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直哉:什麽妖怪?上去看看
第36章 直哉:什麽妖怪?上去看看
夜晚的禪院家安靜且秩序,遵循古老的封建舊制緩慢運轉着。
剛才,江萊意外遇到深夜在院子裏尋找什麽的陌生小女孩時,只是順手幫對方撿起了草叢中隐沒的手鏈,本身并沒有想太多。
不過,在翻越了幾棟建築後,他腦海中忽地閃過什麽。
……說起來,原著出現過的禪院真希或禪院真依,現在應該也是這樣的年紀?剛才遇到的小女孩,不會是她倆裏的其中一個吧?
但是,真希和真依好歹也是家主弟弟的孩子,怎麽會住在如此破舊的偏院裏?而且好似沒什麽大人照顧的樣子?
江萊腦海中劃過思緒。
如果剛才遇到的确實是禪院真希或者禪院真依,那麽現在的禪院家,咒力術式歧視和重男輕女思維似乎比原著更加嚴重。
大概是因為這裏的禪院家比原著中的那個更加封閉,和新時代的外界基本上沒有接觸,傳統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綿延至今。
江萊在大體了解禪院家外觀結構後,開始更加細致地開始觀察這裏。
當然,經歷了剛才小院的意外後,這次他更加謹慎。确保無人後,才身形翻轉輕巧落地,進行潛入和觀察。
在古色古香的建築裏行動,頗有一番古代刺客夜游的感覺。
這些潛入小技巧,大部分也都是江萊當時在柯學世界酒廠鍛煉出來的。
江萊:柯學世界兩大學習基地——酒廠和夏威夷.jpg
在夜巡過程中,江萊時刻關注着周圍的建築細節,再結合回憶裏白天游走時的觀察,他發覺這裏似乎沒有鳶尾花的标志。
……是因為禪院家封閉封鎖、不與外界接觸的緣故?還是說,禦三家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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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萊摸摸下巴,打算暫且将這個問題放下,等白天的時候問問五條悟“五條家內部有無這種标記”,以此來進行推測判斷。
他覺得五條家大概也是沒有的。就算有,以五條悟的性子,也都早早給揭了……不過,還是等明天問一問,獲得的消息更加準确一些。
一番深夜游走結束後,江萊再度從後院返回自己的房間。
晚春之夜空氣微冷,踏入室內後,衣袖還攜裹着些許月色涼意。
在屋中,他單手将黑金色妖狐面具摘下,露出原本的面貌。
在将面具擱置在一側的櫃面、松手之時,那黑金色的妖狐面具頓時化作星星點點的微粒,轉瞬消失不見。
江萊略微詫異,接着心中隐約明曉:看來,這些建構出的服飾物品,均不能脫離他本身,否則就會消失而後融入世界。
這個約束條件是合理的,不然豈不是就能無限生産了。江萊內心開玩笑般想着。若是真能無限生産,那可真是坐地發家致富了。
緊接着,他進一步想:建構改變服飾這一點的具體界限是什麽?
……如果自己認為佩刀是服飾的一部分,那麽可以建構出一把佩刀嗎?
想到這裏,江萊打算簡單試驗一下。
他深呼吸一口氣,略微閉目,腦海中回憶着曾經見過的那些影視圖像,遵循自我本能,嘗試建構着。
幾息過後,再度睜眼,腰側已經多出一把古樸平實的、長度恰到好處的刀。
……竟然真的可以!!
江萊眼底浮現出驚喜,停頓片刻,接着嘗試伸手将其從刀鞘中抽出。
清冷月光之下,刀鋒反射着明晃晃的亮光。
看起來是可以用的!江萊思緒運轉。既然如此,只要不脫手,它就能成為自己的武器。
盡管咒術界主要運用術式攻擊,但某些時候,冷兵器也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所以咒術師也會用冷兵器。比如禪院直哉懷中就習慣性藏一把匕首,用以進行某些近身偷襲。
當然,目前來說,自己不太需要冷兵器。江萊将那把佩刀解構消失。還是不給禪院家的各位增添心理負擔了。
接着,他進一步思考。
既然佩刀可以出現的話,那麽一些其他的高科技電子設備可不可以?
江萊依據這條思路,再次嘗試了幾次後,發現:
較為複雜的現代社會産物,不清楚具體構造便無法建構。知曉一部分構造的,可以構建外殼,但是沒有實際的作用。
比方說,江萊可以建構出手表作為一種腕部裝飾,但是因為不能完全分析出手表內部的精細零件構造排版,所以手表只有外殼,但是不會走針。
再比如,江萊能夠依照柯學世界的槍械記憶,建構出別在腰間的手槍。但是因為不完全清楚槍內部結構零件的各項精細尺碼數據,再加之子彈離體消失,所以建構手槍基本上也是個空殼擺設。
并且,多次建構服飾物件是會耗費心神的。雖然與咒力無關,但他會感到精神上的疲倦。
……好吧,果然不是無限制的使用。江萊想。但也足夠了。
——相當于有了一個行走的衣櫥,只要自己能想到,便可以換裝。
而且,就算某些建構出的物品不能實際應用,但也可以拿來吓唬人嘛!他彎彎眉眼。拿把空殼子槍裝模作樣,也很有威懾力。
江萊(不二家表情):所以,重要的不在道具真假,而在于演技真假!!
