供細胞者基因相同的動物。這一過程中如果對供體細胞進行基因改造，那麽無性繁殖的動物後代基因就會發生相同的變化。 【1】”
段和真的要哭了。
怎麽能這麽苦。
他只是想要個自己的孩子，又不是犯了天條。
為什麽要把郁其仁當做容器。
段和有點哽咽了：“不看了，好不好？”
郁其仁倒是有點被段和這哽咽的聲音弄得有些回魂。
他用那雙純真的眼睛看着段和：“段醫生，我是給自己生了一個妹妹嗎？”
段和無言以對。
郁其仁又問：“段醫生，我還算是人嗎？”
“算，算，怎麽不算。”一大滴眼淚砸下來。
郁其仁居然還想笑得出來，只是笑得有點平靜，他總是這樣，平平靜靜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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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其仁說，別哭啦，段醫生。
段和越發難過了：“是我，對不起你。我對程前的防備還是不夠。對不起.......對不起。”
郁其仁還是那樣，靜靜看着段和。
說起來，他覺得自己應該安慰段和，但眼下的情況似乎他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他安慰別人別人只會更難受。
郁其仁覺得自己好像缺失了一部分情緒。
他理應憤怒的。
心中除了，啊果然失敗了，啊還是沒做到嗎後竟然沒有別的一點想法。
自己大概真得有點問題。
窗戶被敲響。
第一聲沒人去看。
第二聲，郁其仁轉頭去看，輕輕地呼吸了一下。
第三聲，段和終于擡頭去看，還擦了擦眼睛，擦完就看見寧人一臉無語到要殺人的表情。
要是此刻這個窗戶不隔音，段和想，寧人一定是在罵人的。
窗戶從內部鎖上了，
寧人拍窗示意自己要進來。
段和還沒傻了，立刻大步跨過去幫忙。
段和扭了幾下，窗戶紋絲不動，看來是內外都鎖死了。
寧人像猴子一樣攀在外面，進不去又下不來的。
“誰？”
段和急急回頭。
病房門被推開，新鮮的空氣湧入這個密閉的牢籠裏，門口一左一右兩個守衛都倒下了。
谷麥兒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拿着錘子，臉上還戴着個防毒面具，要不是她這一頭标志性的頭發壓不住，段和估計都要喊郁其仁報警了。
段和：“師姐！”
郁其仁：“您來了啊。”
谷麥兒看過去，覺得郁其仁好像又瘦了：“你怎麽樣了？”
郁其仁摸摸身上：“都在。”
“你還是注意着點吧，”谷麥兒表情直白，她是在對程前表示不爽，“多少也是個手術。”
“好了，”谷麥兒不看郁其仁了，去看段和，“收拾一下帶他跑吧。”
“跑？”段和微微有些疑惑，“去哪？”
“先出去。”
段和又看向床上虛弱的郁其仁：“他這樣不好動吧？不是說坐月.......不能吹風嗎？要把他裝進袋子裏嗎？”
谷麥兒真是想翻白眼：“Look，我知道月子病。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月子病，這只是為生育造成的損傷找的借口。”
寧人趴在窗臺看見底下有人進出，趁着那幾個人走進去，立刻拍窗示意裏面的人小心。
晚了。
下一秒程前推門而入。
程前摘下防毒面罩：“嘿，郁，感覺如何。”
他感覺到了來自一旁嫌惡的眼神，轉頭看向谷麥兒：“你是？我教過你？”
“我只上過你的公選課，”谷麥兒嫌棄得要死。
“哦，”程前倒是不惱。
他甚至不過問為什麽門口倒了幾個人，也不在乎這裏怎麽又多了一個人。
程前心情極好，他問郁其仁：“郁，小寶寶今天睜眼了，要去看嗎？”
