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不救他
救不救他
蕭子妍抹了一點藥膏在手上，目光游離在床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塗抹在少年的手上及身上，如陶瓷般白玉的肌膚，仿佛一觸即碎似的。
所以她用的力氣十分的小，就像在呵護一件彌足珍貴的稀世珍寶。但盡管如此，少年仍是疼得秀眉深深颦起，似是不滿她的行為。
“是不是有點疼，我輕一點……”她一緊張，目光對上了少年白淨如玉的皮膚，臉騰地紅了起來，立刻低頭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這疼卻是鑽心入骨，少年疼得咬緊牙關，卻怎麽也沒從夢裏醒來。這讓蕭子妍大松一口氣，否則這脫一衣療傷的行為擺明着是占人便宜、壞人名節，到時候自己怎麽解釋都說不清了。
上好藥，為少年包紮好手臂後，蕭子妍将少年的衣服細心地整理好，整理衣服的時候，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肌膚，發現之前還涼如水的肌膚如今忽然滾燙得很，那張之前蒼白的臉泛着詭異的嫣紅。
“有些燙，似乎發燒了。”
蕭子妍将被子一拉徹底遮掩那一片令人浮想聯翩的春、光漣漪，之後立刻跑去煎藥。她彎腰蹲在火爐前，手裏拿着蒲扇，認真地扇着，有下沒下的擔心地望着床上仍舊昏迷的少年。
待到藥開了，滿屋飄散着濃濃的藥香。她心下的大石頭一松，立刻端着湯藥走近，煙霧般的水汽氤氲了她溫柔的神情。
蕭子妍将少年扶起，發現他真的睡得很沉，她又給他換衣又給他擦身塗藥，他竟然都毫無知覺。瓷碗半斜，濃濃難聞的藥味撲面而來，少年緊皺了下眉頭，頭微微一撇，避了過去，宛如小貓的輕吟般低聲道：“好難受……啊……渾身都難受……嗚……”
“醒了？”
沒有回應，只不過呼吸聲略微加重。
蕭子妍将藥碗又靠近了幾分，幾乎是逼迫地放在少年的唇邊，甚至有些動粗地扣住他的下颚不讓他躲避。他卻牙關緊閉。
蕭子妍以為他鬧性子，軟聲勸：“你身上傷勢嚴重，又中了軟筋散又發燒了，得喝點藥，否則身子好不了會更難受的。”
那唇似是跟她作對一般，就是不張開。她瞥了他一眼，發現他眼眸輕閉，好像還在睡夢中……
蕭子妍顧及他的傷勢不敢強力搖醒他，只能用力捏着他的臉頰和下颚強迫他張開，只不過那漂亮的皮膚都捏紅捏青了，他睡夢中粉色的唇瓣仍倔強地緊抿着，怎麽都不肯喝藥。
她都不敢再動粗了……
蕭子妍第一次碰見那麽不配合的病人，有些無措地望着手裏漸漸冰涼的藥碗。
最後，她忽然十分鄭重道：“莫怕，現在只是有點燒，我會救好你的……若是你醒了覺得我這個手段不光明，要打要罵再說。現在，你得喝藥。”
她說完有些心虛，但一想到此時在自己家夜深無人，而且少年昏迷着，就算日後醒了恐怕也不會記得，她立刻含了一口藥湯在唇裏，随後緩緩俯下一身，輕手扣住他的後腦勺，将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他的唇很軟卻滾燙非凡，剛碰到的那一霎那，她臉上一如既往的冷靜忽然呆了呆。
但很快蕭子妍回過神來，只是作為大夫一個很普通的喂藥，沒有任何猥一亵心理，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地撬開了他柔軟的唇，将湯藥渡給了他，随後強迫地扣緊他的下颚。
