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這頓飯吃了三四個小時,夏寧軟着腳從包間裏出來,人還是恍惚的。
在這之前,夏寧一直單純的以為性、愛的方式永遠只有那麽一種,即使頭腦風暴,貧乏的大腦裏也只有最原始的那麽一種行為方式,然而今天卻是大開了眼界,原來即使鹿唯不真、槍實、彈的弄他,也有一百種花樣能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直到回到家,夏寧還有點緩不過勁來,進屋就疲憊地癱在了沙發上,剛想把拖鞋踢掉,回頭看了一眼鹿唯禁、欲的臉,下意識地收回了這個念頭。
鹿唯看了夏寧一眼,自己去沖咖啡了,問道:“想喝點什麽?”
剛剛灌了小半壺水的夏寧什麽都不想喝,胡亂搖了搖頭,說:“我能提個意見嗎?”
鹿唯在廚房裏探出了半個腦袋:“怎麽了?”
夏寧已經放棄求生欲了:“你能把泡泡糖準備好嗎?”
鹿唯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麽,嘴角抽了抽,說:“樓上卧室有,只是上班沒有帶着,一會兒回屋給你補上?”
“你弄死我算了。”夏寧有氣無力的說。
鹿唯端着咖啡出來了,一貫冰冷的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那你是要還是不要?”
“不要。”夏寧撇了他一眼,莫名有點耳根發熱,說,“我只是提醒你下一次做個完整的。”
鹿唯點了點頭:“嗯,我們今天也可以做完整。”
“不!”夏寧抗議說。
鹿唯有點想笑,打開電視陪他坐着,問道:“你晚上還做題嗎?喝點咖啡?”
“我不需要。”夏寧的生物鐘基本已經定了,晚上做題到十二點之前,完全不需要咖啡提神。鹿唯之所以經常需要喝咖啡,是因為他經常加班到淩晨,有時候不加班又可以十來點或者更早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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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寧看着他默默喝咖啡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說實話,之前是不是經常出入一些奇怪的地方?”
鹿唯一愣:“什麽地方?”
夏寧想了想,含蓄說:“會所之類的?或者和朋友們組織一些奇怪的聚會?”
鹿唯皺眉,問道:“什麽聚會是奇怪的?”
夏寧有點聊不下去了:“就經常睡個明星,弄個嫩模……不是你們的常規操作嗎?”
鹿唯終于明白他想說什麽了:“不,我不喜歡。”
夏寧狐疑地眯了眯眼:“一個都沒有?”
鹿唯随口說:“我不喜歡亂來。”
夏寧簡直滿臉的不可思議:“但是你今天……”
“怎麽了?”
“你今天那麽多花樣,不是實踐出真知嗎?難道你天生腦子裏就有一本《愛情一百零八式》?”
鹿唯沉默片刻,終于笑了起來,回頭揉了一下夏寧因為半躺着有些淩亂的頭發,說:“你是在誇我?”
夏寧崩潰說:“我只是好奇。”
鹿唯嘴角的笑意還沒有掩去,低聲說:“因為每次那個時候,我就想看你崩潰的樣子,想看你哭,聽你求饒。”
夏寧:“……”
“你很性感。”鹿唯總結說。
夏寧已經聊不下去了,起身沖上了二樓:“我去洗澡做題了,晚安。”
鹿唯擡頭,視線跟着夏寧狼狽的身影移上二樓,直到少年纖瘦的身形徹底在眼前消失,嘴角忍不住揚得更高了,他準備等夏寧周末不需要上班了,就把這兩次欠下的行動一口氣完成。
其實現在就很想,鹿唯腦子裏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夏寧紅着眼眶被自己欺負的樣子。
夏寧洗完澡,刷了一套題才好容易冷靜下來,然後他發現鹿唯一直沒有上來,仔細聽了聽外面,果然沒有任何動靜。夏寧突然就有點不想做題了,竟是難得的坐在桌前發起了呆。過了一會兒,他神經病似的偷偷溜到了鹿唯那邊的床頭櫃前,打開抽屜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一盒包裝精美的泡泡糖。
“你在找什麽?”鹿唯站在門口問。
夏寧剛想拿起包裝盒的手猛地松開,吓一大跳站直了身體,雙手還欲蓋彌彰的縮到了身後:“我沒有。”
鹿唯有時候說半天不通透,有時候通透起來又吓人得緊,他眯着眼看了夏寧一會兒,突然走了過來,低聲說:“你在偷吃我的泡泡糖嗎?”
