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人間諱莫
這人間諱莫
中午12點，謝桓與就回去了，幾個人把他到校門口。
殷媛脖子抻得老長，要不是雲傒拉着她，她可能會一直望，一直望，望斷天涯路……最後往回走時，她捂着小心髒，臉上一會兒喜一會兒憂。
大中午裏，特別瘆人。
這個時間日頭正盛，江敬舟把帽子扣在雲傒腦袋上。
她戴着有點松，于是又拿下來調整松緊度，一邊問：“你怎麽會答應去給同學班長做宣傳？你以前不是不喜歡集體活動麽？”
他半天不應。
雲傒擡頭看過去，發現他一臉的不自在，她繼續問：“為什麽？”
江敬舟不自在地舔了一下唇，說：“我們……多久沒聯系了？”
雲傒注視了他幾秒，垂臉算一算，“從那天在食堂吃飯，到現在，有10天了吧？”
“嗯。”
“所以呢？”雲傒問：“這和你幫同學宣傳有什麽關系麽？”
江敬舟故作輕松的揉了揉後頸，“……你為什麽一直不聯系我？”
雲傒說：“因為你說了，給你一點時間。”
“我說的一點時間，不是10天都不聯系我。”他垂着臉，手揣進兜裏。
“你沒表達清楚，”雲傒又看過去，“那這和你幫同學宣傳有什麽關系麽？”
“10天沒聯系，我總得見見你……”他小聲說。
“什麽？你可以打我電話，”她更疑惑了，“所以這和你幫同學宣傳有什麽關系麽？”
江敬舟一臉的複雜，想直說又羞于開口，最後開口依然言簡：“有。”
雲傒還是不解，“你幫同學宣傳，是為了見我？為什麽這樣能見到我？”
江敬舟深吸一口氣，“沒為什麽，我現在不是見到你了麽？”
雲傒想了想，有點明白了，“守株待兔？那如果我沒有去那裏呢？”
“那就想別的辦法。”
“你別扭麽？給我打電話多省事？”
“不別扭，我高興。”
“那你慢慢高興。”
雲傒回頭找殷媛，四處都沒見着她，她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已經跑了？江敬舟倒像是完全忘了剛才還有這麽個人，過來拉起她的手腕。
她轉過來問：“幹什麽？”
他說：“你想清楚了？”
雲傒：“……嗯？”
他一臉認真，“想清楚了，是不是要跟我在一起？”
雲傒愣一下，下意識就說：“我什麽時候說要……”話說一半，她發現他臉色微微變了，趕緊閉嘴。
“那你這一年對我這麽——”江敬舟有些着急，着急起來甚至還有一絲委屈的意思，“……你又這樣？”
“是你說要一點時間的，不應該是你想清楚麽？”雲傒輕聲說。
江敬舟說：“我不用，我一直很清楚，我的目的是要你想清楚！”
雲傒看了他一會兒，說：“江敬舟，你是傻子麽？”
他捏着她的手指頭，沉默了一下子，道：“大概吧。”
那一陣，短時間內發生了太多事，導致他對感情很小心翼翼，尤其對她，‘感覺’這種東西，很容易和其他情緒弄混。
雲傒慢慢吸了口氣，又微微一嘆：“你要我想清楚什麽？”
他看她指尖泛出粉粉的顏色，一只一只捏過去，“想清楚，你對我的感覺不是出于同情。”
雲傒默默笑了一下，“你也知道自己惹人生憐？”
江敬舟假裝瞪她一眼，扭過頭不說話。
“你就是別扭。”
“我這樣是因為你有前科，明明之前是那樣，後面又是另一個樣。”
“我……”雲傒噎一下，才說：“我那時候滿心滿眼都是學習，哪有空想這種事啊。”
“所以，”江敬舟皺起眉，“那時候我總不能因為家裏發生那種事，趁着你同情心大發就順理成章。”
“那叫趁虛而入。”
“誰虛？”
“你虛。”
“你要我想清楚，當時直接跟我說不就行了麽？”雲傒語調溫和。
“跟你說了你會聽我的麽？”他問完自己回答：“當然不會，得有這麽個過程我才能放心，我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你忽然‘醒悟’過來的态度。”
“我那不是……”雲傒無奈又想笑，“你那麽記仇麽？”
“換作是你，你忘得了？”
說話期間，他一直在折騰她的手，雲傒感覺整只手在發熱，“別捏了，都出汗了。”
江敬舟一回神，果然覺得手心有些汗濕，他一臉悻悻，拽着自己的T恤下擺給她擦一擦。
雲傒說：“你髒不髒？”
江敬舟的目光撇她一眼，“我不介意。”
她抿抿嘴，“懶得理你。”
江敬舟微垂臉，揚唇一笑。
雲傒反手把他的左手拉過來，往他的腕表上瞄了一眼時間，說：“我回宿舍了，下午有課，我回去休息一下。”
江敬舟慢慢嗯了一聲，“那你下了課給我電話。”
雲傒正想答應，忽然想到什麽，說：“你就不能給我打電話？這一年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
“我不知道你下課時間，我打過去你在上課怎麽辦？”
“你可以問。”
江敬舟一下凝噎，過了一會兒乖乖地問：“你什麽時候下課？”
雲傒這才笑，“下午滿課。”
他點點頭，“我們就兩節課，晚上想吃什麽？我給你打好飯。”
她片刻遲疑，說：“要不你打四份？”
江敬舟：“……”
她笑笑，“開玩笑的。”
他似乎想到什麽，忽然說：“行。”
