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梁亦安醒來又沒見到顧寒深，卻意外的睡得香甜，半個夢都沒做，好似知道身邊有讓她安心的人在，一夜都安好入眠。
床頭有顧寒深留下的字條——我走了。
龍飛鳳舞的字跡，像極了他本人霸道的姿态。
他倆這樣戀愛，不明白的人還以為他們是要私奔的男女，小心翼翼的交往，不敢對人多透露一個字。
梁亦安也不敢到處去說，懷揣着這份驚喜等到四下無人時才會拿出來細細品嘗，帶着些過往的酸澀，好歹最後還是甜的，至于以後他們會怎樣，面前的隔阻一座接一座……
不想了。
如此好的天氣，散散心吧。
收拾完，門鈴響了。
是溫玉堂。
梁亦安整理了很久的情緒，還是換上高興的模樣，笑着迎人。
“我跟小林說過不吃早餐的呀。”
“我知道，所以我帶來一份給你。”
她起的晚，早就錯過早餐時間，距離午餐又還有兩個多鐘，她想下去覓食順便逛一逛。
溫玉堂提着三明治和牛奶，梁亦安還是接過來道謝。
他站在門口，“你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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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也沒說去哪。
溫玉堂摸摸後腦勺傻笑，“安姐姐，你還在為昨天的事讨厭我呢。”
“昨天什麽事？”梁亦安反問他。
溫玉堂笑出聲，“算了算了，你還記得我的神秘準備吧。”
“記得是記得。”
“今晚六點，我等你哈。”
梁亦安就怕他來這一招，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還沒說出口溫玉堂補充道：“你不要想太多，就是個很好玩的東西，想給你……你們看看。還有工作室和劇組的同事，很多人的，你和小林他們一起來。”
梁亦安這才放心，“我一定到。”
溫玉堂轉身，笑臉就沒了，梁亦安果然與他有了距離。
如果她知道顧寒深做的垃圾事，還會一心一意對他？不會的，他插不進去他倆的關系，拆散也可以。
一抹冷笑拂過嘴角，溫玉堂收到一個陌生號碼。
“哪位？”
對方笑得懶散，“溫導貴人多忘事，許辰晖啊，危城許氏，與顧氏有合作那位。”
“有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你聽過最近金城在傳的消息嗎？顧寒深要動我許氏，溫導你明白？”
明白的很，多了個想整顧寒深的人，何樂而不為。
溫玉堂收到一份視頻，顧寒深在一看就是酒吧夜場的地方彈琴，拍視頻的人一直解說，他為博美人一笑當衆被恥笑嘲諷也要彈。
溫玉堂手上的證據又多一份，他要讓梁亦安看到顧寒深最龌龊的一面。
他很期待。
到了下午，沙灘日光太曬，明明是冬季仿佛在另一個半球過夏天，梁亦安怕曬，熱透了出汗怪不舒服的，她沒有同事的精力，越是曬越要去海裏沖浪玩，她不愛動，只想回去沖澡涼快。
洗完澡才舒服，梁亦安擦着頭發，又被吓到，顧寒深神出鬼沒的躺在她床上沖她打招呼。
“你怎麽又來了？”
她沒有吹頭發，衣服都半濕，打濕的香槟色長裙貼在身上，露出曼妙曲線，她自己沒覺得，顧寒深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走過來拿起吹風機，“我也沒地方去。”
梁亦安自然的享受他吹發，“那你昨晚去哪了？”
“出去走了走，江塵過來接我的。”
就是小孩子嘛。
梁亦安怕他熱，與他隔着半個拳頭的距離，她不喜歡吹空調，剛好陽臺對面就是大海，吹自然風比較舒适。
但是顧寒深就不同了，他太熱了，心口熱，身體熱，口幹舌燥，心發慌。
梁亦安擡頭看他額頭都冒汗，“你去關窗戶，我開空調。”
“我不熱。”
梁亦安：“……”
這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漸長。
“快去！”
顧寒深拗不過她，等房間溫度降下來，他依舊覺得口幹。
“我吃雪糕，你吃嗎？”
梁亦安看他熟悉的拿出一杯哈根達斯，“你買的？”
“備着，怕你要吃怎麽辦。”
“誰愛吃！”
梁亦安笑他，顧寒深已經挖一勺遞到她嘴邊，“我愛吃行不行。”
她香舌卷進去，嘴唇潤亮，顧寒深也想吃一口，不過是沖她嘴去的。
梁亦安躲開，“幹嗎？”
“還護食啊。”
顧寒深撲上去，梁亦安沒躲開，被他壓在身下。
