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啊……這……周師兄,該怎麽辦?”
看着躺在地上徹底的昏迷過去,不省人事的于靜彤,洛知予的心裏面略微有些忐忑,“她該不會真的要死掉了吧?”
畢竟于靜彤目前的狀态看上去實在是太糟糕了一些,她的整張臉變得慘白慘白,沒有一點的血色,面頰也深深的凹陷下去,像是熬了一個多星期都沒有睡過覺一般。
單薄的睡裙裹在她的身上,遮蓋不住她皮膚上面的青黑之色,若不是因為她的胸口還在起起伏伏,恐怕洛知予都要當她是一個死人了。
洛知予心裏面有些麻麻的,總覺得是自己太過于廢柴,才沒有辦法解決掉那個鬼嬰兒,從而導致于靜彤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的心情有些不太好,整個人格外的頹廢,“周師兄……她……?”
“暫時還死不了。”季青臨淡淡的說了一聲,一臉漠然的站在一旁,手中符紙燃燒,随着咒語被他輕緩地念出,于靜彤深深凹陷下去的面頰緩緩的恢複了圓潤,甚至連那慘白的臉色都變得正常了許多。
季青臨站的筆直,目光清冷而平靜,廢棄的宿舍樓周圍影影綽綽的樹影搖曳,只要置身于這裏,就會感覺到一股透進骨髓的寒意,但季青臨卻仿佛什麽都感覺不到一般,淡漠的讓人心驚。
洛知予下意識的拍了拍自己砰砰直跳的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死不了人就行,身體上如果還有什麽別的傷勢,後續應該也能夠養回來。
他倒也終于不是一無是處了。
覺得自己拯救了一條生命的洛知予十分的開心,眨巴着眼睛,滿臉期待的看向季青臨,“周師兄,你剛才困住鬼嬰兒的那個術法看起來好帥,你能不能教教我呀?”
将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頃刻之間就可以要了他的命的鬼嬰兒,在周師兄的手底下竟然脆弱的像個螞蟻一樣。
要是他能夠學會那個術法,那他以後肯定可以變得更加的厲害,也可以拯救更多人的性命了。
“可以,”季青臨點了點頭,躬身将昏死過去的于靜彤打橫抱起,“先把她送回去吧,術法的事情,等過兩天我就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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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s!”洛知予捏緊右拳用力的往上揮了揮,連蹦帶跳的跟上了季青臨,“周師兄,你最好了。”
此時已是月上中天的時候,南大的校園變得格外的安靜,空蕩的道路上面連個鬼的影子都見不到。
女生宿舍樓下,宿管阿姨躺在小床上面打着盹,輕微的呼嚕聲微微響起,混着頭頂搖搖晃晃的白熾燈,帶着一股特有的奇妙節奏。
“哐哐哐——”
突然,宿管阿姨居住的小屋子前面的玻璃窗被人敲響了,她睜開朦胧的睡眼,正想要看看又是哪個女生夜不歸宿的時候,卻突然和季青臨淡雅的目光對在了一起。
“男人?!”
宿管阿姨驚叫了一聲,仿佛是見了鬼一般往後躲了躲,“你們兩個大男人,大晚上的跑到女生宿舍樓下來幹什麽?!”
她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滿臉警惕的看着兩個人。
8888笑了一聲,“宿主,宿管阿姨把你們倆當成夜闖女生寝室的流氓了。”
就在8888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宿管阿姨猛然間抄起了角落裏的掃把,“我警告你們,趕緊離開,要不然我就要報警了!”
“阿姨,你誤會我們了,”季青臨微一皺眉,宛如微風拂面般清冽的嗓音傳出,“我們不是什麽壞蛋。”
“我們晚上上網回來的時候路過操場,發現有個女孩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所以我們就把她給送回來了,”季青臨臉不紅,心不跳的扯着謊,“您看您能不能給我們開個門,把這個女孩送回宿舍裏面去?”
“女孩兒?什麽女孩兒?”宿管阿姨走上前來,打開了前面的玻璃小窗,然後這才看到了被季青臨抱在懷裏面于靜彤。
她趕忙從側門跑出來,抓着于靜彤的手臂将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于靜彤睡得很安詳,身上也沒有被強迫留下來的痕跡以後,她的神情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但卻也沒有完全的相信季青臨的話,她依舊保持着警惕的神情,“你們是哪個學院哪個班的孩子?叫什麽名字?”
