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提瓦特大陸上的月亮總是那麽圓,那麽明亮。明亮到鐘離能清楚的看到雙手上的木屑,那是剛剛因為驚訝不小心捏斷的木制圍欄的碎片。
他輕輕拍了拍掌心,看着手套上的木屑紛紛揚揚落地,這才慢慢從驚訝中回神,緩步走到雲慕白身前,俯身凝視青年的黑眸。
“你,為什麽會這樣想?”
事實上,雲慕白也為自己下意識脫口而出的結論感到震驚。可是仔細想想……沒錯啊,這樣就說的通了。
成為被璃月的下一任岩王帝君需要什麽,一枚神之心,和璃月百姓的認可。
璃月的認可自不必說,學識淵博的鐘離在璃月各行各業都留下過不錯的名聲,就連七星都不曾對鐘離這個和愚人衆走的很近的人産生什麽懷疑。至于,仙人……降魔大聖的态度還不足反應仙人的态度嗎?
其中最難,卻也是最重要的神之心
——作為送仙典儀的籌備人,鐘離有碰觸先祖法蛻點裏有,自然也有拿到那枚神之心的機會。
而且,深思一下,鐘離甚至都找好了替罪羊。
畢竟愚人衆一直觊觎着神之心的消息可并不是什麽秘密。
甚至……也許并不需要那麽麻煩,雲慕白陷入沉思。
只要愚人衆在璃月鬧出亂子——比如放出那只被封印在海中的魔神,那麽當持有神之心的鐘離出手,鎮壓魔獸……
到時候只要仙人不否認,璃月其他人,包括七星在內都不會知道現在的岩王帝君已然并非陪伴他們千年同行的那位大人。
甚至包括自己,被明裏暗裏推動下,作為璃月百姓認可的帝君伴侶,似乎也可以成為鐘離那李代桃僵的驚天陰謀中的助力。
別說不可能,雲慕白今天已經親眼感受過鐘離的算計和布局能力,看見過他只用一句話就輕易挑動愚人衆和七星的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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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何等驚人的手筆,何等可怕的陰謀,雲慕白整個人都沉浸在那波瀾壯闊劇本中,忽然感覺到下颌被一只手擡了起來。
“唔?”坐在石凳上,被迫仰着頭的雲慕白疑惑的眨了眨眼,低垂眼眸,視線順着被包裹在黑色手套下的手部曲線停留在那一絲裸露的手腕皮膚上。
“鐘離?”雲慕白喉結不受控制的滾了滾,視線漸漸有了焦點,他眉眼微擡擡起,疑惑歪頭,“你……剛剛問我什麽?”
鐘離垂眸,看着青年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如同一只忽然被抱起的貓咪,歪着頭愣愣地發呆。
指尖如同撓貓咪一般擦過青年下颌,鐘離愉悅的眯了眯眼睛,湊近後壓低嗓音,“嗯?你說我問了什麽?”
悠遠綿長的吐息噴灑在頸側,皮膚敏-感的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心髒砰砰的劇烈跳動,雲慕白的思維已然凝固,腦海中只有那雙倒映着自己模樣的金色瞳孔。
夜色下的鐘離神色依舊溫和,但這樣的昏暗中卻也放大了鐘離身上那一絲潛藏的很好的非人感。
鐘離的眼睛,似乎在發光。
雲慕白懵懂的眨着眼睛,仿佛被蠱惑了一般,擡手握住了鐘離的指尖,無意識的重複,“什麽?”
