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都不吃醋
你都不吃醋
傅一一：“？”
為什麽是她站起來過去了？
今天有王萌萌的戲，她化了妝也換了戲服，原本白淨的臉被畫得黃黑黃黑的，過肩的頭發紮成了兩個小辮兒，穿了一身半舊的灰藍色棉襖，一看就是那個時代的人。
她捏着劇本，三步并作兩步地秦嘯川跑去。
秦嘯川沒有想到她會主動過來攀談，又看見傅一一原本已經站了起來，但是見她過來後就假裝伸了個懶腰，又坐了回去。他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王萌萌的助理也在往那邊看，臉上有着小心翼翼的希翼。
傅一一傻坐在那裏。
要是王萌萌趁機做了什麽事情，要是她助理趁機拍了照片，她作為秦嘯川的助理要不要上去阻攔制止呢？
可是……什麽才是需要阻止的事情啊！
傅一一盯着王萌萌的背影相當糾結。
“秦老板，剛剛看你一直在忙，我就沒來打擾您，”王萌萌聲音軟軟地，側面展示自己的乖巧懂事，“見你忙完了，我可以來請教幾個問題嗎？”她揚了揚手裏的劇本。
“沒空。”秦嘯川沒有因為她是女孩子就給面子，“有什麽問題你該去問方導。”
王萌萌沒有被他的冷淡擊退，“是關于我們的對手戲的。”她一本正經地翻開劇本，“你看是這一段。”
秦嘯川垂眸掃了一眼，确實是他們的對手戲。
“哪裏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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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王萌萌揚起臉，語調柔軟，多了一絲暧昧，“我就是不明白了，為什麽你會拒絕我？”
她盯着秦嘯川，語氣倒不像是在讨論劇本。
秦嘯川完全沒有被.幹擾，這場戲的确是鄭浩明拒絕她示愛的戲。他一板一眼地跟她分析主人公的心裏狀态，又翻出自己的劇本，給她看了他批注的幾處情緒轉折。
“呀，你做的好詳細呀。”王萌萌似乎被他工整詳細的筆跡驚詫到了，伸手去接他的劇本，假裝不經意似的，一把握住了秦嘯川的手。
秦嘯川想都沒想，本能地一把甩開她，冷冰冰地質問：“你在幹什麽？”
傅一一明顯看出秦嘯川的冷待與忍耐，她連忙站起來，快步趕了過去，怕他一點不給人家面子，鬧出麻煩來。
“秦老板，方導現在有空了，”傅一一給了雙方一個臺階下，“剛剛我跟他說了你有事兒找他，他在等你。”
“好，我知道了。”秦嘯川颔首。
“可是……”王萌萌急忙攔住他。
秦嘯川看都不看她，徑自拉着傅一一離開。
他把她拉到一角，臉色很難看，“你剛才怎麽不過來？”
“啊？我看她過去了，還以為有事找你。”她解釋。
“你知不知道她亂摸我？！”他真的覺得很惡心。
“摸你？”傅一一詫異，她站得遠并沒有看到王萌萌的小動作，“摸哪兒了？”
“手。”
“手？”傅一一看了看他的手，安慰道，“不小心的吧。”
他臉色還是很難看，她不明所以，開個玩笑活躍氣氛，“你又不是唐僧，摸一下長命百歲啦？就算是也要吃了才能長命百歲呀。”
秦嘯川氣急，“你！”
“——額不好意思，”場務小哥探了個頭過來，“秦老板，方導有事找你。”
秦嘯川深深地看了傅一一一眼，掉頭跟着場務走了。
傅一一摸不着頭腦，小聲嘀咕，“是有潔癖麽？”
秦嘯川過去後，導演很快喊了開機，兩個人一直沒有機會單獨說話。
拍完這一場夜戲，下一場就是日出時候的了。
西北晝夜溫差大，戶外的冬夜，是随時都可能凍死人的。
劇組為了這兩場戲，專門調整了拍攝順序，和兩場大夜的戲接在了一起。在片場搭了一排敞篷，沒戲的工作人員就暫時在帳篷裏防風取暖。
這場戲連着前一場的夜戲。拍的是鄭浩明和公社的下鄉青年一起，在夜裏設埋伏，想要抓住偷偷破壞壁畫的人。衆人一直守到黎明前才等到可疑人。
導演和工作人員人人都穿着最厚實的軍大衣，也還是抵擋不住刺骨的西北風。
天光大亮，這光線就不符合劇本的時間了。
方時赫蹲在地上，返回去檢查大監裏的畫面，看了兩遍之前的畫面都沒有穿幫，他終于松了口氣。
這一晚上沒白幹。
“先收工吧。”
“收工！”
“收工啦！”
方時赫松了口氣，拍了拍身邊人的肩膀，淡淡地說：“辛苦大家了。”
“辛苦方導！”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上了大巴車，車子在金燦燦的朝陽裏往城裏駛去。
秦嘯川累了一晚上，傅一一從化妝老師那裏拿來了卸妝紙巾，讓他先卸妝。
他們臉上都上了不止一層粉底。
秦嘯川用了半包卸妝巾才一點一點把原本的膚色擦了出來。
因為太過用力，他臉上微微有些發紅。
傅一一說：“先別擦了，回去洗，不然一會兒臉太幹了。”他之前額上的傷口雖然好了，長出了嫩嫩的新肉，但是西北這邊太幹了，她怕他擦得太用力會扯破傷口。
秦嘯川“嗯”了一聲，把手上的東西收了起來。
車外的天慢慢亮了起來，瓦藍的天空澄淨無雲，太陽已經升到了半空中，陽光斜斜的從遠方的地平線上射過來，透過玻璃，照在秦嘯川的眉眼上。
他雙手抱胸，靠着椅背眯着，被刺眼的陽光弄得皺了皺眉。
傅一一探過身子，幫他把窗簾拉好，遮住了車外的陽光。
她小聲說：“睡吧。”
秦嘯川原本就沒有睡着，聽到她的聲音轉過來，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一車子人都或多或少都歪着在補眠，傅一一用氣聲說：“怎麽了？睡不着嗎？回去還有一個多小時呢，快睡會兒吧。”
秦嘯川沒有說話，轉過臉去閉上了眼。
