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傅景桁将龍靴邁進了屋內...
第37章 傅景桁将龍靴邁進了屋內...
花囡亦回了大理寺當差。
文瑾孜然一身,置身在偌大的皇宮裏,竟一時間天旋地轉不知身在何處,皇宮有四千八百間屋子,竟無一隅可給她安身立命,身無分文,寄人籬下的無助之感突生。
實際她要的不多啊,一世,二人,三餐,四季,僅此而已。
文瑾深深吸了口氣,想了想娘親的案子,想了玉甄和寶銀,便将無助之感揮去。
當姐姐的都覺得無助,那麽在繼母眼皮子底下的玉甄和寶銀該當如何。
當人長姐,必須堅強。
她要回去看看弟弟玉甄和妹妹寶銀,玉甄前幾日要的《水浒》她買過了,寶銀要的三叉戟她也買了,她要拿回去薛府給弟弟妹妹送去,然後也看看一直善待他們兄妹三人的奶奶。
文瑾摸了摸小腹,随即便朝着龍寝方向踱步去,還未到門邊,便由裏面迎頭走來一人,形容焦急的将文瑾的手腕子拉住了,“瑾主兒,瑾主兒,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阿嬷她...阿嬷她...”
來人是阿嬷的貼身大丫鬟小蘭,她邊說邊抹眼睛,看起來非常焦急,“阿嬷怎麽了?你不要着急,慢慢說,把話說齊全。”
“阿嬷她,她...”小蘭深深吸了兩口氣,便道:“阿嬷她自出了寒山庵堂子便說頭暈想吐,一直頭暈無力,回到龍寝後便軟倒了,這時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太醫院張院判可有過來為阿嬷看診?”文瑾聽後,心中關切不已,便快步逼向龍寝,來到阿嬷住的西屋裏,掀簾子徑直進去。
“方才已經讓人去請張院判了。這時張院判還未過來呢。”小蘭焦急道:“瑾主兒,怎麽辦呀。阿嬷身子一向都硬朗,怎麽突然就倒下了。病來山倒,阿嬷會不會...會不會...”
“不會。”文瑾進屋後,便急步朝着床邊逼去,“阿嬷一生與人為善,積德無數,上蒼不會為難善良的人的。她是不老仙松,會長命百歲,不會有事的!”
行走過程之中,眼尾掠過兩道身影,也候在病床邊,她因為着急查看阿嬷情況,便沒有将目光打量那二人。
來到床邊,文瑾在床沿坐了下來,目光溫柔地看着阿嬷的臉龐,但見阿嬷面色發青,眉頭緊皺,昏迷不醒,看去形容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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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當即心疼極了,自小她便跟着阿嬷和桁哥一起生活,阿嬷教她刺繡女工,教她廚藝,給她做彈弓,給她梳頭,教她在月經初潮時怎麽處理,就如她的母親般,看到阿嬷病倒,她屬實心中不舍,輕輕拉住阿嬷的手,顫聲叫道:“阿嬷,瑾丫頭回來了。”
阿嬷靜靜的,并沒有回應。
文瑾微微将身子壓低,靠近了阿嬷,在阿嬷耳邊輕輕喚道:“阿嬷...阿嬷...張院判他就要來了。”
忽然聞到些煤炭的味道,文瑾腦中一個激靈,記起阿嬷去年秋冬季節時候便說寒山庵堂因為常年積雪,冷得很,生了不少煤炭爐子,窗子一關,她聞了那個煤炭氣味就會頭痛頭暈。
不由想到,莫非阿嬷是被煤炭氣味熏了才作的病?
“小蘭,将東西窗子都打開,通風透氣。快!”文瑾說着,先将阿嬷身上捂得嚴嚴實實的被子拉開了些,使老人家不那麽被束縛着,自己則往東邊的窗子小跑過去,伸手便将兩扇窗戶推開了。
“是,瑾主兒。”小蘭依言,小跑到西邊把窗子也推了開來。
登時間,穿堂秋風在屋子裏刮過,帶來不少薄寒秋意。
“某些人眼裏沒有未來的帝妻,進門不見過端木小姐便罷了。”忽然,屋內響起了原該在漪瀾殿禁足的薛凝的嗓音,又聽她諷刺道:“如今,又不安好心地将窗戶打開,阿嬷本就受了寒昏迷不醒,這穿堂風這麽厲害,阿嬷病體如何承受得住!是想害死阿嬷嗎!”
