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修文)
025(修文)
虞慎知道聞謹不是弱雞,但敵方人頭N倍殺他們,雙拳難敵四手,聞謹再牛逼也只是血肉之軀,被那些人手裏的棍棒随意招呼一下,後果不可想象。
他急的脖子都粗了一圈:“你放什麽p……”
“屁”到一半忽然被聞謹發力一推,踉跄的撲進旁邊小巷,又見聞謹大馬金刀堵住唯一的通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高舉棍子做戒備,整個散發着英雄的光芒。
只有垂放身側緊握成拳的左手暴露了這人內心的另一種情緒,緊張、不安。
他像等待捕獵高級別獵物的豹子,姿态漂亮,但性命相關,他也有着本能的擔憂。
虞慎知道,現在他應該按照聞謹的吩咐去做,強逞英雄只會把兩人帶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黑壓壓的蒼蠅們叽叽歪歪,泛着臭味的危險氣息撲湧而來,一下驚醒了處在呆滞思考狀态裏的虞慎。
他覺得自己斟酌猶豫了許久,其實也就幾秒鐘。
聞謹轉頭,還朝他笑:“快報警啊,我打不過他們的。”
“……”
勉強捋了捋繃的發脹的神經,虞慎朝巷子裏頭走去,一邊撥出那三個數字。
蒼蠅裏有眼尖的發現了這裏頭的貓膩,一嗓子吼:“他報警!”
這男的也不知道什麽構造,這一吼的殺傷力堪比叉子刮過瓷盤,尖銳刺耳,比黃色的尖叫雞還難聽。
聞謹生平最無法忍受的東西裏,這類型聲音能排前三,當即就忍不住了,皺眉往前走了兩步:“閉嘴。”
這一句警告像是跑步競賽的發令槍,一下子戳中了所有黑蒼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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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兩個都抓走!”
一擁而上。
瞬間,塵土飛揚如濃煙,鋪天蓋地的兜頭籠下。
他輕輕一推鏡架,掄起棍子,不由分說的朝沖上前的人抽過去。
虞慎已經報了警,只要撐住幾分鐘就能得救。
他不禁後悔非要扯着虞慎抄近路走這破敗的小巷子,沒能如願以償跟人親近一下,反而讓兩個人遭遇危險。
昨天的假醉,今天的抄近路,兩天之內兩次弄巧成拙。
聞謹懷疑自己被詛咒了,怎麽能不幸到這個地步?
這些人真他媽不會找地方。
怒氣值倏的飙到高處,噼裏啪啦燃燒聞謹的思維,他像個被瞬間充滿氣的氣球,連帶昨天被當死屍拖進房的不滿一起,全副發洩到了眼前之人身上。
而那些蒼蠅們看着人多,真正能打的屈指可數,絕大部分就是糾集到一塊助長氣勢,關鍵時刻搖旗吶喊做一做樣子,沒有系統的練習只知道提着棍子呼呼哈哈亂喊,又見聞謹似乎打紅了眼恨不得弄死他們的狠厲勁,一下亂了方寸。
虞慎報完警回頭,一下怔愣在那。
要不是他一眼認出背對他的高大身影就是聞謹,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舊社會的上海灘。
揮棍子踹人的動作利落幹淨如行雲流水,被他襲擊到的,無一不是抱着腹部腦袋膝蓋倒地,有的還就地打起滾來,伴随各式各樣的哀嚎慘叫,遠遠看過去,場面十分吓人。
一時間,尖叫辱罵、鬼哭狼嚎,混在棍子擊中□□的悶響之中,和不斷揚起的灰塵垃圾一道,充斥着這一片小小的肮髒天地。
先前只是髒,現在又多了個亂。
而且,是非常亂。
那些家夥的樣子很是可笑,但讓虞慎愕然的是聞謹。
他陪聞謹去過健身房練拳,卻從不知道他打人的時候這麽的——可怕。
但他自始至終沒有離開巷口。
陽光從巷子前方照過來,逆光給聞謹剪出狠、冷酷,卻充滿保護意味的影子。
虞慎恍惚了一下。
“他棍子斷了,揍他!”
不停的揍人極容易疲勞,而對方有源源不斷可以送上來的人頭。
聞謹扔掉打斷的棍子,準備以拳頭抵抗,忽然聽到身後密集快速的腳步聲,他一愣,不敢回頭看,擔心的同時心裏卻釋出一陣喜悅。
蒼蠅們哪管這些事,見虞慎沒跑,覺得完成任務有望,不由來了精神:“快,抓住他們,一會兒警察就要來了!”
虞慎擺擺手示意別沖動,問道:“你們要錢嗎?”
除去被聞謹揍的爬不起來的,剩下的還有一半多人,大概十來個,原本個個摩拳擦掌要把這兩人抓走回去交差,冷不丁聽到虞慎這麽問,都愣在那裏。
虞慎趕忙再接再厲:“我錢包裏很多錢,你們拿着,放過我們吧。”
嘴上說着話,手指勾到聞謹的手輕輕一晃,趁對面幾個人沒能反應過來,用力扔出準備好的錢包。
聞謹側過臉瞧他。
這人使壞也使的這麽正經。
“我早上剛取的,三萬塊,你們都拿去。”
錢不少,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見那些人整齊的看向接到錢包的蒼蠅,眼光灼灼。
拿到錢再抓人也不晚,這兩個看起來累的快不行了,還不是甕中之鼈?