依靠于8888飛快的調查能力,季青臨瞬間開了口,“機械學院,測控工程專業,2023級三班,郝明俊和闫新平。”
洛知予:……?
周師兄這信口拈來的謊話是個什麽鬼?
萬一在學校裏面沒有這個專業,也沒有這兩個學生的名字,該怎麽辦?
洛知予急得一下子抓住了季青臨的手臂,想要讓他不要胡說八道,可他又不敢當着宿管阿姨的面拆穿,只能急得自己直冒冷汗。
宿管阿姨眨了眨眼睛,能夠如此清晰的說出自己所在的學院,專業和班級以及姓名,應該确确實實是南大的學生,不是什麽流竄在社會上的危險分子。
但轉念一想,宿管阿姨又有了新的疑問,“那你們怎麽知道這個女孩住這一棟樓的?”
畢竟這女生宿舍可有十幾棟呢,夠如此精準的找到這一棟來,難不成是尾随女生的死變态?!
宿管阿姨的神情一下子又變得萬般的警惕,“給老實交代!要不然我現在就報警,把你們抓起來!”
洛知予在心裏默默的吐槽了一句,“當然是于靜彤自己告訴我的。”
可他現在也不能說。
季青臨勾了勾唇瓣,語調一如既往的清冽,沒有半分慌張,“這女孩名字叫于靜彤,住在407宿舍,我們學院和管理學院聯誼會的時候,我見過她。”
洛知予傻了一樣睜大了眼睛。
不是……
怎麽就能夠如此一本正經的編瞎話呢?
他不理解。
還說的這麽的輕車熟路,難不成周師兄以前就習慣了撒謊?
而宿管阿姨卻已經完全相信了,“行,看在你們如此實誠的份上,我也就不追究你們大半夜不回宿舍去上網的事情了,這女孩兒我一個人也沒辦法,就麻煩你再把她抱回宿舍去吧。”
“好的。”季青臨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如沐春風般的微笑。
宿管阿姨都有些看呆了,“行了,別愣着了,快進來吧”
——
晨光熹微,于靜彤伸了個懶腰,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下一瞬間,她猛地坐直了身體,四下地打量着周圍,再看清楚她是在宿舍裏以後,她有些劫後餘生般的拍了拍自己怦怦直跳的胸脯,“太好了,是個夢啊。”
“我還以為我真的撞鬼了,不過這夢做的也太真實了吧……”于靜彤小聲的呢喃着,如今想起來被那鬼嬰兒追逐的一幕,她心裏面還是一陣的後怕。
于靜彤發誓,她以後再也不會往那個廢棄的宿舍樓那裏跑了。
“哎?你醒啦?”室友小林洗完臉從廁所裏出來,就看到于靜彤坐在床上發呆,她眨巴着眼睛,湊近于靜彤,擠眉弄眼的開口問道,“昨天晚上送你回來的那兩個大帥哥,哪個是你的男朋友啊?”
“談戀愛了也不告訴我們,昨天那兩個男生都長得好帥,你把另外一個給我介紹介紹呗~”
“啊?”于靜彤撓了撓腦袋,“你在說什麽?”
另外一個室友小王也應和了起來,“哎呀,你就別藏着掖着了,我們都已經知道了,雖然你之前談的那個渣男男朋友被我們罵了好幾回,但昨天那兩個可都是極品啊,我們是絕對不會再罵你的新男朋友的。
幽幽地嘆了一聲,小王繼續開口道,“尤其是那個留着一頭長發的男生,我感覺比電視上的那些明星都好看的多,他要不是你男朋友的話,你就給我們介紹介紹呗,看他會選我們當中的誰。”
于靜彤一時之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腦袋,“你說的留着長發的男生,長什麽樣子?”
小林拿出手機,打開相冊拿的于靜彤面前,“諾,我可是偷偷拍了照片的。”
“不過……他應該就是你男朋友吧,昨天一路公主抱把你抱回宿舍,真的是太帥了,男友力爆棚!”
于靜彤呆呆傻傻的看着手機裏的照片,映入眼簾的,是半張難以形容的完美側臉,以及綢緞般烏黑的長發。
這幅相貌,幾乎已經是超脫了凡人的範疇,宛若天上的谪仙臨世。
“這難道……不是夢?”于靜彤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立馬疼得呲牙咧嘴了起來,“竟然真的不是夢?”
