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信息素
信息素
“小秦隊長，是在等我嗎？”葉芝酒彎起眼睛對他笑道。
秦羿點頭。
葉芝酒站到他身邊，轉頭對着隊員們揮手：“你們先走吧，路上慢點哦。”
南門舜率先沖下樓梯，走着還不忘回頭道：“那我們走了！老大你手下留情點啊別欺負我們隊長——”
葉芝酒對着他的小腿不輕不重踹了一腳：“誰欺負誰啊？”
“隊長你也手下留情！”南門舜單腳跳着逃也似的下了樓。
白釉跟着上來，對秦羿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臨走前還小聲跟葉芝酒說：“隊長再見。”
“再見。”葉芝酒笑着目送她的隊員們離開，“再見，明天見。”
某個瞬間，隊員們都覺得這個隊長很像個小學班主任。
正站在學校門口，耐心地看着每個學生被家長接走。
秦羿就站在她身邊等着，直到所有人離開，才不緊不慢地看了一眼光腦：“九點了，訓練中心十點關門。”
葉芝酒：！？
那也太不盡興了吧！誰加練只練一個小時啊？
她點開光腦看了看學校地圖，本來是想看看去自主訓練中心要多遠，忽然發現了另一條路。
“小秦隊長。”葉芝酒把地圖轉給他看，“你看，咱們從這條路走，去單人寝樓下那個操場練吧。我之前看過，那個大操場24小時亮燈，淩晨三點還有人在角落打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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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羿：……？
她淩晨三點不睡覺看誰打籃球呢？
“正好這條路是小樹林，可以鍛煉一下越野能力。”葉芝酒比劃了一條直線，“我數三二一就出發，看看你能不能跟上我哦。”
秦羿：？
葉芝酒飛快地：“三二一！”
她邊喊邊走，沒想到秦羿還比她快了一步。
秦羿的獸化就像呼吸一樣流暢，葉芝酒無論看多少遍都覺得很神奇。
他被柔和白光籠罩着，踏入森林，真像一只誤入人間的仙鹿。
葉芝酒因為獸化而慢了半拍。
她加速追上去。
森林不像平坦的大路，有許多錯落茂盛的植物擋路。
秦羿的速度也被迫慢下來，那一點差距轉眼就被葉芝酒追上。
但葉芝酒也沒辦法更快，森林裏的植物比她想象得還要茂盛。
兩個人本來還在互相追趕，跑着跑着就變成了一起走路找能出去的空隙。
這地形也太複雜了。
最後還是秦羿想起來，打開光腦上的全息地圖，跟着導航走。
森林裏一片漆黑。
只有頭頂明亮的月光，透過枝葉縫隙落下來。
稀稀落落的，照不亮什麽，只能給森林中的人穿上一層花紋。
葉芝酒看着光影在秦羿臉上掠過，終于還是沒忍住感慨：“小秦隊長，你好漂亮。”
秦羿正在輕輕撥開一根樹枝，聽到聲音回頭看她：“什麽？”
兩個人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地放得很輕。
仿佛都在擔心，驚擾了靜谧的夜。
葉芝酒往他那邊靠近了點，小聲說：“你是我見過的所有人裏，最漂亮的。”
這話說得格外誠懇。
也是葉芝酒的肺腑之言。
葉芝酒上輩子也見過很多漂亮得能模糊性別的人，也有很多好看得在人群中能發光。
但和秦羿相比，似乎都有些黯然失色了。
秦羿聽了葉芝酒的話卻沒有太大反應，他的外貌從小到大都會被人誇獎，很難擁有什麽“好看而不自知”的懵懂。
他轉身看向葉芝酒，語氣平淡地說：“謝謝，你也是。”
同樣誠懇。
葉芝酒先是一愣，随即笑出聲來：“我好像更希望你誇我厲害，或者強大？”
……你确實很強大。
這話到了嘴邊，卻總覺得很難說出口。
讓一個Alpha承認另一個Alpha很強，相當于是一種羞辱。
秦羿腳步稍稍放緩，葉芝酒就錯身走到了前面。
他暫時沒追，跟在葉芝酒身後看着她。
他看見葉芝酒擡手，随意地把碎發挂在耳後。朦胧的月光把她的耳朵照的格外白皙柔軟，再往下，是光滑的脖頸側面。
