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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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祺五指緊扣她的掌心，像拷住她的手铐，附耳用只有她能聽見的音量，“或者你想讓他們旁觀，我在這裏怎麽親你的？”
高芷芊的右眼皮驀地一跳。
左眼跳好運，右眼跳噩運。聶祺好像真的能幹出來這事。
她接過崔晨曦遞來的月牙白手提包，活像個受氣小媳婦，跟在落湯雞聶祺身後，離開廖博的公寓。
廖博倒是很喜聞樂見，目送兩人離去，他公寓的地板總算逃離苦海。
下到大堂，外面的風還夾着雨絲，漆黑的地面潮濕，高芷芊細若蚊蚋道：“我這鞋子不能沾水。”
聶祺撐出傘，聞言望了她一眼。
高芷芊垂着腦袋，像個犯錯的孩子。無聲地拒絕他。
聶祺臉上還有些殘留的雨珠，白襯衫布料厚重，哪怕濕透也沒有暴露皮膚，只輕微勾勒出線條。
“你是不是覺得，我永遠不會生氣。”他很平靜地問。
好像放他鴿子是她不厚道在先…
高芷芊更心虛了，小聲回道：“我覺得太快了，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快麽？”聶祺扣住她細弱的手腕，“我還覺得太慢了。”
高芷芊的心漏一拍，不敢說實話，又有點扭捏。
怎麽會這樣，她怎麽會讓自己淪落到這種情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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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時交的前任數不過來，為什麽聶祺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好聚好散呢。
“我抱你上車。”高芷芊靜默思考時，男人将傘交給她，不由分說地将她抱起來。
一陣天旋地轉。
高芷芊險些叫出聲，慌亂地抓緊有點份量的透明雨傘。
聶祺抱着她走了幾步，她又道：“…這，這傘好重，我拿不動。”
快把我放下來吧求求你了！
聶祺的濕衣服挨着她幹燥輕薄的裙衣，說不出來的難受，短短的一段距離，她好像在燙鍋上行走一樣。
她寧願鞋子報廢也不要被抱着上賊船！
“雨已經停了，你可以收起來。”男人給出解決辦法，并未松口放她下來。
高芷芊微微張唇，半天沒說出下一個有效的借口。
她很快被抱至銀灰色車門前，聶祺放她下來，讓她的高跟鞋踩在他的皮鞋上。
打開車門，她又被塞進副駕駛，系上安全帶，穩穩當當的逃不了。
高芷芊微滞，思考一個深刻的問題：上了賊船還有辦法溜走嗎？
聶祺把她帶到輝琸莊園，寸金寸土的地帶，每平凡米按二十萬以上算。
他買下的這棟，綠植環繞的中心，有市無價。
高芷芊進到來，很快以挑剔的目光打量起室內裝潢。
企圖證明她家大別野才是最棒的。
但觀察下來，實在找不到瑕疵的缺點。
衣帽間不錯，廚房格局也寬敞，家具還算有格調……
等打量完，她不知不覺中被聶祺拐到了主卧。
男人正準備脫換半濕的衣服。
高芷芊微僵。
她想悄無聲息地擰門把離開，身後傳來平淡又冷靜的聲音：“鎖了。”
高芷芊：“……？”聶律師你這是非法囚禁！
她背着身愣是不敢轉回去，像極了身後有兇猛的野獸。
過了會兒，男人換好衣服，過來給她開門。
他換了身深藍的家居服，帶有冷感的美貌看上去柔軟了不少。
“要吃什麽，我給你做。”聶祺走到廚房島臺，瞥問道。
高芷芊停在客廳的轉角牆，躊躇的微呆。
他這麽一問，肚子好像真的有點餓。
可仙女是不吃飯的。她以前當海王的時候，肚子餓從來不跟男生約飯，只有不餓的時候才約，以保持優雅的大小姐形象。
高芷芊搖了搖頭，“我不餓。”
——她只想馬上離開這兒。
聶祺似乎察覺出她強烈逃生的念頭，又說道：“從今天起，這裏就是你的家。你姐姐已經叫人幫你整理東西，兩天內就能搬完，明天去見家長，下個月結婚。”
高芷芊愣住。
久久不能回神。
他說的內容太多，她一時之間竟無法全部消化。
這是怎樣的人間地獄啊！
她都還沒答應姐姐，只是說考慮一下，聶祺就默認她同意聯姻了！
高芷芊有點惱，“為什麽逼我，你強人所難，大混蛋！”
聶祺比當初張開了不少，也褪去了些美豔，多了些冷峻。沒了長發，他依舊是美人，但已經是擁有強硬手段的獨.裁美人，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不是跟她商量，而是通知她。