“我不是。”夏寧偷偷伸出腿,把剛剛打開的抽屜推了回去。
鹿唯:“那你臉紅什麽?”
夏寧憋着一口氣,感覺突然逼到面前的鹿唯特別高,身上有一種莫名的威壓,身體不受控制地一點點往後縮,靠在了窗子旁的牆上。
鹿唯幾乎貼在他面前,身體的陰影擋住了投射過來的光線,把夏寧禁锢在了角落裏:“不好好做題。”
夏寧:“我寫了一套題了。”
鹿唯垂眸看着他:“所以不寫了?”
夏寧垂着頭,感受着男人身上的強大氣場,緊張得不行:“要寫。”
鹿唯擡起手,在夏寧下巴上摸了摸,拖着他的臉擡了起來,跟自己對視:“你加班十來天了。”
夏寧腦子不太轉彎的點了點頭:“今天開始不用加班了,我……我要做題了。”
鹿唯摩挲着他嫩滑的下巴,低聲說:“你不準備給自己放一天假?”
夏寧眼中劃過一絲詫異:“為什麽?”
鹿唯的右腿往前一伸,跟夏寧的身體貼在了一起,附在他耳側說:“給你吃泡泡糖。”
夏寧的嘴唇被迫貼着鹿唯的臉頰,被他一天來新冒出來的胡茬刺得嘴角隐隐作痛,他發現自己哪兒都動不了了,被男人牢牢地禁锢着,連呼吸和心跳都能被對方穩穩捕捉,而且,鹿唯身體微妙的變化也傳遞給了他。
夏寧的腦子裏呼地就亂了,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恐懼如影随形地沖進了大腦,他下意識的想求饒:“鹿唯……”
鹿唯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叫老公。”
夏寧痛得身子一縮,下意識地掙紮起來,含混說:“不要再咬我了。”
鹿唯伸手,緩緩用力按住了他掙紮的胳膊,聲音低沉卻充滿了逼迫感:“叫老公。”
夏寧被迫仰着頭,感覺到男人緩緩往下蹭着頭,嘴唇一點點捕捉到了他脆弱又敏感的喉結上。而且男人鼻梁上還架着眼鏡,鏡框冰涼的溫度和嘴唇上的濕熱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刺激……
夏寧瞬間丢盔棄甲,喉結深深滑動了一下:“老公。”
鹿唯一番賣力,終于擡起了頭,親了親夏寧潤濕的眼睛:“可以嗎?”
夏寧胡亂點頭:“嗯。”
“來,把老公的眼鏡脫了。”鹿唯按着夏寧的雙手,聲音微啞地說。
夏寧微微側頭,嘴唇微張去捕捉男人筆挺的鼻梁……
夏寧性格溫柔,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得尤其突出,對于鹿唯的花式性、愛竟是非常包容,雖然他也在其中體會到了無法言喻的美妙,但是兩人能夠達到和諧,跟夏寧的配合不無關系。
事情結束,夏寧發現自己的确需要給自己放一天假了,因為他感覺整個身體都是酸軟的,沒有一絲力氣能支撐他起來去洗個澡。
幸虧鹿唯雖然折騰的時間夠長,花樣百出還挺持久,但完事之後還有足夠的餘力把兩人收拾利索,帶着夏寧洗了澡并且給他安頓回被窩裏。
睡着之前,夏寧感覺到鹿唯在身後自然的抱住了他。
這一覺夏寧直接睡到了早上八點多,醒來之後頭痛欲裂,渾身不舒服,想打人。鹿唯竟然也沒有上班,在夏寧睜開眼時就看到男人正坐在書桌後忙碌着。
“鹿唯。”夏寧被自己的聲音吓了一跳,想揉揉不舒服的嗓子,但是懶得動。
鹿唯已經感覺到動靜了,放下手裏的活走了過來,給夏寧倒了一杯水:“先喝口水?餓嗎?”
夏寧搖了搖頭,不想再開口了,感覺有點丢人。
半坐起來把水喝掉,夏寧看了一眼時間,又跌回了床上,用行動表明他還要再睡一會兒。鹿唯給他重新掩好被角,說:“我給你煮一杯牛奶先喝喝?”
