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搬回舊居
搬回舊居
宋瑤已是回了鐘情的偏房,在屏風後折騰了好一會才走了出來,如今江景藍無恙,宋母自然也不會有事,她算是微微放下心來。
她對着鏡子理了理頭發,望着銅鏡身後端着洗臉水走過來的男子神情平靜,似乎經歷了過往的一切,她對他除了仇恨也再無其他了。
“妻主穿好了?”
鐘情放下水盆走上前來遞給她一塊擰幹的熱毛巾,待宋瑤接過他便将她的衣衫理了理,宋瑤目光裏浮現笑意回道,“自然穿好了,只不過怕是有一件事要與你商量商量……”
“什麽事?”鐘情有些困惑,宋瑤望着他一臉天真柔弱的模樣,想起自己當初便是為這表象所欺騙,這一刻她是不願再與他多待一刻。
至于鐘情的打算,他背後之人,她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前世如何對待宋家,這一世因果報應,加倍奉還!
她掂量着思索了一下,“這幾日我還是搬回自己的房間住,我若是搬回自己住處,母親方是不會再生我的氣,也不至于與她鬧得太僵。”
“可是妻主……”
“你難道還想住這裏?不是你要我去與江景藍說換個房間嗎?現在我自然是不能與江景藍硬着來,娘的意思,你應該明白的。”宋瑤加重了語氣,臉上已有些不悅,鐘情意識到自己過于急切,便緩緩安靜了下來。
想到宋母本來對他并不喜歡,便不想在此刻火上澆油,他微微撒開了手,點了點頭,“那便等母親氣消了,妻主再回來。”
宋瑤依舊笑笑,眼底流露出贊許的目光,“我便知道,你是最為懂事的。”
她說完雙手已經将衣櫃打開,對着門外的身影吩咐了一聲“春凝,還不快來收拾一下!”
屋外便有一碧衫少女沖着鐘情點了下頭,進屋幹脆利落地将這衣服一件一件地取出,悄聲低語道,“小姐,這是要出遠門嗎?”
“不,是回南苑去。”宋瑤解釋,鐘情的臉色愈發地不好看,誰都知道,宋瑤再不回去,接下來他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宋母讓江景藍執掌宋家這是逼得宋瑤不得不與他分開。
他倒并不是不想放她離去,只是宋瑤的房間本就在南苑裏,慕春院便是南苑裏頭的一個側院,這樣不是讓那人近水樓臺先得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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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鐘情猶豫的片刻裏,宋瑤已是與春凝抱着一堆衣物往外走,“妻主……”
情急之下鐘情追了上來眼底有些不太情願,“妻主真的要去嗎?”
宋瑤微微點頭按捺住自己的厭煩道,“等母親氣消了,我自然會回來的,說不定到時候能讓她改變态度,畢竟這後院管起來江景藍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懂嗎?”
宋瑤挑着重點回答,鐘情自然是聽明白了這最後一句話的言外之意,想到當家的權利便松了手,眼睛頓時一亮偏生被宋瑤瞧在眼底,看着他故作不舍地拉着她道,“妻主只要回來就好,不要忘記了我在這裏等你。”
“我怎麽會忘記。”
怎麽會忘記你前世是如何害得宋家家破人亡的,她的視線落在鐘情的腹部一會便掉轉目光徑直朝着南苑走去,連多說一句廢話都懶得說了。
“小姐今日是怎麽了?”
春凝抱着一疊衣物不禁詢問道,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她這樣對待鐘夫侍。
自打鐘情入門,哪一回宋瑤不是捧着哄着,呵護着的,今日卻是要搬回去,莫不是真的與宋母妥協了不成。
“怎麽你不覺得江主夫更好嗎……”她側頭對着春凝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從今日起,鐘情那裏你派個人盯着他的侍從白漣,有什麽情況,去了哪裏,買了什麽,見了什麽人,記得都回來說與我聽,此事,不可讓第三人知道,明白嗎?”宋瑤側目過來面上露着深深寒氣,看得春凝微微一震,想到這事的隐秘便恢複嚴肅道,“奴婢明白。”
宋瑤微微點頭,此刻她搬離了鐘情的房間,他再想做什麽,再要去見什麽人,便更不會有所顧忌,這個階段正好是給他機會慢慢地找出背後的主謀。
兩人抱着一堆衣物回了南苑,這屋子自從鐘情來了她便再也沒有在自己的房間待過,有段時間沒有人居住,現下房門推開都是一堆的灰塵,得打理一番才可以住人,江景藍的慕春院倒是日日有人清掃,幹淨地一塵不染。
“小姐先在外頭稍等片刻,奴婢一會就能打掃好。”
春凝掃視了一圈屋內撸撸袖子便動手不知道從哪尋了個掃帚清理起來,宋瑤猛地輕咳了咳揮了揮這空氣裏的味道退出門外。
屋外陽光照得院子一片溫暖,金燦燦的桂花鋪了一地遍地金黃,連空氣中都彌漫着花香,宋瑤一眼掃過室內的灰暗,又有幾分猶豫地望着這房間門外西側的這道被桂花樹掩着的白牆,白牆內便是慕春院了,裏頭住着江美人,宋瑤目光輕輕一轉,嘴角露出一抹壞笑阻止了此刻正在打掃的春凝。
“小姐?”