感受着從指尖蔓延而來的屬于面前人類體溫,鐘離微微一愣,而後緩緩松開手,只是任由青年攥着自己的指尖,他只是靜靜注視着對方。
夜晚的微風吹過,一股夾雜着花香和酒香的清甜彌漫在這間八角亭內。
“唔,酒釀桃花糕。”雲慕白恍惚的從那片金色的眸子中回過神,在緩緩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看來你已經清醒了。”
聲音從頭頂傳來,雲慕白緩緩擡頭,僵硬的對上鐘離的雙眸。
“……哈哈。”雲慕白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松開握着鐘離指尖的手,手腕卻被鐘離反手握住。
黑色的手套上強勢卻溫柔的環住雲慕白的手腕,鐘離垂眸看着雲慕白,将青年的身影籠罩。
雲慕白微微睜大眼,他詫異的看向突然表現強勢的鐘離先生,而這樣被人壓制的感覺也讓他産生了一絲緊張和逃避。
将青年那細微的神色轉變納入眼中,鐘離雙眸微微一閃,刻意放緩了語氣。
“我只想知道,是我哪裏讓你誤會了嗎?”鐘離低沉緩慢的嘆了口氣,“我對岩王帝君的神之心可從無觊觎之心,我只求當一個普通人,塵世閑游罷了。”
以俯視的姿态陳述着委屈的話語,雲慕白在着鐘離那示弱的神态,雲慕白冷靜了一下,理智上他覺得鐘離身後肯定潛伏者一個巨大的陰謀。
畢竟從七星的凝光到總務司的夜蘭,從愚人衆執行官到璃月的仙人,他們似乎都被鐘離算計過。
但感情上……
雲慕白感受着心髒“撲通”“撲通”的沉穩跳動,果斷放棄了理智,迅速誠懇道歉。
“對不起,鐘離先生,是我誤會你了。”雲慕白将就着被鐘離握住的手腕微微晃了晃,仰着頭哼哼唧唧的撒嬌,“求你原諒我嘛。”
雲慕白在撒謊。
鐘離清楚的看到了青年信任,但那信任卻是不是針對他那澄清的話語,而是對他。
哪怕雲慕白是真心覺得他正在觊觎着岩神的地位,他也會站在自己這邊。這種明目張膽的偏愛讓鐘離在無奈地同時又覺得內心酸軟,這是一個人類對一位魔神的偏愛。
但……他還是錯了啊。
“真是的,完全敗給你了。”鐘離長嘆了口氣,松開握住的手腕,擡手勾起雲慕白的小拇指,語調柔和而沉穩,“那我們拉勾,這可不是我故意隐瞞,可不能作為撤銷契約的理由。”
鐘離清楚,就算現在澄淨自己真的是岩神摩拉克斯,在楓丹雙神的權利争奪中浸泡過的雲慕白也不會往正确的方向理解。
——某種程度上,鐘離的确沒有猜錯。
畢竟青年的腦海裏已經将他說準備的後手預演了個大概,并且還由此推出了一個很有說服力的理由。
楓丹那新舊兩任水神的更替可和稻妻、須彌不一樣。
兩位魔神對正義和愛人的不同理解導致雙方的矛盾一直蔓延至今。現在楓丹,依舊存在着兩股理念和勢力針鋒的痕跡。
在楓丹雲慕白根本無法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一位神明,祂正站在自己面前,祂想要——退休。
“什麽契約?好的,拉勾,拉勾。”雲慕白茫然勾了勾指尖,小拇指被迫勾在那雙黑色的手套上拽了拽。
“放心吧,我是不會說出去的,必然對你的計劃守口如瓶。”雲慕白覺得自己理解了,笑眯眯的點了點頭,而後好笑的吐槽,“鐘離先生真的是魔神嗎,我上次看見會用拉勾做約定的人可是只有八歲呢。”
鐘離指尖顫了顫,包裹在手套下的小拇指上金色的符文凝聚,那符文而後緩緩彙聚到了體內。
身為契約之神的權柄在鐘離的體內微微顫動,鐘離睜開雙眼。
他的權柄,承認了和雲慕白的約定。
“很好。”鐘離擡起手,揉了揉青年的短發,眼神忽然變得意味深長,“……早點去休息吧。”
“咦?”雲慕白擡頭看着天空,他本以為只是和鐘離随意聊了兩句,卻發現月亮都以劃過中天。
後知後覺的疲憊感緩緩浮上來,青年頓時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鐘離先生也快去休息吧。”雲慕白懶洋洋的朝着鐘離揮了揮手,在離開前他忽然停下腳步,好奇的回頭。
“能問問鐘離先生的本體是什麽嗎?”