看到自己回到宿舍,于靜彤還以為無論是鬼嬰兒也好,還是她遇到的那兩個道長也罷,都是因為她剛剛打掉了胎兒,心神不寧而做的一場夢罷了。
可是現在手機當中如此清楚的照片卻告訴她,她所遇到的事情全部都是真實的。
小林見于靜彤長久都不說話,舉起手,在她面前揮了揮,“你怎麽了?”
于靜彤搖了搖頭,心裏還有些後怕,她昨天可是真的遇到鬼了呀!
長長的喘了一口粗氣,于靜彤開口解釋道,“他們兩個都不是我男朋友,我只知道另外一個人叫洛知予,照片裏的姓周,其他的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室友明顯不信邪的樣子,用手肘怼了怼她的胳膊,“你開玩笑呢吧?都公主抱把你抱回宿舍了,你竟然說你不認識他們?”
于靜彤很是無語,她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緊緊的抓着季青臨的手的樣子,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我沒有騙你們,我們也只是昨天見了一次面而已,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他們是誰。”
“我知道,我知道呀,”室友小王吐掉嘴裏的牙膏泡沫,“我昨天向宿管阿姨打聽了,他們倆是機械學院的,2023級三班,郝明俊和闫新平。”
于靜彤:???
那倆人不是道士嗎?怎麽變成他們學校的學生了?
我可是上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你休想騙我!
小王走過來推了推于靜彤的胳膊,“宿管阿姨不可能騙人的,要不你把人約出來看看?”
于靜彤扭不過室友,在對方的再三請求之下,終究還是答應了下來。
然而,當一行人順着課表找到了郝明俊和闫新平的時候,全部都有了一瞬間的傻眼。
小王看着眼前這兩個穿着拖鞋,留着寸頭,一看就是理工男的兩個人,不信邪般地再次問出了口,“你們就是郝明俊和闫新平?”
郝明俊皺了皺眉,不太理解小王為什麽會這麽問,這些女生找到他和室友,難道不是要向他和室友告白嗎?怎麽搞的好像和他們非常陌生一樣?
難不成是認錯人了?
郝明俊從褲子兜兜裏掏出自己的校園卡,将它舉在小王的面前,“諾,看清楚了,機械學院,2023級三班,郝明俊,還有什麽問題嗎?”
闫新平也很是無語,還以為他遇到了一場桃花運呢,結果到頭來是一個烏龍,“要不要我也把我的校園卡拿給你們看?”
小王連忙擺了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太丢人了!
她一手拉過于靜彤,一手拉過小林,飛也似的逃走了。
“啊啊啊啊啊!”一路狂奔到宿舍,小王坐在椅子上就發出了一聲哀嚎,“丢人丢大發了,我從來都沒有這麽丢人過!”
于靜彤默默翻了個白眼,“我都給你們說過了,他們一個叫洛知予,一個姓周,根本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你們還不信。”
小林捂着眼睛欲哭無淚,“知道了,知道了。”
“果然,什麽男友力爆棚都是騙人的,現實當中根本不可能遇到這種帥哥。”
“确實,”于靜彤低着嗓音,将自己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都講述了一遍,在室友們略顯呆滞的目光當中,緩緩的總結道,“以後啊,找對象都要擦亮眼睛,可不能像我一樣,差點因為臭男人害了自己的命。”
“靜彤……”小王紅着眼眶走過去抱住了她,“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今天還纏着你,讓我帶我去找別的男生……我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對不起,靜彤,我……”小林想要開口說一些安慰的話,可到了嘴邊,卻哽咽的說不出來。
在這一刻,所有的話語都變得那般的蒼白。
她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室友遇到了那般驚恐的事情,她們還在她的傷口上撒鹽,讓她帶着她們去找桃花運,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于靜彤輕笑着搖了搖頭,“你們不用這樣,其實我都已經看開了,經過了昨天的驚心動魄的一晚上,我發現其實什麽情呀愛呀的,都不如自己一條命來的重要。”
她擡手,一邊摟着一個室友,“所以,女孩子一定要好好的愛護自己,不要那麽輕易的把自己交付出去。”
小林和小王一同點了點頭,“嗯,以後我們都要好好的。”
——
“噗——”
在古宅中打坐的老頭猛然間嘔出了一大口鮮血。
他緩緩的從黑色的長袍底下伸出了一只宛若雞爪子一般蒼老的手,慢慢的抹了一把唇角的血跡,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道,“一個毛頭小子,竟然能傷我如此深……”
他咬了咬牙,手下施咒的動作越發的快速了一些,“給我回來!”