夏寧想了想,點了點頭。
于是喝了牛奶之後,夏寧又睡了個回籠覺。
一直到十點鐘,夏寧終于拖着酸軟的身體起床了。
鹿唯的事情也忙完了,兩人便一起來了客廳。鹿唯把夏寧安頓在沙發上,還把他的腳擡到沙發扶手上讓他晃,直到男人甚至想要去給他脫鞋的時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夏寧果斷的縮了:“不要碰我。”
鹿唯看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問道:“想吃什麽?阿姨一早就過來了。”
夏寧低聲說:“随便。”
于是鹿唯去找阿姨聊了聊,開始張羅他們的早飯了。
夏寧一邊發呆一邊看電視,有點恍如夢中的感覺。仿佛自從來了這裏一切都不那麽真實,跟鹿唯在一起就更是踩在雲彩上一般……
鹿唯在他身邊坐下,給他手裏塞了一本高中課本讓他看,伸手去蹂夏寧的腰:“身上有哪裏不舒服嗎?我昨晚看了,沒有傷到。你在想什麽?”
夏寧回過神來,扭過頭神色複雜的看向鹿唯,心裏想,難道鹿唯這變态的性、功能和誇張的花樣,也是這書的作者給标配的嗎?
鹿唯:“夏寧?”
夏寧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告訴鹿唯他不想說話。
鹿唯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手上動作微微加重了些:“這裏呢?”
“啊!”夏寧憤怒地看着他,眼角飛紅。
鹿唯忙又減了力度,看着夏寧的樣子忍不住暗暗抽了口氣:“還有哪裏?我給你揉揉能舒服些。”
夏寧低聲說:“不想動,哪裏都不舒服。”
鹿唯點點頭,随口哄道:“今天我們什麽都不做。”
夏寧懶懶說:“嗯,說話算話,我只想這樣呆着。”
鹿唯感覺今天的夏寧跟之前完全不同,就想一夜間綻放了一般,不論是神态還是話音都帶着一種誘、惑,他一邊替他捏着身體,心裏就控制不住的湧着念頭,說:“等你舒服些了,我們再繼續。”
夏寧臉色一變,猛地縮了縮身體:“什麽?”
鹿唯手下用力一拖,把夏寧又拖到了身邊,想了想問了一個比較含蓄的問題,說:“那你覺得,我們一周幾次比較好?”
夏寧毫不猶豫張口:“一……”
鹿唯不等他說完就補充說:“一周休息一天?”
夏寧滿腦子都是昨夜的恐怖現場:“……”世界末日即視感。
鹿唯腦海中的畫面卻是美妙而瘋狂的:“兩天?”
夏寧忍無可忍說:“一周兩天。”
鹿唯:“好。”
兩人詭異的沉默了下,直覺哪裏溝通的有問題,鹿唯試探地開口:“一周休息兩天?”
夏寧順手将手裏的書拍在了鹿唯臉上:“一周最多做兩次。”
鹿唯顯然已是食髓知味,兩人剛甜甜蜜蜜過了一晚,就因為這個事無法達成共識而冷戰了——夏寧單方面的跟鹿唯宣戰說:“別和我說話了,三天後我再理你。”
鹿唯:“……”這句話好熟悉,他想讓時間回退幾天,把自己的嘴封起來。
于是新生活剛剛開始的鹿唯,又被夏寧打回了現實。不過第二天上班,中午夏寧找他吃了飯,又在他辦公室裏睡了個午覺,這讓鹿唯憋屈的心終算複蘇了一些:小家夥不讓碰,但好歹讓看。
然而,夏寧在鹿唯辦公室裏睡了兩天午覺之後,發現鹿唯感冒了。
本就是秋冬交季的時節,又因為鹿唯想讓夏寧睡覺舒服,總是給他蓋上暖和的毯子把室內溫度調低一些,結果就是他自己反而挨了凍,感冒了。
鹿唯非常新奇,因為除了小時候生病多之外,長大之後他自己一直堅持鍛煉身體,體質非常不錯,感冒這種小毛病幾乎沒怎麽找過他。
鹿唯:“阿嚏!”
夏寧翻身起來,自己結束了單方面的冷戰:“你真的感冒了。”
鹿唯揉了揉鼻子,說:“不是你在說我?”
夏寧看了他一眼:“你狀态都沒之前好了。”
鹿唯沒再堅持,點了點頭,他也覺得今天狀态有點疲,連大腦都沒有那麽清明。
夏寧起來穿上衣服,走到鹿唯面前,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發燒嗎?有沒有體溫計?”
額頭溫度并不高,應該是沒有發燒。夏寧剛想縮回手,卻被鹿唯抓住了,男人并沒有擡頭,低聲問道:“你手這麽涼?冷嗎?”
夏寧無語:“我很好,是你感冒了,你覺得冷?”