就是這個機會!
虞慎抓過聞謹的手喘了口氣,低聲道:“跑啊!”
聞謹似乎早知道他的意圖,聞風而動,跟着虞慎轉身飛奔起來。
巷子窄而髒亂,并排跑有些擠,可兩個人仍然牽着手沒有放開的意思,跌跌撞撞的狂奔,激起沉寂多時的灰塵,糊了他們滿頭滿臉,莫名和幾個月前酒吧外那條黑暗的小巷重合了起來。
聞謹從沒這麽髒過,還笑:“你沒走啊?”
“少廢話!”虞慎抽空轉臉,果不其然,那些人反應過來正飛撲追趕,“你要是出事,你大哥會殺了我。”
聞謹的笑僵了一點:“……”
一邊抓緊虞慎的手。
警車的鳴叫聲呼啦呼啦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巷口。
車門四開,上頭的人魚貫而出,衣服上的警徽在陽光下發着金光,閃進兩人的瞳孔。
虞慎氣喘籲籲的揮了揮手:“同志,是,我,我報的警。”
對方立刻走近。
虞慎神經一松。
手心全是汗,潮濕的觸感讓人不舒服,虞慎想要抽回手,卻被聞謹抓的很緊,他使勁,聞謹也使勁,就是攥着不放,一邊跟警察闡述情況。
他抿了抿幹燥的嘴唇,伸過另一只手使勁一拍,就聽“啪”的一聲。
跟他們說話的警察愣了一下。
手松開了。
聞謹鎮定的擦了把汗:“多虧你們趕來。”
“應該的。”警察無奈搖頭,“跑了不少,你們能認出幾個?”
聞謹天生不太記人臉,說直白點就是臉盲,況且當時顧着打人,哪有時間觀察別的人的臉?
虞慎淡定取出手機:“我都錄下來了。”
不僅錄了那些人的樣子,還有他們集體合夥圍攻聞謹的事實。
如此一來,就算聞謹打的好幾個進醫院,也是正當防衛。
警察大感意外,讓兩人回去做完整筆錄。
聞謹喜滋滋的湊過去:“你真聰明。”
虞慎眼皮都沒撩一下:“謝謝你救了我。”
“……”聞謹抿嘴,不太樂意的嘀咕,“幹嘛道謝?”
虞慎沒理他,自顧自上車。
聞謹郁悶不已,幾分鐘前主動抓他的手,看起來那麽擔心他,又一起歷經危險,還以為虞慎會對他和顏悅色一點。
不需要多麽親近,哪怕問一句他有沒有事呢?他的手背和臉上都有血痕,虞慎不可能看不到。
他就是不想搭理他。
聞謹委屈極了,偷偷瞄了虞慎好幾下,沒得到半個眼神,只得繼續沉默。
車子拐進派出所的時候,聞謹一個激靈,忽然冒出個鬼點子。
虞慎說他救了他,他完全可以居功自傲,趁機做點什麽。
只是有了先前的教訓,得好好籌謀。
虞慎感覺到一股幽深的視線駐在自己身上,忍不住轉臉,卻看到聞謹靠窗閉眼,正在休息。
光線微弱的車廂裏,他臉上的血痕有些刺目,最長的一條幾乎橫亘半張臉,像是完好無暇的名畫平白被人潑了墨汁。
礙眼,讓人不舒服。
虞慎皺了皺眉,轉開臉,也閉上了眼睛。
夜晚如約而至。
暮色和華燈搭配出繁華的城市夜景,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的淅瀝小雨珠簾一般擋在眼前,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景致別有風情。
虞慎無心欣賞,望着不知延伸到何處的路燈帶和來往如梭的車流,嘆了口氣,來L市出差,第一天就這麽交待了。
這次的事其實不複雜。
分公司計劃在L市開設兩家超大型高端精品店,恰好渠道處意向的門面屬于同一房東,談判本進行的很順利,就差最後簽合同,可這個時候楊總接到舉報信,明指渠道處經理收受房東數十萬賄|賂,談判中将房租提高了近四十個百分點,如此一來,公司一年要多支出近兩百萬房租。
這種其實是零售行業的某種潛規則,大家心知肚明,苦于交易雙方向來小心,拿不到證據。
可這次的數額着實不小,又有實名制的舉報,楊總授意公司兩位副總先過來了解情況再決定處理方式,沒想到一來就被房東的人給盯上了。
他們的行程只有公司內部人知道,可以确定那位渠道經理摘不幹淨。
如此一來,事情就複雜了起來。
不過也有好處,楊總得知此事後直接怒了,讓虞慎和聞謹第二天回家,這裏的事他會報告集團嚴肅處理。
虞慎深深懷疑自己流年不利,春天還沒過,他先是被要挾,後來差點被當成殺人犯,現在又來一件更離譜的。
回家後去廟裏拜拜吧,他可再經不起了。
門被敲的咚咚響,虞慎過去開門,不意外的見到聞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