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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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祺近來一直束着高馬尾，臉龐明淨瘦削，連反差極大的聲線也在逐漸變得好聽。
崔晨曦眼光準，斷定他未來肯定會成為風靡校園的男神，搞不好比他們情史還豐富。
聶祺叫住他以後，眼眸從微冷渡到某種平靜。
“你還需要，我替你補習麽？”他問起毫不相幹的。
崔晨曦愣住，完全沒料到，聶同學這麽關心他。
這待遇跟阿芊有得一拼了吧。
危機感無形中解除，崔晨曦拍着胸口放松道：“聶同學，你也太好了，不過我暫時不需要。”
過幾天就是第二次月考，他要是取得顯著進步，爸媽會允許他浪那麽幾個禮拜。
如果需要補習，那也是下個月的事兒。
聶祺聽完，漂亮的眼眸斂收情緒，應道：“既然如此，那學費？”
崔晨曦撓撓頭，毫無知覺：“我給阿芊了，她說轉交給你。”
話音剛落，他身體僵硬，驚慌起來。
卧槽！阿芊不會還忘了給聶同學費用吧？！
瞧他這張破嘴！好不容易轉移話題，他咋又提到阿芊了，這不是找死麽！
崔晨曦哭喪着臉，請求道：“如果要毀屍滅跡的話，請把我埋在雞蛋花樹下，我喜歡雞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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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祺靜默地打量他，像一個審判官。
最後，他往欄杆處的景色看了眼，冷淡回道：“就這樣吧。”
旁觀的同學吃瓜吃得一頭霧水。
沒多久，聶祺便離開了，回去教室。
崔晨曦呼吸終于變順暢，再次平安無事地度過險關。
聶同學果然比他想象中要大度，心腸不是一般好。
看來阿芊跟聶同學還算好聚好散。差點以為他快死于聶祺手下了。
高芷芊到了新環境，迅速和周圍人打成一片，其中不乏金發碧眼的外國帥哥。
她臉蛋羞紅，只會說一句英文：“Hi，Can you speak Chinese？”
金發帥哥忍不住笑，徑直遞來聯系方式。
短短幾天，高芷芊收獲不少。
寸金寸土的公寓裏，她跟姐姐住着，爸媽已經替她們打點好一切。
現在還沒到國外的開學時間。
高詩澤一直跟國內通電話，處理交接餘下的生意。
忙完之後，她想起妹妹惹的情債，想了想，打給崔晨曦。
時段正好是國內的夜晚，崔晨曦打着游戲，沒看來電就接聽了。
“喂？是不是又想我了。”他信手拈來肉麻的情話，當成哪位懷念他的前任。
高詩澤波瀾不驚的聲音響起：“晨曦，沒想到你打游戲還能串臺詞。”
卧槽！是姐姐！
崔晨曦跟高芷芊相處久了，把她的姐姐也當成自己的了，不自覺臣服于高詩澤的威嚴。
他秒慫，丢掉游戲手柄，戰戰兢兢乖巧道：“姐姐，你找我有什麽事？”
高芷芊開門見山：“我來問一下聶祺的近況。”
崔晨曦暗自松了口氣，“那您就放一百個心，聶同學目前還沒被開除。”
“別鬧。”高詩澤輕微無奈，“他沒表現出什麽異常麽？”
崔晨曦努力回想了一下。
毫無頭緒。
他便道：“沒有異常吧，聶同學本來就話少，最近好像更冷漠了一點？”
聞言，高詩澤放了心。
看來妹妹确實處理得不錯，沒留下隐患。
崔晨曦等姐姐挂斷電話後，忽然開始思考起來。
一個最有可能的想法逐漸成形——
姐姐她，該不會，看上了聶祺？！
崔晨曦吓得不輕，搖晃腦袋，甩掉那可怕的念頭。
有一件事他忘了跟阿芊說。
之前在圖書館，他下意識過來找她，結果看見驚人的一幕。
阿芊不知道什麽時候困得打起瞌睡，旁邊是沉靜看書的聶祺。
崔晨曦摸摸鼻子，不好意思打擾他們，于是打算離開。
正要離開時，他意外看見聶祺俯身偷親阿芊。
崔晨曦恨自己那時候沒帶爆米花，否則他可以站這兒看一整天戲。
現在想來，聶祺還是很喜歡阿芊的，姐姐貿然插進來，不好吧？
崔晨曦馬上撥通阿芊的號碼。
不一會兒，電話接通，高芷芊正呆在房間，置辦新裙子，漫不經心道：“幹嘛，我聽到姐姐跟你打電話了，你別是來通風報信的吧？”
