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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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顆珠子似的金丹來回游動，看得橘貓心裏癢癢，他是一只貓，這種動來動去的圓球狀珠子在他眼中和玩具毛線球沒有什麽區別，不過他好歹忍住了沒伸爪去撈金丹。狐妖修煉的內丹大概是挺重要的，若是被他拿走當玩具玩耍，怕是要被殷懷月撓得滿臉花。
殷懷月的拜月儀式來回約莫花了半個小時，結束時她只覺胸口金丹的位置一陣發熱，然而除此之外，好似身體也沒什麽變化了。說不失望也是假話，但她也不是生來悲觀的狐貍，又想，再多修煉一些時日，必然會有所變化。殷霖修煉千年，別說是普通的人形了，變成老爺爺、老太太、帥哥甚至一頭牛之類的形态都是信手拈來。想到這兒，她略微放寬了心。
橘貓問她：“你大半夜的不睡覺修煉，不怕李晏涯回來看見啊？”
“我是那麽不謹慎的妖嗎，”殷懷月說，“他今晚在訓練室通宵打rank，知道這個我才拜月的。”
橘貓心說她是太不謹慎了，嘴上卻是問：“你們這個拜月看起來怪吓人的，有啥用？”
其實殷懷月也不太懂這些法術：“拜月其實就是對月祈禱，一種比較古老的修煉方式，既能祈求月娘保佑，又能增強妖力。只是時間太長、妖力又來得極其緩慢，性價比低，所以現代狐貍都幾乎不拜月了。”
現在的妖精不比從前的妖精，自從有了動物保護法，他們也不必整天擔心被人扒皮了，又因為很多妖怪進了城市，變成了人的模樣，漸漸地也和人的習性沒有太大差別，對于修煉一事也不那麽執着了，在現代社會，妖力幾乎派不上用場，不僅如此，妖力有時候甚至會曝露自己與人類的不同，因此修煉之法在二十世紀末就漸漸走向沒落，現在也就一些年長的千歲妖怪們還執着于此。
她又說：“古時候妖精們修煉成人形很不容易，常常需要借助別的法子。比如狐妖會挖了人類的墳，拿走死人的頭骷髅戴在頭上，在夜裏向北鬥星磕頭，祈求變成人形。”
“它們變成人形想幹什麽？”橘貓是更喜歡自己原型的妖，其實他也一直不太理解這些妖精們為什麽總是想着僞裝成人。當人有什麽好的？他還是鐘意做一只小貓咪。
“古代的話，變成人可以騙吃騙喝騙感情啊……”殷懷月回憶了一些古書的內容，常常見到狐妖迷惑了女子或者男人的記載，又被稱為狐媚病。大概是因為這樣，狐貍精美貌、愛勾引人的刻板形象也就這麽漸漸固定了下來。
橘貓聽罷得意地舔了舔爪子：“太麻煩了吧，還挖墳，呵呵，本貓妖不用變成人也可以騙吃騙喝。”
“……我早晚去妖精協會舉報你騙我錢。”殷懷月鄙夷地看着他。
橘貓頓時拍案而起，大叫道：“我們已經兩清了！你敢去舉報我就告訴李晏涯你是只居心叵測的狐貍精！”
橘貓這下子準确地按住了殷懷月的命門，她馬上就慫了，煩惱道：“啊啊啊不要再說這件事了，我不去舉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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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跟你玩了。”橘貓甩了甩身上的水，自己開門往外走。
“忘了跟你說，最近李晏涯怪怪的，”她又說起鬧鬼傳聞之後，訓練室其他隊員對李晏涯的調侃，“大家都說他和那個去年見過的女鬼有一腿。”
橘貓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真的假的？”
“我覺得不是真的，他應該不是和這個女鬼有什麽聯系，可能是別的什麽妖怪、鬼魂。他這幾天總是房間訓練室來回跑，看起來确實很像是談戀愛了。”
“可李晏涯進ACK以來，一直是單身啊。”橘貓說。
“我還以為你知道他和哪個非人類有關系呢。”