見他被迫乖乖喝了一口，蕭子妍低低笑了一聲。又用着同樣的方法喂了幾口。
“喝了藥，病才會快快好……”她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卻發現他額頭的溫度不降反升得詭異！
“熱……好熱……嗚……好難過……”少年的聲音帶着一絲哭腔，臉蛋嫣紅得詭異，竟然無意識地拉扯着自己的衣服。
一句不算清晰的呢喃，如煙霧般化在了溢滿藥香的空氣中。蕭子妍未聽清，不由低下頭反問着：“嗯？你說什麽？還有哪裏不舒服？”他身上還有其他傷？
“啊……”少年感覺身體如火一般地燒着，是一種要生生将他撕裂般地痛，灼熱非凡。他疼得緊皺眉頭，不停地撕扯着衣服，想讓自己涼快些，但這麽做仍是不痛快，反而更為熱。這時，一雙微涼的手攀上了他的肩膀，他微微皺起眉頭，想要拍開那只賊爪，但是身體卻條件反射般地朝着身邊冰冷的地方靠近，此時一股奇怪的感覺彌漫全身，他不自主地伸出手去觸向了那雙冰涼的手。
“你怎麽了？”蕭子妍想将他從夢裏搖醒時，雙手忽然被人握住。過近的距離，她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下一慌，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心口亂撞的，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但随即手指一縮，化為拳揍向了自己的臉。
她真他媽混蛋！
蕭子妍立刻緊張地為少年拉緊被子，将他包了嚴實。
“嗚……好熱……”少年抗議似地扭動身子，想掙開裹着自己的被子。
蕭子妍大驚！連忙将被子抱緊不讓它松開，卻不知自己這麽一抱等于将被子裏的少年抱個滿懷。
她滿頭大汗，一副剛跟人幹了十幾架的模樣，氣喘籲籲道：“別亂動！你發燒了，最好的方法就是出身汗，出出汗就沒事了！不想再多喝藥的話就乖乖別動！”最後一句，她簡直厲呵出聲。此時她大汗淋漓，臉紅撲撲的，不明真相的人或許以為發燒的人是她自己呢。
但她懷裏的少年一點也不安分，那手不規矩地溜出被子拉扯着她的衣角。
蕭子妍大怒！自己是一個正常的女子，如今忍着各種難受，這個少年竟然還調戲自己！難道跟那些小倌一樣麽！她的雙手立即松開了禁锢少年的被子，右手緊扣着少年溜進她衣服裏的手，雙眉一挑，怒瞪之。誰知，她的手卻被反握住，而且十分緊，十分滾燙，也十分地顫抖。
“熱……”少年沙啞地開口，一股炙熱的氣息撲灑在她臉上。
蕭子妍一慌，急速地想縮回自己的手。但對方的力氣很大，蕭子妍沒想到一個柔弱受傷的少年竟有那麽大的力，竟不假思索地猛力将她拽了過去，甚至将自己的腦袋窩在她的懷裏。
“好舒服……好涼……”
蕭子妍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少年壓在了身下。
此時的他，半睜着眼睛，帶着朦胧的水汽，清秀的臉泛着詭異的嫣紅，那雙唇因藥湯滋潤泛着柔美的光澤。
“你、你幹什麽呢！”背脊一片發麻，蕭子妍慌張地口吃道。
她緊張地想将他拉開，他卻嘴裏不停地呢喃着：“別走……熱……難受……”
蕭子妍的力量自然比這個迷糊不清的少年的力量大，于是她幾下就掙脫了開來，只不過少年仍然锲而不舍地朝她懷裏難耐地扭動着，任憑蕭子妍又推又拉，還死死地粘了上來。他窩在蕭子妍的懷裏，細若蚊蠅的低聲嗚咽，好似幼貓一般不安地呤叫着。