崔晨曦：“有點不妙，姐姐要泡你的男朋友，聶祺。”
高芷芊：“……”
他是得了不犯蠢就會不舒服的病嗎？
她無言道：“晨曦啊，你說話不經大腦的麽？我姐姐跟我一起出國，怎麽泡他啊？用意念泡嗎？”
崔晨曦安靜幾秒，“…好像也是哦。”
高芷芊：“還有其他事麽，沒有我挂了。”
崔晨曦想起過分平靜的聶祺，似乎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他問道阿芊：“你是不是忘了告訴聶同學？他好像并不知情你出國的事。”
高芷芊這才想起來這茬，驚訝了一下，“我确實給忘了，這樣吧，你幫我轉告他一聲。”
“…好吧。”崔晨曦心不在焉地答應。
他應該，是沒膽兒轉告的，還是等阿芊回來再說吧。
如果那時候，聶祺還記得阿芊的話。
高芷芊在姐姐的庇佑下，順利地讀到大學，選了個萬金油專業。
反正是姐姐繼承家主位子，她念什麽都不要緊。
期間，兩個發小也經歷完高考，如願以償考上了還不錯的大學。
他們每年寒暑假都會飛過來探望她，敘一下舊。
偶爾也會提及到聶祺。
高芷芊拎着紅酒，有點微醺，“你們挺關注他，每回必提。”
她都快忘了他長什麽樣，只記得留着長發。
廖博和崔晨曦交換一個眼神。
因為現在的聶祺，跟當初的聶祺判若兩人。
崔晨曦有點後怕，“不瞞你說，我們跟聶祺在同一間大學。”
高芷芊微驚地挑眉，“廖博倒有這個實力，晨曦，你怎麽考進去的？”
崔晨曦摸鼻子，如實道來：“我爸給我買的。”
其實就是個挂名兒的。
高芷芊打了個響指，“預料之中。”
廖博提回聶祺，“重點不在晨曦那兒，而是聶祺故意選了恒市本地的大學，他本可以去京上的。”
除了本市的學生，恒市一中的前十名皆毫不猶豫選擇京上大學。
但聶祺作為遠超第二名的第一名，只填了恒市的僑滬大學，沒填別的選項。
偏僻小鎮的貧困生做出這樣的選擇，廖博總覺得哪兒很奇怪。
高芷芊沒什麽興趣，她每年都換十幾個男朋友，中外都有，對歷史久遠的前任，已經沒有絲毫想研究的欲望。
“你們不是還說，我高一離開的時候，他表現得很平靜麽，冷漠如斯的。”她又優雅地抿了一口酒，有條不紊道，“說明什麽，說明其實大家都是逢場作戲，萍水相逢即是緣。”
廖博經驗豐富，反問道：“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假灑脫？”
高芷芊：“你管他真灑脫還是假灑脫，沒纏着我不就說明了一切。”
崔晨曦被她說服，點頭道：“也是，他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甚至都沒問我你去哪個國家。”
在見到阿芊之前，他是站阿博的看法，見了阿芊，又被阿芊強大的邏輯說服了。
廖博仍然堅持己見：“反正聶祺給我的感覺，好像在策劃着什麽，不容小觑。”
高芷芊聳肩，攤手道：“那就等他策劃出來以後，你們再通報他的消息吧。”
比起聶祺，她反倒更關心晁盟。
那之後，晁盟出院，聽聞她出國的消息，也只是打電話來騷擾她。
晁家的主場在恒市，不像他們家，産業鏈遍布世界。
不好轉型是一個原因，需要到新城市開辟發展是一個原因。
所以晁盟并無出國鍍金的打算。
晁盟是那屆高三的前五名，選了京上大學。
頂級學府估計學業非常繁忙，晁盟已經很久沒聯系她了。
高芷芊樂得輕松，前任如過眼雲煙般飄散，對她來說再好不過。
又過了幾年，高芷芊念完大學。
爸媽的生意蒸蒸日上，她成功打入海外的名媛圈，每晚參加不同的宴會。
姐姐呢，倒是畢業先回了國，去接手爸媽留在恒市的産業。
高芷芊理解的，先從小公司開始練手嘛。
但之後，姐姐一直留在國內，似乎遇到了麻煩。
麻煩揭曉的時候，是兩年後她剛過完生日的七月。
姐姐讓她回來，電話裏簡單說明了下情況：“爸媽的合作夥伴要變卦，我有點頂不住，你回來幫我。”
高芷芊微愣，已經無憂無慮慣了的小公主，頭一回聽見姐姐求她幫忙。
她呆呆地回道：“可是我…也不會幫忙呀…”
姐姐則很篤定，“你能幫上的。”
“好吧…我訂一下機票。”她馬上叫未婚夫幫她訂機票。
她未婚夫名叫Jack，跟小李子演的角色同名，跟L也認識的，同是貴族後裔。
Jack正在努力學習中文，但平常還是跟她用英文交流。
訂完機票，高芷芊深情地捧着Jack的臉，承諾道：“I'ming soon,wait for me.”