葉芝酒忽然覺得背後汗毛倒豎，她警惕地凝聚起精神力，在腦袋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先動——
側身朝後就是一拳！
秦羿沒有防備，被她突然一拳捶中小腹，整個人向後踉跄，發出一聲悶哼。
葉芝酒：“……對不起！剛剛發生什麽了？”
秦羿：……
你突然暴起揍了我一拳。
還問我發生了什麽？
葉芝酒摸了摸耳朵下面，只覺得剛才像是在野外被什麽大型動物盯上，微妙又毛骨悚然，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凡在場有第三個人在，都能察覺——那是秦羿身上的、Alpha獨有的壓迫感。
太過強大，就算信息素被壓制，也足夠駭人。
秦羿自己并未察覺，他揉着小腹，仰頭輕嘆了聲。
是在把疼痛壓抑下去。
“我不是故意的，你還好吧？”葉芝酒主動湊過去，從自己随身攜帶的戰備包裏翻藥劑，“剛才感覺後面好像有危險……”
秦羿擡手阻擋了她的動作，低聲說：“我沒事。”
他看着葉芝酒的手，沒搞懂這麽柔嫩白皙的拳頭為什麽力氣那麽大。
“不要硬撐。”葉芝酒道，“內髒沒受傷吧？”
秦羿：“……不至于。”
他的小鹿耳朵動了動，看見葉芝酒身後毛絨絨的猞猁尾巴正在不安地晃動，忍不住又開始想笑。
“沒事。”秦羿再次道，“我們繼續走吧。”
就算他這麽說。
葉芝酒還是覺得自己有點對不住他。
第二天一早，她就帶着自己親手買的蛋糕和水果，去秦羿寝室門口。
據她所知，秦羿一般早上六點會出門晨練。
有早課就七點回來換衣服，沒有早課就一直練到上課。
今天有早課，時間剛到七點二十，葉芝酒感覺自己掐點完美，擡手敲門。
十秒後，門被打開。
秦羿身上只穿了一條長褲，脖子上搭着毛巾，潮濕的金發還在滴水。
葉芝酒：“……早上好？”
看見是她，秦羿動作一僵。
但他很快又反應過來，格外坦然地松了手，轉身回房間裏：“進來吧，什麽事？”
葉芝酒：“……”
是不是不太方便？
她怔住，半晌才想起來自己現在跟對方都是Alpha，屬于性別相同。
如果在雙人寝，是可以住在一起的那種。
葉芝酒拎着果籃和一袋零食，試探着走進去：“打擾了……？”
首都軍校的單人寝都比較豪華，更像一居室的公寓，各種生活設施一應俱全。
秦羿的房間裏幹淨整潔，什麽多餘的裝飾都沒有，只在書桌角落放了個長頸花瓶，裏面插了兩根綠油油的枝條。
……像觀音菩薩的玉淨瓶。
秦羿随手一指書桌旁邊的椅子：“那邊可以坐，南門他們過來都坐那個位置。”
葉芝酒：“……”
早就聽說Alpha領地意識很強，在自己的領域裏掌控欲爆棚，看來不是演的。
她把果籃放下，擺擺手道：“我不坐了，只是因為昨天的事情來看看你，你的肚子……”
葉芝酒往秦羿的小腹那邊看過去，剛好看見一小塊紅痕，心虛地把話音放緩：“……還痛嗎？”
秦羿下意識用手在那邊蹭了下，随意道：“本來就不痛。”
光潔白皙的小腹，不多不少的肌肉線條。
那點紅痕在上面不像是傷，反倒顯出幾分暧昧。
……看來秦羿是很少見的那種，身體和臉一樣好看的人。
葉芝酒有點思維飄散，這房間裏冰淇淋白蘭地的味道愈發強烈，她感覺自己都快醉了。
“我先走了。”她飛快地擺擺手，“你房間裏的信息素太濃，我頂不住了。”
有種Alpha宣告自己地盤的感覺，讓葉芝酒莫名有點不爽。
想用自己的信息素，把這些味道都覆蓋掉。
Alpha不喜歡同類的信息素，這很正常。
想到這個，秦羿也沒挽留。他看着葉芝酒關門離開，又回身走近那個果籃，想讓葉芝酒把它拿走。
又不是探望病人，帶什麽果籃……
但走到果籃那邊時，秦羿聞到了某種熟悉的味道。
是淺淡的栀子花香。
不多，只有那麽一點點。
像在白色墨水裏滴進了一點別的色彩。
絲絲縷縷地化開，和他原本的信息素相融一般纏繞在一起，分也分不開。
秦羿無法遏制地閉上眼睛，感受栀子香氣一點點籠罩他的房間，味道越來越淡，占據的地方卻越來越多。
他幾乎沉醉進這種感覺，像做了一場飄然的夢——直到上課的鬧鐘響起。
秦羿猛地驚醒。
自己剛才……在做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