文瑾聞聲,便朝着聲音來源看過去,便見屋內椅上坐着一人,那人年歲看起來十八九歲,比文瑾小了三四歲,正是寒山庵堂內母後皇太後夏苒霜為君上物色的帝妻,端木馥。
酸澀,自心底翻湧。
薛凝則一幅奴才相地立在端木馥的身側,對未來的皇後,是一副讨好的模樣,當務之急是先除掉文瑾這小賤人!
文瑾将手一緊,輕聲道:“方才文瑾着急看望阿嬷病體,沒有注意到端木小姐,不知端木小姐來了。還望海涵。”
“姐姐不必多禮。”端木馥溫婉笑道:“阿嬷身子病了,先查看阿嬷病體也是應該。只是,這窗子得速速關起來了,咱們是年輕人,還覺得一場秋雨,一場寒涼,秋風細雨一吹身子還作抖呢,何況是老人家病了。”
文瑾輕聲道:“阿嬷許是在寒山庵堂裏被煤炭氣味熏到了,空氣對流更利于阿嬷恢複。”
端木馥一怔,“此言差矣。聖母皇太後與我皆在寒山庵堂裏與阿嬷共處一室,都不覺得有異。阿嬷倒不會一人作病。”
薛凝陰陽怪氣道:“她就是不安好心,嫉妒端木小姐是未來的帝妻,給阿嬷通風透氣是假,我看想讓端木小姐受涼才是真!”
端木馥将手拉住衣袖,無助道:“我素日并不在宮中,文小姐為何如此敵視我?”
薛凝恨恨道:“她霸占着龍寝,以為自己是皇後呢!”
文瑾蹙眉,“清者自清。文瑾并未敵視任何人。只是關心阿嬷病體。”
端木馥見文瑾眉宇間不卑不亢,且仿佛将龍寝視為家的感覺,心中不悅,輕聲命令她的丫鬟,“将窗戶關上吧。”
“是。”兩名丫鬟便朝着東西兩扇窗子走了過去,作勢要關窗子。
“窗子莫關。私以為阿嬷需要通風透氣,去除病竈。”文瑾将手壓在窗棂,鎮定道:“張院判随後就到。若是文瑾有錯,甘願受罰!”
“對呀!聽瑾主兒的沒錯!”小蘭也學着文瑾的模樣将手擱在窗棂上,心道我相信瑾主兒,瑾主兒如果辦事沒有把握是不會冒然出手的。
端木馥被拂了面子,不由面露不悅。
“哎呦。文瑾,你以為你才是帝妻原配嗎?竟然敢無視端木小姐的授意!”薛凝頤指氣使地對端木的兩名丫鬟道:“你們不要怕她,她就是個被君上冷落的伴讀床奴,你們徑直将窗子關上就是了!”
丫鬟得令便伸手去拉窗扇子,文瑾的手死死地壓住窗棂,那丫鬟倏地将窗扇拉了過來,嗤的一聲,将文瑾的手給擠出一道印子,登時內出血,不幾時便青紫充血腫了起來。
文瑾嘶的一聲,手卻按在窗棂是紋絲不動,穩如泰山,絲毫不退讓。
那丫鬟見文瑾态度強硬,吓得腳步往後瑟縮兩步,她...她都不怕痛的嗎,竟不敢再去關窗了。
端木馥深受冒犯,越發不悅。
薛凝氣惱不已,“你便是故意給端木小姐一個下馬威的吧!”
文瑾将窗子又穩穩地推開,不卑不亢道:“待張院判到了,對阿嬷進行了問診,倘若不是被煤炭熏了,我甘願受罰。現下,這窗子開着吧。萬一是煤炭熏了,又不能及時換氣,怕阿嬷她...”
說着,語氣已有哽咽。
小蘭快步走過去,将文瑾的手拉起來,看見手掌上被窗扇子擠出好大一道血痕,心疼道:“充血了,疼死了吧。”
文瑾垂下手,将手掩在衣袖底下,小聲道:“沒事。”
薛凝不依不饒地說道:“不得了啦,有些人當真是要謀殺阿嬷,藐視端木小姐啦,來人啊,去請君上來,發落這小賤人!”
“朕記得你該在漪瀾殿禁足的。誰準你出殿在此大呼小叫的?”
忽然,自門外響起了一道清冷的嗓音,接着一卷奏折将簾子掀起,傅景桁将龍靴邁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