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你不是私底下給他找過好幾次嗎?”當他是傻子?不知道?
馮九怔在那裏,不在言語,沒錯,冷司寒說的都對,冷天行有兒子,冷司寒只是抱錯了而已。
當年他的母親與冷天行的原配夫人是好友,同時生産,而冷司寒的生母為了自己兒子有個好家世,便暗中将孩子掉了包。
二十年過去,直到那個女人生病将要離開人事,才托信将實情說出來,希望冷家把孩子接回去。
冷司寒即便不是親生,冷天行待他也是如親子。
“他對你好不好 ,你扪心自問,冷家哪裏虧待了你?”冷天行讓他私下裏找人并沒有打算就把冷家的一切繼承給那個素未謀面的孩子,只是有着相同的血緣,他希望自己在離世前可以見一面自己的骨肉。
人間幾十年,對他有所虧欠,希望可以通過別的方式補償罷了。
“老爺覺得自己不久于人時,才要見見那個人,老爺有遺書,死後冷家的繼承權歸你,他沒想過給那個孩子。”冷天行養了冷司寒二十年,這不是倆可以輕易否定的。
他悉心培養教導了的孩子是不可能因為另一個的出現就徹底抹殺他。
“你胡說。”冷司寒一下犀利起來,沖着馮九就大叫起來,如果冷天行想把家業給他為什麽找孩子不跟他說?
不跟他透露?
馮九看着他的表情,已經猜到冷司寒的心,便道:“老爺之所以不跟你說是怕你心中顧忌,他不想給你什麽負擔,後面冷家的一切還需要你,況且老爺一直把你當做親兒子,誰想到....”二十年,養了一個白眼狼。
冷司寒看着他,一臉的不信。
嘴裏瘋狂叫着,他才不信。
現在馮九這麽說只是故意的,冷天行已經死了,他只是再給冷天行辯護,希望給他一個好的人設罷了。
“你不信可以去看看老爺的書房,那裏有一份遺囑,他給你留了信。”馮九說完不再言語。
冷司寒瘋了一般跑出去。
白蘇與九夜塵對視一眼,這,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
過了一會,冷司寒進來,已經有些癡狂。
他手裏拿着一封信,被他拆開,信上說了冷家一切給他繼承,還告訴他自己有個素未謀面的弟弟,希望自己不在世的時候可以好好的待他。
最後,他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自己身體每況愈下希望冷司寒接管家業時不要太累傷了自己。
冷天行臨死還想着他。
而他呢。
暗中施暴,給他下毒。
殺了自己的父親又把遠在天邊的另一個無辜的青年人也給殺了。
一切都歸根于自己的猜忌,自己的狹隘。
一切,都是他的錯。
冷司寒看着這裏的一切,眼中從瘋狂到平靜到徹底的淡漠。
心結已解,他現在對這裏突然沒了興趣。
他把信仍在地上,轉身離去。
元恩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好似被什麽東西捏了一下,他想開口喊住冷司寒。
但是想了想又住了嘴。
九夜塵看着冷司寒的背影,有些同情他了。剛才還是那麽強盛的一個人現在竟然.....
馮九看着他:“老爺一身奮鬥都在冷家,你如今要是還有良心就應該負責到底,難道你想看着外人來繼承這裏的一切?”
