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04
Chapter04
夜幕降臨後的賭城,霓虹旖旎,紙醉金迷。
陳允浩站在落地窗前,雙手插在褲兜,俯瞰腳下的不夜城。
他英挺的鼻梁擋住了一側的光線,整張臉半暗半明,棱角分明。
此刻也不知在想什麽,已經伫立了良久。
“還要繼續查嗎?”
片晌,坐在沙發上的顧洋低聲問道。
他對面的茶幾上,放着一個文件夾,此刻正攤開着。
文件夾裏,只有寥寥幾張A4紙,那是上官扶桑的全部履歷資料。
很幹淨,幹淨得讓人不免生疑。
這樣一個出色的人,怎麽可能過得如此平淡無奇。
陳允浩沒有回話,他黑亮的瞳眸裏映射着一朵盛開的扶桑花,那是遠處一間酒店的樓面彩燈裝飾。
周而複始的盛開,有些張揚,還帶着午夜裏獨有的魅惑。
就像她一樣。
原來她是孤兒,原籍貴州。
8歲時父母雙亡,10歲時被紐約的一對夫婦領養,從此就一直在美國讀書、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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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對平凡的美國夫妻,丈夫在一間洗車場工作,妻子在超市做收銀員。
所以,像美國的大多數普通家庭一樣,上官扶桑就讀的每一間學校,都是非常普通的公立學校。
這些學校無一例外,課堂混亂、教材落後、教師待遇差、學費便宜,是給90%以上像她那樣的家庭服務的。
而美國施行的是精英教育,從孩子上小學就開始了。
只有1%的人有能力将自己的孩子送進各種各樣的私立學校和優秀的公立學校,他們得到的則是管理嚴格、教育嚴厲、師資優秀的環境。
這樣的學校,要麽昂貴、要麽難進、要麽既昂貴又難進。
在美國,一個不上輔導班、沒什麽才藝也不參加社會活動、豐富自己履歷的孩子幾乎沒有可能進入名牌大學。
所以,上官扶桑上的大學,是很普通的州立大學。
只比社區大學稍好一點。
她畢業後在洛杉矶一家兒童培訓機構上班,而她的業餘愛好非常廣泛,其中跆拳道和打拳更是成果驚人。
顯然,她的各種業餘愛好,遠比她正經的履歷要精彩得多。
所以她這份履歷,陳允浩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能發現佐薇的跟蹤并将其成功甩脫,他不信她沒受過專業的訓練。
“繼續。”他說道。
其實站在理性客觀的角度,他不應該再耗費人力調查她。
畢竟她明确表達了對WOLF沒興趣。
斂去心裏的一絲微動,陳允浩轉身坐回了沙發上。
他拿起咖啡喝了幾口,換了話題。
“我已經讓佐薇回來了,你們一起去總部,這幾天都別來賭場。”
WOLF總部就在拉斯維加斯,只是不在賭城主幹道上,而是位于城市邊緣,是一棟38層的大廈。
只不過,其中有10層位于地下。
“怎麽了?”顧洋撐開食指和拇指,推了下金絲邊眼鏡,儒雅中又不失男人味。
陳允浩:“Rex來了,陪他父親。”
顧洋立刻點頭,表示了解,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說。”
陳允浩擡眸看他,發現他臉色微變。
5秒鐘後,顧洋挂斷電話,神情嚴峻。
“賭場的服務器被入侵,我過去看看。”
陳允浩點頭,有一些詫異。
畢竟,LI酒店的服務器防火牆,是由顧洋親自架設的。
最好的攻擊手,才能做出最安全牢固的防禦程序。
沒想到,竟然被入侵了。
顧洋到達機房時,好幾個程序高手正在進行人工攔截。
但顯然對方闖門的速度比他們攔截和關門的速度要快得多。
“洋,快來攔住這個狗娘養的。”一個金發碧眼的白人程序專家,氣急敗壞的說道。
顧洋眼神陰鸷,坐下之後便開始噼裏啪啦的敲擊鍵盤,手速之快,讓人眼花缭亂。
但,他比那名入侵的黑客,足足晚了2分鐘進場。
而且那人似乎只是開個門進來随便溜達一下,每個地方都不會停留太長的時間。
顧洋根本抓不到他。
一直到最後,他也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從後門離開,還留下一句挑釁的話:Nice Try。
顧洋猛地把鍵盤砸到桌上,向後靠在了椅背上。
原本斯文儒雅的臉上,滿是暴戾的怒火。
只差30秒,他就能攔截到他,知道他是誰。
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公然挑釁,在此之前,他從未遇到過能跟他匹敵的高手。
……
LI賭場四樓,貴賓廳的VIP包房,最低桌面100萬美金。