她拿着長發擋住臉，“還吃不吃了！”
“吃，我吃你。”
“顧寒深，你要點臉啊！”
“我臉皮厚，你要哪層？”
梁亦安無奈了，“你就不能成熟點？”
顧寒深一聽這話，可正經了，再三确定：“你要我成熟？”
“對，別像個小孩子似地找我要吃的。”
“那我就成年人咯。”
“嗯……诶！”
顧寒深抱着她，吻上她的脖子，使勁吸吻，“成年人做的事，就是讓你屬于我。”
梁亦安逃不開他的懷抱，放棄抵抗，慢慢環住他的脖子。
“顧寒深，你太沉了。”
壓的她喘不過氣。
顧寒深沒說話，将她反抱起來，她坐在他的腿上，長發都散在身後，顧寒深單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撫上她的臉，輕柔觸摸像是稀世珍寶。
梁亦安貼上他的臉，聽他說：“這樣的場景我想了好多年啊。”
他想對她好，她卻不知道，他想愛她，想要她，她也不知道。
顧寒深做了這麽多，都是為了一個梁亦安。
“安安，你吻我。”
他也想被她愛。
也想問她一句，“你到底是覺得我太可憐才接受我，還是真的會跟我走到最後？不管多少阻隔都願意與我在一起，梁亦安，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顧寒深不敢問，患得患失大抵如此。
梁亦安吻上他的唇，軟軟觸感，也只到此。
梁亦安的脖子被顧寒深留下吻痕，她的長發也沒法遮住，而顧寒深像變戲法拿出一條絲巾給她戴上，輕饒一圈，其餘放在背後，一長條飄逸的絲巾配上她的同款長裙，再加上頭發也被同色系絲巾綁住部分，頗有點異域風味。
“你真美。”
顧寒深腦袋擱在她肩上，呼吸掃過耳邊，梁亦安扯下絲巾還是有些擔心。
“要是被看到說都說不清。”
鏡中的顧寒深眼裏一點光沉下去，他笑着讨個說法。
“我不能被他們承認嗎？”
梁亦安不敢擡頭，他做了這麽多她答應說試試，卻還是在逃避。
“玩的開心。”
顧寒深松開他，梁亦安察覺到他的不安，卻又沒法告訴他自己的決定，如果真的有不得不分開的一天，她也覺得值了。
哪怕那天真的來了，她還可以安慰自己，顧寒深不管怎樣變都是金城的天之驕子，而她的夢想已經實現，還算圓滿。
命運愛捉弄人，但都擺脫不了命運，梁亦安只是個普通人，沒法和命運做抵抗的。她敢在陸回生面前承認，現在卻擔心自己不夠勇敢，她還是很膽小，如果是為了顧寒深好，她也會選擇放棄。
晚上六點，梁亦安趕赴溫玉堂的約，的确有很多同事都在，她拿着橙汁碰上溫玉堂。
他眉眼都帶笑，“梁亦安，我有話要跟你說。”
梁亦安沒動，溫玉堂掃過她脖子上的絲巾，慢慢解釋，“你怕我做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有男朋友了。”
“梁亦安，你們女生談戀愛後以後都不跟男人說話了？”
“我們只是朋友。”
溫玉堂也不勸她去哪了，指着沙灘那處圍觀的人群。
“那裏我準備了煙花，本來是想讓你一個人看的。”他嘴邊泛起苦笑，“我喜歡你，梁亦安，所以你才會防着我。如果不是我聽到你說的那些話，一周後的今天，在這片沙灘上只會是你和我在看煙花，像偶像劇一樣，絢爛無比，你看着天，我看着你，然後我再拿出戒指。”
梁亦安發愣，戒指？
溫玉堂說：“你會吃驚，但不會接受。”他看着她笑：“這就是我安排的戲碼，可惜我拍不來偶像劇，我寫慣了文青懸疑的劇本，碰到你真的很難入手。”
遠處煙花即将被點燃，梁亦安的目光看向遠方，聽得很認真。
“你會拒絕我，除了我不是你喜歡的人外，還有一點就是我的家世。但你對顧寒深呢，你如果跟我想的一樣，你就會在中途放棄他。”
梁亦安眸子緊縮，仿佛被戳穿心事，握着杯子的手都收緊。
“我猜對了。”
溫玉堂定下結論，“你果然是要放棄他，你現在給他一點甜頭，不過是因為他上學時欺負過你，你愛着的顧寒深幼稚又自大，他給你的全都是傷心的回憶，他抱着你的時候，你是不是偶爾在想，顧寒深再驕傲又如何，還不是被你困在手裏。他為你折腰，你卻做不到為他放棄所有。梁亦安，你也只敢在你師兄面前說些誇張的假話，什麽鼓起勇氣承認，你承認的只是自己的那份過期不候的感情，到了今天，你的勇氣只到此為止，嘗試一下與顧寒深戀愛的滋味，等雙方受到阻礙，你就會選擇放棄！”
梁亦安沉默着，手上的杯子差點滑落在地。
溫玉堂走近，抓着她的肩，嘆氣，“梁亦安，我可以當你的朋友，也會為你放棄所有，身份、地位、事業，我都可以不要。”
“不對。”梁亦安擡頭，淚眼朦胧，“不是這樣的。”
