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來調戲我吧
來調戲我吧
酒店，房間裏。
老鐘帶着攝影正在和方時赫讨論事情，門沒關，秦嘯川推門而進。
方導的劇組氣氛非常好，只要是白天，如果想跟他讨論劇本或者電影的事情，随時都可以去找他。
只是他脾氣不太好，心情好壞全看推門人的運氣。
秦嘯川心底打鼓，進去的時候有些緊張。
他從來，沒有因為私事請過假。
當然，因為《我的廢後》熱播而去參加慶功宴，原本不能完全算成私事。但要是在以前，秦嘯川是絕對不會因為這種應酬而在劇組請假的。
倒不是因為他矯情。
而是當年第一次進組，拍《欲罷不能》的時候，方時赫跟他說過，“我們這些人，在劇組一待幾個月，看起來挺長的，但其實呢，就在這幾個月裏，你要去成為完全陌生的另外一個人，熟悉他的生平他的喜惡，那個詞兒怎麽說的，削足适履！你得把自己修修整整，放進他的那個生活狀态裏才行。你別小看這請假出去只是兩三天，那心理感知上的一進一出，可不是那麽幾天的事兒。”
雖然進入專業學習之後，明白其實表演也有很多技巧，可以用特定的動作去表達特定的感情。
但對這段話，秦嘯川聽進去了。
所以他從來沒有請過假。
天才導演對秦嘯川格外的青眼有加，也是因為他不僅有天賦，還肯下苦功夫。
可是現在……
他要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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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嘯川，除了傅一一，大概就是對方時赫的話還能聽進去一些了。
秦嘯川心裏有些無奈，可能他就是所謂的戀愛腦吧。
可這也沒什麽不好，他心裏很快跳出個聲音來，多少人這一輩子都沒能遇見一個讓自己動心的人呢。
戀愛腦也是一種幸運。
他單手握拳，虛掩在嘴邊，輕咳了一下，在心裏說服自己。
房間裏，有人争論的聲音。
他走過玄關，順着聲音走到了會客廳。
房間裏的人專注于手上的話題，并沒有注意到他。
秦嘯川也沒去打擾。
而是依靠着門框，安靜地點燃了一支煙。
攝影老師拿着分鏡頭腳本，跟方導距離力争：“你這個不行的，大搖臂達不到那麽高，根本拍不了，上去之後用無人機要麽搭綠布搞後期，反正必須得分鏡。”
方時赫舒展身體，靠在絲絨沙發上，一雙穿着牛仔褲的腿大大咧咧地搭在茶幾上。聽了攝影老師的話，他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低頭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縷白煙。
“不行。”
他取下煙，冷淡地否定了攝影師的提議。
“這場戲必須得是用長鏡頭。”
幾個大男人都是合作過很多次的老熟人了，說起話來沒那麽多顧慮。
方時赫這種油鹽不進的态度氣得攝影師跳腳，一米八幾的壯漢指着他罵：“什麽必須？！跟你說拍不了知道嗎？反正老子拍不了！誰能拍你找誰去！”
“你不能拍？”方時赫眼皮都沒擡，又一下沒一下地滑着打火機，“那我要你幹什麽？”
攝影老師氣死了，霍地一聲站起來。
旁邊的副導演老鐘連忙打圓場，“別別別，消消氣啊，有話好說嘛。”
老鐘眼尖，一站起來就看到了倚門而站的秦嘯川，“喲，秦老板？”
他連忙笑着跨步過來拉他，“來來來，有事兒找方導？”
秦嘯川“嗯”了一聲，不着痕跡地避開了老鐘的手。
他不喜歡別人随便碰他。算是看着他長大的老鐘也不行。
“不用管我，”他走到一邊，拉開木椅，坐上去，淡淡道，“你們繼續聊。”