“你有拒絕的選項麽？逃去國外我也能把你逮回來。”聶祺握着鋒利的菜刀，輕觸刀鋒。
高芷芊不管不顧，語速極快地譴責道：“你這樣是得不到真愛的我告訴你！強扭的瓜不甜！”
聶祺眼眸沉靜：“我不需要真愛，只需要你下半輩子捆在我身邊。”
竟然打的這個邪惡主意…
高芷芊處于驚慌中，說的話越發薄弱，語無倫次道：“…你沒有真愛就不會幸福，不會幸福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聶祺瞥着她，開始朝她走過來。
高芷芊下意識後退，聲音顫抖：“你你你拿着刀想幹嘛，殺人滅口毀屍滅跡嗎——”
他将她逼至牆角，單手攬過她，輕聲回道：“你怎麽知道，強扭的瓜不是我的幸福呢。”
有轉瞬即逝的複雜情緒，最後只剩殺伐果斷。
高芷芊：“你你先把刀放放下。”
聶祺沒放，還在問她：“今晚你沒去餐廳，是因為不喜歡法國菜麽？”
送命題啊這是。答錯了就會被滅口的那種。
高芷芊緊閉雙眼，在他懷裏瑟瑟發抖，“是那位曉薇小姐逼我交出約會的地址，我也是迫不得已。”
聶祺禁锢着她細軟的腰，“這樣，原來是她破壞我們的感情。”
高芷芊小雞搗蒜般點着頭，拱火道：“是的，她太過分了，還說讓我把你還給她，詭計多端的小白蓮！”
聶祺：“那你答應她了？”
又來一道送命題。
高芷芊連忙道：“當然沒有，我怎麽可能把你拱手送人。”
話音剛落，空氣中靜了靜，高芷芊試着睜開半只眼觀察，剛睜開沒多久，唇就被他封住。
思念，愛戀，欲望。飽含多種情緒的吻席卷而來，吻得她渾身發麻。
高芷芊又後悔了。
她似乎陷入橫豎都是死的奇怪選擇題中，不是被殺死就是被親死。
第二天起床，高芷芊睡得并不好，雖然聶祺“點到為止”，最後讓她在別的房間睡，看上去像個正人君子。
但她還是像即将被送上斷頭臺的犯人，對不知道什麽時候刀會砍下來充滿未知的恐慌。
而且聶祺每次親她都好用力，唇瓣差點被他咬出血。
她不敢想象結婚以後嘴唇還能完好麽。
沒多久，高芷芊穿上聶祺準備好的得體裙裝，挂着兩只深重的黑眼圈，被他牽着去見家長。
昨晚給姐姐發消息求救，姐姐只回了一句話：【爸媽下禮拜回來，為你的婚禮做準備。】
高芷芊絕望而孤獨。跟聶祺結婚的事兒真的沒有挽轉的餘地了。
以至于被帶去見他的家長，高芷芊都呆呆的，像一只被打擊仍未恢複的湯姆貓，被那邪惡的傑瑞鼠玩弄于股掌之中。
聶祺的叔叔聶勉剛毅敦厚，看見她，非常喜歡，給她做了一桌豐盛美味的佳肴。
嬸嬸胡娥則是個有點兒小抱怨的女人，小聲嘀咕道，她還是更喜歡常來照顧的周曉薇，覺得她太嬌氣。
高芷芊：我也是這麽想的。
但聶祺并沒有征求他們同意的意思，似乎只是來走個過場，像完成任務一樣。
結束這一頓，還有下一頓。跟董家的親生父母吃。
高芷芊感覺自己的黑眼圈更重了，鮮明又頹喪的标志。
中式私家菜，禦公館。
已被董氏夫婦包了下來，鄭重而嚴謹地接待未來兒媳。
他們老年得子，萬分寵愛疼惜，結果兩歲的兒子忽然被綁架，未等到交錢前去營救，就被撕了票。
哀痛傷心了許久，後來才偶然得知真相，綁架的人販子弄錯了人，他們真正的兒子并未死，流入了偏遠民間。
找回失散的親生兒子時，對方已經上大學，感情淡漠，但他們依舊疼惜，所以不管兒子說什麽他們都答應。
為防止相同的悲劇發生，他們隐瞞聶祺的真實身份，放任圈子裏的各種猜測消息煙霧彈。也不要求兒子改名，同意他把養育之恩的叔叔接到恒市。最後，也随他選擇自己喜歡的對象，家境貧寒也好，學歷普通也罷，只要兒子喜歡，什麽都行。
老先生和老夫人，在餘下的日子，只有一個盼求，便是抱孫子。
聶祺終于有喜歡的女孩子，還說想盡快成婚，他們一高興就包了禦公館來見面。
高芷芊呆萌明豔的模樣，與他們想象中的樣子相差無幾。
得知是高家的小女兒，已經退休的老董總，董均卓頓感驚喜。
雖然不指望聶祺找個家世相當的，但兒子的選擇總是那麽讓他滿意。
老夫人邵繁更是喜歡極了，握着高芷芊的手，聊了幾句便親昵地喊上小名兒：“小芊啊，聶祺他受了很多年的苦，你能選擇他陪伴一生，是咱們家的福分。”
這麽甜的小姑娘，準能彌補他們兒子以前清貧的苦，以後過上幸福美滿的日子。
高芷芊無意識點頭，“應該的…”
聶祺在一旁，将主戲份留給他們，負責當一個添菜的工具人，給她夾了不少菜。
偶爾，他還會抽出濕紙巾，替她擦掉唇邊沾上的醬汁。
都可以發放最佳模範丈夫獎項。
高芷芊像個待機模式的小可愛，腦子鈍鈍的，這一天的經歷像在做夢，不可能發生的懸浮夢。
回去的路上，她還在恍惚。
聶祺替她系上安全帶，指腹擦過她的唇，見她沒反應，又俯身親了一下。
高芷芊無意識道：“好的，老夫人。”
他眸光微動，在她看不見的角落裏，唇角輕輕上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