片刻之後,身體變得越發的透明的鬼嬰兒來到了老頭的面前,不久之前面對洛知予兇神惡煞的鬼嬰兒,在這一瞬間仿佛變成了一個鹌鹑,他縮角落裏面瑟瑟發抖,說話都變得磕磕巴巴,“主……主人……”
老頭的手掌呈爪狀用力的往前一吸,鬼嬰兒就在頃刻之間被他抓在了手中,隐藏在黑色的長袍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夾雜着深沉的冷意,“你這麽沒用,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
老宅裏終年見不得陽光,常常凄清當中帶着一股靜谧的苦楚,此時天氣微冷,料峭的寒風陣陣蕭瑟,伴随着老頭的話語聲,鬼嬰兒只覺得有一股無盡的涼意從老頭的手指中間傳到了他的渾身上下,凍的他的靈魂都在不斷的發抖。
“主……主人,我有用的,我有用的,”鬼嬰兒因為極度的害怕,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我能夠察覺到鬼魂之間的聯系,千年的鬼王……即将降臨了。”
隐藏在黑袍底下的那雙陰森沉郁的眼眸微微睜大了一些,“你說什麽?”
他渾身上下彌散出來的濃烈的怨毒幾乎讓人不寒而栗,就連心神都要為之所攝。
鬼嬰兒身體顫抖的厲害,拼命的哀求着,“主人饒命,主人饒命啊……我不敢撒謊,千年鬼王已經蘇醒,要不了多久,恐怕就會重新降臨,我說的全部都是真的,沒有半句假話。”
“哈哈哈哈——”
老頭猛然間仰天大笑了一聲,無比沙啞的嗓音當中發出一聲詭異的尖嚎,“好,好啊!”
涼涼的視線掃過鬼嬰兒,般若小刀剌木頭的聲音傳出,“我要你去幫我聯系鬼王。”
“做不到的話……”老頭神情頓了頓,轉瞬之間,渾身上下彌散出無盡的狠戾,那種冰冷幾乎快要凝結成實質,将鬼嬰兒徹底的淹沒,“我就讓你魂飛魄散!”
——
解決完鬼嬰兒的事情,回到家以後,樓星鳴已經離開了。
老道長還坐在客廳當中等着季青臨,看到他回來,老道長哼哼了兩聲,“你看看你幹的都是什麽事兒?”
“星鳴那孩子一心一意的為你,你怎麽就不開竅呢?”說到這裏,老道長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拍輪椅的扶手,“這世上找一個如此全心全意待你的人不容易,你可別等到以後後悔。”
“最近網上不是說這種叫那個什麽……追妻火葬場,你可別等到最後星鳴一把把你的骨灰揚了,你又開始巴巴的追上去。”
季青臨微微嘆了一口氣,很是無奈的開口,“師父,你別擔心,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哼!”老道長滿臉氣憤的開口,“你個臭小子,怎麽就聽不懂好賴話呢?”
“師父,我沒有要和別人組成一個家庭的打算,無論這個人是女生也好,還是男生也罷,我都沒有那個意思,”季青臨目光直直的盯着老道長,一字一頓說的無比的認真,“我對樓星鳴也沒有任何的情感……”
“沒有你就和人家星鳴說清楚!”老道長将輪椅的扶手拍得啪啪直響,“早點讓星鳴死了那條心,別老拖着人家。”
“星鳴是個好孩子,你不能把人家辜負了。”
原主周自桁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個降妖除魔的天師,能夠将鬼王枕祈聞徹底的殺死,讓他再也沒有辦法出來為禍人間。
因此,在穿越過來的這段時間裏面,季青臨一直忙着接各種的囑托,卻是也缺少了對于老道長的陪伴。
在他不在的日子裏,樓星鳴一直代替着他照顧老道長,季青臨對于樓星鳴是萬般感激的。
他原本想的是,如果樓星鳴向他表白,他就直言拒絕,如果樓星鳴不表白的話,他也不好直接去告訴人家,你以後別來找我了,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這種話實在是有些傷人,因此季青臨沒有打算這樣做。
可現在看來,已經到了不得不這樣做的時候了。
季青臨點了點頭,“我會和他說清楚的,師父放心。”
看着季青臨離開的背影,老道長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臭小子……我只是害怕你将來有一天會後悔自己錯過了這樣一個全心全意愛着你的人啊。”
“我沒有想着要逼迫于你。”
——
回到自己的房間,季青臨将看小人書的8888給拉了出來,“幫我調查一下二十年前南大教授和女學生相戀的事情。”
“好咧!”感覺自己終于有了點用處的8888格外的興奮,“馬上就能搞定,宿主稍稍等一下。”
他可終于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統了。
開心ing.