她只是想過放棄，可那天還沒來，她不想失去顧寒深。
“遲早有那麽一天，你會放棄他，別讓自己受傷害，好嗎？”
梁亦安已經呆滞，溫玉堂想要将她擁入懷中，身後沖來一人，氣沖沖的拉開他，一拳打在他臉上，“溫玉堂！”
梁亦安反應過來，“顧寒深！”
遠處煙花燃放天際，所有的視線都仰望星空，沒有人去看那一處發生了什麽。
顧寒深将人壓在沙灘上揍，拳頭一下接一下，梁亦安都拉不住。
溫玉堂也不反抗，他斷斷續續的說：“你越生氣只會是因為我說中了，顧寒深，你輸了。”
“別打了，顧寒深，他是溫玉堂！”
就是因為是他，顧寒深才氣。梁亦安拉住他，蹲在溫玉堂身邊，“顧寒深，你們都是公衆人物，傳出去對你們影響都不好！”
“是啊，都不好。”溫玉堂嘴角都破了，他覺得自己牙齒都松了幾顆，混着血水吞下肚，依舊很得意，“梁亦安，你看顧寒深的腿是不是好很多，能走能跑，現在還能打人了。”
梁亦安撫着他，低聲道：“不要說了。”
而顧寒深站在他們對面，好似對立面一樣，活生生有一股怒氣無處可發。
溫玉堂抹去嘴角的血跡，慢悠悠道：“你不讓我說，你也不接受我的心意，好，我也不阻攔你跟他在一起，我只是想讓你看看顧寒深都做過什麽事！”
他拿出手機，點開視頻，一段是他坐在飯桌中間，旁邊嬌柔女生靠在他身上喝酒，還有一段是他在酒吧彈鋼琴。
梁亦安不知他怎麽有這些視頻，她看向顧寒深，他卻事不關己的模樣，只是冷笑慢慢浮上臉。
溫玉堂抓着梁亦安的胳膊努力站起來，他的臉都腫高了，“顧寒深，你們顧氏旗下的娛樂公司有多少明星模特被你潛規則過，你自己應該清楚，我也是圈內人，總有一天你享用過的人也會被我碰到，你就沒想過這天？”
“不要說了！”梁亦安指尖都握盡手心裏，她知道這些事，第一次是在玉城，她還記得那個說顧寒深打人的十八線小明星，第二次與她有關，顧寒深都是為了她。但顧寒深全程不反駁，他看向梁亦安，反問她，“你信嗎？”
溫玉堂接過話頭，“你沒有資格問她。”
“你閉嘴！”顧寒深笑得很吃力，遠方煙花又升上夜空，梁亦安感覺到他在極力隐忍。
他繼續問，“梁亦安，你回答我，你信不信我？”
煙花就要放完，人群散開自然會注意到他們這裏，顧寒深與溫玉堂打架，她不想看到這種局面被放大成為衆人口中的八卦談資，他們不該被蒙上污點。
顧寒深走過來，逼着她問，“梁亦安，你到底信不信我。”
“你先走吧。”梁亦安咬牙道。
“你跟我走。”顧寒深伸出右手，梁亦安始終沒放上去，顧寒深苦笑出來，“梁亦安，我是路癡，不認路的，你讓我一個人走？”
“你先走。”梁亦安哽咽着，不忍心看他，顧寒深往後退，說出的話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我一路跟着你才走到這裏。我的人生中只有看到梁亦安這三個字才有了光芒，我不認路，所有道路在我眼裏都是一模一樣的擺設，只有把你當目标我才能走過來。可你要我一個人走，那你告訴我，沒有了梁亦安的目标，我該怎麽走？”
梁亦安心頭一震，眼淚奪眶而出，她擡頭瞬間，顧寒深已經轉身，“好，你要我走，我走就是。”
他的背影被眼淚模糊，很快沉入夜色被人群沖散。
“我說的沒錯，你放棄他是遲早的事。”
溫玉堂在後頭說風涼話，梁亦安一字一句回他，目光裏有他看不透的堅定，忽然而來的執着與他所期望的結局完全是兩個方向。
“我大致明白你說那些話的意思，你就是想拆散我們，對于你這樣的阻礙我完全沒必要擔心，因為我相信他。”
“那可是他的風流史！”他低吼道。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既然有人給你這些視頻，你要是有心就會去查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不是查不到而是不敢看背後的真相。”
梁亦安舒口氣，“我相信他不是只靠嘴說的，我傷他一次，我自己會更痛。我也感謝你溫玉堂，你這樣一鬧，我突然明白我跟他之間的問題到底在哪裏，我是膽小，但我也會學着成長，這就是我的勇氣。”
煙花墜落那刻，溫玉堂的心思就應該徹底消失。
梁亦安感謝他，他就像吞了無數個蒼蠅一樣難受，他躺在沙灘上，沙子還溫熱，掏出手機撥通了金城的電話，“給我查，我要真相！”
溫導：我說我是個助攻，還有沒有人信的？
代表：請大家放下手中的棍子……最好不要打臉！
顧總有點小可憐怎麽回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