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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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孚站在開闊的草地上,身旁是不時低頭吃草的馬匹。目所能及之處皆是如此,不少的士兵拉着戰馬出來透氣。
“宋孚。”宋孚回頭,見是軍中相識的兄弟。那人笑得開朗,道:“你這小子倒是藏得深,先是京都來的公子哥兒,現在又來了個當兵的小将軍。”
宋孚面露疑惑,什麽小将軍?那人不待他說話狡辯又道:“以後你混好了記得別忘了哥兒幾個好吃好喝的伺候啊。”
“對了,那小将軍在尋你呢。叫肖什麽,肖什麽北。對了那小将軍叫肖邶來着。”說着他暗暗嘟囔,“還肖北,這些京都來的将軍就是不一樣,還東西南北都拿來當名字了。”
宋孚沒聽見他的嘟囔,在聽見肖邶的名字時他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道:“肖邶?京都來的将軍尋我?”
那人摸着自己的腦袋一笑道:“嘿嘿嘿,是我們哥幾個講話呢,這人就來說尋你來着。他自個兒說的,我們倒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現在能進軍營來的人大概是有官兒的,就喊他小将軍了。”
宋孚雙目失神,只盯着自己的鞋面瞧。那人見宋孚不動彈也不多說,宋孚雖然好說話,但他脾性有些冷了,他們說話之時多是聽,未曾見宋孚多話。于是他摸摸頭又打着轉轉到處去了。
周圍這會子只剩下宋孚牽着馬兒在這裏,那些士兵們都有自己的玩處,躺在草地上打瞌睡的,大家一起聚着吹牛的。
宋孚盯着自己的鞋面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旁邊不知何時多了一雙鞋。那雙鞋跟宋孚的不同,他只是底下的士兵,是穿不了這樣式的鞋面的。
看見來人,宋孚久久未開口,任肖邶打量他,宋孚想說的什麽都堵在嘴邊。肖邶打量的目光過于明顯,讓宋孚無法忽視。即便是孫酌說不過他時嫌惡的神情都沒有肖邶打量陌生人一般的目光讓他印象深刻。
本該揚起的笑僵在半路,宋孚是個不懂得收斂自己神情的人,現下他的面上神情極其尴尬。他恨不得挖一個洞讓他鑽進去,但那也只是想想。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肖邶打量他,用那種讓宋孚幾近崩潰的目光。一寸一寸的看下去。
似是不認識眼前人一般,肖邶打量了許久,待看完宋孚的模樣心中無甚波瀾他心中終是松了口氣。宋孚來了這幾月便成了這樣,他瞧着無甚憐惜,怎會如他人所說一般迷上這個看起來又呆又傻的人?
“宋孚,怎的,不認識我了?”肖邶的語氣顯得很是平和,證明了那些人說的都是胡言亂語之後,他心情好得多了。至少不像在來程之時七上八下的,倒是安心了許多。
身體僵硬了許久宋孚才慢慢的回話,他沒再想要揚起笑,道:“怎麽會不記得,只是乍然見到有些恍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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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邶脾性倒是變好了許多,他也不像從前一般暴躁易怒說上幾句話就要自稱老子讓宋孚哄他了。手中的缰繩讓宋孚的手不至于找不到放處,但他仍舊有些手足無措。
“說來倒是巧了。我這次來還是帶着帶領軍隊前往駐地的任務的,正是你們這支軍隊。聽見有人提到你的名字就問了問,就來尋你了。”肖邶難得得的好聲好氣在宋孚面前拿出來。
宋孚不會在此時掃他的興,肖邶像是擺脫了什麽桎梏一般斷斷續續的說着話,完全不需要宋孚插嘴。
聽了一會兒,宋孚不知曉肖邶說了多少話,他只是覺得一開始的目光如附骨之疽,而後面肖邶那些自顧自說的話好似都不需要他插嘴。肖邶,變了,人都是會變的。宋孚知道。
但是肖邶變的是在他身上的目光和心。以前的那些好像都只是他一個人的一場夢。這個想法讓宋孚連接一接肖邶的話都不能好好的接住。
好在,肖邶是真的打算不需要他接話。他自顧自地說了個痛快,從京都啓程開始直到北疆路上的趣事,直至說到孫酌回城遇見他笑得陰陽怪氣,說到那些宋孚所不知曉的。
“原來軍隊裏的人也會去逛院兒,我還以為軍隊裏面除了訓練都沒有什麽事可做呢。”肖邶臉上帶着明顯的笑意,他道:“可惜再過幾年我就要回去京都了,不過······”
忽的想到什麽,肖邶停下話頭,道:“對了。我還有事,先行一步。軍隊啓程前我再來尋你。”說完肖邶便走了,宋孚的手落在風中,沒能牽到那個人的衣角
還有那些随風飄散的,毫無底氣的問話。“ 你不喜歡我了?”
宋孚在肖邶走後想了好久,最後在洗漱時在水中看見了自己的臉。李奉淵和孫酌的話在耳邊回響,還有肖邶打量的目光。
采購的時候宋孚托人買了脂膏,為此拿到東西的時候他被人嘲笑了許久。
“喲,宋兄弟怎麽學人呀!”“這脂膏還真是香喲!···”“怕不是遭哪家的姑娘嫌棄了宋兄弟才買的吧?”
諸如此類的打趣聲不絕于耳,宋孚都一一受下,當作沒聽見。只是在晚間睡覺時聞見自己被窩裏散發着香氣時宋孚才恍然想到自己已經多時未聞見除事物外這等帶着香味兒的物件了。
有了香味兒這帳篷中的臭味兒便更加明顯,香味兒不重,壓不住積壓多日的臭味兒。乍一聞見讓人聞着有些作嘔,宋孚将自己縮在被子裏。
他想,就是覺着自己有些糙了才買的,從前他不算精細,卻也是白白嫩嫩的,現下只是想摸着自己的時候不硌手罷了。有甚好說的?他又不是為了旁人。對的,他只是想自己是香噴噴的而已······絕沒有他想。
帳篷裏喊聲震天,宋孚在尋常又不尋常的日子裏度過了半月有餘。軍隊即将拔營啓程,宋孚寫了信送往城主府上,而後站在将軍帳篷外等着肖邶。
裏間的交談不多時便結束,肖邶掀開簾子出來,在看見宋孚之時便發現他白了不少。見面時臉上黝黑的膚色變了,雖未和從前一般白皙,卻能從中瞧見之前的影子。
肖邶的腳步一頓,忽的想到剛瞧見宋孚時心中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時看見那張臉時心中在悄悄竊喜,黑成鍋底的模樣,誰會喜歡?
現下這人不知是發了瘋還是怎麽地,竟還變白了不少。
兩人漫步至無人處,北風有些幹燥肖邶還沒吹習慣,有時風大了些就會皺眉,下意識的看向宋孚。
宋孚正低着頭走在他不遠處,距離不遠不近,卻不再是以前一般一伸手就能夠抓過來的。宋孚在有意識的遠離肖邶,卻又耐不住內心的想法。站得不遠不近,看似遠了些,實則進一步就能進入肖邶伸展的臂彎重。只要肖邶說上兩句話然後張開手,就可以得到他的小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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