蕭子妍正要怒喝時，忽然想到了什麽，瞬間将少年點住，手扣向他的脈搏。她心頭一跳，臉瞬間紅了下來。
他他他！！！竟然中了藥？！
驚訝過後，蕭子妍瞬間明白，今日是他開一苞夜，而他之前一直反抗想走，所以徐爹爹為了讓客人滿意，必然給他下了軟筋散以及春一藥，讓他好好伺候主子。
“熱……”蕭子妍發呆之際，耳畔是少年痛苦的聲音。
他被定住身形，根本無法抑制身上漸漸上湧的熱氣，整張臉已經從嫣紅變為了紫紅，身子止不住地痛苦顫抖，嘴角更是流下了鮮血，眼看就要熬不過去了。
這藥若是不解，必是大傷。蕭子妍大驚，立刻為其解了穴道。他所中的春一藥究竟是哪種，她根本診不出來。
她雖然學醫五年，但這方面的藥真的是一無所知啊！若是随意用解藥，恐怕只會适得其反……
一解開穴道，少年立刻朝着蕭子妍挨了過去，他準确無比地摟住了蕭子妍的脖頸。
蕭子妍大窘，慌張推開：“我幫你找冷水！你熬一熬就好了！”
她連忙出門，盛了一大盆冷水急速回來。随後，她小心翼翼地将水盆遞了過去，道：“洗洗臉清醒下吧。”
少年不理她，蕭子妍就拿着錦帕沾着冰涼的濕水輕輕擦他的臉。
一陣冰涼的舒爽湧上身，少年十分滿意地靠在蕭子妍的懷裏，乖乖地任憑蕭子妍用冰水反複擦他滾燙的臉。只不過臉部涼，下面熱，這舒服過後，這強烈的冷熱對比更是讓他渾身難受。
蕭子妍見少年不再亂動，心下一松，正打算準備一個冷水澡給少年洗洗時，卻被對方猛地撲來，兩人雙雙跌倒在了地上。
蕭子妍怕少年摔疼，連忙自己做墊背壓在下面。這一摔，疼得她龇牙咧嘴，手邊的臉盆灑了一地。
此時的拉扯下，少年外面套着的破爛紅衣已經徹底脫離了身體，他半睜着眼睛迷惑地看着蕭子妍，似乎在努力辨認她是誰。但根本無暇顧及自己此時在做什麽，只是憑本能地對着那張因驚訝微張的唇親了下去。
蕭子妍從小到大從未別人吻過，更別提被男子吻過。如今不止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少年奪了初吻！這讓她如何不驚慌！
“你你你冷靜點！我們我們我我我……”蕭子妍口吃地不知道說些什麽。。
她原是好心的救人之舉，為何此時卻被人撲倒在地啃來啃去呢？！
蕭子妍一陣驚慌，下意識地用力推他，對方被推倒在地，睜着迷茫的水眸，滿腹委屈地看着她：“熱……難受……”
蕭子妍立刻舀了一大盆水重重地潑灑在少年的身上。一連潑了幾次，直到少年被她澆得渾身濕漉漉，像個可憐的落湯雞時，她才停下喘着粗氣，問道：“好些了沒？！”
“熱……”濕噠噠的紅色薄衣貼在身上，通透地宛如沒穿似的。更要命的是紅色的衣服一貼，白玉的肌膚仿若上了一層漂亮的胭脂一般。
蕭子妍一陣頭大，抱着黏在她身上的燙手山芋直接扔進了盛滿涼水的浴桶裏，欲将少年好好泡泡！
這次總該清醒了吧。她喘着粗氣想着。
誰知半個時辰過去，少年在涼水裏翻來覆去地折騰着。而且那火完全沒滅，反而越演越烈……
蕭子妍專研藥學五年，第一次竟然被春一藥給難倒了！
自己到底該怎麽辦？救還是不救？！
蕭子妍狠狠地咬了咬唇。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不能見死不救！而且剛才她折騰了那麽久累得半死，如果到最後人還沒救下，她豈不是要吐血死了？
她定下心後，立即将少年抱上了床。
什麽狗屁男女授受不親滾遠點吧！她現在就要救他！