雲傒：“……”
回宿舍的路上，雲傒糾結良久，問他，“真的打四份？”
他：“嗯。”
她說：“我是開玩笑的。”
他說：“你們安心上課。”
雲傒回到宿舍，看見宿舍裏三個姑娘都躺在床上午睡，殷媛在玩手機，她走過去腦袋湊上上鋪的床沿，小聲問：“你怎麽走了？”
殷媛斜眼睨着她，“你倆談情說愛，還得我一路護送麽？”
雲傒笑了笑。
殷媛見她這一臉紅潤，似乎有點什麽內容，她趕緊湊過去問：“怎麽個意思？真談情說愛了？有進展？快跟我說說啊！”
“有時間再說。”雲傒去了陽臺洗了個臉，爬上床，躺下去準備睡覺。
“嘿！”殷媛跪在床尾，隔着蚊帳眼巴巴地望着她。
“幹什麽？”雲傒回頭揚起腦袋。
“吸一點仙氣兒，沾沾喜。”殷媛猛吸一口。
下午上完第一二節課，她們班班長走過來問：“校運動會，你們宿舍有誰要參加哪些項目的麽？輔導員說每個宿舍必須排一位參加。”
幾個人都興致缺缺的樣子，殷媛懶懶地問：“有啦啦隊麽？有我就參加。”
班長特看不慣她這幅模樣，當即就翻了個白眼，道：“沒有！要有也輪不上你，有學生會文娛部的人負責。”
殷媛也不跟她計較，撇了下嘴說：“那就恕我愛莫能助了。”
班長沒好氣道：“也不敢指望你！”
老三忽然兩眼放光，說：“班長，咱們出場的時候可以弄個cosplay麽？我覺得到時候一定萬衆矚目哦~角色服裝我可以跟我們動漫社申請借用。”
朱班長一下就火了，但自持身份愣是壓住了火氣，只是陰陽怪氣地沖雲傒說：“雲傒，你作為舍長，是不是得好好管管你們宿舍的人？這是校運會，為班集體争光，不是讓你們拿來滿足個人私欲的，一個個想什麽呢都？”
雲傒趕緊說：“你們別鬧了，認真一點。”
南姐終于說話了，“哎呀你們差不多得了，別鬧，那個有扔鐵餅麽？”
班長這才稍微消氣，“沒有，不過有扔鉛球。”
南姐豪氣道：“鉛球也可以，那給我寫上名字。”
班長一邊寫名字一邊問：“你們宿舍就參加一個鉛球比賽？”
南姐咂咂嘴，“對啊，你看我們宿舍這一個個弱柳扶……扶不上牆，這種體力活兒，也只有我能上。”
班長填完東西就走開了。
殷媛小聲嘀咕：“當時她競選班長的時候，對咱們就跟千裏尋親似的，選了班長以後，一下子就變遠房親戚了？開個玩笑而已，端什麽架子？”
南姐啧一聲，“行了，小娘兒們一看就跟我們不是一路人，但好歹人家是班長，以後打交道的時候多着呢，要都這麽計較，沒完沒了。”
老三點點頭，問了個難倒衆生的問題：“放學我們吃什麽？”
殷媛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茲事體大，待本宮好好想想。”
雲傒說：“不用想，二食堂。”
南姐嘆道：“還是舍長主意大。”
放學鈴聲一響，老師一邊收拾教材一邊說下課，南姐就開始催命似的把人往外趕，“快快快！戰士們給我沖啊！”
雲傒拉不住她，轉眼間殷媛和老三也跟着沒入人海……
“雲傒呢？”
“不知道啊……”
“哎呀這慢悠悠的性子，真想給她裝個快進鍵。”
雲傒拼了老命沖破人群，跑到二食堂門口終于見到她們，喘着氣問：“怎麽不進去啊？”
南姐啧一聲，“裏面擠得跟和肉餡似的，進不進去也不差這一會兒，索性等等你，想問你要不要轉移陣地。”
雲傒有些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說：“進去吧，我讓人幫忙給咱們打好飯了。”
“嘿喲，”南姐挑挑眉，“你還真是廣結善緣啊，咱都是新生，你居然背着我們搭上了能幫你打飯的交情，優秀極了。”
“走吧。”雲傒率先進去。
江敬舟一直注意着食堂門口的情況，等她的這點時間，在他這裏約等于一個化石誕生的年月，直到他發現了在門口張望的人，他手臂一揚，兩人的視線就對上了。
雲傒領着三只餓鬼過來，卻只看見桌上只有兩個餐盤，其中一個還是他自己的，她問：“不是四份麽？”
江敬舟往過道的對面擡擡下巴，四個人一起扭頭看過去——
不遠處，三個男生坐成一排，笑呵呵地沖她們招手：“嘿嘿嘿……”
雲傒坐下來以後，一直好奇地望向對面，“你跟你們宿舍的男生好像相處得不錯。”
江敬舟吃着飯，“嗯”了一聲。
雲傒問：“那以前你怎麽不跟班裏的同學好好相處？”
他擡頭看着她，“以前不願意，現在願意了。”
“為什麽？”很多事以前她不能多問，但是現在她覺得自己可以問。
“吃飯，不說這些。”江敬舟夾了塊牛肉遞到她嘴邊，她沒張嘴，只是直視着他，他說：“我找個時間再告訴你，現在氣氛不合适。”
“你要什麽氣氛？”雲傒跟不上他的思維。
“一個，”江敬舟臉上是不甚正經的淡笑，“談完事情，情到濃時，方便親你的氣氛。”
雲傒拿筷子挪開他的肉，說：“別得意忘形。”
大庭廣衆的還調戲上了。
說要磕江謝cp的，你們這思想有點危險啊，反了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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