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以身作餌
以身作餌
趙新晴喋喋不休地朝李蓮花吼着心法,李蓮花天生聰明,再怎麽不想聽,無奈多聽了幾遍就記住了。
“別念了別念了……我會了……”李蓮花有些受不了。笛飛聲啊笛飛聲,你怎麽招惹上的女人都這麽麻煩……
趙新晴讓李蓮花背了一遍,才把他放過。
“雲彼丘直接把角麗谯的住處告訴我最好,如果他有什麽別的想法,到時候随機應變吧……”
趙新晴遠遠地守在蓮花樓外,隐藏了自己的氣息,看見雲彼丘進了蓮花樓,不知道和李蓮花具體談了一些什麽,但是雲彼丘的身後有尾巴。
貿然解決尾巴反而會暴露一些事情,她沒有能夠來得及判斷那些人該不該留時,雲彼丘一劍捅向了李蓮花!
李蓮花掙紮着朝趙新晴的方向看去,極力表示自己還活着,在暈倒之前,還搖了一搖頭。
“苦肉計?”
雲彼丘收了劍,把李蓮花丢在蓮花樓裏,自己一個人走了,而幾個尾巴在确認雲彼丘之走後把李蓮花擡上了一輛馬車。
趙新晴扒着樹叢看得分明——他們是在防雲彼丘。雲彼丘和角麗谯之前沆瀣一氣,雲彼丘畫地為牢十年,與他還有交集的無非是百川院和角麗谯,所以他後面的尾巴定是角麗谯的人。
李蓮花真打算以身犯險……他定是會被帶往角麗谯的住處,交給角麗谯處置。蓮花樓停在荒郊野外,附近沒有太多角麗谯的人,走了兩天,随着越走越遠,趙新晴感覺周圍的人越來越多,沒有再深入去追,結合笛飛聲先前給她的金鴛盟據點的分布圖,猜到了角麗谯住處的大致方位,當即折返回了蓮花樓。
桌上有一灘李蓮花的血,趙新晴和往常一樣想去幫李蓮花擦。但是血早已經凝固變深,滲在桌面裏擦也擦不掉。趙新晴眼眶一熱,心酸無言。
剛從天機山莊回來的方多病,看見觸目驚心的血跡之後,心中一懼:“李蓮花呢?”
“他被角麗谯的人帶走了。他活是活着,大約是想找到角麗谯的老巢,然後裏應外合……你趕緊去找人,我們人手不夠,合不了。”
“沒錯,是要找人手,但是角麗谯……她要是對李蓮花……他怎麽能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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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去京城的路上是什麽說的?說角麗谯喜歡……臣服?”那幾天趙新晴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些奇怪的故事上,大抵都沒往心裏去。
“對,李蓮花說自己和笛飛聲都對角麗谯沒有興趣,只要笛飛聲不從了角麗谯,角麗谯會想各種辦法直到他臣服……”方多病經歷過一連串的事情之後,已經學會了冷靜,心裏格外着急,也只能一步一步來。
“如此說來,角麗谯很快就會發現李蓮花承受不了任何刑罰,讓李蓮花死了,她就無法滿足內心的需求…所以李蓮花不會受太多皮肉之苦。”
“那你呢?你準備去哪裏?”
“我先等一個人,然後……等時機到了,我帶人把魚龍牛馬滅了。”趙新晴,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東西。
一塊令牌,黑得深沉,雙蟒戲珠,熔金盤紋,一個“令”字,赫然在目,熠熠生輝!
“這是……”方多病養前面湊了一湊,看清楚後瞠目結舌,“傳說中的金鴛盟盟主令?怎麽會在你這裏?”方多病太過震驚,以至于後半句話脫口而出後,才意識到自己這句話問得很可愛。
“笛飛聲墜海之前給我的,一直放在我這裏,現在總算有點用處了……”趙新晴嘆息着說着,忽然目色如刀,向外一淩,“誰?”
外面的一個黑色身影慌忙離去,方多病提步去追,很快就追上了他。
竟是雲彼丘。
因左胸正中一劍的李蓮花,現在被角麗谯關進了大牢裏,昏睡了幾天之後,終于在藥力和內功心法的加持下,活了過來。角麗谯聽說他醒了,趕緊前赴牢籠,向李蓮花宣揚自己的傑作,病态張狂地大笑。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都被玩弄在自己的股掌之間,何愁大事不成!
“你就這麽确信,最後贏的就是自己啊?”
