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颠三倒四二十樁
颠三倒四二十樁
一雙眼睛就是一對探照燈,每個陌生人恨不得将杜藜從上到下從裏到外照個透徹,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是從那個角落彎裏給蹦跶出來的。
杜藜搭着眼睛瞄着那塊蛋糕,吃,還是不吃?
吃了,是丢臉;不吃,臉也丢完了。
作為一位勤儉持家,秉持着浪費可恥訓條的小貧民,杜藜依然的,果斷的,堅定的,啊嗚一口,吞了蛋糕。好死不死,它又卡在了喉嚨了。臉紅脖子粗下,杜浪好心的遞送上他的白葡萄酒,喝了幹淨。順脖子,拍胸脯,整理裙擺。
杜藜咳嗽一聲:“你有多少私人財産?雖然說這訂婚不是結婚,可到底也是為了結婚做準備。趁着大家都在,你先告訴我你有多少私人産業,婚後你要過戶多少到我的名下。結婚之後,若是你有了小三,離婚時你賠償多少;若是我有了外遇,好吧,其實看在錢的份上,我有外遇的可能為3.1415926535%,不用數了,這是圓周率的點數。那麽我要賠償你多少精神損失費?對了,雖然是訂婚,這一場訂婚宴我是不出錢的,因為你沒給我打招呼。你不單沒有打招呼,還沒有給我買鑽戒也沒有鮮花,我說過多少次了,你要懂浪漫一點。《精裝追女仔》沒看過麽?看看電影中別人如何追女人的,你照搬總會吧?如果你真的做到了,我也就不會趁着這個機會跟你廢話這麽一大堆。我知道你是想要給我一個驚喜,可是我這個人實在。你什麽都沒有說,什麽表示都沒有,直接一句話‘你是我的未婚妻’就想要搞定我?你當我什麽啦?這是二十一世紀,是講究效率和金錢的年代。你以為一場驚喜加一句話,任何女人就要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之下麽?你當你是周董還是喬治克魯尼?
好啦,說了這麽多,我只想問:你準備給多少彩禮讓我做嫁妝?”
白楚舫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我們只是訂婚而已。”
杜藜嗤得一笑:“訂婚就不要彩禮啦?你一句話就想困住我?要是你只訂婚不結婚呢?我就一輩子不嫁人了?你想得到美。不給彩禮定什麽婚,不準備拿錢出來,娶什麽老婆。沒錢的男人,裝什麽大款搞什麽排場!告訴你,老娘就算要嫁繡花枕頭,那枕頭裏面也必須裝滿了美元,若是越南盾的票子,你就還是找越南女人去吧!”她拍拍對方的臉頰,“乖,去找個願意跟你滾床單還不想要你錢的女人去吧!”又揮了揮手臂,“喂,那邊,給我來一盤基圍蝦,餓死了都。”
白楚舫臉色紅白青綠紫,咬牙切齒地問:“你真不喜歡我?”
杜藜接過侍者手中的果子酒,手腳麻利的開始剝蝦殼,頭也不擡地回答:“我喜歡你……”白楚舫松口氣,這麽多年了,他的魅力不說登峰造極,到達半山腰還是有的。經過這麽多天的相處,柯嫒這個女人應該已經對他的身材學識和才情方面有了充分了解,再加上這一份家世,怎麽樣她也不會放過到手的金龜婿。至于剛才那一番話,顯然是為了提高她自己的身價,玩的欲擒故縱的把戲罷了。誰知道,杜藜的話還沒說完,等着他順過氣了,這才幽幽的補上了後面幾個字:“的私房錢。”
白楚舫那本來揚起的得意笑容頓時被僵成了冰山,還是開了裂的那一種。
“你真的不願意做我的未婚妻?”
杜藜掐掉蝦頭。
“你會後悔的。”
杜藜掐掉蝦尾。
白楚舫洩氣:“好吧,我私房統共五千萬,你嫁我就分你一半。”
杜藜微微擡頭:“我要看你的銀行戶頭。”
“你先同意嫁給我。”
“你開支票。”
“到底嫁不嫁?”
“我,”杜藜深深吸入一口氣,将去頭去尾的蝦子丢入口中,眼神滴溜溜的見周圍的人們都掃視了一遍。明明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這群人顯得比他們還要興致高昂,個個都伸長了脖子想要聽到對話中的關鍵詞。
杜藜又端起酒杯來,搖晃兩下,隔着那半橙黃的酒色窺視着杯後那個男人。
其實,白楚舫蠻青春陽光,性子又活潑,身材很好,學識更加讓人佩服。再加上白家的家底,衆多親眷對他的縱容和溺愛,想來只要他願意出去工作,家裏随便都會丢不小的一份産業給他打理。這樣帥又多金還專情的男人,去哪裏找。特別是,這個男人還有可能是處男的情況下,不吃掉他的女人,要麽是白癡要麽是同等家底的富家女兒。
杜藜是貧民啊,她真的會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麽?