商鋪裏的那些人做的在好也不信冷,店鋪萬萬不能落到他們的手中。
冷司寒就是再不是冷天行親生,好歹他是冷天行自己帶大的,也算是大半個冷家人。
況且他的經商天分都是冷家教的,冷天行從小就将他當做繼承人來培養,他現在要是一走了之那這冷家~豈不是要完了。
冷司寒聞言頓了頓身子,沒有說話像門外走去。
他走後 。
馮九看着白蘇九夜塵二人,道:“河裏的屍體是我殺的,以往死去的其他人也是我殺的,跟當家沒有關系。”
他起身踉跄過去:“要殺就拿我的命抵吧。”
白蘇九夜塵互看一眼,皺眉。
一周之後。
長門街轟動一時的投河案有了結果,冷家管家因為府中小厮頂撞懷恨在心,暗中施展毒手殺人抛屍。
馮九被捕入獄,在監獄中服毒自盡。
九夜塵看着牆上貼的馮九的罪狀,有些感嘆:“一個人為了報恩竟然可以做這麽多。”雖然人是冷司寒讓他殺的但是最終殺人的細節都是有馮九自己完成的,他死了也是不虧,不過冷司寒。
馮九把一切都攬了下來,後面的事情到跟他撇的幹幹淨淨。
希望以往他可以改過自新,好好打理冷家吧。
畢竟冷天行留下的可不是一個小生意。
元恩重新回到荷塘月色,冷司寒沒有去找過他,府中之前俘虜來的幾個男子都被他下令讓人放了回去。
半個月後。
中秋節,九夜塵給大家發了月餅跟碎銀子,讓他們早些下班好好的跟家人團圓。
元恩一個人走在街上,他沒回小院落,九夜塵跟白蘇自己獨自過着節,他不想去摻和。
自從經理了冷司寒一事,他對男子間的感情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這會,他腦子想的是另外一個人。
不知走了多久。
他在一處花燈前停下,看着大人牽着孩子在嬉戲游玩,他跟着笑了一下。
人群中,他眼睛一閃,一抹熟悉的影子眨眼消逝,他回過神,趕緊追過去。
人煙稀少的巷子內,他有些慌張的來回看着。
最後,在一個轉身處看到了好久不見的冷司寒。
冷司寒重新繼承冷家,他不在像之前那麽暴戾狠辣,今晚,他一身藏藍色錦緞華服,手中一把折扇,衿貴又低調。
元恩愣住,呆呆看着他,眼睛挪不開。
冷司寒看了他一會:“找我?”
元恩默默點點頭
冷司寒把他變得已經不會喜歡女人了,現在他除了腦子想他之外不會想任何人。
冷司寒走進一步,擡手撫了下元恩的臉,依舊那麽柔軟,這麽多天他想了很多,想着自己從知道自己身世後做的一切事情。
是他太偏激了。
馮九的話冷天行的書信,給他了最後的定心劑。
他自己太狹隘太迂腐太過于在乎名利的一切。
現在他已經解開心結,不在偏激。
往後他會好好打理冷家,好好生活好好對待身邊的事物以及在意的人。
他一把手拉過元恩将他擁入懷中。
不遠處。
九夜塵跟白蘇站在空中某處樓頂看着下面:“真沒想到最後是這個結局,算不算有情人終成眷屬?”
元恩在店內工作,但是每天心事重重。
他都知道。
現在冷司寒改頭換面,元恩應該也解了心結。
“這樣也不錯。”白蘇淡淡道。
“嗯,我們在這裏待了太久了,要不要出去走走,玩一玩/”他當初就跟白蘇說過,旺季過要帶白蘇去旅游。
“去哪?”
“随便哪裏,出了長門街還能沒有地方去。”實在不行去魔界晃一圈也行。
店裏已經步入正軌內鬼,阿扁他們自己可以把店鋪打理好,他跟白蘇出去玩幾天應該沒有問題。
就這樣。
一周後。
九夜塵開了一個小會後,就把荷塘月色的大小事物交與阿扁阿蓮他們,自己帶着白蘇痛快游玩去了。
“掌櫃的真有雅興。”帶着白蘇一起就這麽走了。
“那當然,掌櫃的是天才,跟我們的腦子想問題不一樣。”阿蓮看着阿扁接口。
“嗯。”
白蘇九夜塵二人走着~
幾天後。
在一個叫赤油村的地方。
林家府邸。
“啊——救命呀……鬼……鬼,有鬼……啊……一諾救我……啊……”屋內一個女人尖利的聲音劃破整個寂靜的大宅。
林語若在自己房間裏失
魂落魄的除了喊叫身體發抖之外一點其他的辦法都沒有。
剛才她睡覺時,梳妝臺那面的梨花木凳子突然自己長了翅膀一般自己移動了起來,這一幕無巧不巧的被她給撞見了,她吓得在意沒有一絲睡意。
她抱着被子緊緊的裹在胸前,看着平日裏自己做的凳子眼裏全是恐懼。
是她,一定是她回來了。
她來找她尋仇了!