8888很快就在龐大的互聯網當中查詢到了當年的真相,“宿主,事情和之前于靜彤講述的差不多,女大學生愛上了自己的教授,還意外被查出了懷孕,于是她被喜歡教授的女學生們校園霸淩,在廁所隔間生下了小孩,然後把那個小孩踩死,沖到了下水道裏面去。”
“只不過……”8888停頓了一下,“那個教授的結果和于靜彤所講述的有所出入,教授在女孩死後并沒有繼續留任,而是直接自請離職了。”
季青臨臉上閃過一抹訝異的神色,“污蔑女孩爬床,為了獎學金而勾引人的,是教授沒錯吧?”
8888應了一聲,“是沒錯呢,當時所有人都不覺得是教授做錯了,只覺得是那個女孩不要臉,所以女孩死了以後,教授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他依舊可以在學校裏面當他的教授,接受衆人的追捧,可不知道為什麽,就在女孩兒跳樓身亡的第二天,他直接就辭職了。”
季青臨想了想,只覺得這件事情處處都透露着古怪。
一個徘徊在死亡之地二十多年的地縛靈,早不害人,晚不害人,偏偏在二十年後開始殺害堕了胎的女子。
而且,地縛靈背後還有着一個術法十分高深的天師,能夠輕而易舉的将地縛靈帶離死亡之地。
這說明,鬼嬰兒的實力之所以會這麽強,很有可能這二十年來,他身後的那個天師一直都在養着他,否則,想要将地縛靈帶領死亡之地絕對不會如此的簡單。
那麽……這個天師究竟會是誰呢?
而且,那個女孩跳樓身亡了以後,學校裏面一直都沒有傳出鬧鬼的傳聞,也沒有任何人向玄門尋求幫助,這個天師又是怎麽知道這裏有一個地縛靈的呢?
為了留在學校裏面繼續當教授,不惜污蔑女孩爬床的人,為什麽後面又辭去了職務?
為什麽偏偏是二十年後的現在?
季青臨只覺得這中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可短時間內他卻沒有将辦法将其抓住。
忽然,季青臨眉毛一挑,“那個教授叫什麽名字?”
如果這個教授本身就會一些玄學的手段,或者是他的家族當中有人是玄門當中的人,或許,他很快就可以找出這中間的關鍵聯系了。
8888迅速地說出了三個字來,“方逐塵。”
季青臨又道,“查查他和玄門裏的方家有沒有關系。”
玄門雖然是由國家組建的一個官方組織,但是因為裏面的每個人都會一些玄學的手段,普通的民衆是沒有辦法約束他們的。
所以國家就讓實力最為強大的三個家族共同掌控玄門,以此來互相制約。
原本三家實力是差不多的,但是這些年,陸,章,兩家的小輩檢測出來的天賦都不是很好,方家有隐隐一家獨大的趨向。
如果這個養着鬼嬰兒的天師是方家的人,這麽久沒有被發現,也就情有可原了。
果不其然,沒過片刻的時間,8888的回複就如季青臨的猜想一般,“方逐塵确實是玄門方家的人,他的天賦還挺好的,只不過他志不在此,所以很小的時候就脫離了方家,獨自在社會上求生存。”
有天賦,但志不在此也很正常,除非是家族裏面已經青黃不接,開始逐漸走向沒落,否則的話,不想走這條路的弟子都可以遠離玄學術法,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的。
“方逐塵是憑靠着自己的努力當上了南大的教授的,”8888頓了頓,繼續開口道,“但只能查到這裏了,在方逐塵辭職離開南大以後,他就好像徹底的在這個世間消失了一樣,沒有了半點的訊息。”
季青臨心下了然,這個養鬼嬰兒的幕後之人,差不多也是時候該浮出水面了。
即便這個世界存在着玄學這種神之又神的手段,但也并不代表着玄門當中的人就可以肆意妄為的用玄學手段來懲處別人了。
查不到方逐塵的蹤跡也沒關系,憑借季青臨獨自一個人去調查,可能還會耗費一點時間,但如果将這個消息告知陸,章兩家的話,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可以把方逐塵給揪出來了。
畢竟如今,玄門的三大家族,陸,章兩家都在走下坡路,而方家卻一家獨大,死死的壓在了他們兩家的頭上。
三足鼎立的格局被打破,早晚都得爆發一場紛争,若是不想在這個鬥争當中被踢出去,陸,章兩家一定會抓住所有能夠幫助他們打壓下方家的方法。
寧靜清遠的茶樓裏,季青臨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水,沖着坐在對面的二人點了點,“陸大師,章大師,下午好,不知二位是否喜歡我這個禮物?”
