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厲深這天和往常一樣，在酒吧唱完歌後，淩晨兩點過才回到家裏。
一打開門，就看見自己的行李箱放在門口，而餘晚坐在沙發上，還沒有睡。
厲深愣了一下，對餘晚問：“晚晚，怎麽了？”
餘晚回過頭看着他，沒什麽情緒地道：“厲深，我們分手吧。”
厲深像是完全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一般，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朝餘晚抿起嘴角，露出一個笑：“晚晚，你是不是餓了？”
餘晚肚子一餓就會情緒不好，厲深走到冰箱旁，順手打開了冰箱：“冰箱裏還有一袋小火鍋，我煮給你吃吧。”
“厲深，我說我們分手吧。”餘晚站起身，看着他道。厲深拿小火鍋的手頓了一下，他直起腰，回過身來看着餘晚。
還挂在嘴角的笑此刻看上去格外苦澀，那雙漂亮的黑眸裏盈着水光，仿佛下一刻就會流出淚來：“為什麽？”
他今天出門的時候，明明都還好好的。
餘晚偏了偏頭，似乎想避開他的目光：“今天我媽媽來了，她想讓我跟她回C市。我想了一晚上，覺得她說的是對的，我們現在這樣擠在一個十幾平米的小房間裏，算什麽呢？我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了，我想回C市發展。”
厲深的眸子動了動，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可是，我們不會一直這樣的，我很快就能簽約經濟公司的，你也會找到工作的。為什麽一定要分手？你媽媽在哪兒？我去和她說。”
“你和她說什麽呢？我媽媽已經知道我們同居的事了，她見到你，恐怕只會想打斷你的腿。”餘晚走過來，把厲深的行李箱推到了他面前，“你的行李我已經收拾好了，我明天就會跟我媽媽回C市，房子也會退了。你今晚先找個酒店住吧。”
厲深的手捏成一個拳頭，眼眶發紅的看着她。他像是在極力控制住情緒，開口時帶着近乎乞求的語氣：“晚晚，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我們不是說好了等我畢業了就結婚嗎？我都跟我媽媽說了，今年過年要帶你回去。”
餘晚吸了吸鼻子，忍住了漫上眼角的淚水：“厲深，你醒醒吧，我們這樣，拿什麽結婚？”
厲深抓着她的衣角，還是看着她：“晚晚，我欠你的錢還沒還清呢，上面還按了紅手印的。”
餘晚轉過身，走到抽屜前從裏面拿出當初厲深給她寫的那張欠條，撕成了兩半：“不用還了，這張欠條作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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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
厲深看着被撕成碎片的欠條，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餘晚打開門，把他的行李提了出去，然後把他也推了出去：“就這樣吧，分手對我們兩個都好，我累了，我想回家，你留在A市，以後也會有很多機會，你将來肯定會成名的。”
“我不想成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厲深終于有些激動地朝她吼了起來。
“厲深，你別這麽幼稚了！”餘晚說完這一句，就關上門，還從裏面反鎖上了。
門一關上，餘晚的眼淚終于忍不住，一下子掉了出來，她聽着厲深在外面一邊敲門，一邊叫她的名字，情緒也崩潰了。
這個小區很老舊，沒有物管，只有門口守着一個門衛。厲深弄出的動靜已經吵醒了不少鄰居，最後不知道是誰報了警，警察過來把哭着叫門的厲深強行拖走了。
餘晚從窗戶看着厲深被帶上了警車，一邊哭一邊收拾行李，連夜去了她媽媽住的酒店。
她沒辦法再呆在這裏，周圍到處都是厲深的氣息，令她喘不過氣。她不想這樣趕厲深走的，可是如果不狠心點，她根本沒辦法和他分手。
那晚，她剛到酒店就下起了瓢潑大雨，她不知道，厲深從警局離開以後，又回到了她家樓下，在那裏站了一夜。
那是厲深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心痛，雨水沖刷在他身上，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有心髒的位置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覺得自己下一秒仿佛就會死過去，可同時又越來越清醒。
那天他也知道了，不管人的心再冷，流出的淚依然是熱的。
現在，那種感覺又一點一點的開始蠶食自己的心髒，厲深看着眼前的餘晚媽媽，呼出了一口氣。