這是門檻,不設會員制,帶着錢就能進。
上官扶桑再次來到這裏時,是她從紐約回來的第二天。
這在她以往的經歷中是不曾發生過的。
通常她去過一次賭場後,至少會休息半個月以上,甚至一個月。
而且,也是第一次,她在幾天之內連續造訪同一家賭場。
她是極少進包房的,包房玩家賭注大,而且容易受到賭場的關注。
而被賭場關注是她最不願意的事情。
只是現在,今時不同往日。
晚上8點,上官扶桑走進了一間VIP包房。
她穿着一襲妖嬈妩媚的定制長裙,長卷發披肩,攏到了一邊,露出光潔性感的後背。
她的出現,立刻就引來了幾道放肆的打量。
這次她沒巡視也沒挑選,包房裏的桌子本就不多,她随意選了張人少的臺子便落了座。
這是她最常玩的21點,也就是Black Jack。
而這個玩法是有規律可循的,概率的算法也比較簡單,難就難在記牌和算牌。
但這對她來說,則是小菜一碟。
幾輪下來,她贏了不少,畢竟,今天她根本沒打算客氣。
剛點燃一根香煙,旁邊走過來一個西裝革履的賭場人員,是負責服務VIP的經紀人。
她進門時婉拒了這項服務,因為不喜歡生人在自己旁邊,嫌煩。
“上官小姐,White先生問您是否有興趣跟他玩幾把德州丨撲克。他見您Black Jack玩得漂亮,所以開了私人賭局,邀請您加入。”
經紀人是個白人,一本正經的專業模樣,姿态恭敬。
上官扶桑越過他,微微偏頭看了眼他後方的那張私人賭桌。
那位White先生她知道,美國金融界位列前三的大鱷,個人和集團資産過百億。
跟她玩德州丨撲克?有何不可?
她今天既然來了,就是來找事的。
……
有些人賭博,是為了結果;而有些人,是為了過程。
上官扶桑絕對是前者,而精明深沉的Brian White,則是後者。
他其實不在乎自己輸了多少錢,難得遇到這麽一個沖擊他感官的女人,他勢在必得。
像是在給籠子裏的小貓喂食,年近60歲的Brian White,在一個晚上不到的時間裏,已經輸了近3000萬美元。
他覺得,這數字差不多了。
一雙已經發灰的藍眸游移在上官扶桑窈窕的身段上,他開口,語氣神态都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威勢。
“上官小姐,天快亮了,我讓助理在房間準備了美食,一起去吃,吃完再繼續。”
這不是問句,沒有絲毫征詢她同意的意思。
上官扶桑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她抽了口香煙,将剩餘的煙頭掐滅在水晶煙灰缸裏。
“我不餓。”她起身,神情冷然倨傲,淡淡的說道,“既然White先生要用餐,那就下次再繼續。”
她拿起支票,優雅的放進手包裏,就要準備離開。
但,被他兩個随行保镖攔了下來。
她轉身,挑眉道:“這是什麽意思?”
坐在賭桌一邊的Brian White并沒有回頭,而是陰沉又危險的說道:“你以為3000萬拿起來這麽簡單嗎?”
呵,天真的小女孩。
早在賭局開始之前,他就已經查了她的身份。
一個無名小卒,并沒有任何身份背景,資産的95%以上為博丨彩收入。
就是個賭女而已。
上官扶桑的臉上浮現一絲怒氣,一閃即逝。
“不然呢?”她嗓音硬生生冷了幾個度。
包房裏的所有賭場人員都面色凝重,生怕他們鬧出怎樣的事端來。
Brian White起身,對自己的兩個保镖偏了下頭,低沉地說道:“帶走她。”
說完,他就率先走了出去。
兩名保镖一左一右的上前,還未近身就被上官扶桑一腳踢開。
賭場保镖也在這時趕了過來,她趁亂離開包房,避開電梯,從安全通道往地下停車場走。
身後的兩名保镖已經快要追上來,上官扶桑利落的脫掉腳上的高跟鞋拎在手中,抓起裙擺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即便是在快速下樓的狼狽追趕中,她也仍然身姿優美,美豔得不可方物。
在一樓安全通道等待着的陳允浩,就是這樣覺得的。
他擡頭,就見她穿着高貴典雅的低胸長裙,光着腳丫,像個冰雪精靈一樣,瞬間就跳躍到了他的面前。
慌忙間,她還不忘用她那雙媚長的雙眸掃他一眼。
長發飛舞,拂過他鼻間,一陣馨香撲來。
他跟上,給她身後的兩個人制造了一些障礙。
從頭到尾姿态都是從容不迫的,萬分淡定。
“上車。”
上官扶桑已經将她那輛邁凱倫從停車位上開了出來,停到陳允浩的身邊猛然剎住,喊他上車。
他的身後,兩名保镖已經突破最後一道安全門,向他們跑了過來。
陳允浩開門上了車。
鬼知道他為什麽會下來,反正在監控裏看到她被老White為難時,他已經奔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