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空眼神複雜地從破壞的圍欄處轉移到走來的兩人身上。
“怎麽了,空?”雲慕白來到八角亭前,一瞬間就看見少年欲言又止滿是複雜的神色,詢問,“是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嗎?”
在開口後,看着旅行者所站的位置,雲慕白一眼就注意到那斷裂的栅欄,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麽,耳尖微微發紅。
那木制圍欄上新鮮的還能看到清晰的木質紋理的斷茬,顯然只要是看過的人都知道那不是因為鐘離說的年久失修。
下意識摸了摸耳尖,感受着指尖上的熱度,雲慕白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
我這該死的替人尴尬的毛病啊。
雲慕白偷偷瞥了一眼一旁長身玉立神色鎮定的鐘離,擡手摸了摸鼻尖,而後趁鐘離沒注意到,飛快收回視線。
而同時,鐘離卻似有所察覺一般,看向了尴尬低頭的雲慕白,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青年柔軟蓬松的發頂,神色帶上幾分柔和。
他指尖動了動,而後緩緩壓下來觸摸的青年的沖動,視線轉回了空的身上。
空看着一臉正直的鐘離那一直沉穩厚重的眼神,而後同樣漂亮的金色瞳孔緩緩放空。
将雲慕白和鐘離兩人那點眉眼互動看的一清二楚的空覺得,自己那敏銳的觀察力在非戰鬥狀态其實不需要那麽出色。
要不然只是接了維修圍欄的任務,怎麽好好地就被人當單身狗給踹了。
三人分成雙方隔着往生堂的八角亭站立,皆沉默不言,氣氛有些詭異。
“咳,那個冒昧打攪了。”最後還是行秋走了出來,打破了此時的寂靜。
“那個沒關系,沒關系的,反正我們也都不是主人。”雲慕白頓時松了口氣,擺擺手招呼行秋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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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也放下了手中斷成兩截的木頭,拍掉了手上的碎屑,也坐到了石凳上。
各自坐定,行秋看向空和他身後一地的碎木頭,好笑道,“旅行者,你這是突發奇想拆了胡桃堂主的圍欄嗎?”
“沒有沒有,才不是旅行者做的。”派蒙看着空沒有回答的意思,連忙澄清,“是胡桃拜托空修理的,我們才沒有弄壞東西呢。”
“難怪剛剛聽到雲先生提起您時,說您就像是一位小說中的俠客。”行秋鄭重起身,朝着空行了個正式的抱拳禮,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旅行者。
“之前幾次相遇都有些匆忙,沒來得及做個自我介紹,在下行秋,家父是飛雲商會的會長。如果你在璃月港遇到什麽困難的話,盡可以來飛雲商會找我。”說到這裏,行秋謙虛地自薦。
“如果有遇到需要行俠仗義的事,也可以來找我,在下也學了些武功,粗通幾門拳腳功夫。”
“哇……”派蒙看着行秋,而後興致勃勃地戳了戳身邊的旅行者,“是飛雲商會的少爺,應該有很多很多摩拉吧。”
“派蒙,我們也不缺摩拉。”空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這位旅伴,卻也朝行秋友善點了點頭,“過獎了,行秋少爺。”
“不不不,可不是過獎,你們在蒙德城做的事我聽說後激動得一夜未睡,那一定是一場驚險卻又充滿俠義的冒險。”
旅行者和行秋你來我往的吹捧漸漸變成背景,坐在這間熟悉的八角亭,雲慕白的思緒竟又不受控制回到了昨天夜裏。
夜色朦胧,光線昏暗,那頗為暧昧的氛圍在夜色的遮蔽下被人所忽略。
可是重回故地,在這青天白日下,回憶覆蓋着這眼前的畫面,那原本只是暧昧的畫面竟然在一瞬間變得灼熱滾燙。
然後如同是畫面重現一般,那夜晚本只是朦胧的黑色手套出現在了雲慕白的視野中,手套上那黃色的菱形裝飾倒映着他微微泛紅的臉頰。
“幹,幹什麽?”雲慕白慌亂開口。然而定睛看去,只見手套的主人正神色溫柔缱绻地推過來一盞青瓷茶杯。
注意到所有人因為自己的一驚一乍投來關切的目光,雲慕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迅速冷靜了下來。
“抱歉,昨天有些沒睡好。”雲慕白簡單解釋。
行秋了然的點了點頭,而後關心了兩句後就和旅行者的旅伴派蒙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了冒險。
只有空神色複雜地看了雲慕白一眼,而後閉了閉眼睛移開了目光。
雲慕白并沒有注意到空的複雜眼神,此時他正盯着鐘離那只舉着青瓷茶盞的左手上。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正捏着那質地瑩潤的青瓷,手部線條被緊貼的雙手的手套展露無遺。
“喝點水吧。”鐘離将茶杯遞到雲慕白的手中,指尖輕輕碰觸青年微微彎曲的手指,關心道,“剛剛看你精神還好,怎麽發起呆了?”
“沒什麽,只是昨晚上做夢了。”雲慕白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後指尖若無其事地擦過微微發燙的耳尖,這才擡眸望向鐘離,輕飄飄地解釋道。
鐘離看着青年,自然捕捉到了對方那點自以為很隐晦的小動作。回想昨夜,鐘離頓時心頭一軟。
尾指指尖也隐隐灼燙,那份由青年與契約之神親自定下的契約正在環繞穿梭在于鐘離伴生的權柄之上,被神明那金色的眼眸溫柔而專注地注視着。
“哦?是個好夢嗎?”鐘離低聲問,“可有收到我昨晚的祝福?”