“你很好奇?”鐘離稍稍側頭,而後轉身看向已經踏上了石子路的雲慕白。
“嗯嗯。”雲慕白飛快的點了點頭,看着鐘離微微一笑,心髒頓時一陣狂跳,激動了起來。
“那就好好休息吧,做個好夢。”鐘離擡手拂過耳側的流蘇,在雲慕白詫異的眼神中緩緩走出亭子。
“诶,不是?”看着手背在身後緩緩走出視線的鐘離,後知後覺自己居然被擺了一道的雲慕白擡手。
然而月色已深,其他人想來都已經入睡,雲慕白不願吵醒其他人,只能糾結的返回房間。
鐘離先生果然是個壞心眼!
這還怎麽能睡得着?雲慕白盯着天花板,腦海裏慢慢滑過一張張動物的圖片。
“啊,越想越糾結!”翻了個身的雲慕白憤憤地踹了一腳被子。
——
同一片月色下,同樣睡不着的還有不少人,比如說借住在飛雲商會的重雲。
他盤腿坐在床上,可是心靜訣似乎也沒什麽用,只能看着窗戶發着呆。
忽然,一道黑影飛快掠過他的窗前。此時夜半,怎會有人影?
“什麽人!”重雲反應極快,抄起一旁的重劍,推開窗戶後腳一蹬牆壁,人如同一道利箭一般竄了出去。
魈原本不打算理會,畢竟帝君的命令只是将彌怒的圖紙送到飛雲商會。
可在身後人影跟上來不多久,另一道人影也跟了上來。兩人雖然速度跟不上他,卻仗着熟悉地形,另一人飛快繞路,竟似要對他進行包夾。
“呼。”為了避免再影響到其他人,魈無奈的停下腳步,明亮的月光照在他稍顯稚嫩的面容上。
勉強跟上的重雲一擡頭,“降魔大聖!怎麽會是你?”
慢了半步趕上來的行秋微微一愣,而後迅速調整神情,抱拳鞠躬,“這位仙人,飛雲商會招待不周,不知您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你是……”魈看向行秋。
“在下行秋,家父乃是飛雲商會會長。”
“這樣,那這個就交給你了。”一聽對方是飛雲商會的,魈頓時松了口氣,将手中的盒子遞過去。
他看着行秋雖然茫然,卻還是恭敬的雙手接過盒子,這才滿意的開口:“盒子裏是我兄長曾為帝君的婚禮設計的婚服,聽說你們需要,我就帶過來了。”
“是……仙人所繪制的圖紙?”行秋捧着盒子,忽然覺得這東西重若千鈞,呼吸都不由輕了幾分。
“降魔大聖是從誰那裏知道的?”重雲的重點卻落在了另外的位置。
是帝君。
但這不能說。
魈緊抿着唇,不打算解答。
“可是,那位申鶴小姐?”重雲卻似乎已經有了猜測,他看向魈,語氣期待。
這和申鶴有什麽關系?
對,她奉留雲借風之命正跟在帝君未來的夫人身邊,倒是個不錯的借口。
“嗯。”于是魈小聲的應了一聲。
“那請問申鶴小姐還說了什麽嘛?”見猜測落實,重雲難得表現出了幾分激動,“可有提到我?”
魈沉默着,怎麽似乎……最近總會遇到這種情況?
“不熟。”魈僵硬的落下一句冰冷的話,周身蕩漾起青綠色的風元素,整個人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飛快逃離。
什麽叫神奇的腦回路啊,明明是非常合理的推測哇。(叉腰)
原本設計的是主角認為鐘離在說“我,秦始皇,打錢”的段子,真實動筆後卻有了一個更合理的設計,我喜歡這個臨時設計。(所以大綱什麽的,沒用)
PS:雙水神争鬥的部分是猜測,來源米游社,B站等原學家。
恍惚,我這章寫了什麽
我寫了貼貼!快樂!
對海燈節的魈念念不忘,可惜錯過了,入坑太晚,所以……诶嘿,再欺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