鹿唯搖搖頭,擡頭看了看夏寧身上的衣服,似乎想看看他穿的是不是夠暖。
夏寧看到他的視線,忍不住笑了一下,捏了捏鹿唯的手指說:“還沒到上班時間,我去藥房給你拿點藥。”
鹿唯拿起手機,側開臉說:“我讓司機去買。”
夏寧堅持說:“我去。”
鹿唯看着夏寧開門出去,想了想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送夏寧去藥房。
因為這邊是商業街,沒有大藥房,他們從家裏來的路上倒是有一家,但是步行的話還是要走一段的,天氣太冷了,他覺得夏寧走在風裏可能會被吹跑。
夏寧覺得夏家人看他弱不經風吃不飽飯之類的偏見,可能真的是有點,比如去買藥他就沒有真的被風吹跑。
心情不錯的回到鹿唯公司樓下,夏寧遇上了夏建琴。
他的心情頓時就不好了。
夏建琴果然是在截他的,看到夏寧的影子直接就走了過去。
夏寧皺眉:“你來做什麽?”
夏建琴看了一眼來往的行人,說:“你希望我在這裏跟你聊?”
夏寧一點也沒有顧忌:“是的。”
“到我辦公室說。”鹿唯的聲音在身後冒了出來,因為感冒的原因,他的聲音裏帶着一絲疲憊的沙啞。
夏寧遲疑片刻,覺得自己沒關系,但是鹿唯的臉面還是比較重要的,于是說:“去我辦公室吧。”
三人一起到了服裝店,夏建琴顯然沒預料到夏寧竟然找了這麽好的工作,當即态度更嚣張了:“嫁入豪門,還給你這麽好的工作,夏寧,你是不是一高興就忘了本了?”
夏寧想起了那天收到的短信,心裏有了譜:“忘本?我們不是斷絕關系了嗎?”
夏建琴冷笑:“我看你跟那邊倒是往來密切,怎麽,看你爹沒錢就斷絕關系,看人家有臉就往上貼?”
夏寧并不跟他急,慢悠悠說:“跟那邊斷絕關系的人是你。”
鹿唯突然插口說:“是我的錯。”
之前因為跟夏寧結婚,鹿唯邀請了夏寧所有血緣親密的親人,因為他家庭關系好,所以覺得夏寧沒有親近的人很可憐,希望夏家哪怕只有一個人,能真心的在他結婚的時候對他說句祝福,讓他不顯得那麽孤獨。
雖然事情并沒有辦好。
夏寧一直很承鹿唯的情,笑着看了男人一眼,朝夏建琴說:“我跟誰怎麽樣跟你沒關系,但是你今天來找我,有底氣嗎?戶口本帶了沒有?”
夏建琴笑了笑:“你要承諾一個月給我一百萬養老,我給你戶口本。”
夏寧失笑:“做夢。國家六十歲給你養老,那個比較靠譜一點。”
夏建琴:“那你就別想領證。”
夏寧知道自己也要不出來戶口本,懶得同他再講,打開手機的相冊伸到了夏建琴面前,說:“仔細看看你是怎麽虐待兒子的。實話跟你說,你的親兒子,夏寧,已經被你打死了。我不知道這麽多年來他一直被你毒打,卻不肯讓你接受法律制裁的原因,但是,我覺得你現在還能好好地,真的要感謝上天了。如果下次你再來騷擾我,我就把這些照片拿上法庭。”
夏建琴看到照片的時候,已經愣住了,半晌,不敢相信地說:“你要告我?”
夏寧:“你自己非常清楚你對我做過什麽。”
夏建琴怔怔地看着夏寧:“不,你不記得了?你小時候偷了別人的東西被追,我差點因為你喪命!因為你闖禍,我至少三次死裏逃生!夏寧,我是你老子,你不聽話還不能打你了?随便打你幾下你還要告我?!”
夏寧恍然大悟。
不過他不覺得這些話能打動他:“随便打幾下?你自己看看這些傷口夠得上犯罪嗎?”
夏建琴情緒似乎失常了,急促的呼吸着:“夏寧!我如果打死了你,你今天能飛上枝頭當鳳凰嗎?天底下哪個兒子小時候沒挨過老子打!”
鹿唯:“我沒有。”
夏寧:“……”夏寧看了鹿唯一眼,有點想笑。
夏建琴憋着氣低吼:“你把照片給我删了!”
夏寧勾唇:“你還是怕它的,所以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裏有譜的。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再來騷擾我,我就把它送上法庭,說到做到。”
夏建琴瘋狂喘息,猛地站了起來,手指指向夏寧,不受控制的顫栗着。
夏寧的口氣中帶着鹿唯式的慢條斯理:“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