再聊下去，老鐘怕攝影會把難纏又難搞的方時赫吊起來打。
他笑着搓了搓手，自己給兩邊找了個臺階下。
“這樣，我去問下特效公司那邊，看看後期會不會影響長鏡頭，如果不影響那麽我們先試拍兩次，方導你到時候看了效果再決定。”
他這樣說了，方時赫也沒一口否決，無可無不可地回了句：“那你去問吧。”
“那行。”老鐘笑呵呵地應了一聲，拉着攝影就往外走，“那你們倆聊吧，回頭我再跟你說。”
兩個人出了房間，秦嘯川頓了頓，跟上去把房門帶上了。
“喀噠。”實木的房間大門發出一聲輕微的響動。
方時赫正在看分鏡頭腳本，聽到動靜，夾煙的手一頓。
他懶洋洋地擡眼看去而複返的秦嘯川，“嘛呢？”
秦嘯川抿了抿唇，有些局促地在他旁邊落座。
“說呗。”方時赫把煙含進嘴裏，從馬甲兜裏摸出一支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大白天關什麽門，想搞潛規則啊？”
只要不在片場，他就是這樣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語氣懶洋洋地。
說着無心，聽者有意。
秦嘯川覺得自己真的是來搞潛規則的。
他沉默片刻，總算在方時赫“娘們兒唧唧”的吐槽中開口。
“方導，我想請幾天假。”
方時赫手裏的筆尖一頓。
他停下筆，擡眼看着秦嘯川，“你再說一次？”
秦嘯川冷靜道：“方導，我想請幾天假。”
“哦？”秦嘯川頭一次找他請假，他來了點興致，“為什麽？”
“去參加《我的廢後》的慶功宴。”
“慶功宴？”方時赫看着他的臉端詳片刻，嗤笑道，“滾蛋，說實話！”
“是真的！”
“你拉倒吧！”方時赫不要太了解秦嘯川，從某方面來說，他看秦嘯川就像看過去的自己。
他重新修改起分鏡頭腳本來，語氣又慵懶起來，“讓我猜猜？是因為你那個小助理吧？”
“你怎麽知道？！”秦嘯川一窘，連忙說，“不是，确實是去參加慶功宴。”
“拉倒吧你，什麽慶功宴能入你的眼，還不是為了狗屁愛情。”
秦嘯川：“……”
他只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給方時赫解釋了一邊。
“我就說嘛，”大導演樂不可支，“你小子品味不錯啊，嗯，像我！”
秦嘯川：“……”
他大方地準了假，還多批了兩天，“你順道去趟香港，幫我帶個無人機回來。”
從敦煌去上海，哪裏順道了……？
秦嘯川還是應了下來。
方時赫改着腳本，優哉游哉地說：“別說哥哥不給你制造機會啊，好好把握把握。”
從方時赫房間裏出來，秦嘯川覺得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
方時赫對于他來說，是伯樂，也是恩師。
他不想讓他失望。
秦嘯川給傅一一打了個電話，就去她的房間找她準備買票的事情。
傅一一正在捧着手機，開門一見是他，立馬說：“快快快，來發條微博！”
秦嘯川低頭一看，是紀晞晞發了一條微博。
【MISS.GIVENCHY大小姐：有被制片潛規則的，有被導演潛規則的，就想問問有沒有被編劇潛規則的？】
這本來就是開玩笑，沒什麽。
但是賀鳴跑去回複了一條：“已躺平。”
這就很暧昧好不好。
自從《我的廢後》爆紅之後，紀晞晞的私人微博就漲了大批粉絲，後來賀鳴發了一條微博感謝工作人員，其中又有她的獨照，還圈了她。
賀鳴的粉絲去紀晞晞微博底下圍觀，又讓她小紅了一把。
不知情的人也就算了，可傅一一對賀鳴這些小心思心知肚明，她怕給紀晞晞惹麻煩，于是想着讓秦嘯川也去回複一條。
這樣就把私人行為變成了劇組內部的小玩笑。
秦嘯川聽她分析完，竟然有些吃味。
他慢吞吞地回複了微博才說：“你真的很喜歡晞晞姐啊……”這麽為她着想。