林語若額間汗珠細密,整個人近乎奔潰狀态。
這時門外想起了敲門聲伴随一陣急迫的:“夫人,您沒事吧?”
叫喊的是府上新招來的丫鬟。
她定了定心神,對着門外:“沒事,沒事。”
丫鬟離開後,她的目光又落在那個梨花凳子上,再次看過去發現凳子一動不動立在那裏,跟她之前做過擺放的位置一模一樣,林語若呆了,凳子恢複原樣了?
半晌,她顫抖着身子下床,穿了一件淡紫色錦緞華服,走到窗前打開窗戶。
看着門口的牡丹花群,心中再也平複不了。
前一陣子,她的貼身丫鬟巧雲投湖自殺了。
而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其實也不能怨她,她只是想讓巧雲自己識相點離開自己的相公離開林府,但是誰想到她性子那麽剛烈竟然自殺了。
巧雲從小跟着她,從她還未出閣就一直侍奉她,她機靈乖巧很讨她歡心,所以他嫁與張一諾時便帶着一起過來。
她心裏是一直将巧雲當做姐妹看待的,平日裏在府上只侍奉她一人,從來不讓她做重活。
明明她待她不薄,最後竟然...
那天她從外面回來意外撞見二人同在一個屋內,張一諾喜歡古玩字畫花草魚蟲這些風雅的東西,那天巧雲手中端着一盆上品杜鵑,明明丫頭給姑爺端一盆花沒什麽大事,或者說應該的,但是她無巧不巧的就看見張一諾接過巧雲端過來的花時并沒有立刻收手,而是從花盆底部緊緊握住了巧雲的雙手,二人眼神對視,似乎根本看不見周圍的一切。
她堂堂富甲一方的千金小姐,被自己的貼身丫鬟跟夫君戴了帽子她渾身就像被蛇咬了一口,血液倒流翻湧,當即就喝了他們二人一聲。
後面,張一諾堅持聲稱她是看走眼多心了,說自己只是從她手中接過花盆,并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他對着天空發誓一輩子只愛林語若一人,如有背叛遭天打雷劈。
張一諾發毒誓她有些害怕便相信了他的話,但是那天的情景她卻再也沒有忘懷,并且記憶越來越清晰,張一諾發誓愛他,那一定就是巧雲背叛了她。
她心中再也容不下巧雲分毫,便暗中使計謀說自己丢失一塊從娘家帶來的玉佩,她下令要挨個搜查房間,于是那天林家上上下下所有丫鬟小斯的房間都被搜了一遍,結果那枚玉佩出現在巧雲的房間,她便借題發揮,定她偷竊之罪将她逐出林家。
可誰知,這個巧雲抵死不認也不願從府中離開,當晚便在林府偏房附近一條河中投了湖。
林語若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個小計策居然害了一條命,她也沒想殺人,畢竟巧雲服侍她多年,她只是想讓她最難而退,只要她離開林府一切就會回到從前。
可人算不如天算,終于還是欠了一份債。
巧雲死後沒多久林家府邸就跟之前不一樣了,或者說是她林語若跟之前不一樣了,因為她總是可以在無人的時候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就比如今天的板凳自己來回晃動,或者她觀賞花時花朵會裂開一張嘴對着她笑……
這些怪象別人看不到只有她可以,所以不論她怎麽跟張一諾解釋家裏鬧了鬼,張一諾都是一笑置之,說她沒有休息好神思恍惚,再不就因為巧雲意外離世她心裏難過造成的幻影。
府中沒有人相信她的話,她神神叨叨如驚弓之鳥可即便如此也依舊改變不了她每天看到的一些離奇景象。
她知道,一定是巧雲的冤魂來找她尋仇了。
林語若一想到這裏就控制不住渾身發抖。
她現在很後悔那天私下讓人将玉佩偷偷放進巧雲房間,如果不這樣一條生命也不會就此隕落。
她也不用日日受盡譴責內疚之苦。
林語若收回思緒,可是怎麽辦呢?
她有什麽法子事情已經做了呀,而且她的性格擺在這裏,善妒多疑任何一點風吹草動她都可以聯想到很多,所以就算沒有巧雲有別的人在她丈夫面前這樣她也還是會去做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