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明婕活得那麽豁達,卻還是怕的。她不想像那些女子一般嫁與一個自己見都沒見過亦或是拿捏自己之人。她生來便不是要與人争寵的,非是她不想争。她也有想要的,她只是怕自己争不過其他人而已。
她不如那些貴女香軟,不如那些貴女知書達理,不懂禮數,不會裝模作樣,不會讨人歡喜,不會示弱,不會那些眼波流轉,不會說些好聽的話······
如此,她無甚長處,便只有自己主動些罷。至少,她在找自己喜歡的人,知曉自己喜愛的是什麽樣的人。
“十月将近。”李奉淵方才氣憤的情緒早已不見,現下他心中複雜,已是有些難過。
少頃,李奉淵道:“明婕,抱歉。”明婕很是驚奇,“怎的?你變·性了?怎得忽然道歉。”她說這話時帶有揶揄,一點也看不出什麽。
李奉淵見她如此便更加愧疚,“我原是想着他心是好的······”
明婕打斷他,“哎!你這便是想歪了,他看上誰是他自己的事兒,你不必為此說些酸來酸去的話。一個不成,我這不是還有第二個嘛?”明婕仗着比李奉淵高些便摸摸他的腦袋,她道:“我看中你二哥了,待老娘去擒了他來,再與你談論此事。”
李奉淵不知該說些什麽,他現下已是不想說話了的,腦袋被人摸的時候他是懵的。明婕那眼神,把他當弟弟的眼神,好過分!“明婕!”
邢昭在一旁看着二人,一時竟悄悄的笑了起來。李奉淵與明婕待在一起時總是如此,兩人一個争着當一個的長輩。生怕對方瞧低了自己。
明婕把手放下來,嘿嘿地一笑,沒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氣質。“都說了姐姐疼你,要不是你小姐姐幾歲姐姐都可以考慮考慮你的。”
抓着自己的頭發将頭發理順,李奉淵不冷不淡的瞧她一眼,明婕知曉他喜歡的是男子,此話不過是笑話。“我可不敢要,方才還喚自己老娘,現下又裝了起來。當我耳朵聾了不成?”
“別理你那頭發了,我可沒揉亂它吧?你理什麽呢?”明婕又怎會理他,只揪着他的錯處講,調侃揶揄他。
李奉淵雖則因着明婕的揶揄顯得別扭了些,卻還是将此事先放在了心底。此事是幾人急也急不來的,不止天時地利,還得需人和才能成。
現下重要的是明婕自個兒的想法。“你這回跟上來是想好了?”李奉淵還是有些不放心,明婕這糙性子,他怕此次來了以後明婕玩着玩着便忘了正事。但礙于面子與其他的只好變着法兒的問她。
明婕眯眼瞧他,目露兇光的模樣真真與大家閨秀差得不是一丁半點。李奉淵緩了片刻,想了想自家二哥平日裏表現出來的性子。應是,喜愛這類的吧?他也不确定,李夬脾性是好,卻正是因着這好便教人看不出來他喜愛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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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姐姐便無甚看得上眼的公子哥兒?”李奉淵見周圍除邢昭外只明婕與他便不由得問出口。李夬那兒的可變性太大,他不敢放心。
也只明婕這沒心沒肺的人才能如此安心的待着罷。
“···說起來,倒還真沒注意這件事兒。”明婕自是看了許多的,但自與李夬相見之後便不再想着大量那些貴公子了。只能說李夬好似跟生來克她的一般,從前沒見過還好。自春獵見過之後便覺着李夬比那太子還好呢。
性子和模樣都是明婕喜愛的,雖說太端着了些,但明婕就從中看出了些許可愛來,自是喜愛的。李夬這個人就像是小時得到的第一個玩具一般被明婕記得牢牢的。那個玩具現下被明婕弄了個香囊吊在脖頸上,每日睡前總要拿出來瞧上那麽幾眼。李夬她便也是要擒在身邊日日照看才好的。
李奉淵見她面色自然,自是知曉自己已不好再說些什麽罷。邢昭自兩人說那些話始便提心吊膽的,現下見兩人不再說些出格的話便不再将心提起來。此等兒女私事,又因着皇子的參與夾雜了些不得了的意味--李夬與那些個貴公子被當作物件一般來看待來選擇。邢昭實是沒能想到兩人如此不避嫌,便由着他聽了這許久。
幸而君子應以非禮勿覆,他只當作他沒看見也聽見便好。