——
第二天白日。
從今天開始,禪院家的适齡學生們便要到開放式訓練場去訓練,早八晚五,中午休息兩個小時。
負責訓練測試他們的是五條悟和夏油傑。
不過,很少能有人讓他們提起真正的實力來打。
大部分時候,夏油傑只是放出咒靈在場上戰鬥,或者五條悟本人開着無下限在場中央走兩圈。
有時候,白發少年會把木質躺椅搬到訓練場中央,然後在上面癱着,像是曬太陽的長條貓咪。
他手中把玩着短木刀,偶爾象征性地劈幾下靠近的人,或者甩出旁邊盒子裏的木飛镖,懶洋洋說句:“行了,你們不被碰到就是勝利了。”
大部分人的攻擊目标是五條悟本身,嘗試突破無下限——但沒有人敢對着五條悟的那把躺椅下手。
因為攻擊六眼本尊沒什麽大事,但如果去破壞躺椅、影響五條悟曬太陽的話,五條悟會真的當即爬起來揍人。
有那麽一兩個自命不凡想要勇敢挑戰的,對着躺椅的腿下手,然後被蹦起來的五條悟揍得爹媽不認()
總而言之,目前禪院家的少年孩童們的實力,不足以和天賦異禀、且出過多次任務的高專二人組對抗。
五條悟搬着躺椅躺在訓練場中央的時候,江萊和夏油傑在場邊坐着。
他們這邊撐着一把高大的太陽傘,兩人就坐在下面的陰涼處。
夏油傑遠程操控着幾只等級和場面上少年匹配的咒靈,進行戰鬥。
江萊則無事可做,戴着自己的銀白金紋面具,表面看起來悠然自得,心中簡單整理思緒。
在訓練開始前,江萊把昨晚的疑問說出,特意問過五條悟有關鳶尾花标志的事情。
五條悟的回答是:“哈?我家沒有那東西。要是有的話——我早就把它們都扔了。”
這和江萊猜想得差不多。
由此推想,禦三家內部應該是都沒有安放這個标志的。
可能是身為監管會參與方的禦三家們,無需也不願在自己家族內部安放這種檢測物件。
也可能是因為禦三家內部就有監管會的常駐人員,在有眼目的情況下,無需額外添加标志。
腦海中思緒流轉的時候,江萊隐隐約約察覺到有視線在注視自己。
銀白金紋的妖狐面具完美遮蔽住面目,掩蓋他自己的神情。
江萊好似若無其事地擡頭,跟着場中咒靈的變動幾度調整,略微偏頭,像是在圍觀這場戰鬥、亦像是單純地被晃來晃去的咒靈所吸引。
實際上,他是借此尋找那個隐藏的視線。
目光流轉略過衆多少年兒童和家仆侍衛,江萊憑借直覺和觀察力找到其中那道視線——
在訓練場另一邊的臺階上,坐着一個擡頭看向這邊的金發少年。
盡管身穿和周圍人差不多的簡易訓練服,但和身邊的人一對比,能夠看出,他的衣服比其他人設計得更為精細。
此人正是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坐在這裏,神情有些不爽,上挑的綠眸帶着幾分鋒銳,指骨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膝蓋。
他沒有上場。因為五條悟此時在場中央。
禪院直哉可沒有上去讨打的意思,也不想和其他人一樣,傻不愣登地圍着無下限進行無效攻擊。
場上還有夏油傑放出來的咒靈。但禪院直哉也不想和家族裏的其他人擠在一起,鬧哄哄如同什麽似的,去圍攻那只咒靈。
于是,此時此刻,他幹脆将視線凝聚在了不遠處據說是“妖怪”的人身上。
黑發的身影平穩地坐在那裏,藏青和服邊緣順着重力自然垂落。那人臉上的妖異狐貍面具完美地遮蔽住面部,無法看見後面是怎樣的臉。
……亦或者根本沒有臉?
腦海中冒出來的[面具下的空無]景象,讓禪院直哉身軀一頓。
緊接着,他回過神來,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用審視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那道身影。
禪院直哉感受不到那道身影上的咒靈氣息,因此他現在堅信那是個人。
——不過是用了些特殊的方式穿過結界,騙過了守衛和其他人而已。說不準臉上的面具就是做到這一點的特殊咒具。
他才不會被騙……這肯定是五條悟那混蛋帶來裝神弄鬼的!