這話好似加了迷魂藥，在密不透風的房間裏順着風就吹進了郁其仁的心裏。
沒等別人說話。
郁其仁說，要。
谷麥兒與段和對視了一眼，對于眼前的情況倒也沒太意外。
J帶着幾個下屬，下屬押着一臉不爽的寧人出現，不小的房間一下變得好擁擠。
程前得到了想要的答複，心情顯然一路高升，對上寧人那雙恨不得殺了自己的眼睛，居然還笑笑着對着自己這位合夥夥伴講：“你弄什麽，別和孩子太在意了。”
“呸！變态。”
很是寧人化的一聲呸。
代價是他從背後被人一腳踹上了膝蓋。
險些就要跪下了。
寧人直接在地上滾了半圈，寧可趴着。
“走吧，郁。”
程前不再看這一出鬧劇，向郁其仁發出邀請。
邀請他去看一看自己滿意的作品。
郁其仁臉色蒼白，掀開被子。
看着像是下一秒就會倒在床邊的樣子。
程前上下看了一眼：“哦，郁，不用這麽麻煩。來，”程前看向J帶來的下屬。“連着床一起搬去。”
幾個人上前，一人站一腳，就搬着床和郁其仁走了。
郁其仁像古代要侍寝的妃子。
出了這個門前的最後一句，他聽見寧人用力喊道：
“掐死它！掐死那個克隆......”
沒有下文了。
下文郁其仁已經走在走廊裏聽不見了。
而寧人，被人狠狠踹在胸口。
一口血差一點噴出來。
五髒六腑都在疼。
所有人又退了出去。
好像剛剛的一切是一場戲。
演員下臺了。
剩下的這幾個觀衆還要在自己的世界裏演着名為自己人生的戲。
這個房間從禁锢郁其仁變成了禁锢段和寧人和谷麥兒。
段和蹲下查看寧人的情況；“在J面前損程前幹什麽，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倆的關系。”
寧人借力上段和遞過來的手，這是第一次他接受了來自段和的“幫助”。
寧人不明白：“人和人之間□□關系是最不可靠的，最可靠的科學研究為什麽要建立在□□關系上？”
段和：“□□？不恰當吧。”
谷麥兒看向原本是床的位置，她倒是有不一樣的看法：“你怎麽知道不是□□。”
說罷，谷麥兒不顧師弟委婉中含着驚吓，驚吓中含着不可置信的眼神自顧自找了個凳子坐下了。
是個小沙發。
還挺舒服。
谷麥兒伸了伸四肢。
一下，房間又靜下來了。
段和終于忍不住打破沉默：“我們就這麽等着？”
寧人：“快到了。”
“什麽？”
“快到了。就是快到了。”
谷麥兒看向他倆。
段和有點明白的看向虛無。
這房間裏或許有監聽。
寧人小聲的吐槽了一句，我們總不會是回來送死的。
......
現在有一個機會，郁其仁可以掐死這個“孩子”。
J安撫下其實有些不太情願的程前。
J滿是笑意：“親愛的郁，你可以掐死它。不追究你的責任。但機會， just one chance in a lifetime.”
是J和程前打的賭。
有錢人無聊的愛好。
“孩子”小小的，紅紅的。
躺在透明的箱子裏。
要掐死“它”嗎？
郁其仁的心裏，無悲也無喜。
他忽然想起小時候課本上那只叫做多莉的小羊。
多莉有什麽錯，它只是在吃草。
多莉，你吃草的時候有覺得自己和別的小羊有什麽不一樣嗎？
多莉，別的小羊知道你叫多莉嗎？
......
1997年2月27日的英國《自然》雜志報道了一項震驚世界的研究成果：1996年7月5日，英國愛丁堡羅斯林研究所（Roslin）的伊恩·維爾穆特（Wilmut）領導的一個科研小組，利用克隆技術培育出一只小母羊。這是世界上第一只用已經分化的成熟的體細胞（乳腺細胞）克隆出的羊。【1】
......
這只小羊只活了六年。
別的小羊可以活十二年。
......
快到了。
寧人摘下耳釘，裏面藏着微型攝像頭。
【1】來自百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