來的兩人雖然不是陸,章兩家的家主,但兩人在自己的家族裏面也是有着舉足輕重的位置,足以看出兩方勢力對于季青臨所提供的線索的重視。
陸楓從側面不停的觀察着季青臨,對面的青年雖然年紀很小,可卻并沒有着初出茅廬的小子的那股子天真,反而是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老成。
他沒有直面回答,而是将後背靠在椅子上,淡淡的問道,“我怎麽能夠确定你所說的消息屬實呢?”
季青臨側頭看了過去,神情平靜淡然,“信與不信,問題在你,無論如何,這終究是一個機會,倘若消息屬實,從此以後你們就可以把方家踩在腳底下,若是消息為假,你們也不用付出太大的代價,不是嗎?”
“何樂而不為呢?”
陸楓沒想到,不過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能夠在直面它的壓力之下還面不改色地說出這些話來,要是讓他高看了一把。
“可以,”陸楓端起放在手邊已經微微有些涼了的茶水抿了一口,“你想要什麽?”
季青臨輕笑一聲,“很簡單,事情了結之後,讓我見見他就成。”
陸楓挑了挑眉,萬萬沒想到季青臨會提出如此一個簡單的要求,“你可以要點兒別的東西,比如說票子,車子或者房子什麽的……”
“不必,”季青臨打斷了他的話,“這些東西我自己有,沒必要。”
“啧,”季青臨離開以後,陸楓嘆了一聲,“果然還是個年輕人,不懂得為自己所謀劃。”
“非也,”一直沉默着,幾乎沒有說什麽話的章丘搖了搖頭,“對于身外之物無所求,才更能說明他所求甚多。”
陸楓眉眼當中閃過一抹輕蔑,“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罷了,你也太看得起他了。”
章丘只是笑笑不說話,像陸楓這般自大自以為是的陸家人不在少數,他們章家也不遑多讓,恐怕這就是他們兩家逐漸走向落寞的原因吧……
——
将事情交給了陸,章兩家,暫時也沒有了其他的囑托,季青臨一下子閑了下來,因為之前答應過洛知予要教他咒法,于是便将洛知予請到了家裏面來。
然而,季青臨怎麽也沒想到,他前兩天才把樓星鳴給氣走了,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對方就又整理好了情緒,再次來到了他家。
而他的師父還非常熱心的将人給請了進來。
不大的客廳裏,季青臨和洛知予大眼瞪小眼,兩人之間火藥味十足。
洛知予完全不知道樓星鳴對自己的敵意,很是自來熟的介紹着,“我是周師兄的師弟,今天過來是要讓周師兄教我術法的,我之前好像沒怎麽見過你,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你應該不是玄門中人吧?”
樓星鳴滿帶幽怨的看了季青臨一眼,然後坐直了身體,嗓音也在一瞬間提高了很多,“我和自桁哥從小就認識了,類似于青梅竹馬那樣吧。”
洛知予沒聽懂樓星鳴話裏的暗示,反而樂呵呵的走過去,坐到了對方旁邊,“你給我講講周師兄小時候的故事呗,一定很有趣。”
“嗯……”樓星鳴沉默了一瞬,“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就是小的時候,自桁哥穿着道袍,紮着長發,我還以為他是個小姑娘呢,叫了他一個暑假的小仙女。”
“噗嗤……”洛知予直接笑出了聲來,“小仙女,哈哈哈哈,不過說實話,周師兄長得這麽好看,說他是仙女恐怕也不會沒有人認同。”
眼看着兩人讨論的越來越離譜,季青臨滿臉黑線,“洛知予,你還要不要學術法了?”