明婕與李奉淵自是不能聊太久的,她是與家中長輩一齊出來的。見着李奉淵的馬車便找了個借口跑了出來,現下已過了将近一個半時辰,回城便是快些也近半時辰,她自是不能久留的。
與李奉淵說了話,又看了好幾眼邢昭,明婕自是朝着李夬所在的地方趕去。
也是李氏兄弟幾人好玩,既是幾人一齊出行,卻是各玩各的。這邢昭每次見着李奉淵便都是跟在李奉淵身旁的,倒是那宋孚不甚常見。
不過既是伴讀常在身旁便是應該的,明婕只不過有些疑惑李奉淵說些‘大逆不道’的話也不避着邢昭而已。畢竟邢昭一看便是那種謙謙君子的類型,應是不愛胡鬧的那種性子,與李奉淵合得來也是奇怪。
一個奇思妙想,性子跳脫。一個沉悶矜持,性子沉靜。當是兩眼相對無言罷。畢竟一人說話應有一人來回答,邢昭瞧着便不像是多話的,說個幾句便說不下去了罷,端的是個無趣。
明婕尋到李夬之時李夬正在歇息。午後的日光從葉間灑下來,照得李夬整個人都發了光。李夬相貌譬如城北徐公形貌迤逦,加之便是閉着眼眉眼之間都帶着溫潤之感,衣袍華貴也不若李夬眼睫間的溫潤。在明婕心中李夬比之擲果潘安更為好看,看了一眼便是移不開眼的。
貴女們在私底下都說李氏的男人都長得不錯,這李夬自是不遜的。那副面孔,便是生來讓人瞧的。
按明婕的話來說便是,即長得如此俊俏,那便多瞧瞧,正好她一介小女子非大家君子,不興那套非禮勿視的行徑。又因着她野慣了,對着李奉淵尚且能稱長,更遑論她比之李夬大了些又覺着這人讨喜。
現下這副美人圖自是不看白不看的。
李夬雖閉着眼,但卻并非是睡着的。他阖眼靠在樹下榻上,旁邊還有香爐燃起熏香驅趕蚊蟲又精心養性。聽見身旁有腳步聲時他以為是近侍來換香,察覺到腳步聲愈發近了卻無危險氣息他便不放在心上。
卻不想,這不放便不放。幾瞬之後他的眼便被人蒙上了,臉上還觸到了一個溫溫軟軟的東西,驚得他一下子便忘了反應。
怎會有如此膽大包天之人?!非是李夬過于驚訝,而是此行他們幾人皆未帶宮女,也未邀請他人參與。現下這雙帶着些許繭子卻明顯比男子小的手,還有那股香氣,雖不厚重,卻明顯不是男子用香。
如此膽大之人是誰?
李夬怔愣一瞬便被明婕壓制在榻上。明婕自小學武,加之占着高下優勢又先于李夬做出反應,自是将刻意藏拙的李夬好好的壓制在榻上。
說來這些舉動不過幾瞬而已。明婕見李夬正怔仲着便朝他道:“二皇子現下被我壓制着,若不想引來旁人便先由着明婕說說話。”
方才李夬在心中自是有些猜想此人為誰,不曾想還正是明婕。說起來還因着明婕氣息中并無惡意,否則應在李夬周圍三丈內便被隐藏在此間的侍衛給捉了。
不待李夬有所反應明婕便道:“明婕現下便是先問二皇子此前被明婕偷香可有不适?”
李夬不防明婕一介女子竟問出如此問題,先前之舉他之當是意外。卻不想明婕竟是将此舉提了出來,他現下竟是找不到回複明婕的語句。
既是找不出話來說,李夬便要站起來,但明婕附在他眼上的手他卻不敢拿下來。李夬動明婕便跟着動。直至李夬坐直明婕便壓着人不讓動了。如此一來女子溫軟的軀體便離李夬極近,李夬自是不敢動的,卻在袖中暗自握緊了手。
明婕自是沒發覺此舉有何不妥,她滿心滿意的想着與李夬說完話便回去讓她爹準備嫁妝她好嫁給李夬。
她也不等李夬的回答了,自顧自一般的道:“既是不反感的那便是喜歡的。即如此,李夬,我嫁你好是不好呀?”因着心事,明婕竟少見的帶着撒嬌的語氣與李夬說話。
李夬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奇怪,他顧不得那些禮儀,不論推開明婕之時是否碰到肩臂,只一下子将明婕的手拿開将人推遠了些而後迅速的站到遠處。“明小姐還是收回此話為好。方才本殿只因着男女授受不親才允明小姐如此放肆罷。”
明婕的神情變得陰沉起來,李夬此話是什麽意思?
“此處乃隐蔽之處,明小姐之舉自是不會傳到他處。現下時辰不早了,明小姐應早些回府。”
“這些個借口明婕自是不聽的,李夬自當與明婕說說。明婕要嫁,李夬娶還是不娶?”明婕生來并非如此強勢,但現下的她非強勢不可。
李夬深吸幾口氣,明婕只當他需要些許時間思慮,便靜靜的待他回答。
半晌,李夬開口,他道:“女子······當自愛。明小姐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