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颠三倒四二七樁
颠三倒四二七樁
在杜藜的記憶中,魏皓仁對父母相當孝順。當然,她的記憶大部分很零碎,都是從以前網絡相處中得到的一些二手信息。
魏皓仁每一年的中國傳統節日都要回老家陪老一輩度過,不過大部分的人不知道他的父母在加拿大。回家之前他都會要抽取一天去購物,購買物品無外乎國內的傳統小食,或者傳統手工藝品等,茶葉是重中之重。相比很多小輩有了事業之後,一切父母需要之物都讓秘書打點又顯得他的與衆不同。據說,在社裏加班通宵之時,偶爾還會接道他父母的電話,而他更是每周末固定晚上八點彙報自己身邊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社裏的女同事們都私下斷言,魏皓仁是典型的居家好男人。這一類人往往比較疼老婆。
疼不疼老婆,杜藜不知道。
兩人‘同居’的兩個月裏,家務分攤,做飯魏皓仁下廚,杜藜就洗碗。衣服各自洗各自的,打掃衛生也是各自清掃自己的方寸之地,然後再将客廳陽臺廚房給順道一并解決。杜藜從來不往魏皓仁的卧室去,魏皓仁自然也不會突然跑到杜藜房間。書房各自有一間,兩人都愛安靜,也絕對的喜歡不受打擾。倒是白楚舫強行住進來之後,覺得非常的不習慣。
他不喜歡住在一個房子裏面,各自見面也不打招呼視若無睹;也不習慣在飯桌上交談工作,不喜歡讨論明天誰去買菜,誰負責搞衛生;他更加不喜歡三更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去喝冰水都能夠在客廳看到某人叼着一瓶啤酒穿着長長的白色T恤偶爾一回頭,那宛如貞子一般的長發;還不喜歡清晨第一件事不是聞到各種米粥的清香,而是咖啡壺在冒煙;更加不喜歡……
杜藜覺得白楚舫簡直就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少爺,什麽東西都看不慣,日常生活一團糟,還不會自理。
魏皓仁早年出來獨創事業,獨來獨往慣了,在社裏嘈雜,在家要求安靜,對于這位喜歡看足球賽,看NBA看戰争片的吵鬧表親不太習慣。
在三人協商調整之下,白楚舫自己購買了一臺電視機放在了自己房間。規定每周六的晚餐要三人一起在外吃飯,不準談工作,然後一起去超市購買生活用品。并且請了鐘點工,每周一和周五下午來家裏做一次大掃除,讓他們能夠愉快的工作和休閑的周末日。
一切暫時看起來都很和順。
從魏皓仁提出要出差加拿大起,後續工作全部推前,回家很晚。杜藜除了雜志社的專職工作,晚上還會繼續畫其他雜志的約稿,在她看來,畫畫才是她的職業,不想也不能放棄。魏皓仁知道她沒有安全感,也并不想因為一份工作就被人掐住了咽喉一般,索性任着她自己作主,只要雜志社的本職工作完成了就好。相比之下,白楚舫就格外的清閑,十足的吃定了這碗親屬飯。
“你不準備給你爸媽通知一聲?”
“我們去加拿大一周而已,不需要打電話。”
魏皓仁苦笑,繼續誘騙:“出差倒是其次,見我父母才是重中之重。”
杜藜搖頭,否決:“這份策劃一旦開始實行,前期注入資金就要幾百萬,哪裏可以兒戲。這是你的公司,別不當一回事。弄垮了吃虧的是你自己。”
魏皓仁有點急,他明明已經說得很明顯了,她為什麽就是不懂呢,是真的不懂還是在忽悠他?或者是,她根本沒有将見父母的事情放在心上?
自從他說出去加拿大的目的之後,杜藜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示,就聽到之時稍有一點驚訝,之後一派坦然。既不問他父母的喜好,也不問她需要的注意事項,也沒有別的女生要見未來公婆的緊張感,新衣服都沒有去買一件。這讓魏皓仁有點沮喪。忍不住的猜測,杜藜到底是真的沒有想過更深層次的問題還是她早已胸有成竹,或者是壓根對這件事不在意。
去見對方的父母,於杜藜而言就好像是去見當時的白楚舫一樣,說去就去了,根本不需要什麽心裏建設。
也許,她是真的少根筋?