杜藜猛地喝幹了最後的酒,這給了她最後的勇氣。她幾乎是莽撞地站起身來,薄醉的眼眸在燈光下泛着流光,璀璨極了。
“我,……”
“你不能嫁給他。”平地驚雷,另外一道男聲突兀的殺入靜谧地場景中。燈光師成了最稱職的探險者,咻咻的,一道更加亮麗的燈光掃射到了旁邊的角落。
那裏有一位男子。一身得體地玄色西裝,單手擦在褲口袋中,鼻梁上的金邊眼鏡在強烈的光暈下咄咄逼人。他沉着的走了過來,撐在杜藜搖搖晃晃的腰後,望着白楚舫低聲道:“若是用金錢來要求她嫁人,那麽,我也可以娶她,也願意娶她。”
白楚舫對視:“魏皓仁,你什麽意思?”
“很簡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從現在開始,你我是情敵了。”
衆人嘩然,目光齊刷刷的在白楚舫和魏皓仁身上頻頻掃過,最後定格在杜藜身上。
“柯嫒,你已經同意嫁給我了。”
“她剛才只是在考慮,還沒做出最後決定。”魏皓仁略微高調的反駁,轉向杜藜之時又眼神如水:“現在,你可以有兩個選擇。選他,或者選我。”
杜藜摸摸自己已經飽脹的肚子,想要打飽嗝又覺得此時此地不大合适,終于忍住了之後又差點被魏皓仁這麽一句話給激得差點嗝出來。還要力保鎮靜的詢問:“你也想辦家家酒?”
魏皓仁肯定地道:“娶你是我一直最想做的事情。”
杜藜被酒精浸泡得有點暈乎乎的腦袋好半響才吸收那句話,她指着對方:“你什麽時候暗戀我的?我怎麽不知道?”
魏皓仁眼皮都不擡一下,淡定的解釋:“你以為哪個雜志會跟一位沒有獲得過任何獎項的畫手簽訂五年長約?你又見過哪位只畫了二年的畫手,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就被雜志捧為一線畫手,揚名在插畫界?你可曾注意過,只有你拖稿之時稿費依然在固定日子到賬,而其他的畫手則需要延期到下月。這幾年來,我魏皓仁被寫手和畫手界統稱為‘豺狼’,是因為我的強勢作風讓人懼怕。可我這豺狼有對你說過一句重話,兇過你麽?”
杜藜張口結舌:“你這情緒也埋得太深了些,我們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出你的居心不良。再照你這麽說下去,我都成了你豢養的懵懂無知小紅帽了。”
大豺狼摸摸小紅帽的發頂:“就算是小紅帽你也是最有實力最有靈氣的孩子。我只是給了你一個平臺,讓你發展得更加快一些而已。如果你不努力,自然也達不到現在的地位。”
杜藜拍開狼爪:“那你為什麽這麽多年了,一直沒說?”
大豺狼淡定自若不小心地飄移了下,斟酌道:“我是擔心你會跟其他女孩子一樣……”
白琦不知道從哪個地方跑了出來,抖着手指說:“她們這一類的女人,不就是嫌貧愛富,一心想要嫁入豪門!表哥,這樣的女人你也要?”
衆人剛才已經見識到了杜藜的‘貧富見地’,聞言都不自覺的露出了鄙視和嘲笑。
白楚舫冷不丁地湊了過來:“很多年以前你就是因為看不起我的‘貧窮’而放棄了我。這次,我分你一千萬,你是嫁給我還是嫁給他?”
杜浪扯着杜藜的手臂,想要安慰又不知道要說什麽。因為,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答。這個女人氣質不如在場的任何一位女士,更加勿論家底才學等等,這樣低層次的女人的确是富豪們司空見慣了,望向一步登天烏雞變鳳凰的醜女。
她的選擇已經不用去猜,她的沉默只是因為她在掙紮想要得到更大的利益,她的顫抖只是因為那一千萬激發的心動和對未來富裕生活的憧憬。
白楚舫的最後一句話成了勝利者的宣言,衆人只等着看杜藜的笑話。只有魏皓仁扶着杜藜的腰部手越縮越緊。他雖然只了解網絡上的杜藜,可是他也見識過勇鬥賈弈那個花心男的杜藜。她如果真的那麽愛錢,可以繼續走着柯嫒的道路,哄騙着賈弈給她送錢送鑽石送房子,她根本就不用離開對方。最後詐得的一百萬也不會想到要與柯嫒分贓。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相當于杜藜的座右銘,就算受到誘惑她也一定能夠區分真實與虛假。所以在白楚舫用金錢誘惑她的時候,魏皓仁并不擔心,他只擔心杜藜的狡猾。白楚舫要‘柯嫒’做他的未婚妻,不是‘杜藜’。
這麽大的空子,杜藜不可能不鑽。
她的刁鑽讓魏皓仁不放心,也讓他義無反顧的加入了這一場真真假假的求婚儀式中來。
他不能賭。
所以,當他握不住對方腰肢的時候,當他眼睜睜的看着杜藜抄起茶幾上的盤子,直接倒扣在白楚舫的臉上的時候,他再一次的發覺自己的內心在忍不住的悸動顫抖。
魏皓仁,就愛杜藜耍潑賣狠的模樣。
杜藜摁着盤底,單膝壓在倒地的白楚舫身上,冷笑道:“娶你丫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