傅一一沒看出他的不對勁兒，自己從包裏拿出手機，準備看看新聞。
沒一會兒，旁邊的人一眼不發地倒了下來，枕在她的肩膀上。
傅一一：“……”
她鎖住手機，歪了歪屏幕，有些心虛地利用黑屏的反光看了看周圍的人有沒有注意到他們。
還好，基本都在睡覺。
傅一一又轉動手機看了看秦嘯川，他大概睡得不安穩，微微有些皺眉頭。
應該是累慘了。
她心裏有些發軟，沒有說什麽，反而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他枕得更舒服。
一行人回了酒店，制片人已經請廚房備好了早飯，但是大多數的人都沒有吃，直接回房補覺去了。
傅一一趕了他去洗漱，自己弄好了兩份自助早餐，兩個人吃完了才回房間。
淡季的酒店并沒有什麽人，走廊裏靜悄悄的。
她揉着自己的太陽穴，邊走邊說：“快回去睡吧，手機關了也可以，我這邊鬧了鬧鐘，一會兒中午叫你起來吃飯。”
秦嘯川跟在她身後，一言不發。
很快，她的房間就到了。傅一一拉開随身包的拉鏈，伸手進去摸房卡。
“你等一下，”秦嘯川叫住了傅一一，語氣依然有些冷淡，“我有話跟你說。”
傅一一回過頭，見他神情凜然，一張臉都寫滿了不高興。
她頓了頓，笑着說：“怎麽了？”
秦嘯川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傅一一偏頭，睜着眼睛賣萌：“人生最重要的就是RELAX，有話直說嘛。”
看着她圓圓的眼睛，秦嘯川只覺呼吸一滞。
他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嗯嗯嗯？”
他擡眸掃了她一眼，開口語調平平：“就覺得挺好的，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不會吃醋。”
“吃醋？”傅一一懵了一下，傻兮兮地反問，“你說王萌萌？”
秦嘯川沒有說話，抿着唇，垂眸看着地板。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平靜，可周遭的每一絲空氣都寫滿了對她的控訴。
傅一一有些莫名其妙，“王萌萌她……不是，我為什麽要吃醋？”
“沒有就沒有啊，”他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一字一頓慢吞吞地說，“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挺好的。”
傅一一：“……”
她撥開他，探出身子往走廊後面看了看。
秦嘯川不解地問：“你在幹什麽？”
傅一一沒理他，查看完她身後，又看了看自己身後。
很好，清晨的走廊，連個鬼影都沒有。
觀察完了周圍環境，她擡腳就踢了他一下。
秦嘯川沒有防備，被她一腳踢在膝蓋窩處，本能地彎了下腿，整個人像一旁踉跄了下。
他一貫波瀾不驚的臉上表情精彩了起來，又是錯愕又是無辜。
“一一？”
傅一一白了她一眼，單手叉腰去擰他的臉。
她吹了吹劉海，覺得這小屁孩兒是真的學壞了，“你給我好好說話，陰陽怪氣的是怎麽回事兒？！”
“別掐別掐！”秦嘯川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呲牙咧嘴地求饒。
身材高大的他被嬌小的傅一一擒住，只能半彎着腰，樣子說不出的滑稽。
傅一一好氣又好笑。
松開了手，她又說：“別鬧脾氣了，累了一晚上你快去睡覺吧，下午還要開工呢。”
秦嘯川站起來，一手揉着自己的臉頰，看着她沒有說話。
傅一一笑着睨了他一眼，小聲吐槽：“嘟嘴幹什麽？幼不幼稚。”她從包裏掏出房卡，推開房門，順手插在牆上的卡槽上。
“嗒——”
身後的人跟着閃了進來，房門随之被關上。
傅一一才邁出兩步，身後忽然出現一股強大的慣性。
秦嘯川靠在木質的房門上，打開雙腿，身子微微下滑，單手将她拉到自己的雙腿中間。
傅一一被他拉了一步，沒站穩，一下子撲進他懷裏。
呼吸之間是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單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用力撐起自己。腰後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環抱住，微微用力，又将她壓向他。
“喂！”她擡起臉瞪他。
搞什麽鬼啊！
秦嘯川微微仰着臉，臉上的表情有些桀骜，又帶着一絲克制隐忍。他的雙眼明亮，在壁燈的照耀下，琥珀色的眼眸泛着奇異的光。
傅一一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傅一一，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
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她。
傅一一怔楞片刻。
“什麽？”
“我喜歡你為我吃醋，喜歡你阻止別人接近我，最重要的是……”秦嘯川頓了頓，雙眸一瞬不眨地凝視着她，無聲地傾訴自己的心意。
他附身吻了吻她的眉心。柔軟溫暖的觸感讓傅一一渾身一顫。
身前的人吸了一口氣，像是氤氲了萬千勇氣在胸口。他淡淡地繼續道。
“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你。”
晚安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