Jack擁抱她，頗為不舍道：“I will be waiting for you.”
“OKK.”盡管在國外呆了多年，高芷芊仍保持着塑料英語的習慣。
這一年裏，她身邊只有Jack一個人，所以跟Jack訂了婚。
說實話，當海王也會當累的，她最近有點玩膩了，這才穩定下來。
國際機場。
崔晨曦和廖博收到消息，特意為她預留出時間，過來接機。
一別多年，盡管每年都有見面，發小還是驚嘆她的蛻變。
高芷芊穿着微蓬的風衣，衣擺下是裁剪布料極好的裙擺，如漣漪的湖面。她半紮着燙卷的長發，天生惹人注目，身上那股特別的氣質，機場的路人都以為是哪位紅得發紫的女明星。
崔晨曦倒是沒長殘，依舊靠着他那張臉橫行霸道。
廖博，老樣子，斯文敗類老海王。
高芷芊走到來，簡單地擁抱了一下他們。
廖博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
崔晨曦高興地擁着她的肩，安利道：“阿芊，來來，我們預訂了一家會員制的私人小館，為你接風洗塵。”
廖博為他補充道：“為了進那會員名單，晨曦可費了不少心思。”
高芷芊挑一挑眉，表揚道：“晨曦，你好像長聰明了一點兒呀？”
崔晨曦：“……”
嗯？這是在誇他帥吧。
半小時後，他們已經坐在君水間的包廂裏。
君水間的廚子很有名，專門定制私房菜，家常菜也能做出不一般的味道，這些年在恒市已成為圈子裏必備的打卡地點。
漂亮的侍應柔聲為他們介紹本季的菜品，分別是開胃菜清筍一葦和櫻花莼，正菜橄榄和牛，蟹丁拌蘖，最後湯點是番茄雞蛋湯。
高芷芊微微一滞，按下不表。
等上好了菜，侍應姑娘也離開的時候，她才問崔晨曦：“菜色裏是不是混進了奇怪的東西？”
那一小鍋番茄雞蛋湯，是來搞笑的吧。
崔晨曦嚴肅地回：“沒有，你喝喝看，這個味道和家裏的不一樣，家常菜很考驗功夫的！”
高芷芊想先嘗開胃菜，湯匙輕攪小碗中淡粉的櫻花莼。
清清淡淡的甜，還不錯。
她并不是很餓，跟他們聊起近況，“我等會兒就得回去跟姐姐報道，這次情況還挺危急的。”
家裏有難，她肯定全力以赴，只是她隐隐感到有些不對勁兒。
崔晨曦品嘗着美食，随口回道：“姐姐不會騙你吧。”
高芷芊也這麽認為，姐姐那麽穩重的人。
廖博則想起了什麽，忽然道：“那可不一定。”
高芷芊：“什麽不一定呀？”
廖博：“這幾年，恒市可謂翻天覆地，晁家幾乎沒了存在感。”
高芷芊并不以為意，“很正常，晁盟去京發展了啊。”
廖博搖搖頭，“不止，他在京也被限制着。”
高芷芊眉間微蹙，這就很奇怪了。
崔晨曦這時道：“你就不好奇聶祺麽？”
…好奇他幹什麽？都多少年前的前任了。
廖博接道：“我們現在都叫他，聶律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