“單孤刀以為有業火痋在手,就大計在握,高整無憂了嗎?呵,他根本不知道,業火痋我完全可以毀……”
角麗谯遽然醒悟,一只手就把李蓮花細瘦的脖頸卡住。“和你講話可真險啊,剛才一不小心,說出這麽多秘密來。信不信我殺了你啊!”
逐漸窒息之下,李蓮花的雙眼泛起了血絲,用嗓子艱難擠出了聲音:“我要是死了,誰來參加你和笛飛聲的婚禮……”
“你可真行啊,咱們,走着瞧~哈哈哈哈……”角麗谯把李蓮花一推一放,已經幾乎失明的李蓮花,只能用未受傷的右半邊身體,把自己撐住。
他自言自語道:“笛飛聲啊笛飛聲,你這豔福,可真是脫層皮啊。”
角麗谯真是妄自尊大,得意忘形,以為李蓮花是個廢人,就派了兩個小孩子來看守。在角麗谯走後,李蓮花略施小計,就騙走了他們身上的鑰匙,解開了自己身上的枷鎖,順利找到了角麗谯的房間,躲在屏風後面,終于看見了笛飛聲。
從小受遍酷刑的笛飛聲,懂得怎樣去熬過痛苦,怎樣在不同的敵人手中存活,任憑角麗谯日日威逼,依舊冷若堅冰,再也沒有開過一次口。
“你可知,李相夷也被關在這兒?”
角麗谯語調上揚,充滿了驕傲與滿足,而非仇恨。笛飛聲知道,這一次,角麗谯說的是真的。
他終于在角麗谯面前睜開眼睛。
“就知道你聽到他的名字會這麽在意。”
“本尊,賜你一死!”
一口鮮血吐向眼前的魔鬼。
這是角麗谯精心打扮的妝容,是角麗谯第一次見到笛飛聲時的樣子,如今卻沾滿了鮮血。她無法擦幹淨自己的臉,便不擦了,如癡似癫地恨道:“你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力氣都沒有,還一心只想要我死?後天,拜完堂之後,你就算成為人彘,也是我角麗谯的夫君!”
李蓮花從頭聽到了尾,一直聽到角麗谯離去。饒是他見多識廣,自诩對角麗谯較為熟悉,也從未見她這樣瘋過,更從未見過世上會有這麽瘋的女人,真是駭人。
“好看嗎,李相夷。”
李蓮花從屏風後繞出來,看清了笛飛聲的模樣,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面色如紙,半個人浸在水裏,胸口是十幾道被匕首捅過的傷痕,手腕上的傷口幾可見骨,血順着胳膊流淌下來,像兩條蜿蜒的紅蛇。幸好趙新晴沒跟過來,不然今晚可能又有一個女人要發瘋……不過只要人活着,接下來的事一切都好說。
“這角大美女當然是好看了。”
“你喜歡就送你。”
“不過呢,你看起來不太好。”
“你來找我不會是為了說這些廢話吧。”
李蓮花晃了一晃手裏的鑰匙。
好在角麗谯的房間裏有男人的衣服,李蓮花幫笛飛聲開了鎖後,把他從水裏背了出來,直接找了兩件讓笛飛聲自己換上。
李蓮花很快适應了笛飛聲的一身傷痕,有兩處還是少師捅的。他又多看了兩眼,嗯,好怪,一身漂亮堅實的肌肉,上面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痕,像一種隐藏在強者內心深處的支離破碎。
笛飛聲好不容易給自己穿完衣服,腳下一空,就被李蓮花忍痛背在背上,帶到了外面。
“躲哪兒啊?”
“婚房。”
“婚房……?”
“你的婚房。”
“……”
還真是笛飛聲的婚房,被角麗谯布置得一派喜慶,屋梁上挂滿了紅綢,四周點滿了紅燭,桌上擺放着喜酒,床上是繡着鴛鴦的喜被。
笛飛聲無瑕顧及別的,立刻坐在床上開始打坐。悲風白楊險中求生,竟有重塑筋脈之效,角麗谯廢他武功的時候,悲風白楊将內力鎖于氣海,今日才有機會一試。
他從來都是不認命的人,從前在笛家堡的時候是,現在在角麗谯的手裏時更是。他不想在趙新晴面前成為一個廢物,即便只有一成之機,他也要奮力一搏。
“你要是死了,豈不是我白救了你,趙姑娘也要傷心欲絕呀……我好不容易救你出來,你可不能死。”
李蓮花催動內力,告訴了笛飛聲揚州慢的內功心法。半個時辰之後,笛飛聲身上未愈合的傷口全部消失不見,悲風白楊也随之突破了第八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