“學!當然學了!”自從跟着周師兄,洛知予感覺自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起路來脊背都能夠挺直了,就這樣下去,他肯定可以成為一個非常優秀的天師的。
“嗯,”季青臨點了點頭,“那你過來。”
在洛知予學習術法的時候,樓星鳴就陪着老道長下象棋,兩人之間也別有一番溫馨。
洛知予和樓星鳴一直在季青臨家裏面待到了晚上,雖然一整天的時間裏面季青臨都沒有和樓星鳴說太多的話,可有着老道長在從中交談,倒也算的上是客盡主歡。
但在吃完晚飯,将洛知予送走以後,只聽了季青臨的一句話,樓星鳴臉上的血色就一點一點的消失殆盡了。
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鐘,他突然走過去一把拉住了季青臨的胳膊,呆滞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勉強露出了一抹笑容,“自桁哥,你騙我的,是不是?”
“我有什麽騙你的必要嗎?”季青臨打斷他的話,語氣十分的明确,“很抱歉,我真的沒有辦法回應你的情感,以後你還是不要來找我了。”
“可是……”樓星鳴依舊不死心,咬緊了牙關開口道,“小的時候我說等我長大了要娶你當媳婦,你從來都沒有否認過,而且我十八歲生日以後,我們剛開始重逢的時候,你也沒有這麽的抗拒我。”
樓星鳴臉上努力擠出的笑容越發的淡了起來,露出幾分慌亂,“我能夠察覺的出來,你明明對我也是有感覺的,你并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冷漠無情,你其實也有點喜歡我,對不對?可是你為什麽要突然這麽的拒絕我呢?難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季青臨一時有些沉默。
原主周自桁也确确實實喜歡樓星鳴,要不然也不會對他毫無防備,從而導致枕祈聞控制着樓星鳴,直接讓自己死于非命。
可他是季青臨不是周自桁,不是全心全意的相信着樓星鳴,把自己的後背交付給樓星鳴的周自桁。
輕輕的嘆了一聲,季青臨淡淡的看着樓星鳴,“或許以前有過吧,但是我确定,現在的我對你沒有絲毫的動容。”
他不含情緒的聲音仿佛闡述着絕對的真理,卻讓樓星鳴心如刀割。
他臉色發白,顫抖着手想要去拉住季青臨,一雙眼睛裏面充滿着無聲的祈求與希冀,“可是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你為什麽不願意試一試呢?你都說了你曾經是喜歡我的,或許這中間我做的有什麽不好,讓你不開心了,但是如果你也沒有別的喜歡的人的話,我們為什麽不能夠試一試呢?”
樓星鳴滿臉的絕望,像是一個溺水之人向岸邊伸出了求救的手,帶着最後的希冀,希望對方能夠拉他一把。
但季青臨卻毫不猶豫的揮開了他的手,他平靜的後退一步,态度格外的冷淡,“抱歉,本就是沒有的感情,我無法對你做出承諾。”
樓星鳴的眼睛一點一點的變得灰敗,到最後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他五歲時就喜歡的人,喜歡了整整十三年,可現在,那個人卻毫不留情的推開他了。
樓星鳴深深地望進季青臨那雙過分平靜的眸子裏,試圖從裏面找到半分喜歡過他的存在。
可是,沒有。
一點都沒有。
再繼續待下去只會自取其辱,不想讓心上人看到自己最為狼狽的一面。
“對不起,打擾了……”樓星鳴拼命的捂着嘴巴,讓自己不要哭出聲,然後扭頭帶着滿心的傷感逃一般的離開了季青臨的家。
走在空曠的大街上,樓星鳴感覺無盡的凄涼,蕭瑟的冷風吹拂而過,陣陣寒意穿透他的皮膚直達骨髓,冷的他牙齒都在嘎吱作響。
一滴眼淚,順着眼角無聲的滑落。
樓星鳴手抱着自己的身體,無助的坐在了路邊的臺階上,周圍的一切都好像在這一瞬間變得支離破碎。
他追逐十幾年的人,徹底的抛棄他了。
樓星鳴感覺自己的心裏好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疼得他身形扭曲。
忽然,他空蕩的身邊出現了一抹漆黑的影子,沙啞又低沉的嗓音帶深深的誘惑在樓星鳴耳邊響起。
“真是可憐……”
“你不恨嗎?十三年癡心錯付,就沒有一點怨恨嗎~”
二十個紅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