守衛那些蠢貨看不出來,父親和長老團那些人大概是懶得在這方面計較,順着五條悟這問題少年的玩心而已。
但他根本不想忍。
禪院直哉在心中冷哼,他磨了磨自己的犬齒,心中奔湧着揭穿這一切的沖動。
恰在此時,遠處那道身影突然起身。
金發少年身軀随之一動,他視線緊盯着對方。
不知道是不是五條悟或者夏油傑提前打過招呼的原因,那位“妖怪”起身行走時,周圍的家仆侍衛竟然沒有攔他。
在那道藏青和服之人行走進訓練場外的連廊時,禪院直哉也忍不住從臺階處跳起來,準備擡腳跟上。
旁邊的侍從以為他有事要吩咐,微彎腰向前等待聆聽。
然而禪院直哉只是随口回應:“沒你的事,我去拿點東西。”
“我可以幫您捎過來,直哉少爺,您在這裏休息就行。”侍從彎腰殷勤道。
“不用你管,我自己去,東西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視野裏的那道身影消失在連廊盡頭的拐角,禪院直哉顧不得和侍從多言,他不耐煩地推開對方,接着快步向前追過去。
吵吵嚷嚷的訓練場聲音很快甩在腦後,禪院直哉一門心思追逐那道飄忽的身影,根本沒注意拐了幾道彎。
等他停下的時候,已經走到人流稀少的偏處。
這邊的走廊旁側挂滿了許多鈴铛吊墜,古舊的小巧銅鈴分割遠處天空,在微風中叮當作響。
那道藏青和服身影站在走廊中央,臉上的面具不知何時從銀白切換成了黑金。妖狐空洞的眼睛正對着他。
“……”禪院直哉不可避免地緊張一瞬,但他很快昂首,綠瞳狐貍眼眯起,“行了,摘下你的面具吧,我知道你是五條那家夥弄來騙人的。”
他故意用拖長的輕蔑聲音說着:“沒必要進行拙劣的妖怪演戲——禪院家可看不上這種無聊的小戲法。”
那道身影沒有開口說話,鼓動的穿堂風揚起羽織袴和衣袖的邊角,重疊的墨跡符咒叢叢攀升,在呼吸間蔓延擴散。
叮叮當當的鈴铛響聲愈加密集,單調又錯雜的聲音交織而起,好似在伴随着符咒的攀升奏樂。
在這種氣氛下,禪院直哉後背有些莫名的發毛,但他并未表現出來,只是暗中咬了咬牙。
金發少年一雙上挑眼盯着前方,沉下語氣:“夠了!這種無趣的裝妖戲份,也就五條那家夥拿來騙騙外面的蠢貨,別以為我也會上當——”
江萊略微偏了偏頭,腦海中冷靜迅速計算着,掩于衣袖下的手指動了動,暗中将周圍空間布置好代碼陷阱。
在禪院直哉看來,立在原地的身影好似沒聽懂自己的話語,也好似根本沒聽。這種平淡随意的姿态讓他更加惱火。
一個傲慢于天的五條悟就夠了,這種不知從哪兒來的小角色,也敢對他用這種态度?!
禪院直哉不想再繼續廢話,實際上,他早就做好了偷襲的準備,準備一把掀掉那個可能是特殊咒具的面具,暴露出此人的真正面目——
此時此刻,他直接發動自己的術式,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轉瞬接近,沖到身側時直接擡手去掀面具!
那道身影沒有躲,只是略微擡頭。
恐怕是壓根沒反應過來吧?禪院直哉心中冷笑,從側面切入的他,指尖就要觸碰到那個稀奇古怪的妖狐面具——
然而,最後時分,他卻仿佛被無形之物阻攔住,毫厘之差再無法靠近。
不僅如此,在他湊近時,仿佛觸發了什麽東西,周圍的空氣伴随咒力波動,突兀變得有形起來,像一只大手牢牢攥住他!
禪院直哉:“!?”
他愕然間掙紮着,卻無法動彈多少。
禪院直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近距離情況下,能夠看清黑金妖狐面具下唯一露出來的那雙眼睛。
平靜無波的棕色如同倒置的大地,攜裹着承載萬物的力量緩慢傾軋而下,帶給人某種無形的窒息感。
禪院直哉一瞬間有種身處深洞的錯覺,被凝視時,如同被緩慢流動的土壤所淹沒。
孕育承載萬物的大地,同樣可以扼殺埋沒生靈。
空氣安靜遲滞一秒。
接着,那雙棕色眼眸輕飄飄地移開,重如山石的壓力也随之移開。
禪院直哉只是愣愣地看着對方擡起手——那本古樸書冊戳着他的額頭,輕推了一下。
攥住他的有形空氣不知何時消散開,禪院直哉僵硬的身軀在推動下,向後踉跄幾步,摔進走廊邊緣那一大串叮叮當當懸挂搖晃的鈴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