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這會兒是淩晨一點半。
但因為是假期，還有不少夜貓子。虞寶的朋友圈發出去不久，就收到了好幾條留言。知情的發來祝福或者慰問，不知情的則是各種猜測。
第一個給她留言的竟然是靳瑜。
靳瑜：【所以，我可以排隊第一個嗎？】
虞寶笑了笑，打開靳瑜的微信聊天記錄界面，發了個消息：[學長，這麽晚還沒睡啊？]
鯨魚學長：[是啊，在等一個消息。睡不着。]
虞寶：[什麽消息？]
鯨魚學長：[你不是說今晚解除婚約嗎？我等了一晚上，等你的結果。]
他的話半真半假，但虞寶還是笑着認真回複：[那現在等到了嗎？]
鯨魚學長：[是啊，所以，我是排第一個嗎？]
虞寶笑着回複：[你是排第一個，不過考察期還沒結束，一切都是未知數哦。]
鯨魚學長：[那我繼續努力。]
虞寶：[學長加油哦。很晚了，我先睡了，學長也早點睡。]
鯨魚學長：[晚安，小寶。]
虞寶：[晚安，學長。]
她退出與靳瑜的聊天框，手指從微信界面一劃而過，不經意地瞥見了秦夜則的微信，手指挪過去，在删除拉黑等念頭裏猶豫半晌，最終移開，選擇了什麽都沒做。
虞寶關掉手機屏幕，躺回被窩裏，閉上眼睛。
夜色深濃。
秦宅。
秦夜則從睡夢中猛地睜開眼睛，呼吸淩亂，胸膛起伏很急。
他坐起身，按亮室內的燈，低頭看了一眼，眉頭皺得緊緊的。
作為一個成年男人，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各種绮夢偶爾也會有一兩次，但這是頭一次夢中人有了具體的臉。
秦夜則黑眸幽深如潭。
一定是那個荒唐的吻引起的。
虞大小姐随心所欲，肆意撩撥，沒心沒肺。他很清楚這位大小姐只是一時喝酒頭腦發熱，可他自己卻在頭腦清醒下鬼使神差地給予回應了，甚至還差點沉溺。
秦夜則冷着臉起身去浴室沖澡，換了衣褲，重新躺回床上，卻了無睡意。
他拿起手機，點開了虞寶的微信朋友圈。
果然，大小姐最新的一條狀态映在眼前：【自由啦，從此可以肆無忌憚談戀愛了！】
夜裏森白的燈光映照下，秦夜則靠在床頭，一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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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假期過得很快，這期間，為了讓虞寶開心，虞家一家人給她買了不少東西。虞嘉年送了虞寶一輛紅色的法拉利，還帶她去報名了學車的速成班。
虞寶假期過得充足且愉快。白天陪許雅麗去逛街，偶爾跟靳瑜會面吃個甜點，晚上做會兒駕考筆試題，然後就和靳瑜開黑躺贏。
而同在景城的某個破舊小胡同裏，清晨，戚瑤正皺着眉頭将她媽媽送出門。
方夢雨踩着一輛裝滿各種蔬果的人力三輪車，扭過頭看向戚瑤：“瑤瑤，你要不要陪媽媽一起去？”
戚瑤心中煩躁，面上卻只淡淡地說：“我不去了，媽媽。被同學看到了要怎麽想我？”
方夢雨點頭，眼底帶着失落，反複叮囑：“那你在家好好照顧弟弟，中午給你爸爸和弟弟做飯。別再讓你弟弟做飯了，被你奶奶知道要生氣的，到時候又要罵你。”
戚瑤一臉不耐煩：“知道了。”
方夢雨踩着三輪車走了。
戚瑤走進屋裏，看着破舊昏暗的出租房，心情低落。
方夢雨改嫁給暴發戶之子林濤後，戚瑤也跟着過了幾年的富裕生活。可惜林濤的父親破産後跳樓自殺，林濤也一蹶不振，自此在家窩着打游戲不出門，全靠林濤母親在路邊擺攤，方夢雨在路邊賣菜賣水果艱難度日。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戚瑤經歷了巨大的生活落差，心情在這些年壓抑到了極點。只盼着早日脫離這貧困又煩悶的生活。
戚瑤走近主卧，對正在電腦前打游戲的林濤說：“爸爸，中午你和弟弟在家自己吃飯，我出去一趟。”
林濤頭也不回，倒是站在門口的林禦眼巴巴地問：“姐姐，你去哪裏？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去嗎？”
戚瑤掃了一眼七八歲的林禦，沒好氣地道：“你萬一跑丢了，奶奶會打死我的。”
林禦小心翼翼地說：“我不會亂跑的。”
戚瑤不耐煩道：“我有事，沒空帶你玩！”
說罷不再理他，徑直走向門口。
出了小巷子時，她在轉角處瞥到一個人影，頓住腳步，喊了一聲：“戚修賢，別躲了！我知道你在那裏。”
不一會兒，一個坐着輪椅的男人從拐角處緩緩滑動輪椅出現了。
他身形消瘦，面白蓄須，頭發也長得吓人，幾乎看不清面目。
整個人看起來頹喪卻不邋遢，衣着樸素，渾身卻有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質。讓人不禁猜測他年輕健康的時候，該是怎樣的風采翩然。
戚瑤望着他，臉色同樣不太好：“你不要總是偷偷摸摸地在附近轉悠了。讓我奶奶看到，又要罵我們了。你和媽媽已經離婚十幾年，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
戚修賢靜靜地看着她，語氣低啞悵然：“嗯，我知道。爸爸只是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瑤瑤。”
戚瑤譏諷地一笑：“怎麽叫好不好？我現在這樣子看起來像過得好嗎？”
“對不起。”戚修賢眼裏閃過愧疚，接着想起什麽，眼底又掠過一絲欣喜，“你考入景南大學了？是讀藝術學院是嗎？爸爸很開心。”
戚瑤不耐煩地說：“是，你知道了就行。我還有事，不跟你聊了。你走吧，別跟着我。”
戚瑤一個人漫無目的，快步地穿過一條又一條破亂肮髒的小巷子。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像要使勁一切力氣，脫離這髒亂的環境。
她擡頭望着寬闊大道對面繁華的街道，心裏充滿向往。
刷了公交卡，去了最繁華熱鬧的高檔商業圈，直到站在充滿冷氣，富麗堂皇的商城裏，她暗暗地呼了一口氣。
戚瑤扯了扯自己略微有些發舊的連衣裙，理了理長發，開始在商場裏逛着。
盡管衣着有些舊，但是她年輕美貌，身形高挑，引來不少人回眸。
戚瑤咬着唇。
曾經方夢雨也帶着她出入各大商場，是各種奢侈品店的常客。她懷念那些美好時光，那才是屬于她的一切。
可如今方夢雨姣好的面容早就被歲月和貧困磨得憔悴不堪，繼父林濤消沉頹廢，對方夢雨的态度麻木不仁。繼奶奶吳淑梅重男輕女，只疼同母異父的弟弟。尤其戚瑤還不是林家的血脈，被吳淑梅視為吃白飯的吸血蟲，雖不至于虐待她，但辱罵諷刺卻是常有的事。
這種日子她早就受夠了。
方夢雨年紀大了，會認命，可她戚瑤還年輕。
戚瑤眼底帶着憤然，目光四顧，忽地在商場裏發現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她收斂了所有表情，歡喜地迎了上去。
虞寶正跟許雅麗在商場裏逛街，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她轉過頭，笑道：“戚瑤，是你啊。真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