“沒有哇。再說了，這間房也就我常駐，沒見過別的妖。”
橘貓聽了這個八卦，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撇下殷懷月溜達到了訓練室，站在門口張望了一下，李晏涯正在電腦前打英雄聯盟，戰況激烈，他的表情也格外嚴肅。伴着彌達的聲聲慘叫，李晏涯的屏幕黑了，他在公屏發了句“gg”，隊友正在推對方基地，同時不忘互相吹捧：“god mid”、“good sup zzzzzzzz”、“god top~~”。
打完一局，李晏涯手腕有點疼。他跟彌達說：“休息一下，等會排。”
橘貓見狀十分貼心地跳上了電腦桌，喵嗚了幾聲。李晏涯摸了摸他的腦袋，說：“我以為你要在外邊玩幾天才回來。”
橘貓聽了這話，連忙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手。李晏涯一心打rank，今晚并沒有空閑陪貓咪玩，就把他後頸的皮一抓，抱起橘貓放到門口：“回房間玩吧，乖。”然後訓練室的門就關上了。橘貓難得來找主人交流感情，竟然被碰了一鼻子灰，他憤憤不平地心想，自從那只狐貍精來了俱樂部，自己的地位真是越來越低了。
回到房間，橘貓發現殷懷月又在拜月，那團金丹在月光下游來游去，比剛剛看見時又更亮了一些，像一顆金光閃閃的蛋黃。橘貓看得餓了，房間裏又沒東西吃，只好吞吞口水睡覺去了。
淩晨四點，訓練室的熱鬧在教練的催促下終于散了，各人打着哈欠各回宿舍，李晏涯也不例外。他進屋時裏邊沒有開燈，只有窗戶和陽臺門大開着，他先是仔仔細細地把屋子裏外都觀察了一遍，确定了他的房間和平常沒有什麽不同。屋子裏養着的兩只寵物都還在，出去浪了一天回來的橘貓癱在床上打哈欠，殷懷月則躺在陽臺月季花盆旁邊呼呼大睡。
李晏涯也沒開燈，只是靜悄悄地開了電腦。
他一進門，橘貓就醒了。這個人類在他眼皮子底下鬼鬼祟祟地到處檢查，就差手裏拿個放大鏡了。橘貓舔了舔爪子，漸漸對李晏涯有了新的猜測，特別是在看見李晏涯開了電腦、點開chrome浏覽器之後。
李晏涯正在探究一只狐貍精潛伏在他身邊的意圖……
橘貓心中了然，跳到電腦桌上，往屏幕上看，果然，李晏涯正在查浏覽歷史記錄——今天和昨天的記錄都是空的。
狐貍學聰明了，還記得删浏覽記錄。
李晏涯如此想着，關了電腦。
屋裏熱烘烘的，陽臺吹來的風又熱又猛，他開了空調。狐貍還在陽臺睡大覺，他走過去彎下腰，正要把狐貍拖進門，忽然瞥見地上躺着一顆金光閃閃的球狀物。
這是什麽？
他拾起圓球在手機光下瞧了瞧，圓球很輕，比雞蛋小一些，不透光，表殼硬而光滑，金光四溢，像個低瓦數的燈泡。
李晏涯确定自己沒有給橘貓買過這種玩具，橘貓也從來不會從外邊亂撿東西帶回俱樂部。這東西哪裏來的？
他拍拍殷懷月的腦袋：“這是你的嗎？”
殷懷月雙眼緊閉，像是睡死過去。他也不再問了，把金球放進抽屜裏，自己把狐貍拖進屋子。橘貓蹲在床腳靜靜地望着抽屜，又開始幸災樂禍了。狐貍的內丹被人類拿走了，這可是件大事，雖然內丹可以修煉不止一顆，但弄丢了還是可惜……橘貓在床腳磨了磨爪子，還不如送給他當玩具玩一玩呢。
殷懷月躺倒在空調下，細軟的狐貍毛被冷風來回吹着，身上卻是汩汩發熱。誰也沒注意到，她剛剛對月修煉，竟然誤打誤撞突破了心法第十二層，剎那間一股妖力從身體噴湧而出，将她沖得頭暈腦脹。她年歲不過二十，心智軀體都只是小狐貍，全然經不住如此沖擊，一時間只見月亮在眼前翻滾膨脹、妲己廣袖紅裙翩翩起舞，她暗道不好，然而還沒來得及銜住漂浮在空中的內丹就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那會兒橘貓正在摳腳，聽見殷懷月倒地的聲音，還以為她睡着了。金丹從空中輕飄飄地跌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滾動着，被花盆截住了，無人發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