“去把府裏的人都給我叫過來,好——好——打——掃……明白嗎?”她的眼角瞥了眼牆頭探出頭來的桂花笑眯眯道。
春凝自小跟在她身側,見她看着慕春院,頓時笑吟吟地明白過來,“奴婢這就去喊人。”
“嗯,趕緊去。”
宋瑤慢悠悠地步至牆角,伸手拉下那桂花樹的樹枝鼻尖湊近聞了聞,只覺得今年的桂花開得特別香。
她都回來南苑住了,怎麽好不讓那個住在南苑內院的他知道呢?
江景藍正坐在窗前的案桌上拾筆将這近年來賬目裏的各項流水細細地在簿子上記錄下來,準備近日召集宋家院子裏的人好好徹談一番。
此時已臨近午時,太陽當頭照着這樣坐在窗前倒也不曾覺得冷,江景藍想着等江言回來差不多也可以用膳了。
隔壁卻傳來幾聲巨大的動靜,惹得他拿着毛筆的手頓時停了下來,墨跡便因為力透紙背染成了一個黑色的圓點。
江景藍習慣性地皺了皺眉頭,放下筆緩緩站起身來順着窗口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來來來…….這個放在外頭先!”
“唉,我說,你那麽快放進去幹什麽,沒看到他們還在打掃嗎?都拿出來,給我拿出來。”
春凝賣力地叫喚道,就怕隔壁院子裏的主人聽不到。一衆仆人在她的使喚下,又是将家具搬出來,又是搬進去,又是打掃了書房,又去打掃了卧室,順便連着房間門口的地面兩側的雜草都拔了一遍。
宋瑤嘴裏叼着一根草嚼了嚼,衣炔飄飄的身影躺在院子裏的大槐樹上,眼睛不時地往下瞄了幾眼,好不惬意。
江景藍喜靜,這麽安靜的慕春院此刻定然能夠聽到南苑的喧嚣,宋瑤看着時辰差不多了,對着春凝使了一個眼色,春凝便立馬踹了院子裏掃地的女子一腳,“還愣着幹什麽,沒看見這掃帚都壞了啊,還不趕緊去慕春院要一個?”
“去慕春院?”女子疑惑道,這掃帚柴房不還有嗎,為什麽要去慕春院問主夫要?
“還不去?”春凝催促道,作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勢,那丫頭便匆匆穿過月洞門往慕春院跑去。
江景藍聽着外面吵吵嚷嚷的雜音,搬動家具的聲音,打掃的聲音,還有那春凝大吼大叫的聲音,難道是有人要搬進南苑了嗎?
他心中暗自思量了一下搖了搖頭,春凝是宋瑤的貼身侍婢,南苑是宋瑤以往的房間,若是将主人的房間換給旁人住絕無可能,何況近日宋家又沒有什麽客人到訪,那麽只有是……
江景藍為自己的猜測感覺到吃驚,宋瑤怎麽可能搬回來呢?
他站起身來站在屋外,一眼便望見了急匆匆跑來的侍婢,“主夫這兒可有掃帚,這南苑的房間需要打掃……”
“掃帚?”江景藍驚異地往對面的牆上看了一眼,淡淡道:“掃帚為何要來我這借?”
侍婢也是個老實人,看了看身後無人便道,“春凝說得來主夫這兒拿,怕是離得近了吧!”
江景藍有些好笑,這柴房便在南苑的房間側面,不是更近嗎?
“是不是小姐要回南苑住了?”他唇角微微笑道,似乎确定了心底的猜想。
“是的,小姐現在正在派人打掃。”
“嗯,那你去後院拿掃帚吧。”
江景藍覺得有些稀奇,在他眼底,宋瑤不過是個被宋家寵溺長大的富家女子罷了,鬧出點洋相,惹出點事再正常不過。
只是,這搬回南苑倒有些奇怪了,她不是一向不願與鐘情分離嗎,宋母對鐘情不喜,成親那一日便是讓他的花轎落在了西苑一間陰冷的偏房裏,宋瑤為此還放着自己的房間不住,硬是要與他一起,如今才兩個月,莫不是與鐘情吵架了,否則怎麽會好端端地願意搬過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難道真怕他過幾日會扣她月銀?
江景藍為自己的想法感覺到好笑,宋瑤再不濟也是有私房錢的,那倔強的性子,哪裏會為這個事屈服呢?
他本就有事要忙,便也懶得再想繼續回到窗前記着賬目的錯漏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