傅一一拇指在手機屏上往下劃拉，看着秦嘯川的那條回複迅速被頂了起來，緊跟着賀鳴的那條下面。
她微微放下心來。
收了手機，傅一一才擡頭問：“你剛才說什麽？”
秦嘯川：“……”
這種陰陽怪氣的話，憑沖動說一次也就罷了，怎麽還好意思再重複一遍？
秦嘯川別開眼，搖了搖頭。
“什麽呀？”傅一一以為他小心眼，見她沒聽清楚就鬧脾氣不肯說了，她坐到他旁邊，一雙眼睛眨呀眨地看着他，故意捏着聲音學小鴨子的聲音，“說嘛——說嘛——”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頓了頓，才又說：“沒什麽……就是覺得你特別喜歡她。”
“晞晞嗎？”
“嗯。”
“當然啊，她這麽可愛！”傅一一很奇怪，“你不喜歡她？？”
“……”秦嘯川掃了她一眼，語調平平，“我喜歡誰你不知道嗎？”
“哈哈哈，你這是幹嘛啊！”傅一一被他逗笑了，“我跟她就是好朋友啊！”
他沒吭氣。
傅一一反倒有些好奇，“你好奇怪，是不是男人啊，竟然喜歡我不喜歡紀晞晞？！”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說這種話自然是想聽對方回複如何喜歡自己，有的甚至還想聽對方再貶低一下另一個女人。
可是傅一一不一樣，她活得坦蕩。
她這麽問，就是真的對這個問題很好奇。
畢竟從外貌來看，紀晞晞五官美豔身材辣，號稱追她的人可以從家鄉江州一直排到北京。而傅一一呢，明明比紀晞晞還大兩歲，看起來卻像是小孩子，就跟櫻桃小丸子似的。
審美正常的男人，都不會拒絕紀晞晞而選擇她吧。
“所以……是因為小鴨子效應？”傅一一只能這麽猜測。
秦嘯川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臉瞬間紅了起來，“什、什麽鴨子！我不是！！！”
傅一一玩味地抹了抹下巴，“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沒說你是鴨子吧？啧啧啧，好龌龊喲。”
“一一！”
她噗嗤一笑，不逗他了，“我真的挺喜歡她的啊，人美性格好……”
秦嘯川忍不住打斷，“沒有吧，晞晞姐有點厲害。”
之前在劇組的時候，有人仗着資歷老硬要紀晞晞改劇本為自己加戲，被她當面怼了回去。
“唔，這倒也是。”傅一一點點頭，又笑了，“可我還蠻喜歡她的厲害哎。”
她揚起下巴，沉吟片刻，并沒有暴露好友隐私，只是概括了一下對秦嘯川解釋，“其實她也有很脆弱的時候，并不比我們活得輕松，但她每天都很開心，畫了一個美美的妝很開心，被表揚了很開心，調戲了一把陸老師也很開心。”她偏了偏頭，對上秦嘯川的眼睛，“我挺羨慕這種的。”
秦嘯川抿了抿唇，其實不太能夠從這只言片語中領悟什麽。
但他忽然明白，一一其實不開心。
她活得很簡單，讀書碼字，空了就外出旅行，看待世事有一套自己的觀點，甚至在面對像周總那樣難纏的人事時也游刃有餘。
看起來很是灑脫的人生，但她其實并沒有看上去那麽快樂。
秦嘯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腦子中似有一團迷霧，他隐約覺得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可靈光一閃，卻沒有及時抓住。
他把那些混亂的思緒暫時趕出腦海。
“那，你想要更開心嗎？”他嘴角一勾，沉聲道。
“嗯？”
秦嘯川笑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低聲哄她。
“那來調戲我吧。”
肥章~驕傲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