他試探的再問:“什麽時候,讓我去見一見你的父母。”
“啊?”杜藜思忖一下,從牛仔褲口袋裏挖出手機來快速的撥打了幾個號碼,直奔主題就說:“老爸,我要出差一周。”
那頭顯然也被吓住了,哦了一聲,沉默。
杜藜拿着手機看了看,電話明明通了嘛,然後又說了一聲,那邊突地爆出一聲:“胡了,清一色自摸。”熱鬧喧嚣也砸破了鏡子,争分奪秒的從手機那頭跑了過來。魏皓仁眉頭一跳,就看着杜藜問:“多少錢?……哦,好,我過幾天銀行轉帳過去。”嘟——!地挂了電話。
手機的這一頭開始沉默,杜藜自顧自的繼續翻看手上的插畫雜志,偶爾端着咖啡喝了一口。兩人的工作剛剛完成,又難得的周六,中午的時光很靜谧,秋天的日頭不夠濃烈的從天空照射到陽臺上,曬得月季花枯一半豔一半,芭蕉樹在牆角,碩大的葉片肥嫩嫩的,綠意依然。
“人人都說窮人孩子早當家。你們有錢人的出來開創事業是當作鍛煉,而我們則是為了生存,這也是當初我會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一起打拼,撐起雜志社的緣故。”杜藜翻着的那一頁書上是一張妖樹的插畫。樹冠繁茂,樹幹粗壯,盤根錯節的插入土地裏,一半深入河中,露出猙獰的根莖。空中飛滿的蚊蟲被纏繞在樹上的藤蔓抽打着,樹枝上有着髒兮兮的粘稠液體,啄木鳥和兔子都成了液體裏面的活化石,停駐着成了永恒。
“每個人的家庭情況不同,對我們這類人而言,出了家門就沒有想過要回去。因為回去了就要面臨親朋的輕視,和家人的嫌棄。回去了的就是失敗者。女人生下來就是潑出去的水,除非嫁人,天大的事情都沒必要告訴家裏人。當然,女人比男人更顧家,太顧家了就成了我這樣,最後淪為了賺錢工具。”她又翻了一頁,這一次,頁面上是一位西方的天使,白皙修長的腿邊有一只黑白灰相間的狼。
“就算是工具,也有心,也想要有個依靠。所以越是想要依靠,越是不得依靠,得到的感情也都是用錢買來的。親情,友情,愛情,誰又真正的得到了這三種感情?”
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杆秤。秤盤的一頭是自己的付出,另一頭是別人的給予,失衡嚴重了,誰都會抽手不幹。
魏皓仁說着愛她,可是他為什麽到了三年之後才開始坦白?這中間,他想過什麽,衡量過什麽,決定過什麽,杜藜不知道,可是她可以推算得到。
魏皓仁屬于謀定後動的人。在這三年中,他肯定試探過杜藜不少。她對感情的看法,對朋友的看法,對事業的看法,對家庭的看法,他的心裏其實都有一個标杆。一直到杜藜成熟了,能夠跟随他的腳步之時,他才做出最後決定,并且讓對方随着他的腳步前進。
杜藜是被逼着接受他的愛,她對他一無所知,而他對她知曉的也只是流于表面。
第一次深層次的接觸,他才發現,以前對杜藜的看法都估算錯了。
“沒關系。”魏皓仁靠近她,“我們也許得不到感情的百分百,至少努力得到它的百分之五十。你身邊沒有的,我可以将我身邊的分給你。我帶你去看真正的親情,給你真正的愛情,也會讓你看到真正的友情。”
杜藜笑道:“你生活在童話世界?”
魏皓仁掰開她的手指,擦幹淨裏面的冷汗:“你凡事都是看得太明白,還不如我這糊塗人會過日子。放心好了,我的童話世界裏面也有敵對大BOSS,也有女巫和強盜。希望你到時候別吓着就好。”
杜藜盯着兩人相握的手:“你不怕我的家人拖累我,然後讓你也背上壓力?”
魏皓仁在她臉頰邊啄了一下:“你太小看我了。好歹也是有份事業的人,難道還搞不定自己老婆的家務事?”
杜藜習慣性反駁:“我還不是你老,”話沒說完,某個人已經封住了她的嘴巴,要讓一個女人停止說出反駁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吻住她的嘴。這一招很好用,迄今而至。
有時候魏皓仁君子得過分,親吻就親吻,在自己家裏,美人在旁,他也只是單純的親吻,絕對不越雷池一步。
不過,今天的這個吻有點深,本來是淺嘗即止的兩人忍不住一步步投入,魏皓仁索性将她給挪到自己的腿上,差點把小貓都給壓憋了,瞄了跑了下去。
杜藜喘口氣,看了下豎起尾巴的寵物,眯着眼笑了笑。
“喂喂喂,趁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們準備上演幹柴烈火的現場版麽?正巧我回來及時,你們繼續。”白楚舫悄無聲息的開了門,他的身後,居然是好久不見的柯嫒。
這一次,連魏皓仁都忍不住臉色不愉:“你把她帶來做什麽?”
唔,一更,有人要二更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