“還,還不錯。”雲慕白回憶着昨夜的夢境,雲慕白黑色的眸子微微閃爍,在夢境裏動物塑什麽的……自己想想也就算了,當着本人還是有些心虛的。
不過,這還不都是因為你!
雲慕白忽然平靜下來,挺胸擡頭,如果不是鐘離瞞着不告訴自己本體是什麽,自己也不至于睡前一直子琢磨,導致夢境裏都是……
“唔?”鐘離看着雲慕白神色變來變去,最後定格在理直氣壯上,嘴角微微勾起,若有所思道,“那挺不錯的,說明我的祝福你有收到。”
然後,鐘離就停下了話題。徒留下已經準備了一籮筐謊言的雲慕白愣愣的捧着茶杯。
欸,這就沒了?雲慕白迷惑地眨了眨眼,整顆心七上八下的,看着鐘離從容放下茶杯,若無其事地端起茶壺給茶杯續上水,而後又優雅的端起輕輕抿着,仿佛再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想法。
雲慕白有些蔫蔫的。
鐘離垂眸,金色的瞳孔倒映在清透的茶水上,水紋晃動間,眼底蘊藏着一抹淺笑。他捧着茶杯湊近雲慕白,杯沿遮擋住他的口型,輕聲說,“所以,是夢見我了,對嗎?”
雲慕白微微一愣,對上了鐘離那篤定的神色,原本升起的羞窘頓時被不服輸壓下,他眉毛一挑,眉眼帶笑,輕聲調侃,“如果我說有……鐘離先生,你會開心嗎?”
青年的笑容熱烈張揚,肆意而自有地蔓延開來,鐘離心頭一顫,茶杯與茶托發出了輕輕的碰撞聲。
輕輕舒了口氣,鐘離勉強保持從容地放下茶杯,這才将視線重新停在雲慕白的身上,認真地回應,“開心,花開心尖盛放時。”
很……沒眼看。
空閉了閉眼。
和空聊天的行秋注意到了這位名聲在外的旅行者時不時的走神,他并不介意的笑了笑,也看向了同桌的另兩人。
“昨晚,唔……說起來昨晚在下也有一段算得上傳奇的經歷了。”行秋稍稍有些激動地講述了自己昨夜遇到仙人上門送圖紙的奇妙經歷,“說起來,那位仙人看着年齡倒和我差不多。”
“呀,是魈嗎?”派蒙眼睛一亮,頓時從這個描述中認出了那位仙人的身份,“他送了圖紙,是什麽圖紙?”
“說起來也巧,是仙人為帝君大婚所繪制的婚服。”行秋的目光緩緩停在了雲慕白的身上,“這次來最主要的也是讓你看看,聽聽你的意見。”
雲慕白眼皮跳了跳,下意識用餘光看了鐘離一眼,而後才看向擺在石桌上的木盒子。
眼熟的盒子在陽光下有着瑩潤的質地,雖然是木頭的顏色和紋理,但看上去又像是用品質很好的石頭雕刻。
不說盒子裏面的內容,單看這個盒子,任誰都知道裏面的東西一定不凡。
更何況……盒子的上一個主人還是鐘離,既然是鐘離認可并送出的設計圖,雲慕白不确定自己還有什麽能插手的地方。
盒子打開,一張潔白如新的絹帛盛放在盒子裏,絹帛輕薄如蟬翼,其上正繪制着一套華麗繁複的璃月古式禮服。
“哇……”派蒙趴在盒子旁邊,看着絹帛上的漂亮衣服,整個人呆呆地說不出什麽點評,只喃喃重複道,“太漂亮了,太漂亮了!”
雲慕白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圖紙設計精妙,其中有一條由各種寶石鑲嵌點綴而成的龍,整條龍從禮服最下方的小腿處纏繞,盤旋繞着最後頭部落在婚服的肩膀處,如同将人攬在懷裏。
雲慕白看着那上面的寶石數量,忍不住咋舌,“這也太大手筆了,仙人……都那麽有富裕嗎?”
“并非如此。”鐘離搖了搖頭,見雲慕白好奇望了過來後才解釋道,“據史料記載,那時候的璃月戰争頻發,無論是仙人還是凡人的生活都稱不上富庶。”
“我想……”
“這種華麗的不便于戰鬥的服飾,是他們對和平生活的寄托吧。”鐘離的聲音平和悠遠。
“唔,怎麽回事,聽上去有些難過。”派蒙聲音低低的,蔫巴巴地趴在了空的肩膀上。
空安撫的拍了拍派蒙的腦袋。
“唉,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肯定要原原本本地将之還原的。”行秋遠眺天空,悶悶地嘆了口氣,“想來這也是仙人從申鶴小姐那裏聽聞消息後立刻将圖紙送來的原因吧。”
“申鶴?”雲慕白愣了下,疑惑行秋為什麽會提到她。
“什麽消息?”熟悉的嗓音從不遠處響起,申鶴帶着重雲跨進了八角亭內,一雙冰寒的眸子平靜看向行秋。
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