他不會讓三年前的事再重演一遍，這次無論她媽媽說什麽，他都不會再放手。
“你和餘晚，是什麽時候重新開始的？”餘晚媽媽已經完全冷靜了，甚至覺得這個結果似乎不怎麽意外，也許當年她看見哭成一個淚人突然出現在酒店的餘晚時，就隐隐有了感覺吧。
厲深道：“餘晚生日的那天。”
餘晚媽媽在心裏呵了一聲，難怪那天他們給餘晚打電話，一直沒人接，原來是和男朋友在一起。“那還是有一個多月了，你現在的經濟公司，不反對你談戀愛了？”
厲深皺了皺眉，下意識地追問：“什麽意思？”
餘晚媽媽道：“你還跟我裝傻嗎？這些明星經濟公司，不是一般都反對藝人談戀愛？你原來要簽約的那家公司，不就是因為你和餘晚在一起，才不簽你？”
厲深眸色猛地一沉，看着她問：“阿姨，你從哪裏知道我原來的事的？”
“找朋友問了一下就知道了。”餘晚媽媽說到這裏，也有幾分不自然，畢竟是私自調查了人家的隐私。不過面上，她還是很穩得住的：“怎麽，你當時都和我女兒同居了，我查查你還不行了？我沒打斷你的腿已經不錯了，要是來的是餘晚的爸爸，你看他打不打你。”
厲深心跳得突然快了起來，他做了一個深呼吸，問餘晚媽媽：“阿姨，這件事，你跟餘晚說過嗎？”
“說過啊，我跟她分析得很清楚，你們兩個當時在一起，本來就是互相拖累。”
厲深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什麽絞住，忽然喘不上氣，他轉過身，快步朝門外走去：“阿姨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
“诶，你去哪裏啊？我話還沒問完！”餘晚媽媽站起身，想叫住厲深，而對方步子都沒停一下，飛快地打開門出去了。
厲深一出電梯，就拿出手機撥通了餘晚的電話，餘晚還在往家裏趕，看見厲深的來電，第一時間接了起來：“怎麽了？是不是我媽媽又說什麽了？”
厲深張了張嘴，聲音緊繃地道：“餘晚，我問你，你當初為什麽要和我分手？”
餘晚眸子動了動，反問道：“你怎麽突然又問這個？”
厲深走到樓下，捏緊手裏的手機，吐出了一口氣：“你是不是知道當時順誠不和我簽約，是因為我和你在談戀愛？”
餘晚抿着嘴角沒答話，肯定是她媽媽剛才和厲深說厲深什麽。
她沒有回答，厲深也沒有催她，他再次做了個深呼吸，以平緩內心翻騰的情緒：“你還在開車？”
“嗯，已經到麗澤公園西門了。”
“好，我在樓下等你。”
餘晚把車在地下停車位停好後，直接坐電梯上了一樓。電梯門打開，厲深就站在對面，抱着雙臂靠在瓷磚牆上。
他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嘴角也抿得直直的，看見她後，他站直身體，看着她不說話。
餘晚手裏捏着車鑰匙，從電梯裏走了出來，厲深的情緒像是緊繃的弓弦，一觸即發，她低聲叫了他一句：“厲深。”
厲深的唇角動了動，像是在忍耐什麽，過了一會兒，他終于開口，把剛才在電話裏的問題，又當面問了一遍：“你是不是知道順誠娛樂當年不簽我，是因為我和你談戀愛？”
餘晚微抿着唇，點了點頭：“嗯，我媽媽告訴我的。”
厲深笑了一聲，眼眶又有點發紅：“所以你就決定跟我分手？”
“也不全是……”餘晚手握得比剛才更緊了，“我當時也收到了魏總的邀請，他想讓我去他的公司。”
她跟着她媽媽回C市後，沒有去她媽媽疏通好的金融公司上班，而是去了魏邵的公司。那段時間餘晚的情緒很不好，她媽媽雖然對她的決定不怎麽贊同，但最終還是沒有再幹涉她。
“魏總？就是現在的魏邵嗎？”
“嗯……我當時一直很猶豫要不要去，他的公司很有發展潛力，但是公司在C市。”餘晚沒有說，如果沒有她媽媽這個事，她最終還是會拒絕魏邵的。
厲深偏過頭去，過了一會兒，才看着餘晚道：“餘晚，我不需要你做這種事，我當時已經拒絕他們了。”
“……然後呢？再這樣拒絕每一家公司嗎？”餘晚說完，自己也先緩了緩口氣，“而且我也說了，并不是全因為你。”
“你自己心裏清楚，如果沒有這個事，你會那麽堅決地跟我分手嗎？”厲深說着，竟然像三年前一樣，眼淚又要掉下來，“你知道我當兵那兩年，是怎麽過來的嗎？”
餘晚的眼睛也紅了，她吸了吸鼻子，正想說話，就被厲深忽然吻住了。這個吻是他們重逢這麽久以來，最狠厲的一個吻，他仿佛把自己的滿腹怨恨還有委屈，都揉進了這個吻裏，一點一點傳給餘晚。
餘晚的嘴唇被他咬出了血，淡淡的血腥味纏繞在兩人的唇齒之間，似乎令厲深更加瘋狂。
厲深因為經常跑步，肺活量十分驚人，餘晚完全招架不住他的攻勢，最後還是餘晚媽媽的一通電話，喚回了兩個人的神智。
“餘晚，你什麽時候回來？還有那個厲深，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他該不是被我吓跑了吧？還是不是男人啊？”
餘晚：“……”
她剛剛用自己的性命體驗了一次，他很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